他的性命。至于府内,敝东已当面说知,只要公祖这里详上,无不准的。”
洪鹏程笑嘻嘻的谦让了一回,说道:“不是小弟夸口,这点见识还有的,
如此详就是了。但是要紧的事件,请他要赶快办,怕的日久生变。”活嘴答
应称是,辞了出来,去回复开泰。这洪鹏程就依着原稿,行了详文,送到府
里。
府里也是与叶家有世谊,又是叶槐的同年,就照原文复详上究,不到一
月光景,回文已经发回,将兆璧兆琨定了监禁的罪名,永远不放出来,老蛮
子着即斩立决,洪鹏程好不喜欢。说道:“今日可以去见开泰,代他办了这
件事情,看他如何说法。”随即传了伺候,乘轿来到叶家拜会。号房将帖子
报进,里面喊话,到了大厅,早有活嘴迎了出来,说道:“不知公祖驾到,
有失远迎。敝东现在书房里面,请进去坐罢。”洪鹏程招呼已毕,就跟了他
进来。
见开泰已在那里等候,彼此见礼,分宾主坐定。开泰先行说道:“连日
这事诸多费心,感激之至。家父那里已写信去,所有感情全写在上面,想不
日定有好音。”洪鹏程谦逊了一番,然后将回文拿出,与他观看。就此一来,
夏瑶云几乎有性命之忧,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言罪状老母生悲说苦情阿郎行诈话说洪鹏程将回文取出与叶
开泰观看,说道:“这事小弟已代办毕,但夏家那里请世兄早打主意方好”。
王活嘴在旁说道:“此事我已与均祥说过,此刻最好请公祖再去告知他,
这事已毕,随后还想请公祖为媒,不知尊意若何?”洪鹏程道:“此刻前去
可矣,若随后仍须要请别人,况耳目不便,事情在我手内办的,现在又做这
媒,岂不为人议论。我此刻就去是了。”随即起身告辞。开泰送出大门,一
直来到夏均祥家内坐下。却巧均祥在家,彼此先谈了些闲文,然后就把回文
又拿了出来,说道:“尊府从此可免一后累了。叶府那里已经去过,诸事听
这里信息,请老哥从速打算。”均祥道:“小弟无有不行,惟是家母那里须
要说通,方好行事,总在这两日,定有回信是了。”洪鹏程又叮嘱几句,告
辞回衙。均祥心下想道:我不趁此这样说法,随后就不好措词了。想罢,来
到后面,却值赵夫人在外面坐着,向均祥问道:“即才洪老爷又来何事?”
均祥冷笑了一声,即不开口。徐翠莲见他这样,看不下去,说道:“母
亲问你话,为什么不开口?”
均祥道:“不是我不说,真是说出来,丢了自己的脸面。爹爹在时,爱
重了这个女靖,现在做出这样事来,性命还不知在何处。”赵夫人听了这话,
着急道:“你说话为什么不清不楚的,究竟他做了甚事?”均祥道:“无非
是做强盗。”赵夫人骂道:“你这死畜生,全没得好话说,他那样一个念书
人,手无搏鸡之力,怎样会做强盗,岂不是你遭踏人家?”均祥道:“我遭
踏他,我有脸面些。实对你说罢,不独他是强盗,连汤德元还是强盗呢。前
月王家店施园长家被盗,后来捉住刀伤事主的强人叫做什么老蛮子,一堂审
讯,就供了出来,是汤德元的窝家华氏弟兄主谋。前日洪鹏程派差下乡,将
他三人提来,先前还抵赖,后来被老蛮子对质抵住,用了两夹棍,方才认供。
在堂上还说是我家女婿,幸得洪鹏程看前后任的情分,说他是冒充,本
来该拟斩罪,现在从宽定律,改坐长牢。你看可恨不可恨。可怜妹个终身怎
好。
兆琨是永远不得出来的,然则即丢在家中养老么?“
赵夫人这一听真是意外的事情。哭道:“他那个人决不是个强盗。这总
是有人仇害。你既与洪鹏程认识,就该托他审问清楚,怎样糊里糊涂就定了
罪名?只不是冤屈死人?”均祥道:“官也不是我做的。谁教他认了口供。
一字人公门,儿牛拔不山。他在堂上亲口说的,岂能偏护?现在洪鹏程
不从我家追究。已是实足的人情。叫他不办兆琨,事主也不肯答应。我看倒
是这样好。免得后害了我一家。“赵夫人被他这一起说。虽是心下疑惑,无
奈他说得确确的、也只好烦在肚内。又怕瑶云知道,均祥出去,暗地下又叫
人出去打听,那知这些人惧是均祥的心腹,所有几个忠心的家人,见均祥所
为不善。
得请假到别处去了。这些人见均祥说了这话。皆知其用意,此刻赵大人
叫他们去打听,随即说“太太你老人家,不知外面的事。我们已经知道。只
是个敢说出,现在是华家通同为盗。少爷说的话,句句是真,我看太太千方
不要说是女婿了。设芳施园长家知道。再牵涉我们来,那是格外不是了。”
赵夫人被他们这阵说,就信以为真,心下想道:人真不能科定。那样—
个文墨人,就会做了这事。岂不是坑害我女儿?按下慢表。
从说瑶云从他父亲死过之后,看见哥哥如此坏法,家虽可发达,目下又
如此之穷,听说哥哥又要将家搬回原籍。如此一来,与华家又离了远些,左
思右想。心上难安,不觉得了—病睡在房中。每日终朝只是痛哭。赵夫人见
了这样。虽白般劝解。无奈他的心病是终久化不开的,药也不知吃了多少。
只是不得效验。此刻均祥说了这许多话。明是要叫他听见悔心。却巧他
在后进房中眶着,所以全未听见,赵夫人也就招呼上下人等不准漏点风声,
怕他知道自寻短见。惟有庆喜晓碍此事。心上恨道:我看这事决然不确、就
是有了这祸,也是被人陷害,我看这情形怕的就是家鬼弄家神。照此看来,
我们小姐真苦煞了。
不说他暗地一人瞎想。单说赵夫人与均祥说话之后,见他母亲似有活动
的神情。当时也不开口。一宜走出大门来找活嘴。到了叶家,却巧王瑶不在
家内,丢了信息,请他晚上来有要言面谈。自己回来,走进书房,徐翠莲前
来问道:“华家那事究竟是真是假?不要被人扳害?”均祥道:“谁哄你们,
今日洪鹏程已将上宪的回文与我看过,定了永远监禁的罪名,还假的么?你
看这事如何是好?从前叶家那样说法,直是不肯。现在遭了这事,我想还是
走条路方好。你千万此时不必说着,等到外面话说定,再与太大说知。”
徐翠莲道:“你又来了,无论华家是真是假,就是代你妹子另行聘人,
我看叶家总不肯做亲,你父亲功名坏在他家手里,若是真做这亲,外人岂不
说你无耻?宁可过两年回乡去,另聘人家,万不能聘与姓叶的。”均祥见他
不同心路。怕他又露了风声,乃道:“我不过这样说法,还怕叶家不肯呢。”
正谈论间,忽报王太爷来了,徐翠莲也不知是谁,转过后面躲避。活嘴
进了书房说道:“失迎失迎,适奉呼唤,有何见教,洪知县想必来过了。”
均祥道:“来虽来过,只是细情欲同你商议。现在家母面前已是如此说
法,外面虽觉无话,但恐疑信参半,日后访出实情,此事怎能成功?且舍妹
现又抱病,若着急,恐不能行。特地请来想个法儿,如何与我母亲说知,总
要先行下聘方好。”
活嘴低着头想了一会,道:“我看这事不必犹疑。过早固不好,过迟也
不好。我们不如以下月二十为度,总在那几天择个喜期,数日前行聘礼,就
过年庚帖。但要同令堂说明,令妹面前可不必说及,就是行聘那天,也说是
华家迎娶。只要过了门,就是令妹知道,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令堂这两天
也不必说起,稍定数日再谈。”
均祥还斟酌不定,活嘴道:“我们替人家做事,总有点胆量。令抹与令
堂总是个女流,难道还怕他们么?我此刻还有别事,一言为定是了。”说着
匆匆别去。均祥听了活嘴的话也甚有理,一人想道:我父亲既不在,理应由
我做主。到那时母亲肯行就罢,不肯行时我就直上,还怕怎样?从此在家绝
不提起。光阴似箭,转瞬已到下月初十左右。瑶云的病渐渐已好了许多,这
日母女闲谈议论回籍之事,均祥假意说道:“我看此刻也不必急急回去,华
家现在虽在服中,一两年后也是要娶的,不如等他娶后再行回去,免得两头
来往。”赵夫人见他说这话,以为他是有意哄瑶云,安慰他的心,也就答应
道:“你能如此例更好了。”大家谈了一会,瑶云以为是谈他的心,也不好
插口说话,只得与庆喜转回房去。
均祥见他已走,向赵夫人道:“母亲可知二子说这话有何用意?”赵夫
人道:“我那里知你有什么意思,何不明说?”均祥道:“不瞒母亲说,先
父亲在时,闹了几次,一定是看上这姓华的,现在丢了这个脸,妹子也有这
样大的人,当真的养老么?人家总想有个好亲戚,彼此可以照应。就是父亲
把妹子与华家,也不过是想兆琨发达,后来有个靠傍。现在父亲已死,除儿
子外就无别人撑这门户,外面亦无路走,不能坐吃山空,也要想点事做做方
好。从前叶家求亲,皆不肯行,目下华家是自己遭踏,就是把妹子另行择配
外人,也不能议论我们。在儿子意见,还是把叶家的好,不但妹子终身有靠,
就是儿子也有个帮手。所以特来与母亲商议,总要疼儿子些好。”那知这一
番话,居然把赵夫人说动。不知赵夫人意思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定佳期母子欺闺女听实话夫妇露真情且说夏均祥在赵夫人面
前说了一番苦情,以为把妹子与叶家做亲,兄妹两人皆有好处。赵夫人听他
如此说法,乃道:“虽是这个说法,华家现在还有人在此地,难道就不晓得?
不前来争论?到了临时,闹了出去,岂不是为人耻笑?而且你妹子也未
必肯,你倒要想想才好,不要乱来。到临时上台,不得下台。“均祥道:”
只要母亲答应,这事未有不成的。华家既做了犯罪的事,莫说他不敢来,
怕遭牵累,就是前来,我也有话回他。从前虽然做亲,却因是个好人,读书
上进。现在犯罪为盗,永远监禁,我家就肯把人与你家娶,你家怎样娶法?
且从前不过是句话,又未行茶下礼,立定婚书,还怕他怎样?至于妹子
那里,也可想法。
或说华太太现在有病要他家去冲喜,或说兆琨被人聘请到外路作募,暂
时不能回来,故此要娶了回去。妹子是个女流,那里晓得这样清楚?只要过
门之后,把脸一开,做了少奶奶,他看见叶家那富贵,再把华家的事细细告
诉他,想他也是个明理的。“赵夫人究竟是妇道,被儿子这样一说,也就没
得话说了。但招呼道:”做虽这等做法,惟是不能露风。你妹子的性情你是
晓得的。“
均祥见母亲肯行,已是喜出望外,连忙回说“晓得”。走了出来,叫人
去找王瑶。
一会工夫,活嘴已到。均祥就把方才的话对他说知,叫他赶紧前去办理。
活嘴也是欢喜,心下想道:我想了些主见,今日方才成功。眼见得两边
的谢媒拿准了,随即说道:“你这里既然说通,那边无不答应的。就是这里
银钱不足,既是亲戚,也无不可通融。”均祥听他说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