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憋着气,堵的她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捶了捶心口。
那许小凤要不搞破鞋,她姑咋没咬别人呢?咬死她都不多,可这法律
最终有点儿变两面调解了。真是特奶奶的让人气的要死。
毕金枝在医院住不下去了,谁逮谁去看望,人家都是好心,她也不能让侄女撵出门。
最闹心的是娟子她奶和付国,一个拍门哭,一个在那又哭又跪,被侄女撵出门外,居然不嫌磕碜跪在走廊,使得她在医院又出了大名。
当她嫂子说出:“咱回自个儿家”时,她那泪珠子又掉了,眼睛疼的厉害。
所以侄女现在开夜车,她们四个人正往赵家屯回。
可进了屯,本以为这个时间段村里没啥人,白天大家种地累了也该早早睡了,却看到村口大柳树边上,灯火通明,好多火把亮着。
毕月愣神了,她停下车时,已经被大山哥的娘,几嗓子喊懵了。
“哎呦我天啊,我现在看啥都没有看见你们车亲吶!
雅芳啊?金枝啊!
你们再不回来,俺们就要去了!去杨树林村削他们!熊谁呢?我挠不死他们!”
胖婶儿一挺肥大的胸脯:“我撕烂那娘们!”
毕月下车时,望着那些跟她爹过年一起喝酒的叔叔大爷,不是赵树根儿在喊话,而是三爷爷拄着拐杖在那喊:
“铁刚动的大手术,赶不回来,铁林在外地,这就让人熊住了!
小子们,给我抄家伙,不是孬种的都跟着!
让他们杨树林村的看看,敢熊咱们赵家屯的人!”三爷爷喊完直喘。
毕金枝捂着脸下车就哭了,刘雅芳激动地吸了吸鼻子问葛玉凤和胖嫂咋回事儿。
这才知道,赶牛车进城买饲料的人刚回来,回来就告诉了三爷爷县里的特大桃色新闻,毕金枝是主角。
家里被杨树林村的许家砸了,还说给毕金枝关起来了,娘家人只回来俩女的,也蹲进去了。
满县里都传,就没见过那么熊人的,还想熊一窝是咋地。
这给三爷爷气的,拿着家里的擀面杖敲上村里的大钟,刚召集完人。
“妈的,敢欺负从咱村嫁出去的姑奶奶!”
“对,不能那么地。这要认了,以后咱村儿得窝囊死,咱各个儿家闺女就得让人熊喽!”
大家伙七嘴八舌在那喊话,别说感动的刘雅芳和毕金枝都直抹眼泪,就是毕月也吸了吸鼻子。
瞧瞧她们几个女的,遭遇的是啥。
这晚,在书记赵树根儿、毕月的劝说下,大家伙没去杨树村,不平之气让大家站那说半天话,毕月说那些人都不在家,牢房里蹲着呢,打不着人。
还说了八百遍只在自个儿家扒了一半的房子里住,拒绝了去别人家,婉转地说毕金枝应该静静。
她话是这么说。
可当她天刚蒙蒙亮起夜时,听到付娟躺在搭的木板上,睡懵了还抱着毕金枝哭,喊着:“妈”,她姑一下子就放声痛哭了。
她蹲在门槛那,抱着膀琢磨了一下,心里恨恨的想:
妈的,不是耍无赖不给钱吗?老娘拼命挣钱就为不憋屈活着,我也要去砸!
然后就没影子了,刘雅芳早上起来没找到她闺女,车也不见了。
舅姥爷家,二舅都下地了,现被二舅妈给喊回来的。
舅姥爷一掌拍在饭桌子上,他的小酒盅被拍的都蹦起来了,命令道:
“老二,这都实在亲戚。雅芳小姑子的事儿。你跟着月,给张罗张罗,凭啥咽下这口气!”
夏利车在前面,手扶车在后面,毕月和她那个当年借她娘两块来钱的二舅舅,早上七点去了外县。
她寻思话了,真掀了许家不能让她赵家屯的人出茬头。
前面摆着“瓦工”,“力工”,“木工”,十几个抱膀蹲在墙角等活的零散工人,望着眼前的女孩儿。
毕月说:“一人五十,敢不敢干!”
二舅撸了把脸上的汗。(。)
第三四七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更)()
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糙汉子,因为认几个字,喊了声“我行!”,比其他人多抢了一个俏活。
他满脸带笑,略微着腰,冲又开小车又漂亮的毕月笑了笑。
在他眼里,当毕月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像七仙女驾到。
结果等糙汉子接过纸单子,看清了上面的字,懵圈儿了。
毕月将大喇叭往他嘴边儿一递:“念!十块钱儿!”
二舅两手齐发,一手抢纸单子,一手抢大喇叭,在那糙汉子还反应不及时,急赤白脸地说道:
“我也行!我念,咋啥都钱吶?!”他寻思给外甥女省点儿是点儿吧。
手扶拖拉机上,迎风站立着十六个力工、瓦工、木工。
当二舅甩开膀子猛摇摇把子时,毕月红色的小夏利已经先一步开走了。
“呜呜,娘,六子咋整啊?我划拉划拉,家里也拿不出一百的罚款啊。我回娘家借都没人借,说咱家六子活该。你就忍心让他蹲大狱啊呜呜。那钱你拿吧。”
大清早的,那个一脚踹付老太太后腰的许老六的小媳妇人未进屋,哭声先进屋的就来找老太太来了。
她哭起来没完没了,哭的许老太太透不过气。
就这还不算完,老二的儿子,她的孙子,一脸怒气,不去上学特意跑上门来,居然警告她这个做奶奶的:“你等我爹要回不来的!”
老大的媳妇还不如老六媳妇没完没了的哭呢,从昨天到今天,当着她的面儿摔的锅碗瓢盆叮咣乱响,现在被搅合的,她甚至直接破口大骂:
“俺们供你吃供你喝!你就因为孩子她二姑那磕碜事儿,你撺掇着全家覆没!
我呸,我现在都不敢下地干活。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春耕多忙,你鼓动着孩子他爹跟你去干仗?你可真有两下子!谁家婆婆你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地!”
这么多年,许老太太一直跟老大家过日子,对大儿子家也糟心操力的,儿媳妇从来不敢对她这样,甚至刚过门那几年,她不给吃饱饭都不敢哼哈一句的,现在居然敢指着她鼻子骂。
许老太太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角里,有了泪意,但她紧握手中的拐杖,用拐杖支撑自己别倒下。
尤其是一侧头看到她大闺女的身影进了院儿,心里有了点儿底儿。大姑娘嫁的好,指定能给这些兄弟几个掏点儿。
“娘啊娘!你说你让我说你点儿啥好?
我就带着小凤去外县看病的功夫,你就能把我家大栓给弄进公安局?!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是不是被我们这一家子人给捧的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你要真糊涂了,别管事儿了行吗?!
咱家这些年,这一大家子人,我拉拔的成费力了。
我们也就是普通工人,我公公当供销社主任,不是你闺女我当主任!
这些年我婆婆给我念了多少小话?我在婆家受的委屈,我不说,你就装不知道是吧?知道我咋来的吗?!”
许老太太的大女儿,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儿上,她连掉泪都没掉,心累极了。
昨天带着出磕碜事儿的妹妹,求爷爷告奶奶的联络人,去了附近县的人民医院。
大家心里都明净的,要是真占理,至于落荒而逃吗?连看病都不能挺着腰板去看。被咬的还是那里,谁不给个白眼?!
想起这些年对娘家的付出,真是够够的了。
许老太太闭了下眼睛,嗓子干哑的厉害:“咋来的?”
“被撵出来的!你满意啦?我公公在找人捞大栓,要是蹲几天,他工作都不保!”
到底手中的拐杖也有点儿支撑不住了,许老太太身子晃了晃,她大闺女脸色一变,又气又心疼赶紧急走上前扶住。
而老六媳妇头都没抬继续哭,她目的就一个,她家那口子出力就算了,出钱没有,因为谁的事谁掏。
老大媳妇恨恨地看着要昏倒的老太太,气的她没法没法的,也不管有能耐的大姑姐在不在跟前儿了:“呸!活该!”
许老太太缓了缓,就着她闺女的手,喝了口水,缓过气说的是:“我去给亲家赔礼道歉。”
这只是十多分钟连续发生的,这时候了,老太太忽然发现,儿女多也不好。
陆陆续续,从早上五点多钟到七点多钟,儿媳妇、姑娘,全找上门了。有哭的,有骂的,有不孝的骂她老不死的,一屋子女眷。
使得心脏比其他老头老太太要好的许老太,也含上了速效救心丸。
今天,是许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她经历的最混乱的一天。
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突突的声音,回荡在杨树林村。
毕月在进村前下来了,她倚靠在车边儿,掐着当年爬火车扛货装钱的破军绿色布包,开始一个一个的点钱。
五分钟后,这个静谧的、街道两边儿种着一排排杨树的小村庄,炸锅了,沸腾了。
十六个男人冲进了许家,鸡窝狗窝,柴火垛,外面支着的那口大铁锅,见什么砸什么。
狗汪汪汪不停地叫唤,许家养的七只大鹅扑棱着膀子直躲,羡慕那十来只公鸡母鸡能飞一会儿。
忽然之间进院儿十多个大老爷们,他们来势汹汹孔武有力的阵仗,吓住了所有正在哭的女眷,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在许老太太的大儿媳刚要怒骂时,这些人又冲进了屋里。
镜子碎了,桌子倒了,炕桌上的茶碗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摔稀碎。
碗架子也被人两手合力一把推倒,饭碗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连续不断。
立刻满屋子女人惊叫孩子哭,老太太捂着心口窝,嘶哑着声音怒喊:
“谁?!谁跟我老许家有仇?没王法了!快,报案!”
是谁?
外面的大喇叭正在连续播出早已录好的喊话,让赶来帮忙的村民们站住了脚。
大喇叭里二舅的声音正在连续滚动播放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许家二姑娘亲情大甩卖,她空虚寂寞冷,专干搞破鞋,只为陪睡不要钱”
毕月没躲没闪,就坐在车里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幕,眼里有笑有狠意,听到那些女人们又哭又喊,看着村里的人越围越多,心里爽的冒泡。
可等她一抬头,当她看到她娘、她姑、她舅姥爷,赵大山她爹、三爷爷还有几个叔叔大爷出现在另一台手扶车上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车了。(。)
第三四八章 离婚(二更)()
毕月只尴尬了一瞬就坦然了。
她不是娘口中那个没嫁人的姑娘得含蓄内敛。
她就是她,大家伙早点儿发现,更好,她能活的不累。
人没下车时,心里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是舅姥爷去她家说了。
而那几个壮劳力,应该是三爷爷和树根儿大爷不放心,给带过来的。
穿着米色风衣、白色球鞋的毕月,开车门子下车,在杨树林村很多村民的注目下,走到了属于她们赵家屯的手扶车前。
她没有先回答那几个长辈的问话。
没有附和葛玉凤和胖婶儿的叫好声,更没顾得上她娘急的不行想上手掐她的行为。
而是站在毕金枝身边,没有刻意大声却也没压低音量。
她知道杨树林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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