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莘特别亲柳葳,柳葳不起来,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跟柳侠和猫儿出去玩,就坐在堂屋等柳葳。
柳侠吃饭时没见着柳长青、柳长春、柳魁和柳钰,就知道几个人肯定是去地了,他想和猫儿一起去地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自己也帮忙干点,和猫儿一说,猫儿马上就拉着他想往地里跑。
俩人刚跑下坡,就看到柳川头发湿漉漉地光着膀子从凤戏河边上来了,一手牵一个儿子,柳雷还拿着一个盒子,应该是洗发膏。
猫儿的糖糕还剩小半个没吃完,柳雲和柳雷看见了,立马丢开了柳川跑过来,柳雷连洗发膏都扔了:“哥哥哥哥,香香。”
猫儿把糖糕高高地举起来:“说‘哥哥最好’就给您俩吃。”
俩小子急得拽着他的裤子蹦着高儿去够,比着喊:“哥哥最好,哥哥最好,柳岸哥哥,哥哥好。”
猫儿得意的把糖糕递给柳雲:“这还差不多,小雷等着,哥哥再去给您一人拿一个。”然后对柳侠说:“小叔,等我一下啊。”说完就跑回家了。
柳川走过来,使劲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水乱飞,他对柳侠说:“你别去地了,我想去搭把手,咱叔咱大哥还说啥都不让哩;他们六点就去了,马上就该回来了,地里没啥大哩活儿了,是您说付东想要凉席,他们去砍别人家不要哩高粱杆了,走孩儿,咱回去撕玉米吧,早点弄完收起来,要不万一下雨又该捂了。”
猫儿拿了三个糖糕飞跑回来,柳川、柳雲、柳雷一人一个,柳川先把俩小家伙的小褂子给脱了,才让他们吃:“糖一流上,洗不净,流肚子上没事,一会儿拎着搁河里涮吧一下就妥了。”
俩小家伙刚才吃包子就吃了点馅儿,皮都给柳川吃了,这次糖糕倒实实在在都吃了,不过真跟柳川说的一样,俩人都是把糖流了一肚皮。
柳川又拎了俩小家伙去凤戏河里洗去了,柳侠和猫儿坐在大栎树下开始撕玉米,同时都巴着柳长青他们快点回来,在外边上了这好几年学才回来,柳侠每次在家的时间,都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离开。
现在,清晨的凤戏河水已经有点寒凉,不过柳雲和柳雷几乎每天都要被拎进去洗好几遍,早习惯了,不但不怕,一旦下去还死活不肯出来,柳侠和猫儿一直听到俩人快活的笑声和柳川的笑骂。
柳葳和柳蕤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看见柳侠和猫儿已经开始干活了,柳葳有点不好意思:“小叔,猫儿,您今儿也没多睡会儿?”
柳侠说:“俺也是将起来,快点去吃饭吧孩儿,一大堆好东西随便吃,跟过年差不多。”
柳魁的声音从坡下传来:“都啥好东西叫你恁高兴孩儿?”
柳侠、猫儿、柳葳、柳蕤一起往坡下跑去,马上就看到,柳魁驾辕,柳长青、柳长春和柳钰在车子周围推着,架子车上的高粱杆垛起来老高,柳侠觉得分成三车都够了。
柳侠他们跑过去一起帮忙推着车,高粱杆直接被送到下面柳长春的院子里,全部斜靠着窑洞墙整整齐齐地码好,以后就得这么慢慢晾着了,等彻底干了后才能处理成高粱篾。
虽然前一段一个多月没下雨,让秋庄稼的颗粒都很瘪,不饱满,但八月中旬以前算是风调雨顺,所以今年的高粱杆长的都还挺高。
一大群人往柳长青家走,就看见俩小家伙一丝*不挂地在河边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开着跑,跟柳川打游击战,坚决不回家,还要下河里玩。
柳长青和柳魁走到河沿上,俩人拍拍手,柳魁叫到:“好孩儿,快回来叫爷爷跟大伯抱抱,看俺孩儿哩小肚肚吃圆没。”
俩小阎王马上向柳长青和柳魁跑过来,一边跑还都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跟他们显摆:
“爷爷抱抱,肚肚可圆。”
“大伯抱抱,大伯摸肚肚,可圆可圆。”
柳长青和柳魁抱起俩人往回走,柳川提着他们的小衣服在后面跟着说:“带他俩一晌比在新兵连训练三天还使哩慌;您俩给我听着,下一次我俩月都不回来,看谁晚上驮着您俩转猫猫儿。”
俩小东西根本不害怕柳川的威胁,抱着爷爷和大伯的脖子得意地颠颠小屁股:“大伯驼。”
柳魁拿过一件小褂子,给柳雲套上,可等他跟柳川要小裤子的时候,柳雲扭着不肯配合:“不穿不穿,不美不美。”
那边柳钰也帮着柳长青给柳雷套上了褂子,柳雷一看柳雲不穿裤子,也抱着柳长青的脖子撒娇:“爷爷,不穿,不美。”
猫儿一溜烟跑到玉米堆那里,蹲下去翻了几下,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等柳长青他们走上去,他拦着柳长青和柳雷:“爷爷,叫小雷下来呗,小雷都长大了,来孩儿,下来跟哥哥耍。”
小孩子对人的感觉全凭本能,柳雲和柳雷看见猫儿就跑,那是一种他们俩和猫儿之间特殊玩法的默契表达,他们知道猫儿喜欢他们,是在逗他们玩,而他们也用这种方式跟猫儿逗着玩,现在猫儿难得一本正经地要和他玩耍,柳雷马上就撑着要下去。
柳长青把他放地上,猫儿过去蹲在柳雷跟前,坏笑着把手里的小东西往柳雷的小*上放:
“嘿嘿,不穿裤子?看看这是啥,虫虫咬*儿喽——”
柳雷吓得跳着脚踢腾着腿大叫:“虫虫虫虫,爷爷呀,虫虫咬*儿呀。”
柳长青赶紧把柳雷又抱起来,拍着背安慰他:“不咬*儿孩儿,不咬,不怕了。”说完他又用大手拢着猫儿的头说:“孩儿,你看你给小雷吓哩,你成天这么孬以后可咋弄哩?”
刚才也已经下了地的柳雲看到柳雷的模样,并没让柳魁再抱,而是光着小屁股撒腿就跑,一直跑到堂屋门口,觉得离猫儿足够远足够安全了,才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说:“不穿裤裤,虫虫不咬*儿。”
柳钰对柳川说:“三哥,我决定三十岁以后再要孩儿,不管是妮儿还是孩儿,最多就一个。”
柳川马上改变了刚才看着两个小阎王时的愁眉苦脸,喜笑颜开地对柳钰说:“不是哩小钰,其实就是他们气人这一会儿会有点头疼,大部分时候想起他们就觉得可高兴,其实我现在三天不见他们就想哩不行,到你自己有孩儿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就是没人劝,我估计你也会想多要俩。”
柳钰咧咧嘴:“就跟这俩孬货跟猫儿样哩?还是算了吧,一个就要了命了。”
柳长青、柳魁他们去屋里吃饭,柳川、柳侠和猫儿坐在树下继续撕玉米。
今年的玉米棒子还是很小,柳侠去三道河的路上捡到过荣泽附近的玉米地,人家的玉米,大部分都有半尺长,而他们家的,一般都是跟个小拳头差不多,头道坡比较好的,也就是人家的一半左右,这部分很很少。
柳侠看看一直带着笑容撕玉米的柳川,想着今年三哥还得找人买粮食,大哥还得去求爷爷告奶奶申请救济粮,就有点难受。
猫儿还想不到这些,一直情绪高昂。
柳长青他们吃完出来,一看到柳侠跟猫儿在撕玉米,柳魁马上就过来轰他们俩起来:“就这一点东西,用不着您俩,幺儿,领着孩儿去耍吧,梨跟枸杞都熟了,去找着吃吧。”
柳葳也领着柳蕤、柳莘从堂屋出来了,柳葳喊柳侠:“小叔,俺爷爷说不叫我一直坐着写作业,他叫你领着俺去耍哩,咱去那边找熟透哩梨吃吧?”
柳侠看着猫儿跃跃欲试的样子,站了起来:“中,那咱拿着弹弓,最好哩梨都搁最高哩枝上长着咧,够不着,打下来再吃。”
猫儿跑进他们窑洞里拿了弹弓出来,柳雲和柳雷听见他们要去河对面吃梨,抱着柳葳的腿不放。
柳侠过去,把柳雲扛肩上,柳葳背起柳雷,猫儿先用个石子儿试着打了下,一个柿子带着两个叶子被打了下来,他一挥手:“走,咱就去吃那棵高顶白,高顶白最甜。”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河对岸了,柳钰看着他们的背影说:“我听小军哥回去说,咱幺儿成天得跟咱一样,成天去野地里干活,不,是比咱还辛苦,咱还能自己做主,哪一天真使慌不想去了就歇一天,咱幺儿不但没星期天,平常还连家都回不了,都是天不亮就走,二更天才能回去,两头不见日头,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了。
我听着心里可不美,咱孩儿上恁好哩大学,最后咋会弄哩跟咱老农民一样,成天去地里干活咧?”
柳川想了想才说:“幺儿跟咱差别可大了,咱幺儿干那活儿确实辛苦,比我,比咱家哩人都辛苦,可你知道咱幺儿一个月哩奖金是多少吗”
柳钰看着他。
柳川说:“跟你一年哩工资加奖金差不多。”
柳钰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川。
柳长青说:“年轻时候多干点活受点累没啥,我看小侠他自己一点没觉得多辛苦,这就中,孩儿虽然还年轻,可懂事哩很。”
柳魁笑起来:“小钰,当初您大伯不准你退学,老想叫你也考上大学,你变着法儿哩折腾不上,现在知道上大学哩好处了吧?”
柳钰半天才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靠哇,我,我,我要是有孩儿了,不是,我以后不管是妮儿还是孩儿,他要是敢跟我说不上学,腿直接打折。”
柳长春笑着慢悠悠地说:“那我是不是今儿就该把你哩腿给打折呀?”
柳钰揪着脸说:“伯呀——。。。。。。。”
孙玉芳在和饺子面,秀梅在剁粉条,孙嫦娥和晓慧出来打算薅几颗葱,剁进饺子馅儿里几棵,谁愿意就着饺子吃利利口也可以。
孙嫦娥一出屋门,本能地往远处看了一眼,马上指着对面吆喝起来:“咦,您都看看幺儿那小鳖儿,都看看他搁哪儿领着孩儿们干啥哩;柳魁柳川,您俩过去去把他哩裤子给脱了,光着屁股给我打他一顿,看他这么大、二十多岁哩人了,知不知道丑。”
苏晓慧顺着孙嫦娥手指的方向看,就看到对面半山腰那棵大梨树一根树枝上,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七个人,要不扶着树枝,要不互相扶着,站成一排,正一齐对着远处撒尿。
柳川站起来,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着对面喊:“注意观察风向,随时跟着风向转,谁要是敢尿裤子上回来挨打哦!”
孙嫦娥气得拿手指指指柳川,不过没说啥,她对苏晓慧说:“走吧,咱不搭理这一群小鳖儿,一个个长到一百也没个正形。”
晌午该吃饭了,柳侠带领一群小家伙们带着半编织袋梨跑回家。
柳雲和柳雷争相去给柳长青和柳川表功,还手舞足蹈带动作:“尿高高,尿恁高恁高,柳岸哥说,生,可多孩儿,可多可多。”
吃饺子的时候,苏晓慧提前坐在茶几跟前,对着两条鱼表现的特别喜欢,柳雲和柳雷马上端了自己只盛了一个饺子的小瓯过去,要求鱼鱼驮着他们俩的小瓯才吃饭。
苏晓慧看看秀梅,偷偷地笑,把俩小瓯按要求放在鱼屁股上,柳川也端了饺子过来帮她招呼俩小阎王。
苏晓慧偷偷问柳川:“你以前是不是也跟他们样,光好搁树上,嗯,那个?”
柳川吹凉半截饺子塞进柳雷嘴里,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了,你没听咱孩儿说吗?尿高高,生可多孩儿,可多可多,要不咱咋一回就是俩呢,都是以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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