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上网,让几个女孩自由自在地在楼下玩。
一直到Party(聚会)结束,也没见到Victor来访,纯粹是个Girl’sParty(女生聚会)。
第二天是星期天,女儿照常去教堂,Sharon照常来接女儿,但教堂活动完了之后,女儿打了个电话回来,说要跟Grace一起去看电影。
她马上意识到女儿在说谎,肯定是跟Victor一起去看电影,因为女儿刚跟Grace聚会过,怎么会又聚会呢?
但她没戳穿女儿的谎言,只叮嘱说:“早点回来。”
《竹马青梅》:第37章(5)
“我知道。”
“需要不需要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Grace会送我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总有点坐立不安,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实在忍不住了,就给芷青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猜测和焦虑说了一通。
芷青比她还着急:“你怎么能放Petal跟那个男的去看电影呢?”
“她又没说是男的,我怎么好不准许呢?”
“她不说是跟那男的看电影,那不是更说明有鬼吗?你更不应该准许了!”
“现在去都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不是你自己提起的吗?”
她烦了:“你这个人才有意思呢,帮不上一点忙,就会骂人。”
芷青缓和了口气说:“我哪里有骂你?我这不是着急吗?”
“你着急又有什么用?鞭长莫及。”
“我知道我现在是鞭长莫及,但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的,我正在你们那边找工作。”
她吃了一惊:“你想调这边来?”
“嗯,怎么,不欢迎?”
“这里又不是我的地皮,有什么欢迎不欢迎的?但你在那边干得好好的,干吗要离开?”
“我想跟Petal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她不去M大了?”
“不是刚听你说的吗?”
她不响了,不想点穿芷青话里的漏洞。
芷青很自信地说:“你别着急,等我过来了,我会想办法把事情搞清楚的。”
“你搞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样?”
“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截了当问问Petal。”
“又在卖嘴。”
“不是卖嘴,真的是这样,我看不出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问问。”
《竹马青梅》:第37章(6)
她虽然嘴里还在反对,但心里已经准备试试了。
还好,女儿九点不到就回家了,她听见门外汽车声,急忙去开门,然后站在门边观察,看能不能找个机会邀请Victor进来坐坐。
但她的出现显然让车里的两个年轻人大吃一惊,男生躲在车里没动,女儿急忙从车里钻出来,红着脸解释说:“Grace她……”
她提议说:“问问你的朋友,要不要进来坐坐,喝口水?”
女儿问也没问,就自作主张回答说“不用不用”,然后对着车里挥挥手,那辆黑色的小汽车就像刚抢了银行一样,很快地退到门前的车路上,逃走了。
女儿脸上有点不高兴:“妈妈,你刚才怎么站在门那里?”
“我听到汽车声,帮你开个门。”
“我有门钥匙。”
她决定开诚布公谈一谈:“Petal,我不是那种老古板妈妈,只要是正当的交往,我不会干涉你,你没必要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
“你是在跟这个Victor约会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才不是Victor吗?”
“Victorwho(哪个Victor)?”
“就是上次CCL开party(聚会)时来接你的Victor。”
女儿不置可否。
“你刚才不是跟他一起去看电影吗?”
女儿不回答。
“你是跟Victor一起看电影,为什么要对我说是跟Grace呢?”
“Grace也去了的吗。”
她不想进一步揭穿女儿,让步说:“那你是不是在跟Victor约会呢?”
“一起看电影就是date(约会)?”
“我没说一起看电影就是date,我在问你是不是。”
“不是。”女儿说完,就跑楼上去了。
《竹马青梅》:第37章(7)
她好生遗憾,真不该跑到门前去看那么一眼的,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还把母女关系搞坏了,万一女儿生气了,跑到外面去跟Victor同居,甚至跟Victor结婚,那她还真傻了眼呢,因为本州的法定结婚年龄好像是十八岁,而女儿已经年满十八了,要结婚根本就不用征得父母同意。
她上楼去问女儿吃不吃晚饭,但女儿说不吃,在外面吃过了。
她一个人回到楼下吃晚饭,但一点也吃不下,生怕女儿从此以后就跟她隔心隔肝,什么都不告诉她了。
楼上传来女儿的小提琴声,很熟悉的音乐,她屏住呼吸,静听了片刻,发现女儿拉的是《往事只能回味》。
她有点吃惊,因为这是个很老的中国歌曲,她那个年代的人才知道,十七八岁的中国孩子可能都不知道,更别说从小就来美国的小今了。
不仅如此,小今拉琴一般是看谱拉琴,看着五线谱,就知道哪个音符是琴弦上哪个位置。小今也会听歌拉琴,但没有看谱拉琴那么熟练。现在能拉出《往事只能回味》,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小今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往事只能回味》的五线谱,另一种可能就是小今反复听歌,把音乐记了下来,然后摸索出了每个音符在琴弦上的位置。
她忍不住走到女儿卧室门口,好奇地问:“小今,你怎么会拉这个歌?你有曲谱?”
“别人帮我写了一个。”
女儿从谱架上拿下曲谱,递给她看:“妈妈,你看写得好不好?手写的哦,像Print(印刷)的一样吧?”
她看了一下曲谱,如果不是小今预先指点,她真看不出是手写的,五条线划得笔直,豆芽瓣画得大小一致,不仔细看真跟印刷的一样,曲谱下面有汉语的歌词,汉字也写得非常漂亮,还用英语为汉字注了发音,是铅笔写的。
她把曲谱递还给女儿,由衷地赞扬说:“写得真漂亮!谁写的?”
女儿面有得色,但没回答她的问题,邀请说:“妈妈,你唱,我给你伴奏。”
她推脱说:“妈妈不会唱这歌。”
“你会唱,我知道你会唱,唱吧,我给你伴奏。”
《竹马青梅》:第38章(1)
38
女儿一再邀请,盛情难却,岑今只好唱了一曲,调子高了点,有个地方差点唱不上去,但仍然得到了女儿好一通夸奖:“妈妈,你唱得真好!我还不知道你嗓子这么好呢!”
但等她想多打听一点抄谱人的信息的时候,女儿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她只好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她耳边还回响着《往事只能回味》这首歌,一会是女儿的琴声,一会是个男子的歌声,但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好像是卫国,又好像是Victor。
这首歌让她回想起自己生活中最纠结的那段往事,她一直都尽力避免回味那一段,但今天她却不能不回味一番了,因为她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直接牵涉到那段往事。
当年她跟芷青结婚后,就向G大递交了分房申请。按G大的规定,夫妻双方都在本市(含郊县)的,只要对方单位出具一个证明,证明对方未在该单位分房,G大就可以给在G大工作的这方分一套鸳鸯楼的房间,当然这里面还有学历工龄职称等方面的要求,很繁琐很详细。
简而言之,就是芷青的单位开了一个证明,证明芷青夫妻没在那边分房,于是岑今在G大分到了一套房间,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且是很小的室,很小的厅,但至少不用跟人共用水房和洗手间了,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他们两人工作时间都不长,没什么积蓄,她不愿意伸手向父母要钱,也禁止芷青伸手向父母要钱,就没装修房屋,也没买什么家具,仍然欢天喜地搬进了鸳鸯楼。
芷青每周才能回来一次,但他想办法把课调整了一下,一周算上周末,有三天可以待在家里。
住进了鸳鸯楼,再跑到学校食堂吃饭就太远了,于是改为自己开伙。芷青不会做饭,也不爱做,叫他做饭,他就拉她上餐馆,而她舍不得花钱,坚持要在家里做,所以平时一般都是她做饭,周末多半是跑到公公婆婆家蹭饭。
公公也跟芷青一样,不会做饭,也不爱做饭,公婆家的饭都是婆婆做,而婆婆做饭的手艺也不过尔尔,差不多就是水煮盐拌,好在那两父子吃了半辈子的水煮盐拌,吃惯了,自己又不愿意做,所以也吃得相安无事。
岑今去公婆家蹭了几次饭,发现婆婆做饭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有时就自告奋勇露一手,结果一下就被尊为“特级厨师”,个个周末都会受到邀请去表演厨艺,婆婆甘愿给她打下手,搞得她受宠若惊。
《竹马青梅》:第38章(2)
小日子过得行云流水般惬意。
有一天,她跟芷青从公婆家蹭了饭回来,走到鸳鸯楼门口,碰见了卫国,正推着一辆自行车往外走。她大吃一惊,很久没见到他了,印象里他好像是在地球的另一半似的,此生绝无碰面的可能,完全没想到会在自家楼门前碰见他。
但卫国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很镇定地跟他们打招呼:“刚回来?”
她愣了一会儿,才说:“啊,你到这里来找谁?”
“不找谁。”
“你住在这里?”
“嗯。”
“什么时候搬来的?”
“搬来很久了。”
“我怎么没在这里碰见过你?”
“这不是碰见了吗?”
“我是说以前。”
“你不是刚搬来吗?”
“你住哪间?”
“404。”
“巧了!我们住在一层楼啊?我住401,有空过来坐。”
“好的。”
回到自己家,芷青问:“刚才是谁?”
她这才想起刚才由于紧张,都忘了为两个男人介绍一下了。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哦,是尹卫国尹老师,小时候认识的人。”
“竹马青梅?”
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哪里是什么竹马青梅?文革的时候,他爸爸是我爸爸那个学校的军代表。”
他听完她“他爸爸我爸爸”的介绍,问:“那你们应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喽?”
她有点儿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搂住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吃醋。”
“你吃他的醋干什么?”
“因为他令我很紧张。”
“为什么?”
“因为我看得出他很爱你。”
她呵呵一笑:“那才怪呢,他都结婚多年了。”
《竹马青梅》:第38章(3)
“那又怎么啦?难道爱情在乎这些东西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结婚再多年也不可改变。”
“我怎么没觉得他爱我?”
“因为你内心深处希望他爱你,所以你总觉得他不够爱你。”
“你倒很像一个爱情专家呢。”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喽?”
“不对。”
“不对最好。”
夜晚两人在床上亲热,她却不断地想起卫国来,而他似乎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一反常态地草草完事,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就分到一栋楼里?刚好就分到一层楼上?是不是你知道他住这里,专门选的这栋楼?”
她生气了:“你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感到太危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我命中一劫。”
“别瞎说了,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申请换房。”
“如果换房能化解,那就不叫命中一劫了。说不定换得越远,危险越大,不如就让他待在我的眼皮底下,也好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