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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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米德的报复-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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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利斯同明斯基第一次讨论的问题是:为什么一个计算机不能更像一个人呢?自从那次讨论之后,这个重要问题,一直萦绕在希利斯脑海中,其自然产物就是连接机。

    希利斯说:“有许多事,人做起来轻而易举,而机器却办不到。你能制出一种机器,它能以它的准确力把一根小针顺利地插进一个小孔里。可是,那机器虽具有那种准确性,却不能拿起一杯水而不让水溢出来。这是个矛盾——机器比人准确得多,但也笨拙得多。”在希利斯之前想到这种矛盾的人,通常把人的成功,归于他有一个与他相互作用的、准确的环境形象。希利斯发现这种解释是表面的;他认为,那水杯给人的形象不是静态的,是因有触觉的反馈而不断调整的:“如果你看我们怎样拿起一杯水而不让水溢出,这与我们手的位置如何准确或如何准确地用力毫无关系。有关的是我们的手指所得到的反馈很好——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做到,只需凭感觉就知道这事做得多好。如果做得不好,我们调整握力。”希利斯称这种快速反馈的作用过程为一种“受控制的幻觉”:我们对现实世界有个假设——一个幻觉——(以水杯的位置来说)来自我们手指感觉的反馈,使我们去调整水杯位置,我们的手指提供了有关调整过的水杯位置准确性的信息反馈,等等,一直到我们自信地拿起那杯子。

    五年前,当希利斯是研究生时,他用256个小压力传感器在一个机器人的指尖里做了一种原始的反馈器,其用意是制造一个用控制幻觉来操作的机器手指,手指通过触摸,能辨别6种不同的东西,全是常用的坚固件——螺母、螺栓、垫圈、暗销、扁销和定位螺钉。手指对感觉到的东西有个“幻觉”(比方说,一个垫圈),然后它检验那个幻觉(比方说,用触摸垫圈当中的孔的方法)。在机器的有限的领域中,这方法是够好的了,但给手指任何别的东西,如一小块口香糖,它会自信地把它认作一种紧扣件。

    在明斯基的指导下,希利斯写的硕士论文就是“手指”,并开始了并行处理的研究。6个处理机,每个功率相当于一台IBM个人计算机,为手指提供了计算能力。从这个经验中,希利斯认识到,需要相当大的计算能力,才能把一切可辨认的东西提高到人的食指水平来辨认。希利斯不是谨慎行事的人;后来他把微处理机连在一起,那就是连接机的原型。

    希利斯在考虑了计算机里的电子组件和人脑神经原(神经细胞)的区别之后,决定连接几万个处理器,每个处理器比电子游戏机的微芯片弱。神经原要慢100万倍,而人脑做一些简单的事,如区别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认读手写的字母,或说出一个4个字母的花名与hose押韵,则比任何计算机快得多。人脑怎样做这些事,人们知道很少,但它那眩目的速度,无疑来源于它有比计算机更多的基本组件,大约有几千亿神经原,其数目可上下波动10倍。而且希利斯还说:“人脑的结构,就我们能看到的,是完全不同于传统计算机的,原因在于它用很多东西并行工作。所以那就是在连接机内制造许多并行结构的直觉原因。”

    希利斯是第一个承认人脑和连接机比较类似的人。首先,神经原的连接关系可能有100兆个,这意味着画出线路图是不可能的。确实,连接关系是那样多并缠绕在一起,神经生物学家还未曾成功地绘制过单一神经原的图,更不用说所有的神经原了。因此,人脑不能为连接机提供一个如何把处理机连在一起的模式。然而,大规模的并行性是人脑基本的特征,看来那就值得试制一个与人脑相似的计算机结构,即使是相差很远和不精确也问题不大。

    此外,希利斯认识到,大规模并行性可能会使计算机做许多事,例如图像的分析及识别,这些人们容易做的事,单一处理机计算机,却根本不能开始做。举个例子,还没有一个计算机能区别一只狗和一只猫。传统计算机遇到障碍,因为它必须一点一点地分析一个图像。所有的点都储存在计算机的存储器中,而每次只能通过连接存储器和处理机的单一狭窄通道——“诺伊曼瓶口”,取出一个点,希利斯说,它像是通过一个窥视孔在画面上移动,细看画面,而不像人的视觉那样,马上可以处理整个形象。连接机有指望做得更好,因为每个处理器实际上是分配到形象的一个点,65,536个处理器一起工作,就能分析整体形象。

    希利斯在麻省理工学院写博士论文时开始研究连接机。明斯基回忆说:“在设计问题上,丹尼应该认真一点,我对他说:”我希望你不要犯伊利阿克Ⅳ型计算机的错误。‘他说:“哦,什么是伊利阿克Ⅳ型计算机错误?’我告诉了他。”

    伊利阿克Ⅳ型计算机是70年代伊利诺斯大学制造的一个庞大计算机。它有64个处理机,每个像个直立的钢琴那样大,因为是提前制成的。事实上,他们要用叉车插入部件。它花了七八年才制成,制成时却已经过时了。该大学把它送给了国家航空和航天管理局,该局答应使用它,但用起来非常困难。

    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那项工程过于雄心勃勃,并非明斯基所谓的伊利阿克Ⅳ型错误。他告诉希利斯,其概念本身就有缺陷。他说,限定所有64个处理机在同一时间里做完全同样的工作,是个错误,是个扩大的奥林匹克配乐游泳表演用的电子计算机翻版。明斯基告诉希利斯,处理机应该能独立工作。

    “大约一个月后,”明斯基回忆说,“丹尼回来对我说:”喂,我已决定犯伊利阿克Ⅳ型的错误了。‘“希利斯告诉明斯基,问题不在于处理器做什么,而在于它们如何交换信息。他说,处理器间的信号在业务繁忙时阻塞了,这主要是由于连接线路限于二维。希利斯认识到,需要有个更充分的连接方案,尤其是他要连接的处理机不是64个,而是65,536个。信号交换将会像为65,536个客户服务的电话网络,这些客户每秒钟要打2。5亿次电话。那就是希利斯在设计连接机时所面临的主要技术难题。

    最后,希利斯和电子计算机公司的同事们,决定搞三维结构,把结构内的处理机连接起来,如同形成一个16维的立方体。这意味着,每个处理机虽然只同其他16个处理机直接连接,它离其他65,536个处理机的任何一个,决不会超过16步。此外,信号堵塞的可能性减少了,因为在16维中,在任何两个处理机之间有无数的路线可通。

    传递信息的方法也很新颖。希利斯描述信息传递系统如同介于使用邮政系统工作方法和老式电话系统工作方法之间的方式。

    在邮政系统中,投递一封信件采用的路线,有很大灵活性。希利斯说:“如果邮政飞机已经载满,他们可以把你的信件交下班飞机寄出。”邮政系统的缺点是,如果你有很多话要说,你必须寄出大量的信件。电话系统的优点是,你能一直占线到你联系完毕。“你和我通话时,至少是打本地电话,有一条线是给我们的。但是,我们不说话的时候,那条线我们仍占用着。”连接机胜过这两种系统。“它好像是我寄一封信给你,那信系着一根线连着另一封信,后一封信再系一根线,连着第三封信,等等。这样我们就可以不间断地联系。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把线割断——把余下的信从一条不同的路线寄出。”

    当佩金…艾尔摩公司汤姆。克雷的上级叫他观察连接机时,他有些怀疑。他回忆说:“我不能想象你怎么能控制65,000个处理机。听上去毫无事实根据,但结果却是容易的。不管我构思的是什么问题,它都运算得快得多。把一个问题的数据分散,让小块数据分到每个处理机里去,从大规模并行性获得的好处之多,是出乎意料的。”

    连接机问世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我们不知道它对人工智能会有什么贡献,但是它在不太特殊的领域中,已经证明是有用的,例如像缩短一些牵涉到文件检索、线路设计和气流模拟等日常而棘手问题的工作的时间。

    文件检索是个较大问题的一部分,它是从大量信息——计算机科学家称之为数据库——里去搜寻某一特定的文件。这种问题未必多有趣,但却一直出现着。再者,当数据库相当庞大时,传统计算机的缓慢是无法容忍的。拿扫描《纽约时报》一年的文章这个问题来说,计算机世界中的伊夫林。伍德连接机能立刻阅读全部文章,因为每篇文章是有效地分配给每一个单独处理机的,而不像传统计算机那样逐篇地看。希利斯说:“你可以设想扬基体育场有65,000人,每人有一份不同的文件。你通过扩音系统宣布一个题目,然后每人读他的文件,看看是否与题目相符。”那就是连接机做的事,但只需花三百分之一秒时间,比任何计算机快几百倍。

    电子电路的设计,是单一处理机计算机一项费力的基础工业工作。在一个芯片内,成千的电子元件需要连接起来。一旦元件之间的连接大体完成,元件线路必须确定,使连接线路的长度减到最短,并尽量避免交搭。传统计算机做此工作缓慢,它是一次一个元件地改变电路设计的。这一工作是留给连接机做的,因为它的每个处理机代表一个不同部件,容易检查部件的各种布置。确实,连接机正为其后代设计芯片,据说新一代连接机有100万个处理器。

    连接机最令人兴奋的潜在应用,是模拟气流,甚至可在一项列入计划的飞机机翼设计中,进行气流模拟。计算机科学尚未达到这样一种水平,即航空工程师能在一个超级计算机上模拟一架新型飞机乃至一个机翼的设计,并对它的功率能有把握。描述一架飞机或一个机翼周围气流的数学方程式,是人或计算机非常难解的。即使制造一个按比例缩小的飞机模型,放在风道里运行得极好,也不能保证真正的飞机会飞。除了制造和检验一架实体样机之外,没有代用品。

    斯蒂芬。沃尔夫拉姆这位身材矮胖、年近30、戴眼镜、留着细面条似的头发和长鬓颊须、每时每刻都想吃冰淇淋的物理学家,是探讨连接机采用新方法来解决气流问题的智囊。麦克阿瑟基金会曾给他颁发过权威性奖状,证明他是个“天才”,见到他的人都同意他这个称号。

    沃尔夫拉姆认为不必担心描述空气聚集作用的复杂数学,要倾全力于个别空气粒子。每一个处理机有效地分配给一个粒子。在沃尔夫拉姆的样机中,粒子都以同样的速度向六个方向之一的方向移动。一个简单的规律解释了一个粒子与另一个粒子相撞,粒子是如何分散的。虽然这个样机由于受到每个粒子的速度和方向的限制而相当原始,但它似乎很有前途,这显然是因为分子实际上不能解数学方程式,但可以说它们是高举起双臂积极参与的。

    如果模型按计划工作,航空工程师将会从他计算机终端的荧屏上看到粒子轰击计划中的飞机机翼的设计。最近,沃尔夫拉姆和希利斯决定,采用现有的工艺,有可能在连接机里再增加几十万个处理器,一直到它像一座小建筑物那样大。这样一个计算机要花1,000亿美元,而且需要消耗现有最大的发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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