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的事跟柳侠道歉。
詹伟对她说:“不用,我们全寝室的人都觉得柳侠这个亏吃的很值,他年龄小,单纯幼稚而且太过中直,所以看不清人,太容易轻信人性本善;如果不是你爸爸给他这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伪君子’,他以后肯定得吃更大的亏。”
詹伟说:我知道这事跟顾小婷无关,我也知道我说的再难听也替你要不回那些钱了,但事过一年,我依然想起来就想骂人,这次,就算给顾平山那个伪君子添点堵好了。
我就不信这样的话我说到顾小婷的脸上,她回家后会不学给顾平山和他老婆听,做父母的从自己女儿嘴里听到那些话,哪怕只是转述别人的,也够丢脸的,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柳侠看完信对猫儿说:“你詹伯伯平时看着圆滑,其实关键时刻特能抹得开脸,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挺有决断的,要不学生会那么多人,怎么轮得到他当主席?”
第二个看张福生的,柳侠打开信后,一般都会习惯性地把第一张整个先扫一眼,今天这一扫,他马上叫了起来:“我靠,这也太速度了吧?”
猫儿趴柳侠胳膊上仔细看:
七儿你好:
代问我柳岸贤侄好。
为了避免啰嗦到最后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就把这事放第一个说吧:我和你们嫂子的婚期已经确定了,阳历11月11号,农历九月二十五,这是我和艳芳我们俩自己看的好日子。
艳芳说11。11,就是两个曾经孤单的人现在并肩站在了一起,从此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一路同行,彼此依靠,彼此支撑,一起迎接以后所有的风风雨雨。
我觉得这个寓意特别好,虽然我父母和艳芳的父母都觉得我们看的好日子不靠谱,不管阳历还是阴历都是单日子,可我们俩都喜欢,他们也就答应了。
我知道咱们都是第一年刚参加工作,请假什么的不方便,但我还是想让你们都能来济城,我和艳芳都希望最好的朋友们能亲自见证我们的婚礼。。。。。。。
猫儿有点不满地说:“张伯伯才毕业几天,就想娶媳妇了,哼。”
柳侠奇怪:“张伯伯娶媳妇惹着你什么了?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见?”
猫儿乜斜着眼嫌恶地瞟了一下张福生的信:“他们要是一结婚,肯定就会说你也该结婚了,不信你等着看吧,肯定会,我不待见你结婚。”
柳葳和柳蕤听见猫儿的话,同时问:“你不待见咱小叔结婚?”
猫儿说:“嗯,结婚一点也不美,咱小叔要是跟。。。。。。。。咱小叔要是娶住个孬孙女哩咋弄?不孝顺大爷爷跟奶奶,还对小叔不好,还成天跟小叔吵架,那咋弄?”
柳蕤挠挠头:“也是哈,我也觉得结婚不是老美,成天光吵架,就跟福来叔家一样。”
柳葳说:“那就叫咱小叔挑个好哩呗,孬孙喽咱不要嘛。”
猫儿说:“那她要是结婚前装哩可好,结了婚开始可孬孙,那咋弄?”
柳侠摇头晃脑地说:“这就是你詹伯伯刚才说的,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说着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不会啦孩儿,小叔运气多好,小叔肯定会娶个才貌双全兰心蕙质贤良淑德哩好妮儿哩!”
猫儿鼓着小脸说:“你以前跟我说你是独身主义者,不娶媳妇。”
柳侠恍然大悟:“对呀,那咱还纠结个屁呀,小叔我是独身主义者,就不娶媳妇,所以也不可能娶个泼妇嘛!”
猫儿这才觉得气顺了些,可没等他把信收起来,柳侠下一句话就让猫儿炸了。
柳侠靠在墙上眯着眼说:“就剩一个月多几天了,我得赶紧给您那几个伯伯写信,跟他们商量一下上多少礼,俺这个工程估计俩月也不一定能结束,我肯定不能请假,他们也都跟我差不多,比我上班还晚,更不好意思请假,所以,就只能多上点礼弥补一下了。
多少合适咧?二十?三十?还是。。。。。。。五十?”
猫儿差点跳起来,瞪着眼睛问:“啥?五十?他结个婚咱就得给他五十块钱?小叔你是瞎说哩吧?俺三叔说他单位哩人结婚大部分都是上十块,可好可好哩朋友才上二十,咱凭啥上恁多?”
柳葳和柳蕤也皱巴着脸说:“就是,那也太多了,俺伯一个月最多才挣二十几块钱。”
柳侠把猫儿拖到自己的腿上,让他和自己对着脸说话:“孩儿,您这个张伯伯他不一样啊,他是俺寝室里老大,是俺几个哩老大哥,而且,他追他媳妇追哩可不容易,献殷勤献了好几年才追到手,你说,小叔是不是得表示一下祝贺?”
猫儿气鼓鼓地说:“那咱就上二十,三叔说了,可好可好哩朋友才上二十哩,你跟张伯伯不就是可好可好哩朋友吗?”
柳侠皱着眉头,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非常无奈地妥协一步:“那我跟您云伯伯、毛伯伯、黑伯伯他们商量一下,最高限度三十,中不中孩儿,再多咱就不给他上了。”
猫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撅着嘴翻白眼:“恁多,其实十块就中。”
柳侠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先说个让小家伙最不能接受的,然后退一步,让小家伙就觉得跟白捡了便宜似的。
柳侠高效率地先给詹伟、云健、毛建勇和黑德清一人写了一封信,又给顾钊也写了一封,五封信写完,时间就差不多了,他不让猫儿做饭,拿着信先去邮局寄了,然后四个人去一起去吃了顿烩面,吃完饭,柳葳坐了三轮车回老城,猫儿和柳蕤一起去学上晚自习。
十月四号,柳侠的生活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状况,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到家都是八点半以后。
国庆节后,各行各业,包括学校的作息时间都进行了调整,猫儿他们早上到校时间改成了七点,中午休息的时间减少了一个小时,猫儿每天中午和柳蕤一起跑到公安局吃完饭后,直接马不停蹄地再跑回学校,这样时间都很紧张,所以没办法再回家。
不过猫儿却非常喜欢这个改变,因为他晚上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回家了,这样,他就有时间做新鲜的饭菜,柳侠回家后洗个澡后正好赶上吃。
十月中旬,下了一场中雨,柳侠和小队其他几个人休息了三天,那三天,柳侠除了早晚接送猫儿,捎带着再买点菜,其他时间就没下过楼,他除了抓紧时间计算和绘图,最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给猫儿做饭上。
也就是那三天,让柳侠对自己当初选择测绘这个专业真心感到后悔了:
他做饭的时候一点不能分心,第一天,他警告了自己好几遍记得五分钟后出来看看熬稀饭的锅,把锅盖掀开,可一开始计算,他就忘了。
稀饭溢出锅,把煤油炉浇灭了,稀饭也只剩下大半碗,他只得收拾干净了摊子又熬了一次稀饭。
本来想让猫儿回来就能吃上冷热合适的饭菜,结果猫儿回到家的时候,他刚把稀饭做好,滚烫滚烫的,菜洗好了连切都还没来得及。
猫儿现在做饭比他熟练多了,所以最后还是猫儿做的菜,俩人吃完饭都已经九点半了。
第二天中午他打算给猫儿蒸点米,炒两个菜,虽然他炒菜真不怎么样,可猫儿每次都吃得特别香,他知道猫儿不是装出来的,猫儿就是喜欢坐在他旁边、吃着他做的饭的感觉。
可他蒸上米后,进屋一收拾菜就把外面的事忘了,还是郭丽萍闻到糊味,关了火,帮忙把锅给端下来,可水早已经烧干了,米已经被熏成了焦黄色,不能再吃了,他只好又领着猫儿出去吃了顿烩面。
后来的几顿饭,他每次都是一直守在煤油炉跟前,专心只做一样,这一个做好了之后再开始做另一样。
他想起自己每天晚上回来都吃到的熬得稀稠正合适的稀饭和炒的香喷喷的菜。
猫儿肯定是每天放学后,先专心地给他做饭,饭菜全部都做好了,如果还有时间,才能写一会儿作业,如果像熬豆粥或炒土豆丝这样比较费时间的饭菜,猫儿就没办法做作业,都是等吃完饭,他开始工作了,猫儿才坐在他对面开始写作业。
中午的休息时间缩短后,猫儿上午的作业就没时间写了,一天的作业全部都赶到了晚上,现在,猫儿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半左右才能做完作业睡觉。
柳侠想,如果自己和队里那些行政后勤人员一样,每天很规律的上班,那自己就能每天中午、晚上都提前做好饭,然后和其他家长一样接送猫儿回家吃饭,这样猫儿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加起来,至少能提前一个半小时完成作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睡的那么晚,还得每天惦记给他做饭了。
但后悔改变不了既成事实,柳侠也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心里再怨念,他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地踏实认真。
那三天的休假后,他们整整四十天都没有休息,连张福生二十元钱的贺礼都是猫儿趁着星期天去寄的。
没错,219兄弟们给张福生的贺礼是每个人二十块钱,这是大家互相通信商量后决定的:詹伟每个月只有光杆几十元工资,沙永和目前还没有真正进行过一次野外作业,基本也只有工资,他比詹伟好一点的,也就是地区补贴高一些。
大家都觉得弟兄们应该上一样的礼,把任何一个人单独晾出来都不应该,最后决定都上二十。
就连接收冰箱这么大的事,都是猫儿独立完成的,柳侠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摆在卫生间和厨房之间的漂亮的牙白色大冰箱,和冰箱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个鸡蛋。
猫儿对他说:“我先给付东伯伯了一千二百块钱,又给他打了个七百八十块钱的欠条,他说他信得过我和你,不用打条,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毛建勇伯伯跟你说的,钱的事任何时候都要白纸黑字地记清楚才行,我就硬写了一张给他,最后写的是我的名字。”
柳侠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圈,在脑门儿上亲了一下以示嘉奖:“宝贝乖乖做得对,一定得给人家打条,就是不怕别人讹,咱还怕自己会忘了呢!以后,除了咱们家里的人,其他人如果跟你借钱,也要让他给你打条,记着没有?”
猫儿在柳侠脸蛋上大大来了一口:“记着啦!宝贝小叔。”
柳侠九月份和十月份的奖金都突破了五百元,算上工资和补贴,他两个月存了一千二百块钱,加上八月份存的五百五十块钱,冰箱的钱到十一月就能全部付清了。
他非常感谢付东,柳川说同样的冰箱,柳川的同事买的是两千一百多,付东给柳侠送到家是一千九百八,当时猫儿手里的钱不够,付东很爽快的说先欠着,两个月之内给清就可以了。
十二月份人家商场就要结算全年的账目了,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所以当付东给他一张铺席和两张帷席的钱的时候,他死活都没接。
猫儿十周岁生日这天是星期一,柳侠第二天依然要赶早出工,所以只能提前在星期天晚上煮了几个鸡蛋,猫儿又用挂面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捞面,叔侄俩晚上八点多用晚饭提前给猫儿过了生日。
为这个,柳侠心里觉得特对不起猫儿,他还记得去年暑假他开学时,他给猫儿许诺过的,说过了去年,猫儿以后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