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丘又打算如何了却你与我寺之间的因果呢?”
净涪抬手往清怀大和尚的方向一引; 示意他将吴国皇寺; 或者说,天静寺那边的决议说来。
吴国是天静寺辖下属国; 吴国朝政若是他们自己乱起来的; 那自然是无事,但若是因净涪插手而成乱局,除了净涪自己需要承担这份因果之外,也是会累及吴国皇寺和天静寺的。
清怀大和尚也没多犹疑,直接将天静寺那边的决定与净涪说来; “稳定吴国政局,至少不能乱。”
‘南无阿弥陀佛。’佛身垂眸,开口道; ‘天静寺这次处事确实公允。’
只要求稳定吴国政局,没趁机要求更多,确实算是公允。
魔身笑得一声,反驳佛身道:‘未必吧。’
他睁开眼,往恒真僧人所在一扫,‘他们这一次的要求确实简单,但真的就要求公允?若面对此事的不是我们,而是旁的什么人,真的能顺利跨过这一关?’
开玩笑。
治大国如烹小鲜,半点急不得,哪有说说那么容易?
再者,人心复杂,尤其是料理国务的人心思更是叵测。他们之间的谋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能够应付得来的?一旦入了他们的坑,不从人身上撕咬下他们所有能撕咬的肉,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至于身份,呵,在利益面前,谁又会真的在乎入坑的人的身份了?
反正作为佛门比丘,他需要守着条条框框的清规戒律,也不能真的将他们打杀了不是?
佛身撩起眼皮看了魔身一眼,‘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处理的事情。即便他们不和我们明说,我们也得拿出这样的结果来不是么?’
‘如此,如何又不算公允了呢?’
魔身哼哼一声,没再说话。
佛身看得,只低唱一声佛号,便也静默。
识海里的这番来回其实不过须臾,落在外间其他人眼里,也只是净涪听得他的话后权衡了一阵而已。
清怀大和尚就见净涪垂眼静默半响后又望定他点头。
清怀大和尚仔细打量得净涪两眼,见他面色始终平静,不显为难,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他低唱得一声佛号,到底与净涪提醒道:“若是能放手施为,稳定吴国朝局于我等不过是翻掌之事。但比丘若是打算亲身入局,却需记得,其一,绝不可以运使神通;其二。。。。。。”
这里头的种种避忌,清怀大和尚都一一与净涪说全说细了。
他毕竟在吴国皇寺中修持多年,对这些事情就是比旁人熟悉。
到得最后,清怀大和尚顿了一顿,还是劝了他一句,“这吴国里的事情,比丘最好还是另请高明来处理的好。”
清怀大和尚很领净涪赠予他师徒两人两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情,这会儿替净涪盘算得很明白。
一来吧,净涪还需要往各地寻找其他散落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这里与吴国朝局空耗;二来吧,净涪一个在寺中修行的年轻比丘,纵然眼界、智慧、心性俱是超凡,但亲身掺和这些事情,也还是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像他修行那般顺畅呢。
如此计较下来,还真不如另请一人来为他处理这事。待得此事了却,再与他一个因果不就可以了?
欠下一人的因果了却一个皇朝的因果,很划算了的。
对于清怀大和尚的提议,净涪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着谢过他的好意。
清怀大和尚见得,脸色未变,只转过话题,与净涪闲聊起来。
旁边的众人也都陪着听着,心下各有盘算。
清怀大和尚这回也没和净涪闲说多久,只临近午时便与净涪等人告别。
谢老太爷和谢嘉本作为主家,却不好苦留清怀大和尚,只得亲陪净涪将清怀大和尚师徒两人送到了大门口。
停在谢府大门外,清怀大和尚回头看着净涪,双手一合,邀请净涪道:“我此间出来是有事在身,实不好再留,望比丘不要见怪才是。比丘日后若得了闲暇,还请别忘了皇寺里的老僧。”
净涪笑着颌首。
清怀大和尚也是一笑。
笑过之后,他转头又与谢老太爷和谢嘉本等人说过几句,退后得一步,正色与净涪合掌弯身一拜。
他身侧的净乐沙弥也是一般严肃端正的态度,合掌弯身与净涪拜得一拜。
他们师徒两人的态度之端重认真,没有人会错认。
净涪知道他们这是诚心感激他的赠经,也不避让,稳稳立定在原处,然后也是正色合掌弯身还礼。
如此礼拜过后,清怀大和尚才领着净乐沙弥转身离开了。
直等到清怀大和尚和净乐沙弥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前,净涪才回身与谢老太爷、谢嘉本一点头,领着谢景瑜先回去了。
谢嘉本与谢老太爷对视一眼,也往屋里走。边走,他们父子两人也在低声说话。
谢老太爷摆摆手,侧身道:“你才是谢家家主,谢家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是了,不必问我。”
谢嘉本苦笑得一声,道:“可是父亲,娘亲那边。。。。。。”
先前清怀大和尚和净涪比丘之间的谈话他们可都是从头听到尾,一点没有遗漏。如何还不知道在种种因果牵系之下,他们吴国盛世将至?
国朝盛世,亦将是各个家族的盛世。若能把握得好,他们谢府还能再昌盛数代。
当然,这还需要他们把握得好。
而所谓的把握,除了他们谢家族人的出色之外,还需得选对人。
而这人。。。。。。
“你娘亲。。。。。。”谢老太爷沉声道,“你娘亲也难,你另选一个吧。”
谢老太爷的态度很明确,不接受薄婉君。
哪怕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的薄婉君确实是最有胜算的那一个人。
谢嘉本面色为难。
谢老太爷看得他一眼,反问道:“她若真的上了位,还能放得过我们谢家?”
谢嘉本默默在心底答道:不一定。
在利益面前,旧账。。。。。。也不是不能翻过去。
谢老太爷一眼便知道自己这四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他也不在意,只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便是她愿意放下,那位又真的能够让我们谢家安生?”
那位?哪位?
谢嘉本也是聪明人,只是一转念,便知道他父亲所指的那位到底是哪位。
谢嘉本回想起那位皇子几次与他遇上时候不冷不热的态度,心下有了决定。可到底,他心头还是有点顾虑。
“景瑜他会不会。。。。。。”
谢老太爷没再理会他,加快脚步就往府里走。
谢景瑜此时也正在净涪面前,低声与净涪说道:“老师,关于薄贵妃娘娘的事情,你不必在意我。”
净涪看得他一眼,略略点了点头。
他也没告诉他,他本来就不在意他对那薄婉君都是什么态度。
谢景瑜不知道,他见净涪信了他的话,咧开嘴笑了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净涪道:“老师,关于吴国这里的事情,你。。。。。。”
他顿了顿,从侧旁站起身,走到净涪面前,直接跪了下去,“老师若是放心,不妨将吴国这里的事情交给学生,学生必不会让老师失望。”
旁边一直老老实实跟随在净涪身侧的五色鹿看了看净涪,又看了看跪下去的谢景瑜,也走了出来,跪在谢景瑜身侧,低声与净涪叫了两声:“呦,呦。”
净涪坐在上首,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人一鹿,半天没有表态。
谢景瑜原还只是凭着一腔意气与净涪开口,但渐渐的,他的一腔意气就被净涪的沉默给磨光了。
可神奇的是,即便那一腔意气被磨尽磨光,谢景瑜心思却没有更变,反而更稳更沉了。
他认真地与净涪道:“老师,弟子虽然对朝廷的那些事情一知半解,但弟子会学,弟子也相信自己能学得来,学得好。”
净涪看得他一眼,却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的脑门,然后又伸手指了指心腔处。
虽然没有言语,但谢景瑜却还是能像往常一样明白净涪的意思。
他老师说的是,他入的佛门,修的佛心,而他作为他老师的弟子,难道是不愿学佛,不愿修心了?
谢景瑜顿得一顿,面上也是为难。
净涪看着他,眼底还如往常一般平静。
但没谁发现,这副再寻常不过的平静下,有一丝至浅至薄的暗流悄悄漫过。
而他的识海世界中,魔身和佛身也都睁开眼来望定谢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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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稍显好奇的魔身不同; 佛身始终平静。
魔身眼神一动; 问佛身道:‘你不担心?’
佛身眼神都不动一动,只唱了一声佛号。
魔身笑了一下,仍自回头去看着面露挣扎的谢景瑜。
谢景瑜其实也没挣扎多久; 他很快就定了神色,仰头望着净涪摇了摇头; 道歉道:“是弟子想岔了,可是老师。。。。。。”
他低下了头; 话语坚定且固执; “学生还是想请老师将这件事交给学生处理。”
净涪定定望得他两眼,点了点头。
谢景瑜见得,松了口气; 向着净涪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老师。”
魔身侧眼看佛身:‘你倒是舍得。’
谢景瑜是佛身收下的,算起来是佛身一脉弟子。他的事情; 自然也该是由佛身决断。
应与不应; 也都只在佛身一念之间。
佛身低唱得一声佛号,转头看得魔身一眼,却带了笑意说道:‘他既有所请,我作为老师,也能应他。’
反正无关大事; 他既然想,就交给他也无妨。
魔身看着佛身,忽然说道:‘说吧。你若想请我出手; 连口都不开,可不行。’
佛身脸上笑意未减,却真的和魔身开口道:‘我想请你帮忙制作一个傀儡。’
‘嗯?’魔身脸上也有了笑意,却还是明知故名,‘什么样的傀儡?’
佛身也确实很顺服地答道:‘能教出能臣名将、旷世明君的帝师傀儡。’
‘这个。。。。。。’魔身还在拿捏,‘帝师傀儡,你倒是敢想。’
佛身也还是由得他:‘但这样的傀儡,你确实是可以做出来的。’
傀儡其实真不难,但要做出一个能达到佛身标准的傀儡就真的有些难度。
能教出能臣名将、旷世明君的帝师本就难得,但佛身他不要活人,却是要的傀儡。。。。。。
魔身沉吟了半响,才与佛身说道:‘那你又能用什么来换这样的一个傀儡呢?’
佛身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却仍旧答道:‘你想要什么?’
魔身想了想,‘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要你做的,就先放着好了。’
佛身面显无奈。
净涪本尊懒得理会佛身和魔身之间的委蛇,他望得谢景瑜两眼,目光一转,瞥向就跪在他侧旁的五色鹿。
五色鹿见他望来,整只鹿都打起了精神,却还连连低鸣,状若认错。
净涪本尊没理会它,只手指一抬,指向谢景瑜。
他的意思很明白,五色鹿和谢景瑜谁都没有错认。
五色鹿侧头看了一眼谢景瑜,谢景瑜也正望着它无奈而讨好地笑。
五色鹿丧气地点了点头,又低唤了一声。
谢景瑜看着自家鹿师兄的模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