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各地多有雷神庙,清末黄斐然《集说诠真》云:“今俗所塑之雷神,状若力士,裸胸袒腹,背插两翅,额具三目,脸赤如猴,下颏长而锐,足如鹰鹯,而爪更厉。左手执楔,右手执槌,作欲击状。自顶至旁,环悬连鼓五个,左足盘蹑一鼓,称曰雷公江天君。”
【雷公的传说】
唐元和中,有陈鸾凤者,海康人也。负气义,不畏鬼神,乡党咸呼为后来周处。海康者,有雷公庙,邑人虔洁祭祀。祷祝既淫,妖妄亦作。邑人每岁闻新雷日,记某甲子。一旬复值斯日,百工不敢动作。犯者不信宿必震死,其应如响。时海康大旱,邑人祷而无应。鸾凤大怒曰:“我之乡,乃雷乡也。为神不福,况受人奠酹如斯,稼穑既焦,陂池已涸,牲牢飨尽,焉用庙为!”遂秉炬爇之。其风俗,不得以黄鱼彘肉,相和食之,亦必震死。是日,鸾凤持竹炭刀,于野田中,以所忌物相和啖之,将有所伺(“伺”原作“祠”,据明抄本改)。果怪云生,恶风起,迅雷急雨震之。鸾凤乃以刃上挥,果中雷左股而断。雷堕地,状类熊猪,毛角,肉翼青色,手执短柄刚石斧,流血注然,云雨尽灭。鸾凤知雷无神,遂驰赴家,告其血属曰:“吾断雷之股矣,请观之。”亲爱愕骇,共往视之,果见雷折股而已。又持刀欲断其颈,啮其肉。为群众共执之曰:“霆是天上灵物,尔为下界庸人。辄害雷公,必我一乡受祸。”众捉衣袂,使鸾凤奋击不得。逡巡,复有云雷,裹(“裹”原作“哀”,据明抄本改)其伤者,和断股而去。沛(“沛”原作“虽”,据明抄本改)然云雨,自午及酉,涸苗皆立矣。遂被长幼共斥之,不许还舍。于是持刀行二十里,诣(“诣”原作“诸”,据明抄本改)舅兄家,及夜,又遭霆震,天火焚其室。复持刀立于庭,雷终不能害。旋有人告其舅兄向来事,又为逐出。复往僧室,亦为霆震,焚热如前,知无容身处,乃夜秉炬,入于乳穴嵌孔之处,后雷不复能震矣,三暝然后返舍。自后海康每有旱,邑人即醵金与鸾凤,请依前调二物食之,持刀如前,皆有云雨滂沱,终不能震。如此二十余年,俗号鸾凤为雨师。至大和中,刺史林绪知其事,召至州,诘其端倪。鸾凤云:“少壮之时,心如铁石。鬼神雷电,视之若无当者。愿杀一身,请苏万姓,即上玄焉能使雷鬼敢骋其凶臆也!”遂献其刀于绪,厚酬其直。(出《传奇》)
唐朝元和年间,有个叫陈鸾凤的,是海康人。自负义气,不怕鬼神,乡亲们都称他为后起的周处。海康有座雷公庙,当地人虔诚地这里打扫祭祀。祈祷祝愿的事多了,妖邪妄诞的现象也时时发生。当地人每年听到第一声雷响时,就记下了这个日子,以后每旬的这一天,所有工作都不能干。如果有人不相信这个而违犯了,夜晚睡下时必遭雷击而丧命。这种应验就像回声那么准。当时正赶上海康地方大旱,当地人来到雷公庙祈祷降雨然而毫无响应,鸾凤十分恼怒,说道:“我的家乡乃是雷公的故乡,雷公身为神灵不降福,况且又受到人们如此虔诚的祭奠和供奉!如今禾苗已经枯死,池塘已经干涸,牲畜都拿米做了供品,还要这座庙干什么?”说完他便举起火把烧它。当地的风俗是不允许人们将黄鱼和猪肉掺到一起吃,有谁这样吃了,也是必定被雷击死。这一天,鸾凤手持竹制砍柴刀,站立在田野里,将当地风俗所忌讳的这两样东西掺在一起吃了下去,站在那里等待着雷击。果然有怪云出现,妖风顿起,迅雷挟着暴雨向他袭来。鸾凤便将手中的刀在空中挥舞起来,果然砍中了雷公的左腿,将它砍断了。雷公跌落在地上,形状象熊和猪一样,身上有毛有角,还有青色的肉翅膀,手里握着短把的金刚石斧,伤处血流如注。此时,云和雨都消失了。鸾凤知道雷公并没有什么神威,便跑到家里告诉亲人道:“我把雷公的腿砍断了,请你们快去观看!”亲人听了又惊又怕,跟着他一起前去观看,果然看到雷公的腿已被砍断,乖乖地躺在地上。鸾凤又举起刀来要把雷公的脖子砍断,还要吃它的肉。众人将他拉住,制止他说:“雷公是天上的神灵,你是下界的凡人,再要加害雷公,必定使我们全体乡民遭受灾祸。”众人死劲儿扯住他的衣襟,致使鸾凤不能奋力举刀去砍雷公。不一会儿,又有乌云雷电笼罩上来,挟带起受伤的雷公和它的断腿离去了。接着便下起了大雨,从中午一直下到傍晚,干枯的禾苗都复苏挺立了起来。由此,鸾凤便遭到老幼乡人们的一致训斥,不许他回家。鸾凤只好带着刀走了二十里路,到了妻子的哥哥家。到了夜晚,他又遭到雷霆的袭击,住的房子也被天火烧光了。他又持刀站在院子里,雷公终于未能伤害他。事后有人将他从前砍伤雷公的事告诉了妻兄,于是又被赶了出来。鸾凤又到僧人居住的房子里落脚,到了夜晚同样被雷击触,跟以前一样遭到天火的烧害。鸾凤知道已经没有容纳自己的地方,他便趁夜举着火把走进石壁上天然开成的岩洞里,雷火再也不能来袭击他了。在岩洞里住了三夜之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自此以后,海康一带每当遭逢旱灾,当地人便凑钱给鸾凤,求他按照从前的办法将黄鱼和猪肉掺在一起吃下去,象上次那样持刀站在田野里,每次都有滂沱大雨从天而降,而鸾凤本人一直遭不到雷击。这样过了二十多年,民间称鸾凤为求雨大师。到了太和年间,刺史林绪得知此事,便把鸾凤召到州府衙门,询问此事的前因后果,鸾凤说:“在我年轻力壮的时候,气威胆壮,心如铁石,诸如鬼神雷电之类完全不放在眼里,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拯救万民百姓。天帝即使掌握着天下万物的生杀大权,又怎能使雷鬼恣意逞凶呢!”说完便将自己那把刀呈献给林绪。林绪送给他很多钱,作为献刀的报酬。
建州山寺唐柳公权侍郎,尝见亲故说:元和末,止建州山寺。夜半,觉门外喧闹,潜于窗棂中窥之。见数人运斤造雷车,宛如图画者。久之,一嚏气,忽斗暗,其人双目遂昏。(出《酉阳杂俎》)
唐朝侍郎柳公权,曾经听到亲友说,元和末年他住宿在建州的一座山寺里,半夜醒来时,听到门外一片喧闹声,便隐蔽在窗后从缝隙间偷偷察见。见有几个人挥舞斧子砍削木头制造雷车,雷车的样子就象画上画得那样。看的时间长了,忍不住打了喷嚏,顿时四面一片漆黑,他的两只眼睛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萧氏子唐长庆中,兰陵萧氏子,以胆勇称。客游湘楚,至长沙郡,舍于仰山寺。是夕,独处撤烛。忽暴雷震荡檐宇,久而不止。俄闻西垣下,窸窣有声。萧恃膂力,曾不之畏。榻前有巨棰,持至垣下。俯而扑焉,一举而中。有声甚厉,若呼吟者。因连扑数十,声遂绝,风雨亦霁。萧喜曰:“怪且死矣。”迨晓,西垣下睹一鬼极异。身尽青,伛而庳。有金斧木楔,以麻缕结其体焉。瞬而喘,若甚困状。于是具告寺僧观之。或曰:“此雷鬼也,盖上帝之使耳。子何为侮于上帝?祸且及矣。”里中人具牲酒祀之,俄而云气曛晦,自室中发,出户升天,鬼亦从去。既而雷声又兴,仅数食顷方息。萧气益锐,里中人皆以壮士名焉。(出《宣室志》)
唐朝长庆年间,兰陵一家姓萧的有个儿子,以胆大勇猛著称。他在湘楚一带游历,到了长沙,住宿在仰山寺内。这天夜里,他灭掉腊烛独自一人呆在屋里。突然有雷鸣震得房檐都在颤动,好长时间雷声也不平息。一会儿又听到西面墙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萧依仗着自己力大过人,从没惧怕过什么。床前有一根粗大的木棒,他便操起木棒走到西墙跟前,弯腰扑了过去,一下便打中了目标。只听棒下发出尖厉的叫声,好像在呼唤什么。他便连续扑打了几十下,叫声于是停止了。风也停了,雨也停了。萧高兴地说:“妖怪已经死了!”等到天亮时,西墙下面见有一个鬼,形状极为奇异。通身都是青色,驼背而瘦小,有把铁斧头一根木桩,用麻绳捆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便急促地喘起气来,十分困苦的样子。萧便将这些情况统统告诉寺里的僧人,让他们来观看。有人说:“这是专管打雷的鬼,是天帝的使者。你为什么侮辱天帝?大祸就要临头了!”当地居民摆上猪羊与酒等供品进行祭祀,一会儿便有一缕昏黑的云气从屋里冒了出来,飞出门户升上天空,那个鬼也跟着去了。接着又响起了雷声,响了几顿饭的功夫才平息。萧见此状,胆气更威更壮,当地人都称他为壮士。
周洪唐处士周洪云。宝历中,邑客十余人,逃暑会饮。忽骤风雨,有物堕如玃,两目睒睒,众惊伏于床下。倏忽上阶周视,俄失所在。及雨定,稍稍能起,相顾,但耳悉泥矣。邑人云,向来雷震,牛战鸟坠,而邑客止觉殷殷然。(出《酉阳杂俎》)
唐朝有个隐士叫周洪,他说,宝历年间,有十几个客人来到乡下避暑饮乐。突然来了一阵暴风雨,有个东西从天上落下来,象大母猴一样,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众人见了都吓得钻到床底下去了。突然间,这个东西便跳上门前的台阶向四周观看,眨眼之间,它又不见了。等到风息雨停后,众人从床下慢慢爬了出来,互相看了看,只见各人的耳朵里全塞满了泥土。当地人说,以前遭到雷声震动时,牛被震得浑身颤抖,禽鸟则从天空震落到地上。而这些客人则只是觉得有些震动而已。
萧浣唐萧浣,初至遂州,造二幡刹,施于寺。斋庆毕,作乐。忽暴雷震刹,俱成数十片。至来岁雷震日,浣死。(出《酉阳杂俎》)
唐朝有个叫萧浣的人,他刚到遂州,便营造了两根幡竿,赠送给寺院。交接时举行佛事庆典,祭奠仪式结束后奏起了音乐。这时,突然响起迅雷震击着这两根幡竿,幡竿全被霹雳轰击成碎片。等到第二年幡竿遭受雷击的这一天,萧瀚就死去了。
僧文净唐金州水陆院僧文净,因夏屋漏,滴于脑,遂作小疮。经年,若一大桃。来岁五月后,因雷雨霆震,穴其赘。文净睡中不觉,寤后唯赘痛。遣人视之,如刀割,有物隐处,乃蟠龙之状也。(出《闻奇录》)
唐朝金州水陆院僧人文净,因为夏季房子漏雨,雨水滴在头上,于是就变成个小疮。过了一年,小疮变得象个大桃子。第二年五月以后,由于雷雨震击,文净头上的那个赘疣被击穿一个孔洞。文净当时正在酣睡中一点也不知觉,睡醒后只感到头上的赘疣疼痛。让人来察看,只见穿孔处好像用刀割的一样,里面有个东西隐藏着,就象一条龙蟠在里面的样子。徐智通唐徐智通,楚州医士也。夏夜乘月,于柳堤闲步。忽有二客,笑语于河桥,不虞智通之在阴翳也。相谓曰:“明晨何以为乐。?”一曰:“无如南海赤岩山弄珠耳。”答曰:“赤岩主人嗜酒,留客必醉。仆来日未后,有事于西海,去恐复为萦滞也。不如只于此郡龙兴寺前,与吾子较技耳。”曰:“君将何戏?”曰:“寺前古槐,仅百株。我霆震一声,剖为纤茎,长短粗细,悉如食箸。君何以敌?”答曰:“寺前素为郡之戏场,每日中,聚观之徒,通计不下三万人。我霆震一声,尽散其发,每缕仍为七结。”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