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医生,商会会长夫人的病都是她治好的,抓她?把会长得罪了,咱们还能混么?”
伙计捂着左脸,委屈地说:“那咱们可以把这事告诉红酒夫人啊……”
话没说完,右脸又挨了一巴掌,伙计捂着右脸退到柜台边上。唐泰斯气得大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告诉红酒夫人?那依露是剪大将军请来的客人!红酒夫人把她当宝贝似的。自讨苦吃啊?”
“可是……得,您说咋办吧?”伙计聪明了,再不上前。
唐泰斯坐着直抓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如今,只好去告诉红酒夫人了,夫人一向温厚,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伙计翻起白眼,心里暗骂,老不死的……
“露露姐,现在去哪玩啊?你什么时候放我去黑蛮南洲?”林婵黑着脸,满肚子不高兴。
这也难怪她,本来她跑来玄月关给红杏他们报平安之后就想着去黑蛮南洲找星辰笑和小可的,硬是被这一伙人给拉住了。红杏等人都明白,如今炎龙东洲和黑蛮南洲的形势很紧张,说不准哪天就得开战,抛开她冰原之主的身份不提,单是让她一个小姑娘跑去黑蛮,危险系数着实太大,她如果出了危险是一众人最不乐意看到的。可林婵倔强起来也不输依露,总是找机会跑到城门那边,计划偷渡,最后只好由依露出面,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不容易把她拉到身边来,住进剪爱的官邸里,每天看管着。
依露继续走着,“去找岑岑,她应该在醉花楼唱歌吧,我先过去,你去把红杏和豪鬼叫来,一会一起吃消夜去。”
林婵大喜,忙不迭地答应,“好好,我这就去找他们来。”惟恐依露改主意,转身就跑。嘿嘿,机会来了,继续偷渡计划。想到这,她心里一阵得意。
“对了,今天是十五,按惯例,刚才应该已经是十二门都关闭的。你要出城的话,先去找爱大叔拿通关令吧。”依露慢悠悠地继续前进,根本就没回头。
这残酷的声音让飞奔中的林婵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她功夫在身,硬生生站住,回头瞪着依露的背影,暗自咕哝,“坏依露。”
“背后骂人可不是淑女的风范哦,亲爱的。”
“哈?你背后也长了眼睛的吗?”
第二卷 乱世少年行 第167章 夫人名红酒
大将军的官邸占地不广,和剪爱的身份并不匹配,却很合剪爱夫人的品位。传说中,夫人婚前是临海关有名的品酒师,专门和西洲的酒商打交道,曾经蒙着眼睛一口气品出十三种不同的红酒来,被人冠以“红酒姑娘”的名号,叫来叫去,真名倒是没有人知道了。剪爱年轻时在临海关从军,经人介绍相识,两个人立刻像蜜蜂扑到了花上,如胶似漆,有人说他们“少年英豪,如花少女,正是郎才女貌”,可知底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因为爱好相同,都是酒鬼来的……有诗为证:“得妻如酒,百年不愁”剪爱语录。
官邸类似四合院,进门处是一道影壁,过了影壁就仿佛进了一片幽雅天地。正房冲北,东西两边是厢房,在第一进和第二进之间围出一个庭院,颇见心思。
白石为栏,环抱一方水池,池水东侧白石拱立成假山,一如鬼怪,又如猛兽,苔藓斑驳,数条藤萝缠绕,清水从假山上泻玉似地摔在水池中。池水没有涨起,是因为池底一直连通到日暮山里的鸣玉涧,此为活水,乃是大将军剪爱的得意之作。一条木桥横跨二十多丈的池面直到第二进的月牙门,行走桥上微微感觉些晃动,如神仙踏云一般。在桥上放眼四顾,入目尽是清凉,时值夏日,池中大如圆盘的绿叶中白莲舒展吐艳,风过处,荷叶摇曳,白莲生姿,清华温婉,时人称之为“雪飞翠舞”,淡淡幽香缠缠绵绵,满院芬芳。只是简单布置的一个荷花池,隐隐然有着清幽的气质,没有繁华盛极的装饰,却于平淡中显露出傲然红尘的闲逸。
这是红酒夫人的创意,由此可看出她没少花心思,让自己的爱人有个彻底放松的家毕竟是所有女人的幸福吧。大将军剪爱每每站在木桥上,心里都会满溢出感激之情,常有“再无他求”的感慨。不管在外面有多辛苦,只要回到这里,便宛然离开了人世,静享家庭的温暖。
月光如水,长夜如诗,剪爱最爱的便是这种悠闲,木桥观星,品酒赏莲。
“可恨哪……这些小鬼一来,我就舒服到头了。”剪爱狠狠灌下一口酒。
桥上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轻柔徐徐,不紧不慢,人未至,淡淡体香已是顺风飘来,仿佛还混着丝丝醉意。剪爱当然知道这是爱妻特有的体味,女子天生的体香与多年品酒的内蕴相结合,天下只此一人而已。
“夫人,有兴趣来一口么?”
“难为你还喝得下酒,我又接到投诉啦,刚刚整理了一遍,还真厉害,已经是第十四次投诉了。”
红酒夫人不比当年做“红酒姑娘”时的青春了,依然保养得很好,气质风韵更远超少女。发长二尺,光可鉴人,发顶结三髻,髻成环,每环坠只玉步摇,谓之“飞天”;淡施脂粉,薄染蛾眉,依然是女人美好的年纪,只是几线鱼尾纹透露出她的青春消逝。一袭官制银红云雾长纱裙,束以鹅黄丝带,虽然生养了孩子,还是体态婀娜的模样。
剪爱苦叹,“哦?又来……说来听听,那些小鬼……气不死我不罢休还是怎么的……”
红酒夫人拿出个本子出来翻了翻,笑道:“六月二十二日至七月十七日,林婵偷渡黑蛮南洲七次,未果,这是守备司的投诉。六月十四日至七月十七日,依露医治商会人众九人,收取诊金六万两银子,这是商会和医馆的投诉,李老板的女儿感冒就收了三千两。六月十日至七月十七日,依露和岑岑在青楼和赌场与人发生口角,然后斗殴,前后伤人七十一名,这是守备司的投诉……”
剪爱更苦了,“这三个女娃就是不让我省心哪……还好红杏和豪鬼老实点……”
红酒夫人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还没说完呢。六月三日至七月十七日,玄机营和月机营斗殴,红杏、豪鬼打伤九十五人……”
剪爱跺脚气道:“嘿,这两个小子……月光寒是怎么管教他们两个的?玄机营是他的隶属啊。”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把红杏和豪鬼交给月光寒这孩子管,月光寒的玄机营现在可不得了,快成土匪营了。”
“我也没办法啊,玄机营一向战斗力不强,我本来想着让他们去带动一下士气的。”
“恭喜你,你成功了。现在玄机营士气高涨,见谁灭谁,守备司下属的巡城司高乾都不敢插手了。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们一直胡闹下去?”
“这帮小子,非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剪爱苦恼得要抓头发,猛灌一口超大号酒葫芦里的酒,没想到一口气没跟上,呛得喷了出来。
红酒夫人摇摇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小家伙?红杏、豪鬼我不管,依露、林婵和岑岑,我可不许你拿军规去约束的。”
“红杏、豪鬼就是跟她们在一起才被带坏的!”剪爱暴怒地吼着。
“嗯?请大将军再说一次好么?”红酒夫人软语款款,说不尽的温柔,这温柔让名动四洲的“军神”倒抽几口凉气。
剪爱一生征战,精通兵法,纵横无敌靠的就是“察敌先机,千变万化”八字,“今晚的月色不错,是吧,瞧那太阳,真亮……”
这里的事还没出结果,影壁墙后转出一名年轻的带刀校尉,轻衣便装,丝带束发,瘦削面庞,一对细条眼睛精光内敛,看上去颇是精悍。“启禀将军,高乾参见。”来人单膝点地,半跪在桥头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刚说到你呢,来的正好。有事就说吧。”
高乾讷讷地掏了个本子出来,“这个……刚才绸缎庄唐泰斯老板递交投诉……”
“啊?没完没了啊?”
高乾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多,“这个……夫人订下的云雾纱……被依露小姐和林婵小姐……”
说着说着,高乾偷眼去看桥上的两人,见到红酒夫人脸色不善,而站在她身边的大将军却是大大地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好不是那两个宝贝干的,舒服多了,这次可算不到我头上,嘿嘿。想归想,到底还是得做个姿态出来,剪爱肃了表情,有板有眼地说道:“哦,了解,这不是军方的管理范围,你们巡城司……”
话还没说完,一声怒吼便响在耳边。
“小高!”
红酒夫人突然狠狠盯着桥头边的人。
高乾忍不住打个哆嗦,“夫人……”
“把这两个丫头逮捕归案!”红酒夫人一把抢过丈夫的酒葫芦,一气喝干,猛擦几下嘴,终于爆发了。
剪爱和高乾的眼睛在空中碰了碰,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同一个答案,涉及到漂亮衣服的时候,女人总是会出状况的。
第二卷 乱世少年行 第168章 玄月新兵营(一)
从军营里出来,林婵赶往城西的街市。与富裕的城东不同,城西是新兵的训练营,一为“玄机营”,一为“月机营”,每营分三十号营,每号一百新兵,由三十名号长带领,营的第一级首领称为营尉,玄机营的营尉是月光寒,领偏将职,月机营的营尉是乌鼠,领副偏将职。红杏与豪鬼就是在玄机营里打混,虽然他们身份尊荣,出于隐藏身份、磨练意志和熟悉军旅的考虑,大将军剪爱还是把他们放到了新兵营。
城西附近是贫民区,和内陆地方上一样破败、肮脏,由于玄月关的特殊军事意义,这里倒也没有发生压榨、龌龊的事件,毕竟还没有什么人强横到欺负军人的程度。在这里的店铺,都是些小本经营的酒馆和售卖普通衣料的布店,因为新兵的待遇实在是很低,每月的薪水只有可怜的半两银子,正规部队最低级的马夫都有一两银子……相比起内陆的士兵,半两银子也可以算不低的收入了,玄月关到底是门户重城,非是一般城池可比。
林婵每每跑来这里都会大皱眉头,女人天洁,这里的环境总是让她觉得很是憋气。不过她总是奇怪,依露和岑岑来到这里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相反倒是觉得很自在。她快步找到个酒馆,果然看到红杏和豪鬼正坐在里面,模样有点怪怪的。
两个太子卸下了惯常的华丽衣服,穿上了新兵的粗麻号衣,蹲在长条凳上,紧张地看着桌上盆里的汤,活脱脱地痞小混混的模样。红红的汤正在沸腾着,上面飘着些绿叶,几块白豆腐在里面翻滚,透出鲜辣的气味。林婵稍微环顾了一下,酒馆里满是三三两两的新兵,吆三喝四的,气氛好不热烈,在昏黄的油灯下,一张张全是年轻的脸,或吵或闹,或坐或站,在结束一天艰苦的训练后,晚上便是他们放松的最好时间。
年轻总是放肆的,新兵们都期盼着自己能建功立业,指望他们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是没有可能的。有财有势的家庭,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京城里,靠钱靠关系在金吾卫里谋个小官,积累更好的前途发展;有财没势的家庭,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放到当地的城池里,谋个地方官吏当当;没财没势的家庭,只好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一些边防地带,希望可以立点军功,出人头地,在玄月关,这样的新兵人数就很多了。
新兵的薪水很少,去不了城东那种富人区寻欢作乐,这些装修简陋、食物平平的小酒馆便是他们的安乐窝,在这里,他们可以大声唱歌,可以抒发豪情,只要是能发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