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
上官锦让荃安递过一个锦匣。
荃安当着司冕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套玉质的笔架和几只白狼尾的玉管毛笔,东西成色倒不错,只是难免有敷衍之意,司冕却毫无所查一般,微笑着收下。
“母亲不知道冕儿喜欢什么,胡乱准备的!”
蒋氏腆着肚子,让白梅将早就备下的礼物呈了上来,上官凝微一侧目,母亲准备的是一套雕刻工具,每把雕刀均是赤金的手柄刻着卷曲的云纹,刀刃闪闪发亮,盛着雕刀的匣子上刻着‘鬼手肖齐’四个字。
司冕除了读书,最爱的就是雕刻,鬼手肖齐,大雍最为有名的雕刻大师,仙逝多年,蒋氏口中的胡乱准备当真是煞费苦心。
司冕不由得动容,自己的这个爱好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上官凝自己也不曾亲言,但蒋氏的礼物却真心的让他觉得温暖。
“司冕谢过父亲母亲!”
母亲两个字,尤为真切!
“这是姑姑!”
“姑姑!”
“好孩子!”
随身的露珠儿呈上了一套古籍,上官凝微微一笑,姑姑这礼物送的定是符合大哥心意,这套云善堂的古籍她前世里就听闻是大哥的最爱,只是没想到前世大哥费尽心思才寻觅的古籍这一世会由姑姑的手赠出,真是天意!
司冕的眼神果然一亮!
“谢谢姑姑!”
上官月看着司冕,这孩子很合她的眼缘。
“这是三姨娘!”
上官凝想了想说道,原本一个姨娘是不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介绍的,然而想起上官鸿群和三姨娘母女间的恩恩怨怨,上官凝还是轻轻开了口。
宁氏面色微滞,却没有说什么。
“三姨娘!”
司冕丝毫没有任何不虞之意,上官凝既然介绍给自己认识,那么自己便顺着叫一声就好。
崔氏稍有诧异,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抬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羊脂玉的玉佩。
“恭喜大少爷回府!”
上官凝又介绍了上官雪和上官怜、上官影、上官鸿鹄几个小辈。
后赶来的胡桥,给几名小辈逐一的发了礼物。
认亲结束,宁氏看着上官锦毫无笑意的脸色十分的恼火,自己对司冕便更加的热情亲切。
“冕儿啊,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宁氏的这句话言辞切切,倒没有客套的味道。
“回祖母的话,不过是生计艰难些,倒算不得吃苦!”
“可怜孩子,这是宽祖母的心呢!”
宁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是掉了眼泪,看着司冕的眼神温和的能滴出水来。
宁氏精神很好,断断续续的问了不少司冕儿时的事,虽然司冕很多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宁氏却还是听的不住的掉眼泪,愧疚之情更甚。
上官锦一直半沉着脸,不开口不插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凝静静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她倒是想将上官锦的心剥开看一看,究竟是黑还是红,还是如同千年寒冰一样毫无温度,自己的至亲骨肉好不容易回到身边,这人却是面无表情,这样的冷心冷情还真是少见。
晚膳就是摆在了寿康苑,宁氏坚持让司冕与自己同坐一席,司冕原觉得不和规矩,但是看到宁氏满眼的期待,最后才不得不在女席上坐下,整顿晚膳都是半低着头,面前的饭碗里堆满了宁氏亲自夹的各色菜肴。
上官凝见到司冕盈透的皮肤微微泛红,心中有些好笑,
第一百九十章 舍命相待()
司冕听罢,久久无语,顔慕殇则耐心好的很,只是继续转着指尖上的杯子,好像此事司冕的回答他已经了然于胸。
“皇上的这步棋走的还真是妙!”
上官凝不解的看向司冕,难道这些事情都是皇上一早就预料到的吗,司冕之事完全是在自己意料之外的,而且若不是事情逼到眼前,也许她还未必愿意让司冕牵扯进来,皇上难道连人心都能估算清楚?
“王爷有何高见?”
司冕转头看着顔慕殇,这个男子足智多谋,胸有沟壑,恐怕这些事情他基本上都是清楚的,不过可能为了不让上官凝担心才没有一一说出来。
“高见?只要我们一日为臣,那么皇帝的心思我们就忤逆不得,皇上想要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司大人觉得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
顔慕殇将问题轻轻巧巧的又扔了回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司冕究竟有没有本事挑起上官府的大梁,若是这小小的考验他都不能通过,他手中的权利他便不能放手。
“我们不能忤逆,但是却可以争取利益最大化,不是吗?”
“哦?愿闻其详!”
上官凝坐在两人中间,水润的凤眸左右流转,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究竟会想出什么样的对策,她承认,在这样的朝堂大事之上,她的确插不上言。
“只是,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司冕话音一转,再次看向上官凝,口气有几分犹疑。
“大哥,请讲!”
“上官……将军可是有其他的心思?”
司冕顿了顿,父亲两个字还是说不出口,索性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称呼上官将军,问出的问题很直接,语气却很含蓄。
上官凝没想到司冕不过是才接触此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件事她原本是想隐晦不说的,毕竟这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不过顔慕殇却显得很稀松平常,见到上官凝迟疑,反而鼓励似的点点头。
“不要怪大哥会这样问,如果上官将军没有别样的心思,皇上三番五次的刺探和暗示,为了表示忠心上官将军也绝不会将那物件儿一直保存在自己手中的。”
上官凝自然知道司冕话里的意思,她当初不也是这样怀疑的嘛,不过自己怀疑是一回事,现在经由别人问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纠结了半晌,上官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司冕似是早预料到了结果,皇上如此忌惮,下手和布局越发的急迫,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如今即便上官锦愿意将兵符交还给朝廷,嫌隙已生,以当今圣上的性子,上官府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不大可能的。
可如果上官锦当真生了异心,手中掌着五十万的青云军精锐,想要主宰天下也不是毫无胜算的,最少列土封疆不成问题,而且他也打探到上官锦与兵部尚书和北营的张将军私交甚笃,这也不排除几个人私下里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司冕在脑海里迅速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做了一下分析,又仔细的揣摩了一下皇上的心思和意图,同时也把自己放进了局中,看看皇上究竟希望自己在中间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上官凝看着司冕认真思索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慌乱,也许是自己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毕竟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任何一个帝王恐怕都不能容忍自己的臣子生出异心。
“王爷是否已经决定了要放弃逐殇楼?”
司冕用的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大哥,你在说什么,逐殇楼是殇一手创立的,皇上如今已经开始对逐殇楼出手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放弃逐殇楼,那么咱们便是连最后一块护身符都没有了,如果皇上要对殇下手,我们岂不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上官凝不明白司冕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别人也许不知道,上官凝却是清楚顔慕殇建立逐殇楼的艰辛,逐殇楼不仅是他的心血,更是他保命的所在,若是没有逐殇楼,恐怕王府里那些庶子姨娘们的暗杀就已经让顔慕殇死上几十上百次了。
逐殇楼怎么能放弃呢,即便皇上对逐殇楼有所忌惮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是逐殇楼根系庞大遍布天和大陆,皇上想要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关键的是,只要逐殇楼在手,那么晟炀王府就有保命的本钱,皇上投鼠忌器总要顾及。
上官凝的激动司冕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没有震撼的,上官凝一向淡如止水,说话做事永远都是淡淡然的不急不躁,现在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凝儿就激动成这个样子,看来虽然还未成亲,顔慕殇在凝儿心中的位置便已经是无人能够替代了。
“凝儿,听听司大人怎么说。”
不同于上官凝的紧张和急切,顔慕殇表现的很平常,伸手将上官凝的小手拉过来攥在自己的手中,丝毫也没有避讳司冕的意思,上官凝一颗心全都系在司冕之前所说的话上,一时间也忘了将手抽出来。
“皇上最担心的恐怕不是上官将军手中的物件儿,最担心的是王爷和上官将军联手,毕竟青云军再精锐也总还有黑鹰军、铁军、西北军、狼军几支军队制衡,而且自古以来凡事都讲究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圣上乃是贤良之君,大雍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和平之境燃起狼烟,想要兴兵夺政之人必然千夫所指,连百姓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千钧一发(是死是活)()
“我原本对将军是深信不疑的,但今日将军做事分明是拖沓怠慢,如何能让在下相信将军心中依旧是站在四皇子这边的?”
四皇子?
上官凝用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防止乐儿听到什么而发出声音,好在此时风大,两个人又是在下风向,否则恐怕那两人说什么上官凝也是难以听真切的。
“这段时日皇上已经对我起疑了,若是再不避其锋芒,恐怕还未等起事我上官府就要满门抄斩了!”
上官锦的声音隐有怒气,似乎对方的怀疑让上官锦极为的恼怒。
“将军这是怕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还有挑衅,上官凝能够确认这声音便是自己在水鸣阁外听见的与莫幺星对话那个人的声音,也是自己在上官府后花园中听见的声音,此人竟然是北疆丞相邬丛涯。
上官锦竟然和邬丛涯勾结在了一起,这么说,上官锦是要帮助上官鸿群对付单素羽,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想错了上官锦的心思?
不对,若上官锦只是想要帮助上官鸿群抢夺帝位,根本就犯不着和兵部尚书及北大营的将领互通有无,北大营隶属京城禁军,要对付北疆的军队是万用不到禁军的。
上官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上官鸿群的野心不止于此吗,或者说是邬丛涯的野心不止于此吗?
上官凝突然想起来,上官鸿群一直都想方设法要找到当年几大部族留下的链子,如果他单纯的只是想要夺取帝位,犯不着花费那么多的心血,甚至于不惜残害无辜来夺取那几条链子。
这个邬丛涯究竟有何居心,难道真的是觊觎这天下吗?
“怕?上官锦从不知怕字怎么写。”
“将军既然不怕,为什么要将那认亲的折子递到御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传信进宫,让四皇子稍安勿躁?将军心思难测,恕乌某看不清楚,如果将军想要临阵脱逃,那么便干脆的告诉在下,日后见到芸初我也好有所交代!”
邬丛涯步步紧逼,最后甚至将摩诃芸初的名字都抬了出来,交代,难道摩诃芸初尚在人间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当初既然答应过芸初,就必然会将芸初的孩子好好养大,那孩子想要的我上官锦自然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他得到,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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