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成了,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进去?!”
顾清心中已经无比懊丧,听见范氏也这么凶自己,就抬头哭道:“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忍,总是让我捧着她!就因为她有个权倾天下的外祖父,咱们就非得伏低做小吗?!”
“你懂什么?”范氏猛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扇她一耳光,冷笑道:“那结果呢,你设计到她了吗?现在被赶出家门的是你不是她!你怎么就这样蠢啊!被人当成刀使了也不知道!”
范氏这么一说,顾清就想起那个半途消失的刘妈妈,忍不住嘤嘤嘤的哭的更响了些,她抽噎道:“母亲。。。。。。我明明设计的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却是我成了替罪羊?明明我既没出主意,也没动用人手啊,为什么墨棋要承认,我明明没有使唤过她!一切都是刘姨娘身边的刘妈妈做的!”
范氏沉默了一会儿,眼前就浮现出那个刘姨娘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她冷笑了一声,就问她:“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你牵得头,你是怎么搭上那个刘姨娘的?她们二房的人你也敢信吗?”
顾清就有些委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先前就跟顾博齐告假的刘妈妈,心里也浮现一丝怀疑:明明没道理啊,那个刘妈妈分明是一直呆在自己旁边,出谋划策,甚至去老太太那里纵火,也因为她相貌不出众又面生。才派她去的。
可是她一面说着这件事绝对天衣无缝,一面却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
她忍不住心下微微发凉…这些人的心机,都这么深不可测的吗?
然后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还有一个人。
“是十一妹!”她抓紧范氏的衣袖,有些急切的道:“十一妹可以替我作证的啊,母亲!十一妹可以作证,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是那个刘姨娘!她分明知道一切,分明就是她派那个刘妈妈去纵的火!”
顾烟?范氏先是一愣,而后就想起那个粉妆玉琢。对谁都从来笑意盈盈的小姑娘。
“等会儿!”她挥手止住还在喋喋不休的顾清,问她:“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跟刘姨娘牵扯上的?你平常对其他的姨娘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啊!”
范氏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个那样小的孩子,就算再聪慧,也不能有这样的心机呀。
顾清仔细一想,就道:“是十一妹带我去的。十一妹说刘姨娘那里的茶是从南府带回来的,最好喝,还说刘姨娘跟二婶之间结怨已深。我想着让二婶跟刘姨娘鹬蚌相争。。。。。。谁知道顾满那个丫头!对!”提起顾满,她忍不住更加激动,连声骂道:“都怪她!若不是她,这件事怎么不能成?!”
范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就这样轻松的掉进了刘姨娘跟顾烟,甚至很可能是顾烟一个人设置的圈套里。
鹬蚌相争?
恐怕顾烟才是那个真正的渔翁吧!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见门从外边唰的一下被推开。进来两个穿着青布衫的婆子,恭恭敬敬的道:“大太太,天色不早了,老太太交代我们先带四姑娘去歇息,明儿一早再上路。”
“我不去!”顾清如同见了鬼一般。手舞足蹈的不断推拒两个婆子的靠近,朝范氏一头扑过去求救:“母亲救我!我不要去那鬼地方。我不要去!”
范氏有些着急,一把揽住顾清,朝那两个婆子道:“两位嬷嬷,老太太的吩咐不敢不听,但总得给我们母女二人一点儿时间,我也好给她收拾些东西!”
到底是大太太,大老爷如今当的官也不小呢,两个婆子就自动的住了脚,巴望着看着范氏,范氏自然知机,挥手令一旁的彩华送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才转头带着顾清进了内室。
待第二日清晨时,顾烟来送行,顾清就瞪大了双眼,满脸愤怒的呸了一口,恨恨的道:“小人!”
顾烟不以为意,仍旧笑眯眯的看着顾清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咕噜咕噜的驶出了二门,才转头回来。
她其实也有一肚子的火气跟憋屈:好不容易哄着顾清做了替死鬼设计了一回,谁知道这样容易就被顾满逃过了,这还不算,连大太太跟顾清都好似对自己起了怀疑,今早范氏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要吃了自己一般。
况且还有个顾满在身后虎视眈眈。
想起顾满,她就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一回额头,顾满真是不好对付。
她远远的看着顾满站在梅树底下,漫天的白雪覆盖下来,反而越加衬得她风姿高华。
见她来,顾满微微一颔首,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
好像有自己在的地方,顾满就不屑于落脚似地。
她恨恨的咬着牙,将手里的帕子拧的成了一团。
等着吧!总有一日,我要你也尝尝妒忌的滋味儿!
日子过的飞快,在又一场大雪覆盖盛京之际,大年三十总算到来了。
侯府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庆,下人们或有赏钱,或有新衣,也有放假的,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给侯府增添了几缕年味儿。
顾满推开门窗,就见外边又似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毯,有早起的婆子拿着大扫把在扫雪,见她出来,都满面带笑的给她请安。
顾满被这样的气氛染得也高兴几分,禁不住也高兴起来。
这是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年,该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只可惜等她进了清江院,脸上的笑意就禁不住又都散了:王氏趴在桌上,旁边是熏笼,炕上还放着一套整齐的新衣…是顾博齐的。
想必王氏又熬夜替顾博齐赶制新衣裳了,她就有些心酸,顾博齐根本就不缺也看不上这些,今早他还炫耀似地穿上了刘姨娘娘家送来的银狐皮斗篷,哪里又看得上王氏的针线。
她正犹豫要不要叫醒王氏,就听见王氏嘤咛了一声,缓缓的醒转过来。
见是她来。王氏就满脸是笑,忙朝她招手道:“阿满,快过来!”
顾满亦步亦趋的过去。就见王氏从炕上放置的一箱里翻出一套衣裳来,催她道:“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顾满心里有些发酸。
王氏的针线向来很好,这回给她做的是白绫袄子,外搭着葱绿的右荏褙子。下配着鹅黄色的绫子裙儿。
很精致,精致得她有些想哭。
她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吐槽她:“这些衣裳之类的东西,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为什么又自己动手?父亲今早意气风发的穿上刘姨娘给的衣裳访友去了,母亲这样辛苦替他赶制新衣。他也不会在意的。”
王氏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淡下来,她面色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成套的新衣,垂眉敛目道:“这是分内应当。”
顾满沉默了一会儿。就听王氏道:“今日你三姐回来,别提这些让她伤心。待会儿就跟你三姐一处玩儿罢,母亲还要忙晚上的年夜饭。”
顾满憋了一肚子的气,就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冲冲的往门外闯。
她知道王氏生气,气自己对顾博齐没有女儿对父亲的尊重。
但是那样的父亲。自己要怎么,才能对他尊重得起来?
顾昭正忙着整理送给各房的礼物。见她气冲冲的进门,就看了她一眼,示意花颜跟叶玉二人出去,自己替她倒了杯茶,道:“这是怎么了?”
算起来,这是今世顾满第一次正面跟顾昭对上话。
顾满就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上一世的顾昭嫁的很好,成了北安王妃,却并不曾跟自己还有王氏多么亲近,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位亲姐。
顾昭见她不说话,就亲自过去抓了她的手,叹气道:“又是在生父亲的气吗?”
顾满就有些诧异的看了顾昭一眼,她还以为顾昭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
顾昭见她一脸惊愕的样子,就扑哧一笑,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俏皮道:“让我来猜猜,方才母亲是不是生你的气了?”
顾满从来没有见过顾昭这样亲和的样子,她一直以为顾昭不甚喜欢自己的,可是顾昭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生她的气,她就有些丧气的趴在桌上,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只喜欢外祖他们吗?”
顾昭脸上的笑就转换成无奈,她伸手摸摸顾满的头发,语气颇有些萧瑟:“阿满,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你不喜欢父亲是不是?我也不喜欢。”她看着有些惊讶的顾满,接着道:“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们的父亲不能跟舅舅一样对我们好,我甚至还妒忌过四妹她们,至少她们的父亲对她们,的确是关心的。”
顾满就瞪大了眼睛。
“我们父亲啊,他最爱的不是任何人,是他自己而已。”顾昭眼里透着讥诮,嘲讽道:“所以我从不在他跟前献殷勤,因为我知道那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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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刚刚打的一大段话都没了,
我刚刚说的话是传了还是没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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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撞破()
初三的时候,顾昭没有跟着出门做客。
剩下顾满一个人坐在装饰华丽的华盖朱缨车里一个人发呆。
顾昭的话言犹在耳。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宁愿在舅舅家住着也不愿意回来么?不是我不担心母亲,也不是我不跟她亲近。”
“我实在是,觉得心力交瘁啊。”顾昭说那话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她叹气,一声比一声悠长:“从记事起,我就活在父母亲的阴影里,母亲爱父亲,她的生命里好像就只有父亲这一件事是要紧的,每回她坐在窗前做针线等父亲,我就坐在炕上看她。她等父亲,我等她。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我从小就比别的姐妹懂事,我甚至觉得自己从小就能察觉到父亲对母亲的那种隐隐的不耐烦。”
“我很害怕。”她说:“我的日子从小就过的无比压抑,压抑得让我甚至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我甚至觉得,面对祖母都比面对父母来的轻松。”
接踵而来的颠簸感把顾满迅速的拉回了现实,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为王氏,还是为顾昭,亦或是为了顾博齐跟王氏这段本就不该结成的婚姻。
赵王府坐落在繁华的朱雀街,多数皇亲国戚的府邸都位于此地,乃是工部统一督造的。马车驶过王府正门,很快从旁边的偏门进入,里面早已有许多宾客的马车停着。
侯府的名帖递上去,就有下人领着马车进了垂花门。
换了青布小轿进了后院,再行了一阵,有粗壮的婆子上来接过轿子往前再行了小半刻,才到了赵王妃居住的兰亭居。
兰亭居正厅极大,四扇门全开,进门便是十二扇的石榴穿花屏风。
已经有许多打扮精美的姑娘太太们在里边坐着闲话。或有三三两两聚在一堆耍子的。
王氏就笑着冲顾满道:“成日间在家里闷着,也该出来多认识几个朋友。”
顾满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先被人从后边拉住,她回头一看,却是王庭然的妻子魏氏,见是魏氏到了,她就马上甜甜的扑上去,笑道:“大舅母!”
魏氏唉了一声,就将她揽在怀里,问她:“怎的昨儿没往家里来?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