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喝的完全没有什么理智的顾博齐闻言就毫不犹豫的点头:“既然是这样,也不难,只是,那里的东西可都贵得很。碰上什么王孙公子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点天灯的话价格更是了不得啊,贤弟要做好准备才是。”
关于钱,邱世安从来都不烦恼。
他祖上经商。很早以前就在江南富甲一方,后来是因为经商不在五行之中,实在是受人鄙视,商人没有地位受人白眼,他的父亲才死命读书。好容易挣了个前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资格考科举。
他胸有成竹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冲顾博齐神秘的笑笑,就道:“这点世兄可完全不必为我操心,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那块玉的价格虽说高,但是因为是古玉,听说很有些邪门,许多人都不愿意碰。我准备了五万两银子,想来那块玉已是我的囊中物啦。”
五万两!
他一个侯门世子也拿不出来五万两现银啊,顾博齐觉得醉意瞬间去了几分,看着邱世安的眼神都在放光。
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邱世安倒是有些吃惊。
还没等邱世安反应过来,包厢的门就唰的一声被推开,顾博齐的随从发子踉踉跄跄的进来禀报他:“二老爷!太太她。。。。。。她难产啦!”
这下连邱世安的三分醉意也去的个干干净净,忙起身拱手让顾博齐:“既然世兄家中有急事,愚弟实在不敢久留世兄了!世兄快回去看嫂子吧!”
顾博齐觉得胸腔中憋闷得很,好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怀里噌噌噌的往外掉。
真是晦气!
没想到邱世安有这样多的钱,他本来是想借着带她去宝庆庄的机会,借机扣些钱来花花,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他有些不满的问他:“我又不是大夫,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真是糊涂!请了大夫不成?”
发子见他脸色不好,就战战兢兢的道:“已经请了!去赵王府请了静慧师太亲自前来,现在正在家里呢。”
听说是去赵王府请的人,顾博齐这才从银子的刺激里回过神来。
是啊,银子虽然重要,但是这个夫人也是少不了的。
要是没有了她,以后不仅是外边,怕是家里都没什么人正眼看自己了。
他总算找回了理智,就拿起一边的帽子戴上,骂发子:“糊涂东西,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这里禀报?还不快家去!”
邱世安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出,禁不住失笑。
玲珑见顾博齐走了,就问他:“老爷您笑什么?”
玲珑是个很出色的歌姬,长得漂亮不说,生的一副好嗓子,说话时如同银铃叮当作响,听的人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邱世安招手示意她坐下,就自顾自的一边品酒一边笑:“老爷是在笑,顾世兄他真的是幸亏天生好运气,生在定远侯府,又娶了个这样有来路的媳妇儿,不然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啦。”
说的这么好听,什么运气,不过就是一个草包,玲珑嘟了嘟嘴,就问他:“那老爷是真的要跟着他去宝庆庄买那什么龙纹玉吗?”
玉是自然要买的,那可是好东西呢,但是么。。。。。。今日顾博齐的反应还真是强烈啊,看他平日出手,钱都花在青楼或者赌坊了,想必手头肯定经常羞涩才是,难怪对自己说出五万两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他想了想,就很满意的微笑。
既然缺钱又没脑子,那就好办啦、
五万两?
如果五万两能买到王首辅这样的岳家,那别说是五万两,就算是一百万辆,倾家荡产也要凑足啊。
说起岳家,说起王首辅,他就又自然而然的想起儿子来。
听寄望说,前些日子在侯府,那个顾十一姑娘说过王氏对他也很满意。。。。。。
若是那顾满能够成儿媳妇,王首辅不就是同自己挂了钩么?
原先还担心顾博齐怕是不会轻易将女儿许配给人,现在看来,女儿妻子在他心里可都不算什么的,若是给他钱,说不定事情也能成啊、
他在这里算计个不停,把头顾博齐却什么也不知道。
他慌慌张张的闯进门,就看见顾昭面色苍白的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心虚,就努力的哈了几口气,问她:“你呆在这里作甚?天气凉了,快回房去,这里又用不着你。”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父爱,却在他满脸红光,略微有些浮肿的的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顾昭牵起嘴角冷笑一声,就目不斜视的低头。
顾满失魂落魄的被推出来,房里的王氏每叫一声,她就觉得心被揪紧一分。
顾博齐见她从产房出来,就厉声问她:“你好端端的去产房里做什么?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吗?简直胡闹!”
顾博齐脸上的胡茬还沾着些鱼刺,顾满仰头看他一眼,就被天空上挂着的太阳晃花了眼睛。
这样的父亲啊
如果没有了母亲,如果这个世界上维系着自己生命的人都没有了,那以后怎么办,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心慌又难受,好像就要死了。
就在此时,产房里传来王氏凄惨的大叫,随后就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好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顾满有些心慌的看着满脸喜气出来报喜的产婆,有些颤抖的问她:“我母亲呢?我母亲怎么样?”
产婆见她脸色煞白,想起方才她不管不顾冲进产房握住王氏手的样子,不知怎的就将那对她的不悦冲淡了几分,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她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大人孩子好好好的!母子平安!”
“是女儿还是儿子?”顾博齐不管不顾的抢上来一把推开顾满,问抱着婴孩的产婆。
那产婆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他,欢欢喜喜的恭贺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呐!”
是儿子!是儿子!
顾博齐兴奋的有些口齿不清,抱着怀里还未睁眼的小家伙就猛地一阵端详。
顾满缓缓撇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婴儿白白胖胖的,皱着一张小脸,扯着嗓子不要命的哭。
王氏拼了性命,才换来这个小生命啊。
上辈子未出世的弟弟也出生了,母亲也还完整无缺。
她捂着嘴,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八十四 预谋()
顾老太太随后赶来,听见王氏生了个儿子,脸上的皱纹都忍不住皱到了一起。
幸好啊,不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好歹还是给老二留了个后,让他不至于被人耻笑。
她颤颤巍巍的从顾博齐的手里接过小婴儿。
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藏在厚实的襁褓里,粉嫩嫩的嘴巴还吐着小泡泡,她觉得心肠都软了,忍不住就把他贴到自己脸上,一叠声的叫着小心肝。
顾满觉得好像洗了个澡,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等顾昭过来拖她,她才发现她居然差点就要迈不动步子。
好容易挣扎着进了屋,她就看见王氏散乱着头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好像因为太过劳累,已经睡过去了。
王氏的奶妈崔嬷嬷叹息着将粉红色的软纸垫在她身下,就有些心疼的冲她们道:“二位姑娘先回去罢,莫吵着她,她也该好好睡一觉啦。”
顾满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却懵懵懂懂的朝她点头。
静慧师太在一旁净手完毕,也过来劝她们:“二太太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才回来,姑娘们让她好好修养吧。”
见到是她,顾满就忙起身朝她施礼:“多谢师太!今日若不是师太您,只怕。。。。。。”
静慧师太捏着手里的佛珠只是摇头微笑,待外边来人说顾老太太有请,才低声笑道:“姑娘实在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罢了。不然姑娘也知道我的脾气,寻常不轻易替人诊治的。”
她说完,就接着道:“也亏姑娘敢叫人来,莫非不怕我不来么?”
当然怕啊,可是怕又有什么办法,到了那个千钧一发的境地。再没希望的事情也要放手去做,不然要看着人死么?顾满摇头,有些好奇的问她:“那师太又是为何这样轻易的就来了呢?”沛音曾经说过她叫发子拿去的是顾博齐的名帖,她知道,静慧师太多出入王孙贵族之家,顾博齐的名帖在她那里,怕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还是来了这一趟?难道是因为王氏的身份么?
静慧师太拈着佛珠但笑不语,半响才提醒她:“我说过是受人之托呀。”
受人之托?
总不会是赵王妃吧?
赵王妃最近好像很是不喜欢自己跟王氏。怕这里面也有赵世子谢景行的原因。
赵世子。。。。。。
她眼前一亮,就问她:“难道是赵世子托您来帮我的吗?”
那名帖因为打着侯府的旗号,很快就送到了她手上。但是赵王妃当时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又跟王氏没什么交情,因而并没有想到要去帮忙。还是赵世子托了个丫头告诉她,让她走一趟,不然。这一趟她还真不必来。
静慧师太见她明白了,就微微点头。
谢景行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向来都因为以前的赵王妃对他另眼相看,自然不想夺了他的人情。
听见是谢庭帮的忙,顾满有一瞬间的呆愣。
难道谢景行还是没有死心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确实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她出了门。迎面而来的不是房里憋闷的异味,而是柔软的带着叶子气味的清风,她仰面闭眼。忽然觉得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顾老太太见了她,就唤她:“九丫头,你在里面做什么?”
顾博齐还为了她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见她站在那里,又见顾老太太发问。就冷笑着道:“谁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来。越大越没了规矩,一个女孩子。巴巴的往产房里跑,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没听见老太太叫你?”
王氏慢慢醒转,觉得有些头晕,睁眼就听见顾博齐在院子里喝骂顾满。
这样的人,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她微微蹙眉,就吩咐崔嬷嬷:“去将小少爷抱来给我瞧瞧。让你们姑娘回房去休息吧。”
崔嬷嬷听命出来,见顾博齐横眉冷目的,顾老太太面色也不算好,就忙笑道:“二老爷您回来啦!哟,瞧这一身的酒气,奴婢吩咐丫头们服侍您更衣吧?”
顾老太太就有些责怪的瞪他一眼,骂他:“从哪里喝的这样醉醺醺的回来?快去快去,别熏着我的乖孙。”
顾博齐被骂的讪讪的,又不敢还嘴,就道:“是是是,这就去。”
等他去了,顾老太太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徐嬷嬷,就冲崔嬷嬷道:“你去,吩咐下去,将要送人的红蛋都煮好,再拿些碎米做个小搭袋,那镇邪的玉呀也给准备一块。”
大周的风俗,盛京的贵妇人们生了儿子,都要煮红蛋送亲戚朋友,崔嬷嬷忙答应了,就笑道:“我们太太醒了,想看看小少爷呢。”
顾老太太就着徐嬷嬷的手往襁褓里看了一眼,满脸喜气的道:“她也劳累了,孩子还是我先带着吧,你让她暂且好好休息。”
什么叫做暂时她带着?
顾满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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