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医学衷中参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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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医学衷中参西录-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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衄血,皆系倒行经证,其脉皆微弱无力,气短不足以息,少腹时有气下坠,皆治以他止血之药不效,后再三斟 
酌,皆投以升陷汤,先期连服,数日全愈。总之,吐衄之证,大抵皆因热而气逆,其因凉气逆者极少,即兼 
冲气肝气冲逆,亦皆挟热,若至因气下陷致吐衄者,不过千中之一二耳。 
天津赵××,年近三旬,病吐血,经医治愈,而饮食之间若稍食硬物,或所食过饱,病即反复。诊其 
六脉和平,重按似有不足,知其脾胃消化弱,其胃中出血之处,所生肌肉犹未撤消,是以被食物撑挤,因 
伤其处而复出血也。斯当健其脾胃,补其伤处,吐血之病庶可除根。为疏方用生山药、赤石脂各八钱, 龙 
骨、 牡蛎、净萸肉各五钱,白术、生明没药各三钱,天花粉、甘草各二钱。按此方加减,服之旬余,病遂 
除根。此方中重用石脂者,因治吐衄病凡其大便不实者,可用之以代赭石降胃。盖赭石能降胃而兼能通大便, 
赤石脂亦能降胃而转能固大便,且其性善保护肠胃之膜,而有生肌之效,使胃膜因出血而伤者可速愈也。 
或问∶方书治吐衄之方甚多,今详论吐衄治法,皆系自拟,岂治吐衄成方皆无可取乎?答曰∶非也。 
《金匮》治吐衄有泻心汤,其方以大黄为主,直入阳明,以降胃气,佐以黄芩,以清肺 
金之热,俾其清肃之气下行,以助阳明之降力,黄连以清心火之 
热,俾其亢阳默化潜伏,以保少阴之真液,是泻之适所以补之也。凡因热气逆吐衄者,至极危险之时用之, 
皆可立止。血止以后,然后细审其病因,徐为调补未晚也。然因方中重用大黄,吐衄者皆不敢轻服,则良方 
竟见埋没矣。不知大黄与黄连并用,但能降胃,不能通肠,虽吐衄至身形极虚,服后断无泄泻下脱之 
弊。乃素遇吐衄证,曾开此方两次,病家皆不敢服,遂不得已另拟平胃寒降汤代之,此所以委曲以行其救 
人之术也。 
《金匮》有柏叶汤方,为治因寒气逆以致吐血者之良方也。故其方中用干姜、艾叶以暖胃,用马通 
汁以降胃,然又虑姜、艾之辛热,宜于脾胃,不宜于肝胆,恐服药之后,肝胆所寄之相火妄动,故又用柏叶 
之善于镇肝且善于凉肝者以辅之。此所谓有节制之师,先自立于不败之地,而后能克敌致胜也。至后世薛立斋 
谓,因寒吐血者,宜治以理中汤加当归,但知暖胃,不知降胃,并不知镇肝凉肝,其方远逊于柏叶汤矣。 
然此时有喜服西药,恒讥中药为不洁,若杂以马通汁,将益嫌其不洁矣,是以愚另拟健胃温降汤以代之也。 
近时医者治吐衄,喜用济生犀角地黄汤。然其方原治伤寒胃火热盛以致吐血、衄血之方,无外感而吐 
衄者用之,未免失于寒凉,其血若因寒凉而骤止,转成血痹虚劳之病。至愚治寒温吐衄者,亦偶用其方, 
然必以其方煎汤送服三七细末二钱,始不至血瘀为恙。若其脉左右皆洪实者,又宜加羚羊角二钱,以泻肝胆之 
热,则血始能止。 
至葛可久之十灰散,经陈修园为之疏解,治吐衄者亦多用之。夫以药炭止血,原为吐衄者所甚忌, 
犹幸其杂有大黄炭(方下注灰存性即是炭),其降胃开瘀之力犹存,为差强人意耳。其方遇吐 
衄之轻者,或亦能奏效,而愚于其方,实未尝一用也。至于治吐衄便方,有用其吐衄之血 作炭服者, 
有用发 (即剃下之短发) 作炭 
服者,此二种炭皆有化瘀生新之力,而善止血,胜于诸药之炭但能止血而不能化瘀血以生新血者远矣。 
方书有谓血脱者,当先益其气,宜治以独参汤。然血脱须有分别,若其血自二便下脱,其脉且微弱无 
力者,独参汤原可用。若血因吐衄而脱者,纵脉象微弱,亦不宜用。夫人身之阴阳原相维系,即人身之气血 
相维系也。吐衄血者因阴血亏损,维系无力,原有孤阳浮越之虞,而复用独参汤以助其浮越,不但其气易上奔 
(喻嘉言谓气虚欲脱者但服人参转令气高不返),血亦将随之上奔而复吐衄矣。是拙拟治吐 
衄方中,凡用参者,必重用赭石辅之,使其力下达也。 
寻常服食之物,亦有善止血者,鲜藕汁、鲜莱菔汁是也。曾见有吐衄不止者,用鲜藕自然汁一大盅温饮 
之(勿令熟),或鲜莱菔自然汁一大盅温饮之,或二汁并饮之,皆可奏效。 
有堂兄××,年五旬,得吐血证,延医治不效,脉象滑动,按之不实。时愚年少,不敢轻于疏方,遂 
用鲜藕、鲜白茅根各四两,切碎,煎汤两大碗,徐徐当茶饮之,数日全愈。自言未饮此汤时,心若虚悬无着, 
既饮之后,若以手按心还其本位,何其神妙如是哉!隔数日,又有邻村刘姓少年患吐血证,其脉象有力,心 
中发热,遂用前方,又加鲜小蓟根四两,如前煮汤饮之,亦愈。因名前方为二鲜饮,后方为三鲜饮。 
至于咳血之证,上所录医案中间或连带论及,实非专为咳血发也。因咳血原出于肺,其详细治法皆载 
于治肺病方中,兹不赘。 

三、医论
68.论痢证治法
属性:(附∶开胃资生丹) 
唐容川曰∶“《内经》云∶‘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下迫与吐酸同言,则知其属于肝热 
也。仲景于下利后重便脓血者,亦详于厥阴篇中,皆以痢属肝经也。盖痢多发于秋,乃 
肺金不清,肝木遏郁。肝主疏泄,其疏泄之力太过,则暴注里急,有不能待之势。然或大肠开通,则 
直泻下矣。乃大肠为肺金之腑,金性收涩,秋日当令,而不使泻出,则滞塞不得快利,遂为后重。是以治痢 
者,开其肺气,清其肝火,则下痢自愈。”,此论甚超妙,其推详痢之原因及治痢之法,皆确当。愚今特 
引伸其说,复为详悉言之。盖木虽旺于春,而其发荣滋长实在于夏。故季夏六月为未月,未者,木重叶也, 
言木至此旺之极也。而肝脏属木,故于六月亦极旺。肝木过旺而侮克脾土,是以季夏多暴注下泻之证,而痢证 
甚少,因肺金犹未当令,其收涩之力甚微也。即其时偶有患痢者,亦多系湿热酿成,但利湿清热,病即可愈。 
是以六一散为治暑痢之定方,而非所论于秋日之痢也。迨至已交秋令,金气渐伸,木气渐敛,人之脏腑原可 
安于时序之常,不必发生痢证也。惟其人先有蕴热,则肝木乘热恣肆,当敛而不敛,又于饮食起居之间感受 
寒凉,肺金乘寒凉之气,愈施其肃降收涩之权,则金木相犯,交迫于肠中,而痢作矣。是知痢之成也,固 
由于金木相犯,而金木之相犯,实又因寒火交争之力以激动之也。若唐氏所谓开肺清肝,原为正治之法。然 
止可施于病之初起,非所论于痢病之已深也。且统观古今治痢之方,大抵皆用之于初期则效,用之于末期则 
不效。今特将痢证分为数期,详陈其病之情状及治法于下。 
痢之初得也,时时下利脓血,后重,肠疼,而所下脓则甚稠,血则甚鲜,腹疼亦不甚剧,脉之滑实者, 
可用小承气汤加生杭芍四钱,甘草二钱下之。盖方中朴、实原可开肺;大黄、芍药又善清肝;且浓朴温而黄、 
芍凉,更可交平其寒热,以成涤肠荡滞之功;加甘草者,取其能调胃兼能缓肝,即以缓承气下降之力也。 
其脉按之不实者,可治以拙拟化滞汤。若当此期不治,或治 
以前方而仍不愈,或迁延数旬或至累月,其腹疼浸剧,所下者虽未甚改色,而间杂以脂膜,其脉或略数或 
微虚,宜治以拙拟燮理汤。愚生平用此方治愈之人甚多,无论新痢、久痢皆可用。 
用上方虽新痢、久痢皆可奏效,而其肠中大抵未至腐烂也。乃有腹中时时切疼后重,所下者多如烂炙,杂 
以脂膜,是其肠中已腐烂矣,当治以拙拟通变白头翁汤。方中之意∶用白头翁、秦皮、芍药、生地榆以清热; 
三七、鸦胆子以化瘀生新,治肠中腐烂,而又重用生山药以滋其久耗之津液,固其已虚之气化,所以奏效甚 
捷也。愚在奉时,有王××下痢甚剧,曾以此方治愈,其详案载此方之后可考也。至素有鸦片嗜好者,无论 
其痢之初得及日久,皆宜治以此方,用之屡建奇功。至地榆方书多炒炭用之,而此方生用者,因生用性凉, 
善保人之肌肤,使不因热溃烂。是以被汤火伤肌肤者,用生地榆为末,香油调敷立愈。痢之热毒侵入肠中 
肌肤,久至腐烂,亦犹汤火伤人肌肤至溃烂也,此地榆之所以生用也。至白头翁汤原方,原白头翁、秦皮 
与黄连、黄柏并用,方中药品若此纯用苦寒者,诚以其方本治厥阴热痢,原挟有伤寒实 
热。今用以治痢久肠中腐烂,故不得不为变通也。 
上之痢证,又可治以拙拟生化丹。为其虚甚,加生怀山药一两。先用白糖水送服三七、鸦胆子各一半,再 
将余四味煎汤服。至煎渣服时,仍先用白糖水送服所余之三七、鸦胆子,再煎服汤药。盖痢证至此,西人谓 
之肠溃疡,不可但以痢治,宜半从疮治,是以用金银花、粉甘草以解疮家之热毒;三七、鸦胆子以化瘀生 
新;而鸦胆子味至苦,且有消除之力(捣膏能点疣),又可除痢证传染之毒菌;用芍药泄肝火,以治痢之本 
病;又恐其痢久伤阴,及下焦气化不固,是以又重用生山药以滋阴液固气化,此所以投之必 
效也(医方篇本方后载有医案可参观)。当愚初拟此方时,犹未见西人肠溃疡之说。 
及后见西书,其所载治法,但注重肠溃疡,而不知兼用药清痢之 
本源,是以不如此方之效也。 
有下痢日久,虚热上蒸,饮食减少,所下者形如烂炙,杂以脂膜,又兼腐败之色,腥臭异常,腹中时时 
切疼益甚者,此腹中生机将断,其为病尤重矣。宜治以前方,再加潞党参、天门冬各三钱。此用参以助 
其生机,即用天冬以调剂参之热也。 
有原素伤烟色,肾经虚惫,复下痢日久,肠中欲腐烂,其下焦之气化愈虚脱而不能固摄者,宜治以拙拟 
三宝粥。方中之意∶用三七、鸦胆子以治肠中之腐烂,用山药粥以补下焦之虚脱也。 
有下痢或赤、或白、或赤白参半,后重腹疼,表里俱觉发热,服凉药而热不退,痢亦不愈,其脉确有 
实热者。此等痢证原兼有外感之热,其热又实在阳明之腑,非少阴篇之桃花汤所能愈,亦非厥阴篇之白头翁汤 
所能愈也。惟治以拙拟通变白虎加人参汤则随手奏效。痢证身热不休,服清火药而热亦不休者,方书多诿为 
不治。然治果对证,其热焉有不休之理?此诚因外感之热邪随痢深陷,永无出路,以致痢为热邪所助,日甚 
一日,而永无愈期。治以此汤,以人参助石膏,能使深陷之热邪徐徐上升外散,消解无余,加以芍药、甘草 
以理后重腹疼,生山药以滋阴固下,连服数剂,热退而痢亦遂愈。方中之药原以芍药代知母,生山药代粳米, 
与白虎加人参汤之原方犹相仿佛,故曰通变白虎加人参汤也。愚生平用此方治愈此等痢证甚多(医方篇本方后 
载有数案可参观也)。 
此外感之热与痢相并,最为险证。尝见东人×××着有《赤痢新论》,大为丁仲祜所推许。然其中载有 
未治愈之案二则∶一体温至38。7℃,脉搏至百一十至,神识蒙昏,言语不清,舌肿大干燥,舌苔剥离,显然 
夹杂外感之实热可知,乃东人不知以清其外感实热为要务,而惟日注射以治痢之血清,竟至不救;其二发剧 
热,夜发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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