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上官凝生生的压抑住了自己去看望心玉的冲动。自己重生的一世注定是黑暗的充满仇恨和鲜血的,而她的心玉这一世里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受人呵护疼爱,他日寻得一个真心对她的夫君,美满的过一生。为了避免像上一世一样心玉不顾一切的回到自己的身边,她甚至派了人去河源散布消息,说自己是因为上官家有求其义父母这才将她当做礼物送了过去,只希望心玉能够安心的在河源做她快乐的千金小姐。
过了前一世心玉跑回来的那个时间,上官凝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稍稍的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是高兴,如果自己这一世里和心玉不再相见能换来心玉的幸福,她上官凝愿意此生再不见心玉甚至连擦肩而过都不再。
可现在,比前世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心玉,她的心玉在这个月色朦胧的晚上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前一世里很多的时候那样,猛然冲过来抱住自己,清脆的喊自己“小姐,小姐”。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下来,静静的挂在睫毛上,垂落,再顺着脸颊滚下来,滑进领口。
“心玉,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真的,很想!”
就在心玉以为上官凝真的生自己气了而手足无措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自己每日都会想念的声音。
可是,心玉觉得小姐的声音很遥远,似乎是从天边飘过来的,浓浓的寂寞还有苦苦压抑的痛苦。
心玉之前一番哭诉衷肠,将在耳房内休息的紫玉和璁玉两个齐齐的唤了出来,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上官凝和一身白衣的心玉相拥抱在一起,心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上官凝说着话。两个人十分有眼色的站在耳房门口,直到确定两个人已经说完话,才双双走上前。
“小姐,小厨房的灶上给小姐温着银耳雪莲粥呢,等下沐浴的水也都备好了,小姐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些粥呢?”
说话的是紫玉,紫玉的年纪比璁玉和心玉都大,在被安排到凝雨阁之前是大书房的丫头,为人很是稳重端庄,因为是大书房的丫头,所以通晓笔墨,简单的作诗答对都是可以的。后来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因着自己的原因被母亲撤换掉了,挑来挑去便将这个稳重细腻的大丫头拨到了凝雨阁。上官凝觉得将紫玉安排在凝雨阁有些委屈,有次便单独找了紫玉谈话,说她要是愿意的话自己可以求了母亲或者祖母给她重新安置个地方或者是重回大书房,但紫玉却是死活要留在凝雨阁,甚至是以死明志,没办法上官凝才将紫玉留在了身边。
紫玉的确是个稳重细腻的丫鬟,重生的两个月来上官凝通过观察发现紫玉不仅稳重,而且十分的聪慧,做事很懂得拿捏分寸,十分的恪守本分,自己分内的事做的十分妥帖,平日里与其他的丫鬟婆子们接触的也很少,闲时便在院子里做女红,极少出去谈八卦讲是非,在心玉不能回来的前提下,上官凝是有心培养这个紫玉做心腹的。
璁玉是个急性子,说话办事总是风风火火,遇见不平事也很喜欢替人出头,家里面几个哥哥也都是会武的,所以璁玉虽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子,但拳脚功夫不错,如果不会武功的人倒真是很容易就被这个小女娃打趴下。院子里几个喜欢招惹是非的小厮,基本上都被这个璁玉修理过,所以说璁玉在凝雨阁内甚至上官府内的下人圈子里很有名气,私下里还被人叫做“女蛮子”,这个璁玉不以为耻,甚至拿着这个称号到处炫耀。
璁玉虽然会武功,其实身形很瘦小,个子也不高,巴掌大的小脸,皮肤有些干巴巴的,略微有些发黑的皮肤上还星星点点的有几粒小雀斑,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鼻子很挺,嘴巴也还算小巧,所以璁玉属于样貌十分平凡性子却很莽撞的特类女子。
紫玉和璁玉站在一起,便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和一个成天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野小子。此时的璁玉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心玉,目光十分的干净,**裸的都是好奇。
第二十二章 崭露头角()
看着女儿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再想想昨日里寿康苑的事,蒋氏昨夜里按捺了一晚的疑惑和忧心忽的被点燃了。
“娘亲不说凝儿也能猜出几分。”
“哪有烦心事,你小小年纪怎的操这许多心?”
“凝儿知道了,娘亲可是有何烦心事?”
蒋氏拿下女儿抚在自己额上的一双小手,心疼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
“凝儿来了,穿的这样单薄,这开春儿的天气最是无常,你莫早早去了棉衣,女儿家保暖最是要紧。”
上官凝很自然的走到蒋氏身边,一双略微冰凉的小手很轻柔的抚上蒋氏仅仅皱在一起的眉毛。
“娘亲,凝儿刚看见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这一早上的,可是她们惹了母亲不快?”
蒋氏正靠坐在广纹木榻上,头发仅绾了个团髻,因为没有上妆脸色显得很憔悴也很苍白,细细的纹路从眼角一路向两侧延伸。瑾嬷嬷立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样的东西正在跟蒋氏说话,蒋氏一对匀称的眉毛此时仅仅的皱在一起,似是极为压抑不满。
上官凝绕过跪着的一干人推门进了母亲的屋子,候在门口的是香茗,见上官凝进来忙知会小丫头准备热茶,自己则引着上官凝进了内室。
刚进福禧阁的大门,上官凝便看见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丫鬟婆子,有厨房的齐嬷嬷、针线房的张嬷嬷还有两个眼生的婆子,看穿着应该是粗使婆子或者是外院守门的,跪在最前面的丫鬟上官凝没有看见面容,也不好猜测是谁,母亲一向宽厚,极少体罚下人,今日这般场景倒真是罕见。
乐儿侍候上官凝重新换了一套粉色的拖地长裙,外面又披了一件灰鼠斗篷,这才一起出门往福禧阁走去。
“嗯,满头都是石榴花,整个发髻看起来也很像一个大石榴,嘻嘻,挺形象的,那乐儿以后就叫这个发式是石榴髻!”
“不如就叫石榴髻吧!”
“呃……那个,我光顾着学习怎么绾发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发式叫什么名字?”
上官凝看向镜中,乌黑的发丝被乐儿左右分成八缕,每一缕又分成若干缕分别与相近的头发绾在一起,每绾一段便在发梢上插一朵红色的指甲大小的石榴花,直到所有的头发都被绾到一起才在发尾用一根绿色的碧玉簪固定。上官凝不是个很喜欢复杂发式的人,可镜中看见的这个发式上官凝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特别是那一朵朵娇嫩的石榴花,衬的人特别的灵动富有朝气。
乐儿一副卖乖的样子,很期待的等着上官凝的回话。
“小姐,这个是我新学来的发式,听说是宫内很流行的呢!”
何嬷嬷弯身福了礼也不多话转身就掀帘出去了。
“知道了,烦劳何嬷嬷告知来人一声,说我稍后便到。”
今日的何嬷嬷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暗花短袄,短袄左右襟稍有不齐,较长的一边下摆坠了个白玉的烟杆子,烟杆子很小,不像是用来抽烟的倒像是专门做成烟杆子的样子来装饰的,看着倒是很有意思。下身一条黑色的包芯裤,上宽下窄,裤腿十分规矩的被压在白色的护腕布里,足上一双黑色绒布面的平板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精神和干练。
何嬷嬷夫家姓单,是个开香油坊的小生意人,府里的老人儿也有管何嬷嬷叫“单家嫂子”的,一些爱开玩笑的丫鬟婆子也私下里叫何嬷嬷是“香油婆子”,何嬷嬷听了也不恼,有时候打趣几句有时候直接不理会。上官凝对何嬷嬷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还算本分”的层面上,因为在与何嬷嬷接触的几年里里这个何嬷嬷安分守己到自己常常忽略掉自己的凝雨阁还有这样一位管事嬷嬷。所以上官凝打算按兵不动,如果这个何嬷嬷果真是个好的,自己多个可信任的人总好过重新找人过来培养的好。
何嬷嬷挑了帘进来,立在门口恭敬的说道。至从昨日大小姐在寿康苑一番神通下来,上官府内对这个大小姐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观,包括这位在凝雨阁侍候了两年的何嬷嬷。
“大小姐,夫人遣了人来叫大小姐过去福禧阁一起用早膳。”
两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相互逞着口舌之快,身边收拾脸盆和换洗衣物的紫玉璁玉两个面上也有一丝微笑,现在的凝雨阁才稍稍的有些生气了,而这个刚刚十岁的大小姐也才真的像是一个十岁女孩子。两人对于这个心玉现在改名为乐儿的丫头,她们心中奇怪的竟然没有一丝的嫉妒,好像这个乐儿就应该是被小姐看重被小姐宠爱的一样。
“好呀,看来你是要翻天了,难不成我这个小姐还得看你个小丫头的脸色?”
“小姐的脾气也不小了呢,以前小姐可是很宠着乐儿的,乐儿说什么小姐都乐呵呵的。”
“小丫头,看来河源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啊,胆子都壮了不少,竟然敢打趣你小姐我了!”
上官凝同样从铜镜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乐儿,看见乐儿一脸的痴迷样子,昨夜的种种慌乱、迷茫和不真实才慢慢的消散。
朝阳懒洋洋的透过秀窗洒进凝雨阁的主卧内,一身豆绿色长裙的乐儿一边拿着梳子给上官凝梳发,一边直直的盯着铜镜中上官凝的娇颜,有些花痴的喃喃嘀咕。
“小姐,乐儿几个月没见小姐,小姐好像更美了呢!”
第二十三章 蒋氏欣慰()
“娘亲?娘亲你怎么哭了?”
上官凝从蒋氏的怀里抬起头,看见蒋氏的双眼通红,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却无声的流着,本来好看的凤眼转瞬就红肿起来。
“大小姐,夫人这是高兴的,这个是高兴的眼泪!”一旁的瑾嬷嬷递过来一方小巧的手帕,蒋氏随手接过,背对着几人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蒋氏的确是高兴,女儿生在显赫的百年世家又是嫡出的小姐,身份尊贵本应无忧无虑,可是偏生从小就背负了一个不知道所以的箴言,上官府内上至老太爷下至丫鬟仆役对女儿都是态度微妙。女儿又是个莽撞无知的,成日里为人打抱不平四处惹祸,中了别人的奸计还跑来指责自己这个母亲不够宽厚苛待他人。
自己从小生存环境单纯对大宅门的内斗应付起来也是十分吃力,婆婆不待见不仅帮持自己反而纵容其他的姨娘妾室们给自己使计谋下绊子,一个自身难保的母亲还要拼命的保护冲动莽撞的幼女,那种白日里忧心黑夜里无眠的日子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蒋氏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地位甚至自己的生命,可是却不能不在乎上官凝,她见不得女儿受到一点委屈,哪怕是自己的艰难处境都不曾对女儿透漏过半分,她一直矛盾的一边希望女儿天真无忧一边又希望女儿能够识别人心当有一天自己不在的时候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活的很好。
这一天蒋氏盼了许久,在面对李志的诬陷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那么恐惧,看着座上虎视眈眈的婆婆四座目光不善的姨娘妾室还有那个从小就与自己纠缠不清的李志,觉得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自己密密的罩在其中,当那块贴身的玉佩出现的时候蒋氏甚至以为自己将会万劫不复将再也难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儿。
可是一直莽撞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