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自己才知道。习俗上,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四个人划为一个区域。
“三剑客”爱瞎胡闹:“五人团”最守节操。
这是两个经常聚会于一起的团体。三剑客,最爱与女孩子们打闹玩笑;五人团是最团结的五个女孩,得罪一人便得罪了五个,受一人欢迎便受五人欢迎。五人中,吴小慧如花似玉,外丽内秀,被称之为女中诸葛,是五人的首领;冷默默一心钻进爱情小说里,幻想着能找到一个白马王子;关雯是个“疯”丫头,尤其爱和三剑客打闹,杨洋也闹,却知道适可而止,绝不让心怀叵测的男性占便宜。余冰忽冷忽热,冷时如冰、热时似火,热的时候甚至敢与打闹的男性拥抱接吻,冷时却连被人多看一眼都要发怒,三剑客常说余冰是个神经病。
兰伶美酒波斯猫、名花灿放芙蓉岛。
“兰、伶、美、酒、波斯猫”中,兰伶指黄紫兰和周伶俐,波斯猫指另一个女性,美、酒却分别指另一群男女,其关系类似属于另一系统一般,和这十数个人一样,却个个都如黄紫兰、周伶俐或是陈星、杜留般不好惹。“名花、灿放、芙蓉岛”类似于前句,名花单指三大名花韦依依、朱倩、安莹莹,这三人都出身于“贵族”,分别是家资逾千万的私营企业业主、长驻国外的某大企业经理、某厅局级带“长”干部的女儿,相貌既出众,出入场合也不同寻常,挂名于大修厂为职工,实际上根本不上班,另有工作。只是碍于情面而不得不来。灿放是指的另一群类似于三剑客和五人团的男女,女的都爱跳舞,男的都爱喝酒闹事,早已被同届同学们归类于社会渣滓的行列中了,这些人也不在大修厂上班,如今恐怕他们自己都聚不齐了。芙蓉岛是仝蓉以及一些以芙或蓉为名字的女孩子,这群人中随父母到外地或是自学成材的较多,如今的大修厂,就只剩下了仝蓉一个人代表着曾经有过的这一称呼。
但因仝蓉与其他人并无利益冲突等缘故,她可以和任何人谈得很投机。周伶俐则不同,她似乎要向“灿放”这群人发展,目前是最孤独的一个,不受欢迎,但在男性的心理深层,却无不盼望着能和她多加接触。黄紫兰却不仅仅是不受欢迎了,所有的同届同学们,如今对她简直是畏惧的不敢有任何的接触。而她,似乎也只能和天真的仝蓉、和谁都不冷不热的许芳芳,以及男子中的陈星、杜留这四人谈谈话。
现在,山顶上只剩下了这十七个人,喧闹声小了许多,闲聊、打闹、玩耍的人们,也忽然失去了兴致。
最先停下的是关雯。
“不玩儿了!”她摔散扑克牌,“真没意思!”
忽然一眼瞥见了独自坐在潭边,异常孤寂的杜留,转转眼珠,看看难见笑容的许芳芳,一个妙计,顿时生出。
“喂!众家姐妹们!咱们的杜领队和许领队发生矛盾了!很明显,许领队甩了咱们杜领队,另攀高枝去也,咱们怎么该办?”关雯拉过余冰和杨洋,拖着一口的京腔。杨洋有些担心,“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余冰轻哼了一声,“什么天造地设,──只许杜留一次次让许芳芳哭成个泪人,就不许咱们的许大小姐一怒之下甩了杜留?活该!”
“我倒有个主意。”关雯拉过杨洋和余冰,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关雯压低了声音,“咱们来个‘温柔无限大拯救行动’。杜留现在最需要女孩子的关怀了。他这个人哪,我最了解了。太脆弱。万一想不开,来了个投潭自杀,他死了倒不要紧,咱们可就损失了一个大笑料。”余冰耽心地问:“有那么严重?”关雯一脸的紧张,“怎么没有?”杨洋急忙问:“那咱们该怎么做?”
关雯偷眼看看四周,突然挥手给了探头过来想偷听的张大为一下,“去去去!女孩子的私事也要听?!没脸没羞的!”张大为讪讪退开。
“咱们来个突然袭击。杨洋,你蒙住他眼睛;余冰,咱们一左一右地很温柔的抱住他,然后嘛──”关雯拖长了声音,突然说:“……把他推到潭里去!”余冰和杨洋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一阵叽叽噶噶的笑声后,余冰红着脸直笑,“抱住他?要抱你去抱,我可不愿随随便便抱男生。”关雯一揪余冰耳朵,“鬼心眼!你又不是没抱过!──谁让你抱紧他了?只让你拉紧他的双臂,不让他真地摔进去。”
“不行!”杨洋忽然提意见,“他坐在潭边,突然袭击蒙住他眼睛,他肯定会吓一跳。万一你们拉不住他,我再扑个空掉进去怎么办?我穿着裙子哪!从水里出来羞死了!就算扑实了,他一挣扎,万一以为是男的开玩笑,来个肘击……碰住‘那个’了怎么办?不行!不行!”
关雯不耐烦地摇摇手,“好了好了,就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碰住了‘那个’有什么要紧?又碰不疼,你也不是没被碰住过。三剑客这三个小混蛋哪次和咱们打闹的时候是安了好心的?哪回打闹你一次都没被碰住过‘那个’?好了好了,别说不行了,──我去蒙他眼,你左余冰右,可要拉紧!喂!我可警告你们俩,要拖不住就只能往怀里拉,我要摔下去,比你们严重多了,我不但穿着裙子,上衣还是半透明的,一沾水就和半裸没一点区别,三剑客那三只色狼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被他们白看我可不乐意……”
余冰的脸又红了。“那不是还地抱紧?看一眼又少不了什么。把杜留的手忘怀里一拉可就……”声音突然细不可闻。
关雯瞪大了眼。“喂喂喂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就想这想那的想个没完没了的。碰一碰也不是有意,山洞那么黑,杜留拉着你的时候有没有不规矩?他要是有不规矩的心呀,你现在可就不是被碰住那么简单了!我看你八成是爱上他了,小妮子春心动也!”
余冰的脸更红了。
关雯低声威胁:“谁要不去,谁就是喜欢他!”
威胁果然最有用。杨洋、余冰谁也不敢再多说。
三人悄然走到杜留身后,余冰、杨洋一左一右把手插进杜留腋窝,娇笑着,“:杜留,想什么呢?”关雯立刻发出了自以为是最恐怖、最骇人的尖叫声,双手捂住杜留的双眼,扑到了杜留的背上。
沉思的杜留吃了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地挥动,但刹那间他已听出了是女孩子的声音,挥出的手肘也触到了不该触的地方,背后更多了他不敢乱动的东西。
可是他不敢动,身后的那人双膝却顶住了他的后背。
来势太急,杜留一疼,不由自主地滑落。
“拉住!拉住!”关雯尖叫。
但余冰和杨洋却在稍一用力后便如被毒蛇噬咬了一口般,不约而同地同时松手。
关雯已经翻入潭中,杜留也滑向潭中。
杨洋、余冰手忙脚乱地跨出了一步,想去拉住杜留,但脚下一滑,竟也跌额落潭中,而且把刚稳定的杜留有带入。
“──救命!咕咚!”关雯一起一伏,大叫:“我不会……‘咕咚’……游泳!”
──温柔无限大拯救行动的结果是,可怜兮兮的关雯,被杜留连拉带抱地送到潭边,拖上去。
──余冰和杨洋万分狼狈地爬出来。
四个人变成了四只落汤鸡。
但这场闹剧,却引来了一致的笑声。
当四个人都站起身,狼狈万分、沮丧万分、莫名万分地向人群走去时,三个女孩子都似穿了身透明装。
三剑客定定地躲在纷纷站起的人群后偷看。
陈星讶然的目光中突然涌现出一丝异彩。异彩一闪便消失──却没有逃过淡淡然的黄紫兰的视线。
四个人已经走近。陈星却突然转身。
“三剑客,转身!背对!杜留!转身!向潭!”
他大喝着命令,大步离开人群,面上似有正直刚毅的光彩,声音中不含任何的情感,继续发布着一连串的命令:
“三位小姐立刻进洞收拾!小心着凉!哪位多带衣服了,暂时借用一下!女生们都进去,杜留也得换衣服!”哈大笑几声,声音里又充满着幽默风趣:“非礼勿视──美男子杜留也不能让你们偷看!”
一阵轰笑。
嘻嘻哈之中,女孩子们纷纷进洞。陈星笑嘻嘻地捶打着张大为。“──一分种开眼界,可不能胡思乱想哦!加把劲把她们追到手才是正事!”再转向刚从惊愕、莫名其妙、狼狈万分、不好意思中逃离的杜留。“温柔无限──快去换衣服吧。再这样下去,就算你不着凉,也会引来芳芳的一盆凉醋!”
从地上的旅行包里取出了一件运动衣,抛给杜留。
“裤子扭干,衣服可以暂时穿我这件。”
──最后的一句,声音温柔,表情也温柔。温柔的象是面对着久违了的情人。但杜留却毫无表情。当他接过衣服离开时,面上甚至隐含出一丝厌恶。
四、不放过任何机会
十五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关雯、余冰、杨洋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出来了。女孩子每年望想陈星的目光,似乎都充满了柔情蜜意。陈星却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胸膛挺得更高了些,脸上的正气更明显了点。
黄紫兰望着拎件湿上衣的杜留,不远处,有一滩水迹,显然他方才在那里换衣服。水迹象旁,落了一盒刚启封的烟。
小小的高潮过去了,难得的和睦随之而来。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在窘迫万分的杜留可怜巴巴的辩白声中,发出阵阵的轰笑。这种令女孩子们爱怜的顽童般表情,使许芳芳的眼中也有了柔情蜜意。关雯掩不住得意之色,向余冰和杨洋霎霎眼。
但余冰却似乎失落了什么;杨洋也似突然间有了心事。
喧闹持续着。仝蓉终于坐不住了。而这同时,许芳芳也忽然想起了缺少个阿丁。“仝蓉!──阿丁呢?怎么不见了?你……你不是和他一起吗?”
人群立刻沉寂了。和睦的气氛,令人们忽然对阿丁的存在与否有了关切之心。人们纷纷望向仝蓉。
“快找找!别丢了一个人!”陈星说。
──准则三:顺应时势,才能得到一切。
“收拾一下吧。──找到阿丁就回去。在山道上随便转转玩玩,呆在一个地方也没意思。”杜留也有点不安了。
然而关心是关心,与利益冲突时,关心则会变得无足轻重。严开心首先提出异议,“还没合影呢!”他急了:“好不容易看个瀑布,不合影怎么行?”
“合影?”杨洋冷笑一声,“你想和谁合影?──女子五人团,坚决不和三剑客合影!”高呼一声,象是发动了强大的对敌攻势般举手握拳。
张大为生气了。“不合就不合,谁稀罕了?哼!用得着时就低头哀求只差没哭鼻子流眼泪了。用不着时就一脚踢开!──你以为你是谁?”一举手。李军、严开心立时会意,叉腿而立,宛若英雄即将就义般,放开喉咙,齐声高唱: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东风吹,战鼓擂!都是老杂谁怯谁?”
一齐挥舞手臂,高呼道:
“──打倒女子五人团!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帝官封三座大山!打倒假洋鬼子!打倒臭老九!打倒北极熊!打倒冷漠无情子!打倒吴小慧子!打倒五只臭蚊子!”
女子五人团不甘示弱,也叉腿挺胸,齐声高呼:
“小小寰球,几只蟑螂、几只臭虫、几只苍蝇!灭四害扫三乱!”一齐扭动腰肢,跳起迪斯科,动作整齐如一,霹雳般扭动着,甩着长发,然后一齐定格,右手食指齐指三剑客,左手叉腰,右膝微曲,左腿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