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高州刺史黄法氍、吴兴太守沈恪、宁州刺史周敷合兵救周迪。敷自临川故郡断江口,分兵攻余孝顷别城。樊猛等不救而没;刘广德乘流先下,故获全。孝顷等皆弃舟引兵步走,迪追击,尽擒之,送孝顷及李孝钦于建康,归樊猛于王琳。
'27'高州刺史黄法氍、吴兴太守沈恪、宁州刺史周敷联合出兵救援周迪。周敷从临川故郡切断江口,分兵攻打余孝顷的别城。樊猛等不去救援,别城陷落。刘广德先一步乘流而下,所以得到保全。余孝顷等都扔掉船只带兵士步行,周迪发兵追击,把他们全抓获了。余孝顷及李孝饮被送往建康,樊猛则归还了王琳。
'28'甲辰,上遣吏部尚书谢哲往谕王琳。哲,之孙也。
'28'甲辰(十三日),陈武帝派吏部尚书谢哲去宣谕王琳。谢哲是谢的孙子。
'29'八月,甲子,周大赦。
'29'八月,甲子(初三),北周大赦天下。
'30'乙丑,齐主还邺。
'30'乙丑(初四),北齐文宣帝回到邺城。
'31'辛未,诏临川王西讨,以舟师五万发建康,上幸冶城寺送之。
'31'辛未(初十),陈武帝下诏派临川王陈出兵向西讨伐,共有水军五万人从建康出发,陈武帝亲临冶城寺为陈送行。
'32'甲戌,齐主如晋阳。
'32'北齐文宣帝去晋阳。
'33'王琳在白水浦,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许王子晋以厚赂,子晋乃伪以小船依而钓,夜,载之上岸,入深草中,步投陈军,还建康自劾;上引见,并宥之,戊寅,复其本官。
'33'王琳在白水浦,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答应给王子晋丰厚的财物,王子晋于是就假装乘小船靠近大船垂钓,夜里,把周文育等人用小船载上岸,藏入深草丛中,让他们得以步行回去投奔陈朝军队,并回建康请罪自劾。陈武帝接见了他们,一起宽宥了他们的兵败之罪。戊寅(十二日),恢复了他们原来的官职。
'34'谢哲返命,王琳请还湘州,诏追众军还。癸未,众军至自大雷。
'34'谢哲从王琳处回朝复命,王琳请求回到湘州去,陈朝下诏追回出征的军队。癸未(十七日),众军从大雷回来。
'35'九月,甲申,周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绍魏后。
'35'九月,甲申(疑误),北周封少师元罗为韩国公以继承西魏的香火。
'36'丁未,周王如同州;冬,十月,辛酉,还长安。
'36'丁未(十六日),周王去同州。冬季,十月,辛酉(初一),回到长安。
'37'余孝顷之弟孝劢及子公犹据旧栅不下;庚午,诏开府仪同三司周文育都督众军出豫章讨之。
'37'余孝顷的弟弟余孝劢及其子余公仍然据守旧营栅不投降。康午(初十),陈武帝诏命开府仪同三司周文育都督众军从豫章出发去讨伐他们。
'38'齐三台成,更名铜爵曰金凤,金虎曰圣应,冰井曰崇光。十一月,甲午,齐主至邺,大赦。齐主游三台,戏以槊刺都督尉子辉,应手而毙。
'38'北齐建成三台,把铜爵台改名叫金凤台,金虎台改叫圣应台,冰井台改叫崇光台。十一月,甲午(初五),北齐国主到了邺城,大赦天下。北齐文宣帝游览三台,戏用槊刺都督尉子辉,一下子就把他刺死了。常山王演以帝沈湎,忧愤形于颜色。帝觉之,曰:“但令汝在,我何为不纵乐!”演唯涕泣拜伏,竟无所言。帝亦大悲,抵杯于地曰:“汝似嫌我如是,自今敢进酒者斩之!”因取所御杯尽坏弃。未几,沈湎益甚,或于诸贵戚家角力批拉,不限贵贱,唯演至,则内外肃然。演又密撰事条,将谏,其友王以为不可;演不从,因间极言,遂逢大怒。演性颇严,尚书郎中剖断有失,辄加捶楚,令史奸慝即考竟。帝乃立演于前,以刀环拟胁,召被演罚者,临以白刃,求演之短;咸无所陈,乃释之。,昕之弟也。帝疑演假辞于以谏,欲杀之。王私谓曰:“王博士,明日当作一条事,为欲相活,亦图自全,宜深体勿怪。”乃于众中杖二十。帝寻发怒,闻得杖,以故不杀,髡鞭配甲坊。居三年,演又因谏争,大被殴挞,闭口不食。太后日夜涕泣,帝不知所为,曰:“傥小儿死,奈我老母何!”于是数往问演疾,谓曰:“努力强食,当以王还汝。”乃释,令诣演。演抱曰:“吾气息然,恐不复相见!”流涕曰:“天道神明,岂令殿下遂毙此舍!至尊亲为人兄,尊为人主,安可与计!殿下不食,太后亦不食,殿下纵不自惜,独不念太后乎!”言未卒,演强坐而饭。由是免徒,还为王友。及演录尚书事,除官者皆诣演谢,去必辞。言于演曰:“受爵天朝,拜恩私第,自古以为不可,宜一切约绝。”演从之。久之,演从容谓曰:“主人起居不恒,卿宜耳目所具,吾岂可以前逢一怒,遂尔结舌。卿宜为撰谏草,吾当伺便极谏。”遂条十馀事以呈,因谓演曰:“今朝廷所恃者惟殿下,乃欲学匹夫耿介,轻一朝之命!狂药令人不自觉,刀箭岂复识亲疏,一旦祸出理外,将奈殿下家业何,奈皇太后何!”演欷不自胜,曰:“乃至是乎!”明日,见曰:“吾长夜久思,今遂息意。”即命火,对焚之。后复承间苦谏,帝使力士反接,拔白刃注颈,骂曰:“小子何知,是谁教汝?”演曰:“天下噤口,非臣谁敢有言!”帝趣杖,乱捶之数十;会醉卧,得解。帝亵黩之游,遍于宗戚,所往留连;唯至常山第,多无适而去。尚书左仆射崔暹屡谏,演谓暹曰:“今太后不敢言,吾兄弟杜口,仆射独能犯颜,内外深相感愧。”
常山王高演因为文宣帝沉溺于酒,忧愤形于颜色。文宣帝发觉了,说:“只要你在,我为什么不纵情取乐!”高演只有痛哭流涕,拜伏在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文宣帝也大放悲声,把酒杯扣在地上说:“你似乎嫌我这样酗酒,从今以后,谁敢把酒进献到我这儿来就斩首!”于是把自己用的酒杯拿来,全摔坏扔了。但是没过多久,文宣帝酒喝得更凶了。有时在贵戚们家里边喝酒边摔跤角斗,不分贵贱,但是只要高演一来,则内外肃然,谁也不敢出声。高演又秘密地撰与了条陈,准备再次进谏,常山王王以为不可行,高演不听,找到个机会就激动地说了个痛快,于是遭到文宣帝的怒斥。高演为人很严苛,他手下的尚书郎中判断处理事情一有失误,他就下令鞭打,令史们如有作奸犯科就拷死狱中。文宣帝让高演站在自己面前,用刀环比着他的肋下,威胁着要砍死他。又把高演责罚过的人叫来,用雪亮的刀刃加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说出高演的短处;但这些人都表示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就释放了他们。王是王昕的弟弟。文宣帝怀疑高演是在王那儿学到一些说辞才来进谏的,就想杀了王。高演私下对王说:“王博士,明天我将作一件事,为了让你活命,也求得我能自全,希望您深切地体会我的苦心,别责怪我。”于是当着众人打了王二十杖。文宣帝不久发怒,听说王被打,反而不杀他了,只剃掉他的头发,鞭打一顿,配在兵器坊服役。过了三年,高演又因进谏的事和文宣帝争执起来,被狠狠地鞭挞了一顿,高演闭口绝食。太后心疼儿子,日夜哭泣,文宣帝慌了,不知该怎么办,自言自语地说:“如果让这小子死了,那可拿我老母亲怎么办呢?”于是多次去问候高演病体如何,对他说:“你如果努力把饭咽下去,我就把王放出来还给你。”于是就释放了王,叫他去看望高演。高演抱着王说:“我自觉气短乏力,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了。”王痛哭流涕说:“天道神明,降福善类,降祸恶人,了了分明,难道会让殿下就这样死在这间屋里!皇上论亲是您兄长,论尊是您主子,怎么能和他计较是非呢!殿下不进食,太后亦不进食,殿下即使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难道就不挂念太后吗?”话还没说完,高演就已经勉力坐起来吃饭了。王因此免去配兵器坊服役的徒刑,回到高演府中任原职。待到高演任录尚书事的时候,得到官职的人都去拜见高演表示谢意,离去时也都来向高演辞行。王对高演说:“从天朝那儿接受官爵,却到私人第宅去拜谢恩情,自古以来就认为这是不可以的,应该拒绝一崐切这类的拜会约见。”高演听从了他的意见。过了很久,高演从容地对王说:“皇上饮食起居没有规律,您应该多听多看,准备点材料,我怎么可以因为以前遇上一次盛怒,就从此钳口结舌呢?您得为我起草谏书,我准备寻找机会极力劝谏。”王于是就列举了十几件事呈给高演,同时对高演说:“现在朝廷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殿下您了。而您竟想学匹夫的耿直坦率,轻掷自己贵重生命于一早上!酒这种狂药让人失去理智,行为鲁莽灭裂而不自知,皇上一旦发酒疯震怒起来,刀箭哪里认得亲和疏!一旦灾祸出于常理之外而降临,将拿殿下的家业怎么办呢?将拿皇太后的安危怎么办呢?”高演听了这番话,欷感叹,悲不自胜,说:“难道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第二天,高演见了王,说:“我昨夜想了一夜,今天终于打消了犯颜极谏的念头。”于是就命人拿火来,当着王的面,把进谏的条陈烧了。后来高演又一次乘机会苦苦进谏,文宣帝命令左右力士把高演的双手反剪过来按住,拔出雪白的刀搁在他脖子上,骂道:“小子知道个啥?是谁在背后教你来进谏的?”高演说:“天下都震慑于您的淫威不敢出声,不是我谁还敢有话!”文宣帝奔过去拿起木杖,对高演乱打了几十下,打着打着正好醉倒了,高演才得到解脱。文宣帝好作淫邪的游幸,凡宗戚之家,他几乎全去遍了。去了一个地方,就耽于淫乐,留连忘返。唯有到常山王家,多半不能尽欢,只好离去。尚书左仆射崔暹屡次进谏,高演对崔暹说:“现在太后不敢说话,我的兄弟们也都闭了嘴,仆射却独能犯颜进谏,宫廷内外对此都深深感动而且感到惭愧。”
太子殷,自幼温裕开朗,礼士好学,关览时政,甚有美名。帝尝嫌太子“得汉家性质,不似我”,欲废之。帝登金凤台召太子,使手刃囚,太子恻然有难色,再三,不断其首。帝大怒,亲以马鞭撞之,太子由是气悸语吃,精神昏扰。帝因酣宴,屡云:“太子性懦,社稷事重,终当传位常山。”太子少傅魏收谓杨曰:“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至尊三爵之后,每言传位常山,令臣下疑贰。若其实也,当决行之。此言非所以为戏,恐徒使国家不安。”以收言白帝,帝乃止。
太子高殷,自幼温和从容,性格开朗,礼贤下士,笃志好学,关心留意时政,很有美名。文宣帝曾经嫌太子“得了汉人的秉性气质,一点都不象我”,想把他废了。一次,文宣帝登上金凤台召见太子,让太子亲手用刀杀一个囚犯 ,太子心怀怜悯,面有难色,试了好几回,砍不断囚犯 的头。文宣帝勃然大怒,亲自动手用马鞭去撞击他,太子从此受惊吓,说话结巴,神志不清。文宣帝趁着宴会上酒酣时,多次说:“太子性格懦弱,社稷大事很重要,怕他承当不了,看样子最后还是应当传位给常山王高演。”太子少傅魏收对杨说:“太子,是国家的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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