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柳凌说:“五哥,我裤腰松了,你帮我抱一下猫儿,让我系一下。”
柳海说:“叫我抱也中。”
柳侠推了他一把:“你一会儿帮四哥背被子,现在你先走快点,去前面歇歇。”
柳魁、秀梅和柳钰的视线被背上的包袱给挡住了,没注意他们。
“啊——啊——”女人杀猪般的嚎叫响了起来。
柳侠接过弹弓。
猫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凌抱着放在了柳侠背上,柳凌托着他的小屁股,不用柳侠用力,猫儿只要挨着柳侠就很乖。
柳侠拉弹弓,瞄准,他的目标是那小孩儿的屁股,完成的非常好。
“孩儿,宝贝……。。妈了个逼呀,谁这么孬孙打俺孩儿呀……。。谁呀,用本事你出来啊……。妈了个逼呀……。。”
柳魁和秀梅他们听到女人和小孩的哭号转过身来的时候,柳凌已经把弹,柳侠正亲着猫儿的小脸蛋儿:“咦,咋不高兴呢?来,小叔亲一下俺乖。”
柳魁看了一眼远处一手捂着脸一手拉着小孩儿,还转着圈叫骂着找凶手的女人,兜手给了柳侠后脑勺一下:“还不快点走?一会儿越来越热,孩儿更不高兴。”
一直小跑出三四里,过了付家庄,秀梅才扶着路边一棵树大笑了起来。
柳魁本来是想严肃一点教训一下柳侠的,可没忍住,一开口先笑了,他一笑,柳侠他们也不怕了,几个人笑成一片。
猫儿也受了感染,兴奋的在柳侠胳膊上小屁股一颠一颠的,口水流老长,柳侠把脸伸给他,他抱着柳侠的脖子啃了他一脸口水。
不过,柳侠以为已经蒙混过去的审讯没能逃掉,柳魁一只手拉着席筒,一只手接过猫儿,让柳侠就一只手拉着猫儿的小手起安慰作用:“弹弓上的皮管子哪来的?”
柳侠老老实实回答:“小焦阿姨给我的,还有两里。”
柳钰举起右手:“我作证,前儿清早幺儿看见她给隔壁那女的输水时候捆胳膊用的皮管,说要是做弹弓肯定可得劲,后晌幺儿教她孩儿写字时候她就给了猫儿几根皮管。”
“那个女的不算人,你打她也就算了,那孩儿恁小,你能打?”
柳侠腮帮子鼓起来老高:“咱猫儿不小?咱孩儿才半岁,她故意扎咱孩儿的时候她咋不可怜咱孩儿小呢?”柳侠偷瞄着柳魁的脸哼了一声:“我本来想打他头呢,打屁股已经给他面子了。”
秀梅和稀泥:“咱幺儿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倒霉正好坐那儿吃饭,哎呀,打都打过了,下回不打就是了。”
不打?柳凌看了看柳侠,那女的扎了猫儿四针,把猫儿疼的别过气去,柳侠能就这么跟她算完?
柳侠后来用实际行动向柳凌证明了他对自己的了解。
不过,现在柳侠得先哄四哥和六哥。
柳钰和柳海这次终于生气了,柳侠的两次复仇计划都把他俩排除在外,太不仗义了,俩人同仇敌忾的和柳侠、柳凌怄气,坚决不和柳凌、柳侠走路的同一边。
柳侠抱着猫儿过去赔不是带解释:“第一回,那不怨我,是您俩自己没眼色,自己没去,刚才这次,是因为五哥弹弓打得准。”
柳海气哼哼的说:“我弹弓也打得可准。”
“你打得也准,但你那程度最多算准确,五哥的是精确。”柳侠前几天刚翻过柳凌的物理课本,他觉得用科学的书面词语更有说服力。
柳海泄气了,柳钰也有点发蔫,他们俩都承认柳凌是他们见过的弹弓打得最准的人,夏天打树上的麦积鸟,秋天打最高的树枝上挂着的果子,柳凌总是打的最多,而且果子能保持最完整的人,别人打目标比较大的果子本身,柳凌总是打果子的把儿。
柳钰的气消的快,他跟柳侠搞条件:“要是下次打,你得先喊我。”
“中!”柳侠慷慨的保证,心里知道,基本没可能,柳钰一直都比较擅长贴身肉搏,打孙春琴,基本上不可能近距离正面作战。
柳海瞄了:“回家把皮管给我一根,我也弄个新弹弓,肯定练得比五哥还准。”
柳魁看着弟弟们别扭又和解,和秀梅相视一笑,他不想承认,他刚才看到那个女人和孩子哀叫哭号,他心里其实特别痛快,几天来那挥之不去的压抑感终于有了点松动。
教训幺儿只是一种姿态,真动手打柳魁绝对下不去手,不要说打了,就是刚才嚷了幺儿那么几声,他现在心里都已经后悔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宝贝疙瘩,自己这么好的弟弟,只是被欺负的很了,用小动作替自己伸张一些冤屈,有什么错呢?这么好的弟弟,别人不会关心他们,自己当大哥的还不该多疼他们一些吗?
柳侠把猫儿举得高高的,用自己的头顶着他的小肚子玩,猫儿高兴的一直“咯咯”笑。
柳魁从柳钰背上把被子拿走,在柳钰追着他要的时候跑了几步,用力喊了一嗓子:“走,回家喽!”
柳侠、柳凌、柳海一起跟着大哥扯着嗓子喊:“回家喽!”
第11章 麦假和考试()
凤戏河水清澈见底,缓缓东流,河边草木扶疏,光影斑驳。
一张非常大的席子上铺着个补丁小褥子,猫儿四肢自然舒展如一只大青蛙,肚子上盖着一个棉袄,睡的像一只吃饱了老鼠的猫,非常餍足;他的小脑袋现在光溜溜的,是从卫生院回来后柳魁给他剃的,柳魁自己有一把推剪,柳家岭年轻人的头发几乎都是他给理的,一水儿的平头,跟部队新兵连的感觉差不多。
小葳、小蕤站在山脚边仰着脸,看着正在七八米高的崖缝中那棵歪脖杏树上摘杏儿的小叔。
柳侠把布衫扎进裤子里,摘了杏儿就顺手塞进布衫里,他现在的肚子已经鼓鼓囊囊的比足月的孕妇还夸张,还在不停的挑着个大、黄又软的杏儿摘。
小蕤忍不住了:“小叔,七叔,我想吃。”
柳侠把一枝很细的果枝上特别大特别红的杏摘下来塞进去,说了声“好,马上就来。”就如一只灵巧的猴子,抓着树枝几下就退到了树根那里,然后抓着山崖壁上其他野树裸露的树根,蹭蹭蹭几下,轻巧的一纵,人就落在了小葳和小蕤面前,伸手从衣服里掏出几个杏:“给,吃吧,小叔先过去看看猫儿。”
猫儿仿佛是感觉到柳侠过来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个呵欠睁开了眼。
柳侠解开扣子,杏落了一地,他抱起猫走到河沿上:“猫儿醒喽,尿尿喽。”然后吹起了口哨。
猫儿揉着眼睛,哗啦啦的尿了一大泡,柳侠胳膊一转,猫儿趴在了他肩膀上,刚睡醒,猫儿得再呓怔一会儿。
小葳和小蕤过来了,手里的杏儿已经吃完,看到地上洒的一大片,高兴的扑上去。
柳侠抱着猫儿坐在席上,对小葳小蕤说:“一人最多再吃三个,敢多吃一个就打屁股。”
两人连连点头。
桃饱肚,杏伤人,桃子可以随便吃,吃多了最多觉得肚子胀的慌,杏吃多了可是要生病的。
柳侠他们正在过‘麦假’。
学
校每年收麦子和收玉米的时节都会放假,麦假时间比较短,一般是一周到十天,因为收麦子是赶的非常紧的活儿,焦麦炸豆三两天,麦子和豆类成熟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收的不及时就会乍落到地里收不起来。
秋假的时间一般是半个月,因为秋收是连收带种,收玉米、高粱、棉花,种小麦,战线拉的很长。
今年地虽然已经分了,但麦子还是以前生产队种下的,这一季还是大家一起割麦打场,这是一年里
农村最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时间,所有能参加劳动的人全都要下地干活。
柳凌、柳海他们每天一大早就和家里大人一起下地了,因为猫儿不让别人抱,柳侠留下来照看他和柳葳、柳蕤。
柳长青腿上的板子已经去掉了,但吴玉妮要求他至少再休息一个月,负重和长时间行走都可能让他的腿留下隐患,柳长青听从了她的建议,事实上,他在考虑辞去大队书记的差事,他已经五十出头,觉得自己有点干不动了。
柳侠觉得猫儿呓怔的差不多了,把他又放在小褥子上盖好:“乖乖的等着小叔,小叔给你弄奶去。”
猫儿扳着自己的小脚,“啊啊”了两声,柳侠全当他是答应了,起身往河的上游跑去,跑了大概有三十米左右,河在那里有个拐弯形成半圆的小水潭,里面有一个用几块比较大的石头围成的半圆形、下面还铺着几个大树叶,半圆里面放着两瓶用五百毫升高温瓶装着的牛奶,其中一瓶装了一半。
柳侠把两个瓶子都拿出来,抱在怀里,然后又回来一只胳膊抱了猫儿,又让柳蕤跟在他后面,对柳葳说:“不许走到河边儿上。”
柳葳懂事的点点头:“那让我再吃一个杏儿。”
柳侠无奈的点头,跳上去拉着柳蕤一起回家,柳蕤小,不懂危险是什么东西,他怕他不在的时候柳蕤去河边上,万一出事可不得了。
柳长青坐在半坡的树荫里叮叮当当的在敲石头,其他人都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坐着歇让他觉得自己像犯了罪,他让柳魁和柳长春从河边给他撬了几块石头上来,他打算再打两孔窑,门还是要用石头券拱,他得慢慢的准备规整的石头,而敲下来的边角,会铺在路上,以前的几年,他已经把五孔窑前铺了一米多宽的石头路,从堂屋窑洞门口到坡口也铺了一条窄窄的路,这样下雨下雪天不至于走到隔壁去都会弄一脚泥了。
但从坡口往下都是土路,下个小雨都走不了,他打算慢慢的铺,能铺多少算多少,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把自己家通向外面的那条路都铺上石头,但多一点总是好一点吧。
看见柳侠抱着奶瓶扯着柳蕤过来,柳长青交待了一句:“多煮两分钟。”
柳侠说:“我知道了,伯,我给你端碗水吧?”
柳长青继续敲石头:“我不渴,小蕤,来,坐爷这儿。”
柳侠把猫儿放在炕上,然后在锅里添了五瓢水,点火烧柴,把奶倒进大瓷碗里,再放进大铁锅的水里,开始拿个破扇子煽火。
他现在每天三次去给猫儿挤奶,不让奶过夜,但猫儿晌儿中间喝的,会在凤戏河里放俩小时,他临回来特意问过王君禹,凤戏河的水是山岩水,在他们这里的时候即便是夏天也冰凉刺骨,只要装牛奶的瓶子提前沸水煮几分钟,回来后放在河水里保持一天应该没问题,柳侠为了保险,连半天也不敢让超过。
大瓷碗里的奶很快就翻滚了,柳侠在心里默默数了四百个数,停止煽火,用抹布垫着把大瓷碗从锅里端出来,先把奶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碗里,又放进装了半盆凉水的洗脸盆里开始冰。
等他觉得温度差不多了,端出来,他自己喝了,然后把另外半碗还热着的奶倒进猫儿的胖娃娃奶瓶里,装奶的高温瓶用凉水冲了两遍,然后放进刚才煮奶的大铁锅里,盖上盖,这是煮沸消毒。
柳家岭没有人家有多余的锅,都是两个大铁锅,还是固定在灶台上的,一个专门炒菜、蒸馍,一个煮饭。
柳侠又回到河边,柳葳正坐在地上看着一堆黄澄澄的杏儿在发愁,吃,不敢,不吃,急的慌。
柳侠坐在席上,让猫儿站在他蹦,猫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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