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不是上一辈子了,你也不再是皇甫成了。。。。。。这一辈子的杨姝。。。。。。还是杨姝吗?”
“杨姝她想要独立,我大概知道了。。。。。。我也想过,我是不是成为了她前进的阻碍。。。。。。”
“皇甫成你说,我要不要放开她。。。。。。”
“放开她的话,是不是我和她都不会那么艰难。。。。。。”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左天行的话语无伦次,逻辑极有问题,根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换了往日,净涪怕是要直接将左天行扔到妙音寺庄园外头去。至于之后他是死是活,还是软成一团烂泥一样的被人指指点点英名尽丧,那也是看他自己个人的缘法。但这个时候,净涪却只是牢牢地坐在原地,任由左天行自说自话。
无他,因为净涪知道,这时候的左天行心底是真苦闷,苦闷到只能在他面前倒苦水。
净涪在当年看见杨姝的第一眼,就知道杨姝不是一个甘心隐在左天行身后成为左天行附庸的女子。
她心头有她自己的傲气。
也只有当年尚且青涩的左天行,被所谓的喜欢和钟爱糊住了眼睛,才没有看出杨姝眼底的光和忍耐。
不过杨姝能够瞒住左天行,而且一瞒瞒了数百近千年,想来对左天行还真的有那些所谓的喜欢和钟爱的。不然?真当左天行这个人能够青涩上整整一辈子么?
皇甫成当年一直都在看左天行的笑话,一看就是数百近千年。
如果说上一辈子杨姝其实还是有一线希望能追上左天行的脚步的话,那这一辈子就绝对不可能。
收回飘飞到那些遥远记忆的思绪,净涪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他连眼角都懒得分给左天行一个。
实在是,他很难承认,这样一个被杨姝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左天行,会是那个被他接连坑了好几回之后快速成长到最后也能够反坑他的道门剑君?
该说,美人就是蚀骨**毒吗?
连左天行都栽了,栽得那么狠不说,还始终没有从那个坑里爬出来。
夜色渐深,左天行絮叨了一堆话之后,竟然忽然停了下来。
耳边突兀地清净下来,反倒令净涪很有些不习惯。他微微偏转头去,看了左天行一眼,却惊见左天行的酒坛子又被甩在了一边,只用一只手虚虚地搭在酒坛子边缘上,另一只手手背托在眼睛处。
哪怕是在夜色浓重的黑夜里,净涪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一条被拖得细长细长的水痕自左天行的眼角处起,隐没在他的脸庞边沿的阴影里。
净涪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去,只作不见。
两人无声沉默了很久,直到远处街巷里传来四声更鼓的声音,仿佛睡了过去的左天行才用隐隐带着困倦的声音问道:“四更天了?”
净涪没有应答。
左天行再次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咕哝一声说道:“唔。。。。。。”
“这酒绝对不是烈酒,下次还是该尝一尝梨花白才好。。。。。。这桃花红根本就是催眠多过醉人。。。。。。”
他将他拿了一夜的酒坛子塞回储物戒指里去,借着凛冽的寒风醒了醒神,然后才提起他腰间的紫浩剑,转身看了净涪一眼,语带叹息:“你以后都不能喝酒了,真是可惜。。。。。。”
“不过今天打扰你了,听说你今日还要应付那些上门来求请你抄录佛经的信徒?”
“哈哈,祝你忙得愉快。。。。。。”
左天行朗笑着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天剑宗驻地遁去。
只留下最后的那一句似乎隐有深意又似乎仅仅只是一句感叹的话在净涪耳边回响。
“净涪啊净涪,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佛门沙弥了。。。。。。”
净涪只是在屋檐上站得一会,便漫步下了屋檐,飘然站定在院子中央。
那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而逝,并没有在净涪心底留下丝毫痕迹。
他自己的情况,哪怕是左天行也没有他本人看得清楚。
魔如何?佛如何?
只要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出自他的本心,无违他的本意,那就无须多提。左天行只当谁都是他呢?
既想随心,又想与世俗两全,他真是想得太美。
左天行没想到自己给净涪挖的那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完全被净涪当成了耳边风,半分用处也无。当然,他也不曾在意就是了。
那一句话能让净涪困扰一阵也好,不能也罢,他本来也没指望它。
这时候的他,已经站在了他自己暂居的那一处院落屋檐上,却并没有落到院中去,而是抬起头,望向了离天剑宗驻地庭院最近的那一处客栈,似乎能够穿过中间的层层阻隔,直接看见此时正在客栈中闭目打坐的杨姝。
左天行的目光在杨姝的五官上流连几番,最后稳稳停在了杨姝的眉心。
没有人能够发现左天行的视线,连杨姝也不能。
因此,更没有人能够看见左天行落在杨姝身上的那两道视线里蕴含的温度在慢慢的冷却。
那双眼睛里原本浓郁的怜惜和钟爱渐渐被一股寒流削减冰封,到得最后,只剩下一片淡淡的欢喜。
左天行站了很久,到得城中隐隐传来人声,他才像是低声和杨姝说话一般地自言自语道:“皇甫成一定觉得我就是个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傻子。”
“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你成为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道侣,所以你拥有了我全部的信任。。。。。。”
“我想,你大概是恨我的。。。。。。”
杨姝恨他,恨他的心里不能只有一个她;恨站在她身边庇护着她的他光芒太盛,让所有人都只看见了他而看不到她;恨他让她用了手段才能只有一个她。。。。。。
左天行知道。但左天行也相信,杨姝心里也是有他的。
杨姝心里有他,所以会因为他的心里不能只有一个她而生恨;所以哪怕用尽百般手段也要成为他身边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所以才想要让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她。。。。。。
左天行闭了闭眼睛,终于将他想了很久之后才拿定了的主意向着入定的杨姝道来。
“这一辈子重来,我放开你,好不好?”
“我给予你自由,放你独自一人在这条修行路上行走。。。。。。”
“直到有一天,你能真真正正地站到我的面前。”
“到得那时候,我将牵起你的手,和你一起往前走。”
“直到最后。”
说到这里,左天行闭了闭眼睛,压下眼眶上涌上的酸意。
哪怕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遥远也不愿意停下脚步的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会不会还有那一天,但左天行不愿意走上上一辈子的老路。
他只能放开杨姝,成全他们两个人的骄傲。
第210章 此间杂事()
在左天行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杨姝头顶气运柱忽然“轰”的一声闷响。气运柱中央内部升起一道紫气,紫气当空化作一只拖着华丽尾羽的金凤。
金凤绕着杨姝头顶气运柱盘旋几回,忽然仰天连连哀鸣,如同凤凰啼血。
哀鸣声中,这一只华美金凤陡然被一股无上力量擒住。
于那一种无可抵抗的力量作用下,华美金凤重新化作一道紫气。
但见那无形气运显化之地,那一道紫气陡然分成两半。那一半气运显化青鸾相,在虚空中盘旋一周后,清吟一声,重新没入杨姝的那一道气运柱,消失不见。
因为紫气仍旧保留下一半,而不像苏千媚那样全数散去,杨姝头顶的那一道气运柱外侧的气运也仅是流散过半,剩下的那些气运仍然能够囫囵成一个柱状模样,虚虚地簇拥在这渺渺茫茫的气运汇聚之地,庇护着杨姝。
杨姝气运所化的青鸾相消失后,另一半气运不过当空一转,当即便见左天行头顶气运华盖上方响起一声悠长清朗的龙吟声。
龙吟声中,左天行头顶气运华盖化作一条神龙。神龙通体皆是神秘尊贵的紫色,龙身蜿蜒盘旋,体长不知几何。
神龙显化出身形,整个气运显化之地顿时为之一静。各方气运纷纷退避,唯独这无形虚空之地的另一侧显化而出的那一座九层宝塔不惊不怖,不退不让,稳稳地站立虚空。
事实上,就连这种宝塔身侧垂落的影子都未曾有过分毫的晃动。
神龙也只瞪了宝塔一眼,便就仰起头,大口大口将那一道分化出来的紫色气运吞入腹中。
吞吃了那一道紫色气运之后,神龙眼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它贪婪地看了那一片再度显化出青鸾相的属于杨姝的气运,旋身一个摆尾,再度化作气运华盖,笼罩在左天行头顶。
神龙消失后,那一座九层宝塔也是一个晃身,随后仍旧化作一片清净水光,垂落在净涪身侧。
气运的这般显化变动,净涪只是在心头生起一点莫名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净涪惊觉后再想去探查也是无从下手,便只能暂且记下,以待日后。
第二天一早,净涪照常前往小法堂参加早课。
早课结束后,一夜未眠的清沐禅师留下了诸位沙弥。
净究、净磐等人对视一眼,眼角余光扫过最末座的净涪,再看那被整齐摆放在佛案前供奉的堆成一阵座纸山的纸张们,心里有底,便也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果不其然,清沐禅师扫了一眼诸位沙弥,开口便道:“如果你们今日没有要事的话,那便准备准备,帮忙接待上门求经的信众们吧。”
净究、净磐、净元等沙弥对视一眼,齐齐合十,点头应道:“是,弟子谨遵师叔/师伯法旨。”
诸青年沙弥中,唯独净涪面露迟疑。
清沐禅师看见,心中颇觉不解,他看了净涪一眼,问道:“净涪师侄,你可是有什么要事?”
净究等沙弥也都看向了身侧的净涪。
净涪从蒲团上站起,向着清沐禅师合十一礼,面带为难地指了指他自己暂居的那一处禅院。
那禅院里头,独自一人的程沛此时正将自己的东西归整,收入他自己的储物袋里。
哪怕这里只是妙音寺的禅师和沙弥们在参加竹海灵会期间暂居的地方,但到底是修士的居所。每一处禅院里都布有阵法禁制,阻拦他人窥探的视线。
净涪那一处禅院也是这般。
所以哪怕清沐禅师等人顺着净涪的手指指点的方向看去,也看不见他那禅院里头的动静。
但看不见,不代表他们猜不着。
这一次竹海灵会里,净涪的那一处禅院仅只住了两个人。除了净涪本人外,也就还有一个程沛。
现在净涪站在了这里,那净涪指点的对象也就很明显了。
清沐禅师看得一眼,便明白了净涪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确认一般地问道:“程檀越他这就要离开万竹城了吗?”
净涪点了点头。
净究、净磐、净元等沙弥齐齐对视一眼,也都很有几分讶异。
程沛当日的情况之凶险,净究、净磐等人虽然没有亲见,可也是听过净元沙弥提过的。他们本还以为,这一次竹海灵会擂台赛结束后,程沛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先躲过那些莫名其妙发疯的魔修们再说的。
可原来,不是的吗?
别说净究、净磐等沙弥了,便连清沐禅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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