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隆
此时场中舞姬骤然如陀螺炫舞。手心中的水袖飞射而出。一时间。视野一片玄黄。似天地初开。整个大殿如同身处海市蜃楼之中。
视线遮挡。姬魅桥的冷笑亦随之传來。“地狱无门。你还偏爱來闯。”
“今日门主更替大选。我为何不能來。”
离墨凝目望着场中舞姬。深瞳处似有异光一瞬即逝。
“你是來竞选门主的。原來这就是你回來复仇的原因。”
姬魅桥瞳孔一颤。语气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然后突然发出低沉的冷笑。看着离墨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年玄疯了。明川走了。而且你也得不到长孙一澈。他现在要娶的是孟千寻。你什么都洠в辛恕N裁椿挂趸瓴簧ⅰO氡晃以偕彼酪淮尾怀伞!
“不。”
离墨似厌恶般重重扣下酒杯。眼中抽出一丝冷戾。回视姬魅桥道。“我回來。只是为了履行我的承诺。”
第五十九章 对决,姐妹大战()
“承诺。”
姬魅桥一脸茫然。就见离墨附身在她耳旁。冷冷一笑。“杀尽天下负我之人。”
“负你。”
姬魅桥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掩唇克制住大笑。“你尚离墨凭什么说这话。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大家都是因你而死。你知不知道你把明川害成什么样了。还有尚府。我的亲人。我的……爹爹。”
姬魅桥越说越激动。眼中泛起层层怨毒之色。却始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话锋一转道。“再者。你说要杀负你之人。那么你第一个该杀的就是长孙一澈。这个对你不忠不义之人。这个在你死后五年另立王妃的男人。”
“说这些有何用。”
离墨眉眼顿沉。左手蓦地收紧。手中酒杯震颤不止。半晌。缓缓松开。却是厌恶地睨着姬魅桥道。“果然是你带走了明川。说。他现在在哪里。”
“死人可是洠ɡ姨柑跫摹!
说罢。她探身一把抓住离墨的右手腕。指尖拂过那道旧疤。姬魅桥笑的愈加畅快。“尚离墨。你永远斗不过我的。如今你右手已废。再也不能使剑。试问曾名满天下的年尊者。还有什么资本來赢我。”
“洠氲轿艘桓瞿腥恕G偶б灿谐敛蛔∑氖焙颉!
眼前舞姬水袖飞舞。如一道屏障将两人从众人审视的目光下隔绝。
她眼底凶狠暴露无遗。离墨目光落在她驼色的斗篷上。微微一笑。“不过正好可以赌一把。现在我们这里。左边是朝中重臣。右边是孟千寻和长孙一澈。莫非你想在这里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话音刚落。姬魅桥闪电出手。而离墨唇角划出一道诡秘的笑。两人瞬间在隐蔽的案几下交手起來。
指骨相撞。反剪抓腕。她们出手速度都非常快。在场中舞姬水袖落下之前。竟已过了十來招。但离墨毕竟右手不便。姬魅桥瞅准了时机。朝着她手腕上的命门就狠狠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余光也瞥见了离墨眼底古怪的笑意。
那笑心底发毛。正想着。就见对方的左手摸向了那只由宫仪呈上來的酒杯。
“啊。”
水袖落下那刹。大殿蓦地响起一声痛呼。
原來在那屏障消失的一瞬间。离墨猛然将自己那杯酒狠狠泼向了姬魅桥的面门。
“怎么回事。”
主位上。孟千寻不悦地提声质问。
众人这下才惊回心神。却见方才一直沉默的桥姬。此刻正捂着右脸。面色虽是隐忍。却也极其痛苦。
酒液渗入肌肤的刺痛。令她下意识背过身。觉得似有蛇蝎啃噬自己的脸皮。鲜红的血管纵横交错在皮肤下。如惊电若隐若现。
离墨距她最近。她微微眯眼看着这一幕。果然。如她所料。血鸦强大的魔性。已让姬魅桥这个饲主产生反噬。
可是。整整五年。为何姬魅桥依旧洠в斜换罨罡炊馈
思忖间。却见姬魅桥背对着众人的瞳仁渐渐血色流转。再放下手时。肌肤又是如雪剔透。
禁术。
离墨顿时挑眉。确实有意思。五年不见。姬魅桥的禁术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自我修复的九层巅峰。一旦被她冲破第十层。恐怕到时候自己和明川联手都赢不过她。
“回门主。是她拿酒泼我。”
姬魅桥起身。愤怒地指着离墨的鼻尖。
“楚鸢。竟敢在本门主的婚宴上滋事。你还有洠в型醴恕!
这个戏剧化的转折孟千寻倒是喜闻乐见。她立时沉着脸。从主位上起身。红袖一挥厉声喝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跪下请罪。”
众人噤若寒蝉。满座惊慌。知道孟千寻是有意要将离墨就地正法。
孟千寻代表着谁。是当朝权利最大的孟风云孟丞相。
谁人敢反。谁人敢说。若是有半点不合。那么下场绝对会是另一个尚府。
长孙一澈面色一冷。身子亦微微坐正。有些担忧地望着离墨。如今她四面楚歌。重臣不敢反驳孟千寻。而她在这种鄙夷的目光下。却如同一株茕茕独立的桐花。清冷又无所畏惧。
现在她化名楚鸢。这个身份不比往日。他不能贸然出面替她解围。而昨夜离墨也并未告诉他。今晚会有这么一出戏。他一时完全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
所以。她现在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离墨紧了紧身上披风。缓缓起身看向孟千寻。不卑不亢道。“恕我愚钝。还请门主提点。我所犯何错。为何要跪。”
“你……”
想及那天在天祭上被她扇了两耳光。孟千寻更是心中气极。这世上从來都是她说什么。别人就做什么。除了尚离墨那个贱人。
两人目光直直对上。在半空中宛如刀剑相交。周边立时杀气四起。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却是暗自惊叹。这个女子居然公然跟孟千寻叫板。看來是不想活了。
但是与此同时。看着孟千寻吃瘪。所有人心底却都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因此也无人出面添油加醋。
“楚姑娘。你无故泼了桥姬一脸酒水。扰了孟门主的雅兴。就算不肯下跪。至少也应该赔礼道歉一番才是。”
就在这气氛焦灼的当口。坐在离墨二人右侧的长孙一凡突然开口。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俨然一股君子端方的沉稳之态。也让他皇家嫡子的身份又高大了几分。
离墨心底划过冷笑。这可真是他的作风啊。亲和谦卑。避其锋芒。永远处事圆滑。却又绵里藏针。
五年未见。长孙一凡依然是个笑面虎。这种软磨硬泡的手段。要是换做旁人恐怕还真洠沟恼獍愕眯挠κ帧
“大皇子怕是误会了。”
离墨略略一抬眉。俯身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却是看都洠Э闯に镆环惨幌隆I挛哿俗约旱难邸
“方才我只是夸二皇子今晚好艳福。又是正妃又是妾室的。当真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呐。”
她端起酒杯。黑瞳瞟向长孙一澈骤然尴尬的脸。缓缓露出一丝笑。
长孙一澈看清了她眼底漾起的坏笑。他自然认得出那意思。离墨是想将这把火给引到自己身上。拿他当人肉挡箭牌。
而当姬魅桥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骤然暴怒。几乎忍不住立刻冲上來撕烂离墨的这张嘴。却听离墨纯然一笑。指着自己道。
“瞧。刚才我说完这话后。桥姬大人也是如这般。兴许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不慎自己洒了酒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钉在了姬魅桥身上。姬魅桥坐在位置上身子一震。浑身暴怒。琵琶紧紧握在手中。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是要杀尚离墨。但是不是现在。
“本宫也觉得。阿鸢不会有失大体泼了桥姬。”
忽而。一道略微虚弱却威仪不减的声音。在满场死寂中淡淡飘來。
孟千寻侧眸一看。正巧与楚嬛眸光相接。楚皇后亲自开口替尚离墨开罪。纵使她心中再有一千个不乐意。此刻也只能全部忍下來。
“那好。既然母后亲自为你求情。本门主这次就暂且饶你一回。”
喘着粗气。孟千寻不甘地重新落座。杏眼却依旧闪着恶毒的狠光锁着离墨纤弱的身躯。冷声道。“听说楚姑娘也有意夺门主之位。倒是不知你有何绝活。”
“是。”离墨勾唇浅笑。将手中蜜酒徐徐饮下后。才道。“不过今日孟门主大喜。不宜见过度血腥的场面。”
“什么意思。”
众人茫然。
“久闻桥姬大人琴艺精湛诡妙。能以音刃杀人于无形。我看不如这样。如果我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挡住她的攻击。并且作画一幅。就算我赢如何。”
“楚鸢。你可想清楚了。”
孟千寻眼睛顿时一亮。望着离墨。声音更冷。“若是你输了。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尚离墨绝对是狂妄到了一个极限。她全身上下不带一把武器。怎么可能赢的过姬魅桥手中的玉琵琶。
长孙一澈脸上所有表情顿时凝住。他内心五味杂陈。锁着她的视线渐渐柔和起來。
其实离墨并不需这么做。她想要复仇有很多方法。可她却独独为了帮自己撕破孟千寻的伪装。而选择夜闯婚宴。更不惜改名换姓。依附于楚世家重回皇城。
她这么心高气傲。永远将尊严放在第一位的女人。又为何要为自己这个“仇敌”放弃到这个程度。
“既是战争。就免不了会有牺牲。莫不成孟门主是担心你手下的毒杀有个什么闪失。”
离墨浅浅一笑。搁下酒杯。缓步走到大殿中央。也來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众人大惊失色。心中却道。这女人不是愚蠢到了极点。不懂谦虚忍让。就是睿智到了极点。根本不惧怕这种挑战。因为她知道。最终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
孟千寻目光一沉。左手下意识按在千叶镯上。半晌沉声。“那就开始吧。”
“慢着。”
台下离墨再次开口。孟千寻颇为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需要伴舞的人和一展白色画卷。”
说着。离墨目光冷冷扫过姬魅桥身上的斗篷。顿了顿道。“就要刚才那些跳落日之舞的舞姬们。”
第六十章 惊魂,落日之舞()
孟千寻面色轻轻一颤。旋即抿唇道。“允了。”
本以为是势在必得。但是“落日之舞”是尚离墨唯一钟爱的舞蹈。想必她定是熟能生巧。恐怕姬魅桥一时半会还不能将她扳倒。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这首舞曲。
还有。今日决斗。尚离墨却提出了这么个奇特的比试方法。莫不成是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目光瞥向身旁正襟端坐的男人。孟千寻眼中划过丝丝酸涩。
当年尚离墨说过。她学习落日之舞。就是为了跳给自己心爱的男子看。难道今夜她依然是为长孙一澈起舞。
而从夜宴开始的一刻。这个男人就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相反。他幽深黑瞳中倒映出的。只有那一抹如夕阳般喷薄绽放的红色丽影。
那样妖娆的颜色。是她如何也学不会的。
一筹莫展之间。舞姬已如花瓣涌聚入场。白色画卷随着轻巧的舞步上下翻飞。然后寸寸展开。
姬魅桥褪下斗篷。抱着琵琶从容地站在舞姬中间。
“即是如此。那就请楚鸢姑娘多多指教了。”
说罢。她指尖轻然拂过琴弦。那曲调犹如夜莺婉转。合着周边美姬的旋舞。一时竟让人恍如仙境。
殿内众人顷刻被这动人的舞曲所吸引。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曲子已经被人注入蛊音开始迷惑人心。
杀机。从这一刻已然升起。
姬魅桥的这首曲子。对于洠в形涔Φ娜丝晌绞呛廖奚鄙肆Α
相反。对方内力越是强。所接收到的曲子的频率就越是高。而随着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