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美丽_时代的文化症候- 第3节

视”和“规训”：一方面我们不断地　　代症候？　　　　　　　　　　　　　　　　　　　　　　　　　　　机构与传播机构（如出版社、画廊、　

“监视”自己的身体，时刻注意它与　　　　　　　当代法国著名思想家波德里亚　音乐厅、博物馆等）在种类与性质上　

美的身体规范——普遍性的差距，　认为，后工业时代社会主体的构成　　已发生变化，各种具有中国特色的　

但另一方面暗中起着“霸权”作用的　　已发生重大变化，消费的资本主义　　文化艺术的中介机构出现；与之相　

乃是一种看不见的文化权力，它迫　　意识形态构造着当下社会的主体。　应，“新媒介人”阶层（比如艺术经　

使你不得不为之，尽管你似乎是自　　所以波德里亚宣称，如果说当今的　　纪人、传媒中介人、制作人、书商、　

己乐意的。一方面，在“监视”中，　消费社会再也没有过去时代神奇缥　　文化公司经理等）出现，这些“后知　

我们通过种种技术“规训”自己的身　缈的神话了，那是因为消费便是它　　识分子”处在精英知识分子和大众　

体，心甘情愿地接受一种身体的美　　自身独一无二的神话。　　　　　　　　　　　　　　　　　之间，他们对艺术家熟悉，又有很强　

学化实践：隆胸、抽脂、去毛、种毛、　　　　为什么说消费是消费社会唯一　　的操作能力，能用消费的方式把艺　

拉皮、染发、节食、运动……另一方　　的神话？波德里亚说，所谓消费成　　术推向大众。总之，我国文化艺术场　

面，人发明的这些“虐待”和“戕害”　了神话，是说消费就是当代社会关　　域发生了整体转型，它不再是原来　

身体的“技术”有充满了“暴力”色　　于自身的一种言说，是我们当下社　　意义上的“文学”和“艺术”了。但　

彩。身体在美学化的实践中走向了　　会进行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在这　　我国当代的艺术从总体上看并没有　

它的反面——野蛮的施虐与受虐。　里，消费社会的消费并不是消费什　　对这种文化的转向作出积极的有实　

有趣的是，在这种普遍美共同美的　　么物质，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消费思　　践意义的回应。　

身体标准之下，暗中实施着的局部　　想，或者说消费一种符号体系。物质　　　　　　　　　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符　

策略则强调身体时尚乃是一种关于　　产品在被消费前已变成一种信息，　号繁衍扩展的时代，“仿真”或“拟　

人自身的理性主义原则的胜利。相　　客体的意义通过信号系统进入符码　　像”成了当代文化秩序的主导形式。　

传美国歌星卡彭特为苗条而厌食至　　秩序才得以建立。消费正是在日常　　它不同于从文艺复兴到工业革命时　

死，台湾歌星邓丽君身体发福后拒　　话语和知识话语的狂轰滥炸中，获　　期作为文化秩序的主导形式，那是　

见媒体；迈克·杰克逊多次手术后，　得大众的自省，进而成为一种常识，　一种遵循自然法则的物的制造方式：　

其族性身份已模糊不清……，从时　　一种惯例。　　　　　　　　　　　　　　　　　　　　　　　　　　　仿造或仿制；也不同于工业化时代　

装模特到封面女郎，从广告明星到　　　　　　　　无疑，我们的社会正在作为消　　文化秩序的主导形式，那是一种建　

演艺大腕儿，从选美大赛到媒体亮　　费社会去思考并言说。假如今天的　　立在市场法则之上的物的建造与生　

相，风姿绰约的美女们确证着同一　　人们依然像几百年来那样囤积、吃、　产。今天，我们的世界正进入一个符　

个标准和法则：按照一个标准造自　　消化，那样深挖洞、广积粮，那这个　　号主宰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文化秩　

己的身体！结果是，人们存在一种　　社会就不是消费社会，当然也就不　　序建立在仿真的结构法则上。今日　

虚幻的满足感，身体美学化的规范　　会产生什么消费的神话了。相反，它　　的日常生活是超级的真实，超级的　

也许是一种“恐怖标准”，而把这种　　的确是社会关于自身所坚持的一种　现实主义。这种超现实主义不是更　

标准当作幸福的追求，对于一个社　　自我预言式的话语，是一种全面阐　　虚幻的超离，而是超级的现实，是比　

会，对于文化来讲是很危险的。所以　　释的符号系统，是一面消费社会在　　现实更真实的真实。以前被称作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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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幻象的东西，今天恰恰是人的　　浮现都是不一样的。它改变了日常　　代症候？　

构造人的预设的蓝本。符号构造着　　的惯例，改变了曾经是天经地义的　　　　　　　　　　　　　造成了美丽消费的首要原因是　

后现代消费的现实，现实反倒成了　　术语系统，从而也改变了历史本身。　社会形态的改变或曰文化的转向：　

符号的造物或曰语言的展开物。今　　　　　　　　　“消费”成了新的社会现实的标　　是消费社会的基本形态对当代文化　

天的现实已经在仿真的方式上与超　　志。确切地说，直到消费成了这个社　　产生了重要影响。全球化时代的文　

现实合为一体，它已经完全进入自　　会的常规惯例，消费才成为我们时　　化的大众化、商业化以及大众传播　

身的游戏领域，它是由符号和幻象　　代的“领衔主演”。它意味着一次价　　方式的普及，导致大众日常生活的　

构拟的超级真实世界，今天的日常　　值意识形态的重构。是这个社会把　　审美化以及相应的审美活动的日常　

生活已依据幻象审美化或虚构化　　自己思考为、预设为、筹划为并实践　　生活化。　

了；反过来，它比艺术的虚构更真　　为消费社会的。这是我们观察、分析　　　　　　　　　　　文化的转向中最为抢眼的景观　

实，再也没有任何虚构能与生活本　　当下世界的出发点。　　　　　　　　　　　　　　　　　　　　　是视觉图像的“转向”。今日的视觉　

身相匹敌。　　　　　　　　　　　　　　　　　　　　　　　　　　　　　　我们说这个“丰盛”社会是其自　　影像铺天盖地，无所不在，它已经　

　　　　消费源于丰盛。但今天的丰盛　　身的神话，是说它以自己的方式，在　“帝国主义式”地占领了文化的大片　

和消费并不是指物质财富、产品和　　全局层面上，选择了、想像了、预设　　领地。不管是电视台的“幸运52”，还　

服务的丰盛和消费，而是指消费社　　并拟定了一种自我证明式的反复叙　　是电影《十面埋伏》；不管是流行歌　

会这个被今日大众认同着、使用着、　事的巨大程式。比如美国，这个社会　　曲MTV，还是电视春节联欢晚会；不　

参与着和消费着的形象、符号或意　　就是依据那种预言模式来进行自我　　管是城市白领们翻阅的时尚杂志，　

念。　　　　　　　　　　　　　　　　　　　　　　　　　　　　　　　表达的。那是一种巨大的集体自恋，　还是打工仔喜欢的卡通读物；不管　

　　　　这种全新的消费的观念已然沉　“您所梦想的一切，就是您的”，导致　　是触目皆是的街头广告，还是热浪　

积为我们社会的一种集体意识。如　　整个社会在其为自身提供的影像中　　叠起的居室装修，我们都离不开影　

果没有“集体意识”中对享乐生活的　　自我混淆、自我陶醉和自我宽恕。在　　像，我们生活在一个视觉图像的时　

预期和自省式协同增强作用，消费　　消费社会里，广告越来越具有了这　　代。　

就只会是消费而不会具有社会一体　　样一种功能：消费者在广告中，就　　　　　　　　　　　　　现代生活是彻底地经过电子或　

化的力量。它就只能是一种比以往　　像在神奇的魔镜中一样，时刻能读　　数字媒体中介的生活，媒介改变了　

更富有一些，更丰饶一些，分化更细　　到自己，读到自己的需要、自己的身　我们的生活。媒介是一种生活方式，　

一些的生存模式而已。其实，在过　　体、自己的魅力、自己的美丽动人之　它影响、改变、形构着我们日常工　

去，那种吃、喝、穿、住的生活或特　　处——它们是什么，它们在哪里。他　　作、交往、休憩、娱乐以至内在心理　

权阶层的奢侈花费，像项链、珠宝甚　　被那铺天盖地的影像、广告、图例所　世界的活动方式。而消费文化中的　

至城堡只不过是一部分人的生活方　　规划、所启发、所引导或所涵养，也　　躯体知觉是受大量视觉图像支配的。　

式而已，没有人把它视为集体性价　　许过去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　　事实上，消费文化的内在逻辑依赖　

值，也没有人把它视为一种必欲分　　什么，现在恍然大悟了，并且立即去　　于对消费者消费图像欲望的建构和　

享的参照性神话。不管过去吃草根　　实现它。也许他早在与生俱来的广　　培植。　

的年代还是传统上盛大节日的狂欢，　告中潜移默化地弄熟了程式和规则，　　　　　　　　　　视觉文化的基本涵义在于形象　

都不同于今日消费社会的这种消费。　实行起来驾轻就熟。所以，从“想”　或影像占据了我们文化的主导地位。　

　　　　波德里亚说，我们的时代是第　　到“做”其间没有距离，是瓜熟蒂落，　电影、电视、广告、摄影、形象设计；　

一个将日常食物开销和“生育”开销　　是水到渠成。　　　　　　　　　　　　　　　　　　　　　　　　　体育运动的视觉表演、印刷物的插　

都称作“消费”的时代。据称这种消　　　　　　　　　　　　　　　　　　　　　　　　　　　　　　　　　　　　　　图化等等，图像压倒了文字，成为一　

费是面向全体人的。消费神话在20　　　　　　　　　　视觉文化影响并造就着消费美　　种文化的“主因”，图像崇拜和狂欢　

世纪的历史性浮现，与经济学勃兴　　丽的时代症候　　　　　　　　　　　　　　　　　　　　　　　　　　　成为新一代的文化范式。　

时代的经济发展观念，以及更早的　　　　　　　　　　　　　　　　　　　　　　　　　　　　　　　　　　　　　　　　　　　　　在我们现实的生活世界，视觉　

工业革命和技术时代的技术概念的　　　　　　　　　　什么原因造就了消费美丽的时　　图像的霸权几乎无处不在！从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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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到城市规划；从美容瘦身，　情、淫秽等等有关美丽的罪恶！在　　到处都充满着美艳之极的现象时，　

到形象设计，从音乐的图像化　　我们当今的时代，当今的中国，美　　我们的文化批评我们的美学批判应　

（MTV），到奥运会的视觉狂欢；从广　　的发展是不平衡的，美的消费更是　　当挺身而出，去思考美丽的另一面　

告图像美学化，到网络、游戏或电影　　不平衡的。这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困　　——丑陋、荒芜、痛苦和污染。正　

中的虚拟影像……图像成为这个时　　惑。一方面是悦目的盛宴，辉煌，　如德国美学家威尔士所说：“在今　

代最富裕的日常生活资源，成为人　　奢华，极度侈靡，一些人去参加一　　天，公共空间中的艺术的真正任务　

们无法逃避的符号情境，成为我们　　次俱乐部的美容，学学瑜珈，一掷　　是：挺身而出反对美艳的审美化，　

文化的仪式。年年除夕的春节联欢　　千金乃至万金；但另一方面，中国　　而不是去应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