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尹听的有些不耐烦,就问他:“你说是个婆子指使你们的?那你们可知她究竟是谁?”
那山贼头子绞尽脑汁想了一想,就道:“我不认识那婆子,却听她旁边的丫头叫她刘婆子。。。。。仿佛。仿佛是定远侯府出来的!”
怎么还牵扯上了定远侯府?
应天府尹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就道:“你又如何知道她是定远侯府出来的?”
山贼头子忙道:“我虽不认识她,但她给我们银子的时候。那荷包上有‘定远侯府’四个字,仿佛是内造的东西!”
“你居然认字儿?”应天府尹沉吟了一会儿,就唤过两个衙差来:“你们!往定远侯府去一趟,就问问有没有什么刘婆子,传召过来。就说老爷这里要问话!”
顾昭三人的马车顺利的进了侯府的门,林成家的一眼就认出这不是派出去的那辆马车。先就吃了一惊,待看清那马车上的标记,就悄悄拉扯了一把王妈妈,问她:“这是怎么说?好端端的,出去是咱们自己的车,回来就变成了侍郎府的?”
王妈妈暂且没空理她,使唤了丫头去跟顾博齐报信,谁知顾博齐不在,倒是三老爷顾博庆在,因而她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说了,三老爷就请欧阳灿到花厅坐,亲自陪客。
顾满三人却先往王氏的清江院去。
王氏的清江院极安静,进了院门,穿过一个院落再进去,就有四四方方的穿廊,还没进门,就听见刘六娘娇柔软糯的声音:“哎呀,这么晚还不回来,可别是出了什么事罢?我可听说那罗云庙的陡坡惊险呢,若是一个不小心。。。。。。”
顾满不等她说完,先就掀帘子进去笑问:“姨娘说什么呢?我们可不都好好的回来了?”
刘六娘脸上一白,回头就见顾昭顾满跟顾烟先后进来,都毫发无伤。
居然这样都被她们逃过了?
真是好硬的命!
她恨恨的咬牙,就又强自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了看顾满跟顾昭,就又故意问她们:“送子观音可迎回来了?真是要多谢姑娘们为我走这一趟。说起来二老爷也真是的。”她一边盯着王氏的脸色,一边笑靥如花的道:“我都说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劳动姑娘们亲自去为我请,谁知他偏偏不听。。。。。。”
王氏的脸色唰的一下煞白。
她就说顾博齐怎么会有这么好心,好端端的居然会想到迎送子观音帮自己固胎,原来。。。。。。原来都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顾烟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迎上去扶住王氏,对刘六娘盈盈笑道:“姨娘说什么呢?爹爹分明说是帮母亲请的观音像啊,我们拿回来的寄名帖,祝词也是母亲的呢!”
顾昭就笑着吩咐花颜:“还不快将观音像交给月桐姐姐供起来?我们姐妹辛苦一场,可全是为了我们母亲!”
刘六娘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正尴尬间,就见蒙雨掀帘子进来,神色古怪的看了刘六娘一眼,朝王氏道:“太太,应天府来人,说要绑刘姨娘身边的刘婆子去问话呢!”
“什么?”王氏跟刘六娘异口同声的惊道。
顾昭跟顾烟三人却都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着垂头。
刘姨娘,好好享受吧,这是精心为你准备的回报。
王氏狐疑的看了刘六娘一眼,就急忙问她:“可问清了是什么事?”
好端端的要从侯府宣人出去问话,到时候侯府可不就丢了大脸了?
蒙雨就道:“听说同知大人今早护送欧阳夫人下山,谁知在山下被山贼截了。山贼招供说,是咱们侯府的刘妈妈指使的。”
“荒谬!”王氏并没想到其他地方去,就怒道:“无凭无据的,也敢开这个口?咱们侯府好端端的,招惹他们侍郎府做什么!”
刘六娘却惊得连手里的茶杯也差点打翻。
难怪这几个死丫头都好端端的回来了,半点事也没有,原来那群蠢货竟找错了人!
她脸色极差的附和王氏的话:“正是呢!我们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能指使得了山贼?怕别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
顾满朝顾烟一瞥,顾烟会意,就惊奇的咦了一声,冲王氏道:“母亲,说来也真是奇怪,昨日我们上山,马匹不知道为何,忽然就在半山腰上发了疯,我跟三姐九姐差点没掉下山崖摔个尸骨无存。。。。。。”
王氏的脸色就惨白起来,忙拉着她们几个左看右看,问她们有没有受伤。
顾满脸上一副委屈的神色,眼睛却看向刘六娘,然后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晚上的,我们院子里忽然就着了火,幸亏王妈妈机警,我们才跑了出来。后来庙里的人都说,是我院子里做粗使活的刘婆子伙同马夫他们点的火。。。。。。”
王氏听的面无人色,就尖声道:“恶仆!恶仆!她们怎么敢!”又斥责她们:“怎么不早说?!王妈妈她们带上山的人也是死的吗?就看着你们被围困?”
顾昭哽咽着回她:“昨夜起火多亏了欧阳夫人她们,又救火又帮我们抓人的,忙活了半夜。王妈妈他们已经把人绑回来了,就等父亲母亲发落。”说到这里,顾昭就瞥了一眼刘六娘,接着道:“奇的是,那马夫死活也要说是刘姨娘身边的刘妈妈指使他们的。。。。。。”
不等刘六娘出口反驳,顾烟就在一旁接过顾昭的话:“我们当时还只当他是胡乱攀咬,就没当回事。可是。。。。。。可是母亲,今早欧阳夫人说要先行下山,我们借了人家的车马,因为怕从原来的路上下山又要出事,就特意从普济寺的岔路回来的,若是从原来的路下山,会不会。。。。。。”
她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已经清楚她的话中之意,会不会被山贼袭击的,就是她们?
王氏不傻,她立马转头盯着刘六娘冷笑了一声,朝蒙雨道:“跟他们说稍后。你带着几个婆子,亲自押着刘婆子出去罢。”
“太太!”六娘大恨,就咬牙切齿的看了顾烟一眼,张口欲要辩解:“刘妈妈她那样老实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定然是有人要故意污蔑!”
“不必说了!”王氏厉声道:“她究竟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应天府自然会给出个结论!”
六十六 漏网()
王氏甚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这样做,就证明是认可了这三个丫头的话,刘六娘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喉咙里也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听顾烟她们的意思,那些马夫都已经招认是刘妈妈指使的了,还有那些山贼。。。。。。
她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刘妈妈被抓进去了,如果刘妈妈被定了罪。。。。。。刘六娘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带着手套也能察觉到手心里直冒的冷汗。
正在这时,盟约带着刘妈妈进门来。
相比刘姨娘的愤怒跟不甘,她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她甚至还抬头冲刘六娘安抚似地笑了笑,然后就抬头飞快的盯了顾烟跟顾满一眼。
那样怨毒的眼神,像极了朝你吐信子,随时就要跳起来咬你一口的毒蛇。
刘妈妈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刘六娘非常肯定这一点,可是,真的见了官,刘妈妈就毁了啊!
她忽然觉得心里发慌,还没说话,就听见王氏冷淡的朝刘妈妈道:“应天府尹说有人告你指使山贼伤人,你现在就去那里走一趟吧!”
刘妈妈欠身应是,就转身跟着蒙雨出去,脚步很稳,一丝停顿也没有。
天空渐渐的飘起细雨,欧阳灿立在伞下朝身后的定远侯府看了一眼,就俯身跟顾博庆告别。
顾博庆挺喜欢眼前这个少年,谈吐有据为人又谦和,相比其他纨绔简直云泥之别,他于是就又笑道:“十五那日我们摆元宵宴,你可一定要来!”
欧阳灿大大方方的应了,又回头道:“到那时再带着文章来请顾先生赐教!”
说完就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版自然潇洒,让人看着就生欢喜。
顾博齐满意的目送他远走,回头就见衙差压着一个婆子模样的人出来,他皱了皱眉,就喊住他们道:“这是什么意思?我 竟不知什么时候起,除了锦衣卫,你们应天府的人也能从我们侯府长驱直入了!”
那两个衙差有些诚惶诚恐,就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给解释了一番。
顾博庆听说,就冷眼盯着那个婆子,哼了一声道:“若没事是最好。若你真敢做出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来,那纵然死了,也给我们侯府抹黑!”
衙差出了一身的汗。唯唯诺诺的应声,也不敢给刘婆子上枷,只是将她围在中间,生怕她中途给跑了。
好容易到了府衙,几人都觉得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将刘婆子送上堂去。
应天府尹先将她打量了一遍,想必这刘妈妈的脸实在没什么特色,若硬要说有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也就是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皱纹了,他就皱着眉头一拍惊堂木,喝道:“现有山贼若干。说你指使他们某月某日在道旁掳掠打杀弱女,可有此事?”
一般的妇人上公堂,早也吓得话也不会说。哪个不是羞愤欲死?应天府尹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惊慌的模样,直挺挺的跪着,分外的平静,心中就不禁有些疑惑。
那惊堂木一拍。众人都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偏刘妈妈不。她像是没受到一丝影响,朗声道:“回禀大人,奴婢什么也不曾做过,也不认识什么山贼。”
应天府尹还是头一次见这样镇定上公堂的妇人,就大喝一声:“你还要狡辩!今有十三人画押认罪,一致认你为贼首,我只需召他们一认,你就无所遁形!还不快快招了,也免得受罪!”
刘妈妈一点也没受他的影响,仍旧跪得直直的大叫冤枉:“奴婢一向老实,且又不是这盛京人士,如何能认识什么山贼土匪?又如何能指使得到他们?只怕有人栽赃陷害,还请大人明鉴啊!”
她虽大叫冤枉,但是脸上跟眼里却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应天府尹禁不住就觉得身上有些发毛。
他想了想,现在是欧阳宣亲自告的案,还牵扯到了欧阳夫人,怕不是能敷衍了事的,就冲左右喝道:“将那伙山贼都带上来!让他们当堂指认,我看她招是不招!”
那伙山贼很快就被带了进来,一见到刘妈妈,那山贼头目就不顾手上的手钌,双手指着她大叫:“是她!就是她!大人,就是这个老婆子指使我们做的!”
其他山贼也都纷纷应和。
应天府尹冷哼了一声,问刘妈妈:“你还有何话好讲?”
刘妈妈直到此刻了,脸上也没多少惊慌的申请,只是死死的一口咬定是山贼胡乱攀咬。
“一派胡言!”应天府尹的耐心终于用尽,就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喝到:“你也说你在侯府大院,若不是见过你,他们又怎能指名道姓的认出你来?且他们还有你当初用过的荷包!你。。。。。。”
他正要叫人给她上大刑,就听见师爷咳嗽了一声,然后靠过来耳语道:“老爷,邱员外在后堂等您呢。”
大哥?他一愣,就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道:“退堂!将这婆子暂且押着。”
等紧赶慢赶到了后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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