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一次可真是给咱们千叶门长脸了,千叶镯没取回来,连尚离墨那贱人的尸体都没毁掉!”
她早就想把尚离墨赶尽杀绝,但有人告诉她,一定要今夜动手,熬了五年,眼见就要永绝后患,竟然……
孟千寻怒极反笑,她蹲在男子身前,玉指死死扣着他的脖子,眼中阴茫毕露,一字一顿厉声质问。
“你说什么爬出来了?他是人是鬼,长什么样子?”
那男子中邪般抬起头,盯着孟千寻疯狂的模样,目光又落在她华美的凤服上,那茜素红美得像是熊熊燃烧的火,地狱之火!
“她不是人……是……”
面色发紫,男人意识开始模糊,仿佛又看到那女子一身血衣向自己看来,耳边蓦地传来引魂铃坠落在地的嗡鸣声,他尖叫道,“是尚离墨!离墨王妃没死,她回来了!”
“你说什么?”
手陡然一松,孟千寻向后踉跄几步,撞在一具尸体上才停了下来,那男人又飞快地向她爬去,抓住她的裙摆。
“门主,是她,一定是她,离墨王妃她活过来了!”
“啪!”一个耳光狠厉地抽在那人脸上,男人吐了几口血险些晕过去。
“住口!”耳边传来孟千寻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喊,“我才是王妃!那贱人早就死了,死了五年了!我告诉你长孙一澈他是我的,我的!只有我才会是他唯一的妃子!”
孟千寻激动到了语无伦次,她扶着桌子呼吸渐渐沉重,旋即一拳用力砸在桌上,那桌子发出一声闷响,“尚离墨,是不是五年前我毁了你的封妃大典,五年后,你也要毁了我的?”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孟千寻贵为丞相之女,却痴情追随二皇子,无论是他落魄遭嫌之时,还是他权倾半壁之时,整整七年,同尊同辱。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长孙一澈一直都对她冷冰冰的。
燕皇只好亲自做媒,传旨命他在三月后的夏至,立孟千寻为王妃,而她大喜在即,竟出了这种幺蛾子!
“门主,翠依回来了!”
门人跪地禀告,翠依翻身下马,却在入殿后看到那十三具尸体和满嘴鲜血的盗墓贼后,惊骇地瞪大了眼。
难怪一路都没见他们来接应自己,原来是失手了。
可是既然尚离墨没化成灰,那她锦囊里的东西是怎么到手的?
恢弘的大殿内,死寂充斥着每个角落,沉了半晌,孟千寻面上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眼角扫向翠依低声道:“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
深知孟千寻高傲任性,性子更是嚣张多变,翠依不敢多说发生在疯人崖里的怪事,只是立刻跪在地上,取出怀中的黑色锦囊,恭敬地双手呈上。
“砰!”
锦囊被打开,身前软榻却发出一声闷响,翠依浑身一抖,因为她看见孟千寻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要不是她身后的长榻,恐怕早已摔在地上。
冰凉的铜钱剑架在了脖子上,锋利的边缘轻轻滑过脖子,翠依倒抽一口气,抬头对上了孟千寻充血的杏眼。
“这是什么东西?年世家的千叶镯呢,镯子在哪里!”
孟千寻拿着锦囊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一抹银白色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掉在地上,刺痛了翠依的双眼。
是一把雕刻着狼图腾的长命锁!
长命锁即荣宝贝的紧,从不给别人看,况且在之前打斗过程中,翠依便已趁乱脱身,所以并不知道这长命锁是谁的。
翠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内心的不安,脑中陡然闪过疯人崖中长孙一澈惨白的俊容,和那只喊出口的一个字:尚!
尚离墨?离墨王妃真的没死!
刺骨的凉意涌入五脏六腑,翠依瞪大双眼望着膝盖下的长命锁,眼底终于裂出了和那盗墓贼一样的惊惧。
这锁,竟和五年前那婴儿佩戴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不该的啊!
翠依根本移不开视线,她明明亲手摔死了那婴儿,后来又一把大火烧光了尚府,而那长命锁亦随着死去的婴儿一同葬在了火海!
“说!长命锁哪里来的?”
孟千寻手持铜钱剑,猛地一沉,那剑刃又切入一分,殷红的血滴落在长命锁上,然后又顺着那狼纹饰蜿蜒流转,看起来格外诡异。
“属下有罪,属下实在不知!”翠依眸光含泪,乞求地看着头顶的女子。
而那孟千寻五指骤然收紧,手中锦囊碎成破布,只听她满目厉声,“千叶门从来不留无用之人,镯子拿不回来,统统都得死!”
第六章 阴谋,狼狈为奸()
“门主饶命!今夜二皇子的影卫在疯人崖损失惨重,殿下都险些命丧狼口,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血衣长发女子突然踏歌而来,这……这锦囊就是她还给我的。”
翠依浑身发抖,声音颤的几乎听不清,可今晚那女子清亮却充满力量的双瞳一遍遍掠过脑海,内心的恐惧逼迫她再度开口说下去。
“虽然属下没见过尚离墨的脸,但是……属下记得她的眼神,门主,不论一个人容貌如何改变,她的眼睛是不会变的啊!”
“你胡说什么!”
剑忽然离身,孟千寻一把丢开铜钱剑,指着地上的长命锁怒骂道,“你也认为那贱人活过来了不成?她今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那孽种报仇?”
“门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观赏明日的天祭,殿下自她出现后就变得魂不守舍,还将她带回宫了,说什么赦免……”
“一澈把那妖孽带回来了?”
不等翠依说完,孟千寻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砰的一声重重地坐回了软榻上,本就扭曲的脸带着几乎透明的死白,她紧紧按着自己的翠玉镯,讷讷道,“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大皇子到——”
蓦地,门口传来太监高亢的通传声,一抹黑影压抑而来,孟千寻所有表情瞬间凝在脸上。
“门主,这一次要不要还对那女人下那个药,好把千叶镯给……”
与此同时,惊魂未定的翠依爬向孟千寻脚边,孟千寻身子一绷,眼底凶光闪过,竟再度抄起地上的铜钱剑,欲一剑刺死翠依!
“千寻你啊,入宫五年,这性子终究是一点也没变。三个月后你就是二弟的王妃了,更甚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段时间可不能见血啊!”
男子宠溺温和的语声自殿门飘来,同时,一只飞镖夹着猎猎风声向榻上之人射去。
“啪!”
风声逼面而来,孟千寻挥剑一挡,手中长剑应声而断,铜钱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她腾地站起身,愤怒地望向一处。
烛火急跳,眼前红绸无风自动,宛如盛开的红莲,一只带着青铜扳指的手缓缓掀开帘幔,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踱步而入,他整张脸笼在黑暗中,只露出如玉的下巴和微翘的薄唇,却也遮不住那一身的清贵无匹。
帘幔垂下,外面乌压压地跪满了一地随从,个个噤若寒蝉。
孟千寻毫无在意自己的失态,跨步到黑袍男子面前,急急道,“长孙一凡,你都知道了吧,一澈把那个妖女带回宫的事?”
长孙一凡便是如今的大皇子,老皇帝终日沉迷美色,身子早已亏空,因此将虎符一分为二,传给两个最信任的皇子。
东燕所有刑法归长孙一凡掌管,因此明日天祭之事,他应该是最先知道的那个。
整个东燕的士兵也被分为两支,一支是归长孙一澈所有的影卫,另一支便是他手下的暗卫。
孟千寻杏眼埋怨地锁着他,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让我今晚动手吗,可是现在呢?他们都说看到的是活着的尚离墨,甚至连殿下都信了!”
说着,她顺势踹向翠依的心口,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办砸了差事竟然还有脸活着回来?难道你们都以为那贱人活了不成!”
翠依痛的在地上打滚,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死了。”
长孙一凡垂眸淡淡扫过地上的惨状,温声开口,随后伸手除去头顶宽大的风帽。
那是一张俊逸年轻的脸,平眉柔和好看,薄唇透着淡淡的水色,一双黑瞳如灵狐般狡黠,只是那眼底却隐隐透着一股奸邪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教训奴才是你的事,但是可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长孙一凡温和一笑,将斗篷披在孟千寻身上,“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你自己的眼睛吧。你忘了?我们可是亲眼看着尚离墨死的,是我们一步一步,把她和明川玩死的!”
他声音醇和似在抚平她的焦虑,但听在耳中,却是阴寒无比。
“但是你也知道,那贱人一出生便星象异常,是不祥之人。”孟千寻面色沉凝,视线触及满地铜钱,她涂着艳红丹蔻的五指掐入掌心,“除非斩断她最后一丝执念,要不然她永远不会死!”
也正因为如此,尚府才将年仅十岁的她送入千叶门,以防止家门不幸,可谁知依旧在劫难逃!
而她以为,她那时的执念是明川,是孩子,原来是她大错特错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长孙一凡不置可否,伸手轻拍着孟千寻微喘的脊背,“既然尚离墨命硬做不成鬼,那便叫她,生不如死!”
“你的意思是……”
孟千寻激动地握紧了双拳,见那长孙一凡薄唇噙笑,一脸自信满满,她眼睛一亮,“我们像五年前那样,联手再把她弄死?”
“聪明。”长孙一凡赞许地摸了摸她的青丝,望向殿外昏暗的天色,他狭长的眸子深沉一眯,冷声道,“明天想怎么玩那妖女,随你乐意,我奉陪到底!”
虎符象征权欲,兄弟俩的皇权争夺七年前便已摆上台面。
五年前长孙一凡用了一石二鸟之计,先毁掉千叶门,再趁胜追击借着孟千寻扳倒尚府,即便两方势力不同,但杀死尚离墨,除去忠臣尚绝却是一致的目标。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纵使长孙一澈身边最得力的尚离墨死了,他的暗卫,五年来依旧排名第二!
可恶!既然如今恰逢机会,他何不再利用孟千寻这傻女人一次,彻底毁掉长孙一澈心中最脆弱的那块领地?
感受到男人过度亲密的举动,孟千寻眼中划过深藏的冷毒,却是捉住他的手妩媚一笑,“那便仰仗大皇子的错爱了!”
无论那女人是不是尚离墨,但是长孙一澈居然在她的封妃大典来临前,将她给带了回来,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接近他的动机了?
不过既然五年前她赢了尚离墨,五年后更是不能输,绝不能输!
合作就合作,大不了拉着长孙一凡同归于尽,总之没人敢抢她的东西!
“厉忠!”
这时,长孙一凡拍了拍手,身后跪着的一个太监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到两人身边。
“门主,您今日的养颜药,大皇子特意在里面加入了您最钟爱的杜若。”
厉忠是孟家的亲信,圣都皇城当今的大太监,他话音刚落,孟千寻笑容立时凝在脸上,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惊痛。
杜若,从来都是她的一个秘密,一个噩梦!
第七章 贱人,就是矫情()
这味花香,毁了她的一生!
孟千寻举起手腕,那镯子外凝着一层浑厚的包浆,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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