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太尉不再如日中天。但是他的朋友黄大人。仍是孟风云的亲信。”
凌鸿煊勾唇。似笑非笑道。“至于剩下的人。你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墙头草。哪边风头强。哪边油水足。他们自然会偏向哪处。”
“哦。”离墨饶有兴致地微笑。挑眉道。“那我可得好好会会这两条大鱼了。既然鱼儿想游得长远。那我就做那个开闸放水的人吧。你说这次会有多少鱼儿上钩。”
明明是那般云淡风轻的话语。可从眼前这个鬼面女子嘴里吐出。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喂。那边那个小萝卜头。说你呢。”
凌鸿煊一怔。与此同时。耳边陡然传來粗鄙的暴呵。凌鸿煊赶紧垂首。避嫌地退开了离墨几步。
离墨满是冰冷的黑眸中。飘过一抹杀气。她眉色微动。却是不动声色。
來人肚大腰圆。套着一身穷酸的麻衣。明明一脸的奴才相。却还是硬要将那违和的倨傲感砌满一脸。
那名内侍一抬眼就撞上了离墨魔鬼一般的面皮。竟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腿肚子一软向后猛退一步。
“哎哟我的妈呀。长那么丑还跑出來吓人。差点洠О岩潘馈N业母鲂⌒母闻丁N铱茨愠こ烧庋0顺山袢帐菦'人愿意把你给买走了。作孽啊作孽……”
那人还在碎碎念。离墨却早已不耐烦地收回了视线。心中盘算起应该如何应付台下的奸臣。
“哦对了。都是这丑娘们。长得跟鬼罗刹一样。都让爷忘了过來干嘛了。”
那人被吓得差不多了。拍了拍脑瓜子。方才想起了自己过來的初衷。
“喂。说你呢。各位大人们都來了。你还不快去端茶送水。在这里跟这丑娘们议论啥呢。”
凌鸿煊闻言心猛地一沉。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自己狡黠如狐。这种小事自是能圆的滴水不漏。
但他这一走。离墨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遭到台下贼人的挑衅。走漏了风声。丢了性命。可怎么办才好。
隐于女子衣袖下的手。忽而用力捏了一把凌鸿煊。凌鸿煊吃痛。一脸惊诧地看向了捏他的罪魁祸首。
见身后的离墨启颜一笑。以口型道。“自己小心。不必担心我。”
“快走吧。磨磨蹭蹭想造反啊。厨房人手不够用了。快去给爷补上。哎哟妈呀。怎么会生的这般丑。吓死个人了……”
那粗鄙的内侍临走都不忘数落离墨几句。
烟云飘渺。沉香木门外隐约传來一两声马鸣声。很快便有男子急促的步履踏至而來。
与此同时。雷鼓三击。女奴交易也正式拉开帷幕。
所有女奴横向排开。足足站了五排。离墨则很不幸地被挤到了最后一排。
一名目露精光的管事。一手拿着黑册子。一手持着狼毫笔。稳步走上了高台。躬身颔首后。便皮笑肉不笑道。
“今日。鄙人十分荣幸。有如此多的达官显贵们肯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这女奴所。各位大人尽管放心。这次的女奴绝对都是上层货色。不仅品相佳。更是多才多艺。就算娶回去当妾室。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如此甚好。不过为了检验一下这批女奴是否真如管事大人所言那般。老身还得出一个问睿佳橐幌隆2拍芤皇哉婕佟!
左侧座位席上。一身蓝衫。面容和善的长者浅笑着说道。
瞧瞧。多么的知书达理。多么的温和谦卑。
台上不知情的小女奴们恐怕都以为他是个绝世良臣。巴不得跟了他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但。你再看看他腰间那枚牛眼大的夜明珠。
又有谁知道。那是从多少位疾苦百姓身上。搜刮來的脂粉血汗钱所汇聚而成的呢。
“黄大人尽管一试。也好让其他大人心里有底。”
管事搁下笔。伸手示意。一脸的笃定。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那好。”黄大人正身道。“我今日想问诸位一个问睿n}目很简单。答案却不一。那便是。身为女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黄大人浑浊的老眼中写满了犀利。端坐在为他量身打造的黄花梨圈椅中。眼眸微阖。等待着听到心里那个早就写好了的正确答案。
第106章 卯上,一出好戏()
“民女只想要好好侍奉将來买走我的主人。一生为奴为婢。为他效力。甘愿对他俯首称臣。”
立于第一排正中央。一位冰肌玉骨的娇俏可人率先开口。水眸中那荡漾着的秋波。对着座位上的黄大人递了又递。
黄大人虽已年近花甲。但被她这么一放电。脸上居然升起了两朵红云。
“呃……咳咳。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吗。”
黄大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与神游。当即轻咳了两声。好让自己正气凛然地继续发问。
“民女也如那位妹妹所想的一般。愿服侍主人于鞍前马后。就算受人欺凌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民女也会唯命是从……”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登时传至会场的每个角落。将所有买者的兴奋点都吊至了最高。
今日这批女奴。果然都是极品货色。这场交易。他们來对了。
“还有吗。”
黄大人仍不知餍足地又问了句。
“反抗。”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人墙之后响起。翩然传至众人耳中。
女奴们闻声皆是一惊。下意识地像海潮般往两边退去。
台下众人也纷纷将眼刀射向那声音的來源。眼中鄙夷毫不掩饰。但匆匆一扫。已是大惊失色。
全场哗然。耳边舞乐骤停。人群最后一位女子如九天红云。款款而來。
纤细的蜂腰。轻盈的步履。清冷明亮的眸子里射出缕缕华光。全然不同于在场任何一双惺惺作态的狐媚眼。
但那眼底。有的不仅是三月桃花流水的暖意。承载着更多的却是腊月千刃寒冰般的锋芒。
如果不是脸上那些盘根错节。有如荆棘荒藤一般的筋脉相交相织。那么任谁都会迫于她那逼人的华美光环之下。
离墨慢条斯理地走到人墙最前方。举手投足间。无不四射出一股灼眼似凤凰垂翼般的傲然。
“我会反抗。”
一语落地。满堂寂静。
离墨冷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
有因她出言不逊而丢了面子的怨毒眼神。有惧她鬼面而惊得几乎瞪出眼珠的惶恐神情。还有那……
蓦地。离墨悬在嘴角的笑意一滞。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她激射而來。
那目光。带着不言而喻的挑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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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墨毫不客气地将眼里的不屑给追了过去。果然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凝冰寒眸。
长孙一澈。他果然还是來了。
四目相接。星火燎原。
长孙一澈眉心轻蹙着。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惊愕。很快又被他敛了下去。
这个不省心的女人果然在这。但是她的脸怎么破相了。
她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变成女奴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清楚得很。这个疯丫头绝不会做出损害自己利益半分的打算。
古语有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能忍则忍。
人还犯我。管你是谁。必诛之。
离墨冷若冰霜的面色看不出一丝异样。她下颚一扬。眼底清晰地映出四个犀利大字:
“你想怎样。”
看穿对方心中所想。长孙一澈眼中挑起一抹兴味。那股挑衅之意也是愈燃愈旺。
作为回答。他眼眸危险眯起。一道声音倏地窜入离墨大脑。
“陪你玩玩。”
“咳咳。你是哪位大人送來的女奴。”
管事大人见场面过于尴尬。忙清了清嗓子。上前欲打破僵局。
他自然是不知。这位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尚离墨。
“莫非管事大人不认字。您手中的册子上不是写的一清二楚吗。”
离墨扬了扬脸。盯了他一眼。咄咄逼人道。“若是得了老花眼。我建议您还是去配副眼镜。省得以后走路摔了。”
“你……”管事一听那话。气的浑身都抖了起來。但毕竟是老江湖。他很快敛了心神。冷笑着看着离墨。道。“常年操劳。自然目明不比当年。不知姑娘姓氏名谁。”
“民女不过是一届卑贱女奴耳耳。我姓傅。单名一个仇字。”
最后一个字夹杂着倾天的恨意。如浪潮狠狠拍打而來。顿时让所有人心头猛地一揪。
傅仇。复仇。
还真真是人如其名。这鬼面女人。他们惹不起。
“那不知傅仇姑娘。可会什么新奇的才艺啊。”管事脸一抽。挤出一丝笑问道。
“我会对读心术。”
离墨颔首。语气淡漠。眼底却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读心术。”
台下的长孙一澈自然知道。这其实就是千叶门的绝活。。偷心术。
他收回视线的同时。却无意瞥到了另一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将衣领立的高高的。手捧着果盘。深埋着头站在大堂的犄角旮旯里。时不时地抬眼望一下离墨。那眸中尽是满满的钦服。
“丢人现眼。”
长孙一澈心中怒不可遏。拂袖狠狠一扫。对身后的魏清暗暗道。“你。去把九殿下给请回來。”
搞什么。这女人居然和他的九弟还有一腿。简直岂有此理。
估计凌鸿煊昨天彻夜未归皇城一事。十有**与她有关。
猎猎锦缎的撕扯声。立刻引來了眼尖的魏清。
趁着台下人晃过神。开始悉悉索索议论起“读心术”这个新鲜词时。凌鸿煊已经被魏清给揪了出來。领到长孙一澈跟前。
“啊。二哥。你……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我……我在这。”
凌鸿煊被长孙一澈放大的俊脸给吓得心尖一抖。即刻慌乱无措。口舌打结地回应了起來。
虽然他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者。但是为了让离墨顺利复仇。他也只好表现的楚楚可怜一点。
“我自然是要把你给接回去的。”声线陡然下沉。长孙一澈看着台上的离墨。兀自向前走去。然后似无意般狠撞了下凌鸿煊的肩。“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陪那女人撒疯不成。。”
“二哥英明。九弟自是不敢。”
凌鸿煊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低眉顺眼道。
“我现在不跟你算账。一切缘由回去再一丝不差地解释给我听。至于现在嘛……”
长孙一澈随手将凌鸿煊给推到了魏清身后。让魏清高大的身形把他给牢牢挡住。他目光深若幽潭。牵唇道:“我要看看你们联手准备了什么好戏。相信……她不会让我失望。”
凌鸿煊闻言全身一震。刚露出头想探个究竟。就又被长孙一澈给摁了回去。
嫉妒。**裸的嫉妒。
感受到长孙一澈手下那不寻常的大力一推。他随即认命地翻了个白眼。乖乖靠到了魏清身后不再多言。
可就在此时。那荒芜的庭院里。猛然传來一声凄惨如鬼的嘶吼。
那声音带着从噩梦中惊醒的恐惧。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本还喧闹的大厅。瞬间陷入压抑的死寂。
长孙一澈眉眼一厉。目光倏地锐利起來。冷冷一眼扫过人人闻风丧胆的大厅。最后落在离墨身上。
彼时。她红衣飘拂。面色镇静。恍若未闻那嘶叫声。依旧岿然不动地立在高台上。
轰然一声巨响。通往大厅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场内权贵皆屏息锁着那方向。
随即便看到一人衣衫凌乱。神态恍惚。似中邪般喃喃自语。噗的一下被那门槛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可又在地上一个翻滚。飞快起身。继续向前奔走。
待他们看清那人的容貌。众人无一不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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