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马丽不是柔弱好欺负的,真要进了盛家门,二婶也讨不到好去。
“蓝蓝,你咋不说一声就出去了?”
赵继红终于看见了近前的侄女,醉眼朦胧,满嘴酒气地笑着说。
“我去医院看小锋了,刚才见你们喝得高兴就没说,怕扫了二婶的兴致。”
“那倒也是!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天真开心!”赵继红又呵呵笑了几声,想起什么,“对了,王志远已经走了,怎么也留不住!那小子知道深浅,真是不错!”
赵继红看了一眼马丽,又呵呵笑,“马丽今晚就不回去了,让她睡你弟弟那屋,你去收拾一下。”
“睡小锋房间?”盛蓝蓝以为听错了。
“是呀,怎么啦?那屋跟小楠房间挨着,他们说个话也方便。”
盛蓝蓝暗笑,二婶的心思真深,难不成还想让马丽和盛剑楠半夜发生点什么?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盛亚农和盛剑楠,不合时宜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两人醉得不轻,早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赵继红瞅着沙发上的老公和儿子,咂咂嘴。
“真是,也不回屋去睡!别把我才打蜡的沙发给弄脏了。”
赵继红说话有点不利索了,站起来双脚打飘,摇晃了一下,又坐下,咧嘴笑。
“蓝蓝,你帮忙扶你二叔和小楠上楼去,二婶怕是也喝多了。”
赵继红说着又去扒拉马丽,马丽昏沉着没有回应。
“你先扶我上去吧,我这眼前天旋地转的。”
赵继红抓住盛蓝蓝的胳膊要起身。
盛蓝蓝可不乐意了,这么些人,一个个让她给弄楼上去,那可是大工程!还有满桌的残羹剩饭要收拾,怎么也得忙到十二点去。
“二婶,你等一下,我去喊玲玲姐下来帮忙。”
赵继红这才想起把女儿盛玲玲给忘了……
第二天,太阳已经老高了,盛蓝蓝勉强睁开眼。浑身骨头酸疼,想着要去省妇幼保健院,再累也得撑着。
下楼就看见二婶正趴在堂哥的房门前偷听。
盛蓝蓝的拖鞋故意弄出响声,赵继红回身看见她,讪讪地笑。
“你要出去呀?我正准备弄早饭呢!昨天都喝多了,早上肯定没胃口,我就煮点白粥……”
“我不吃了,今天有点事。”
“那你不等马丽一起呀?”赵继红大惊小怪。
盛蓝蓝笑,“我又不去她家,等她做什么。”
外面的说话声惊扰了屋里的人,盛剑楠打开门,奇怪妈妈站在他门口。赵继红赶紧挪脚,眼睛还不忘朝屋里看。
盛剑楠皱了皱眉,“妈,一会等马丽起来,我就送她回家。”
“她在你屋里睡了?”
赵继红问完,吐了吐舌头,这种话儿子怎么好意思回答。她刚才下楼喝水,的确听见门响,所以才趴在门缝观望……
盛剑楠没有说话,朝盛蓝蓝点点头,关上房门。
赵继红急忙下楼煮粥,还不时从厨房探头出来,朝二楼看。
盛蓝蓝苦笑,二婶这么紧张马丽真是没必要,马丽是铁了心要嫁给盛剑楠,只怕二婶这样患得患失,反倒坏了好事。
走出家门,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身上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经过大雨的洗礼,一切都显得那么清透明丽。
省妇幼保健院离中央湖公园不远,走进保健院像进了一座小花园。
见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时打量自己,盛蓝蓝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别人会怎么想她,这么年轻跑这种地方的门诊,似乎有点不合适。
盛蓝蓝快步进入大门,正好有一位妇女低头出来,两人迎面撞在一起,妇女手里的检验报告单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盛蓝蓝急忙蹲下,帮妇女拣起检验报告单。目光无意间瞥见报告单上的名字,立即惊得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妇女。
“田老师!”
盛蓝蓝起身把报告单还给妇女,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如果不是报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田桂珍,女,35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妇人,竟然是她在农场时的小学田老师。
盛蓝蓝的印象里,田老师还是梳着两根,扎着蝴蝶结粗辫子,脸膛红扑扑,腰枝曼妙的年轻姑娘。
可眼前的妇人,头发半长不短,黑发间夹杂着白发,在阳光下特别耀眼。原本红润的脸膛变得蜡黄干瘪,鼻梁两边还有浅浅的蝴蝶斑。原先曼妙的身材变得干瘦,身上穿着肥大的花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毛线马甲。脚上的皮鞋已经很旧了,鞋后帮已经起皮。
“田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
盛蓝蓝近前,拉住田老师的手,有些心酸。
不知田老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更好奇她和刘达明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盛蓝蓝!”
田老师惊喜地望着盛蓝蓝,“你竟然长得这么高,这么美!”
田老师由衷地赞美,说着话眼框竟湿了。许久没见到过故人,不免有些激动。
“田老师也搬到中州了?”
田老师点点头。
两人堵在门口影响别人进出,盛蓝蓝提议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田老师犹豫一下,答应了。
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下,才发现田老师比看到的样子更枯干,细瘦的双手青筋爆起,皮肤暗沉干裂,显然这双手长期操劳,没有得到保养。
田老师见盛蓝蓝盯着她的手看,不好意思地把双手缩到桌下。
“你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当年你那么优秀,现在肯定也错不了。”
“我现在读大二。田老师,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我挺好!我和刘达明结婚了。”
田老师双脚局促地在桌下并拢,望着盛蓝蓝好像很尴尬。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有盛蓝蓝知道。
刘达明早告诉了她一切,她曾想过,如果当年盛蓝蓝没有从中推波助澜,她和刘达明会怎样?她也问过刘达明,刘达明很坚定地告诉她,他始终都爱她,都会娶她。
第一百十八章 好大一个谜()
田老师见盛蓝蓝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怜悯,抬手撩了撩头发,舒一口气笑道:“刘达明升官了,这些年他的工作一直干得很好,深得领导赏识。上个月才调到中州,现在是中州市观湖区教育局局长……”
说起刘达明,田老师干瘪的脸上,闪着兴奋的神采。她不想让自己的学生可怜自己,她要说明自己活得很好,她也的确觉得苦尽甘来了。刘达明痴呆瘫痪的老娘,终于去世了……
“田老师,你一直没有再工作吗?”
盛蓝蓝眼里的怜惜更浓了,一个女人不停赞美自己的丈夫,只能说明她活得没有自我。眼前的田老师,陷入以夫为荣的虚幻里,可惜盛蓝蓝一眼便看穿了。
一个得到丈夫疼爱的女人,不会像田老师这样的形貌。田老师的脸上分明写着,夫妻生活不调,内分泌失衡。
田老师听盛蓝蓝问这个,怔了一下,摇摇头。刚刚起了神采的脸上,又黯淡下来,垂下眉眼,叹息。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干什么,好多年没有碰过课本了,都不知道课台怎么站了。”
“不一定要做老师,可以做点别的。”
“我找达明说过,让他帮我安排一份工作。他说让我安心在家呆着,有他养我,怕我辛苦……”田老师无奈地摇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怕你辛苦?!难道这些年你都养尊处优?”
盛蓝蓝抓住田老师的手,“田老师你说实话,这些年你都做什么了?这肯定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你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当年你突然离开农场小学,我和老校长去县里找过你。可惜你已经离开了,我还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再见到你,为当年搓和你和刘达明的幼稚做法道歉。”
田老师慌乱地抽出手,抬眼触见盛蓝蓝闪亮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道什么歉呀,我和达明挺好的。”
见盛蓝蓝不相信的样子,语气更加肯定了。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他,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爱人。”
田老师露出一抹笑,笑得真心实意。
盛蓝蓝不好再说什么。
田老师看了一眼吧台后的钟,立即起身。
“我得赶紧回去了,今天达明在家吃饭,我得多做两个菜,他好久没在家吃饭了。我才把新家收拾利索,改天请你来家坐。”
田老师喊服务员结帐。盛蓝蓝去拿帐单,田老师手快一步,一边掏出一个绣花布钱包,一边望了帐单一眼。手指抖了一下,尴尬地朝盛蓝蓝笑了笑,“出门走得急,钱不够。”
“我来买单,下次老师请。”
“好好。”田老师长出一口气。
出了咖啡厅,田老师快步消失在人流中。那道孱弱的背影,让盛蓝蓝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她没敢问田老师有没有孩子,田老师的检验报告上,“卵巢早衰性闭经”特别刺目。
收好记着田老师电话号码的通讯录,打定主意过两天再约田老师见面。不为别的,最起码要帮田老师改造一下形象。
再次赶到省妇幼保健院,已经中午了。
杨慧虽是新调来的,知名度却挺高,一打听就知道了,她在妇产科楼层做护士长。
盛蓝蓝刚爬上楼梯,就瞧见杨慧拎着一个饭盒走过来。
“杨护士长好!”盛蓝蓝笑眯眯地上前问好。
杨慧愣住,又马上恢复常态,笑盈盈地说:“是盛蓝蓝呀,你怎么到这来了?该不会是找我的吧!”
杨慧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真怕盛蓝蓝真是找她的。
为了避免魏浩然尴尬,她才调到这里。虽然还是护士长,但是按医院的等级来说,简直是连降几级。不过这一切她都愿意,并甘之如怡。为了魏浩然,她什么都肯做。
“我也没想到杨护士长调到这里来了!”
盛蓝蓝打量杨慧身上的粉色护士服,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遮不住了。
“是呀,才调来不久,服从领导安排,在哪里工作都一样。”
杨慧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襟。
“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盛蓝蓝出其不意,盯着杨慧的反应。
“是啊!你是来看病人的吗?”
杨慧急忙打岔,似乎不愿意别人说她肚里的孩子,脸上却洋溢着要做母亲的喜悦。
“是,一个邻居生宝宝了住在这。我叫你杨姐姐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那你去看病人吧,我得去吃饭了,一刻饿都忍不得。”
杨慧说着下楼,拐过楼梯角,仰头朝盛蓝蓝笑了一下。
盛蓝蓝也笑了一下。
真是奇怪呀!盛蓝蓝百思不得其解。杨慧肚里的孩子很明显是魏浩然的,在医科大附属医院不肯公开,是因为这事才调到这里来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的?
在楼梯口站了一会,盛蓝蓝下楼。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小护士告诉她,今天早上九点,魏浩然值班查病房要找她。
盛蓝蓝急忙赶往医科大医院。
都这个时候了,魏医生怎么可能还在!
推开病房门,盛蓝蓝怔住了。魏浩然正坐在小锋的床边跟他说话,两人似乎聊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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