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下电话,柳侠高兴:“这么巧啊,也在小柳巷,二排21号,好像咱们还去看过呢!”
柳凌轻轻点着头,眼睛转向窗外。
***
小柳巷2排21号。
大门是敞开着的。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影壁墙前一片盛开的牡丹,那一簇簇艳丽欲燃的洛阳红,妖娆得几乎灼伤柳凌的眼睛。
他走进大门,仓皇地把眼睛转到别处,可是,西边原来那一大片菜地,此刻也是姹紫嫣红的牡丹园。
他把目光转到了西厢房山墙边那棵果子树,心里却依然是牡丹缤纷的姿态和芬芳的味道。
那棵树现在已经挂满了拇指肚大小的果子,围绕这棵树,下面用青砖铺成了直径大约三米的圆形活动区,还放上了一套石桌石凳。
东边被改成了一片修剪得非常整齐的草坪,从东墙到东厢房山墙下呈“l”型,栽着一溜枝叶肥硕、但还未结花苞的烧饼花。
烧饼花前边还有一溜已经结出粉色花蕾的、柳凌不认识的花;草坪正中间栽了一棵树,柳凌觉得很像榆树,但他最近见过几种叶子和榆树很相似的花树,所以他不敢确定。
院子中间的柿树依然枝叶繁茂,此时,柿树浓密的凉荫里,一个女子左臂斜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晃着一个奶瓶,正在绕着一个漂亮的婴儿床和躺椅转圈,“嘴里还“哦哦”地和小婴儿说着话。
小萱看到树下的人就跑了过去:“爸爸,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我认识姨姨跟弟弟。姨姨,俺来啦。”
“喔——,真哩是篮儿呀!”柳若虹看到柿树另一边的小桌子上放着的婴儿提篮,也跟着小萱跑了。
陈忆西抬起头:“呀,小萱,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嗯,爸爸骑车可快,”小萱高兴地说:“阿姨,你上回不是说,过两天还去我们家玩吗?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去啊?”
“对不起啊宝贝,”陈忆西放下奶瓶,摸着小萱的头,“阿姨这几天都有事,所以就没去看你。”
“我可想弟弟了,”小萱说着,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脚,“天天都可想。”
“我知道,谢谢!”陈忆西又摸摸柳若虹的头,微笑着对柳凌说,“你是……柳侠的五哥,柳凌吧?这是虹虹?柳若虹?”
“是。”柳凌微笑着点头,“戴大姐好,小侠临时有事来不了,我替他过来拿照片。”
“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吧,”陈忆西指着一把马扎,“我去给你倒杯茶,小萱,虹虹,你们想喝点什么?”
“我们刚喝过矿泉水,不渴。”小萱说,“谢谢阿姨!”
“我也不渴,谢谢阿姨!”柳若虹还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稍微有点胆怯,不过她还是跟着小萱完成了所有的礼貌。
“谢谢您!我也不用。”柳凌说,“我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现在拿了照片就要去他那里。”
“这样啊,那,我去给你拿照片。”陈忆西笑着说,又拍了拍小萱的头,“我还想让小萱和思危多玩一会儿呢,我们家的孩子都大了,没有能和思危玩的,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一起长,小孩大了后性格很容易出现问题。”
柳凌心中一动,正想解释一句,小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晃:“爸爸爸爸,楚伯伯不是六点才下班么,咱耍一会儿再走呗,我老想跟弟弟玩一会儿啊。”
“咱们和楚伯伯约好了,迟到不好。”柳凌温和地对小萱说。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中不中?爸爸~~”小萱抱着柳凌的腿开始撒娇,“你来看看,弟弟可胖可乖,可好玩儿。”
柳凌揉着小萱的头,抱歉地说:“现在已经五点了,咱去楚伯伯那儿还得走一会儿,走到差不多正好六点。乖,过两天有时间了,爸爸再带你来看弟弟,好不好?”
“可是,我明儿就该走了啊!”小萱委屈地抬起头。
爸爸这句话提醒了他,他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晚上就不能再跟爸爸睡了,小家伙突然有点想哭。
柳凌楞了下,然后,他强迫自己忽略小萱的情绪,直接和陈忆西要照片。
但在他开口之前,陈忆西先开口了:“就是啊,刚刚五点钟,我听柳侠说过,楚凤河的工地就在翠林街,从我们这里过去,步行二十分钟足够了。”陈忆西依然微笑着说。
她的语气神态并不过分热情,但给人的感觉非常诚恳:“坐一会儿吧柳凌,喝杯茶,看一下照片,正好让小萱、虹虹和思危玩一会儿。”
“戴大姐……”
“哦哦哦,不哭不哭,来,喝口水。”小婴儿突然“咔咔”地哭起来,陈忆西顾不得柳凌在说话,赶紧把奶瓶塞进小家伙嘴里。
柳凌这才发现,奶瓶里装的不是奶,而是水。
“咔咔,哇……”小家伙吸吮了两下,扭着头吐出奶嘴,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哎呀,姨姨,弟弟咋着了?”小萱紧张地踮起脚,扒着陈忆西的胳膊看。
“孩儿是不是饥了?”柳若虹也着急地问,她看见这个又白又胖的小家伙,就油然升起了一股做姐姐的责任感,“姨姨你赶紧叫孩儿吃奶呗”。
“是,”陈忆西有点手忙脚乱,抱歉地对柳凌说,“没有母乳,喂的孩子就这样,我按照医生的交待,两个小时给他吃一次奶粉,可他总坚持不到。”
“呃——”柳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其实,不需要那么机械,每个孩子都不一样,这么小,饿了就应该让他吃,我们小萱和虹虹都是这样,并没有养成什么不好的习惯。”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忆西说,又拿起了奶瓶,然后她好像忽然发现不对,扭过身把抱着孩子的胳膊转向柳凌,“麻烦帮我抱一下,我去给他沏奶,要不一会儿该哭得呛了。”
柳凌浑身僵硬地托着小婴儿,伸平的胳膊一动也不敢动。
他觉得自己应该委婉拒绝、赶紧拿了照片走掉的,可好像是被陈忆西理所应当的态度带的,他的胳膊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已经伸了出去。
小家伙好像被这个转换转移了精神,居然停止了哭闹,啃着自己的右手,黑黑的眼睛看着柳凌。
柳凌大脑一片空白地和小婴儿对视,直到小萱踮着脚要求他坐下,想亲自抱抱弟弟,他才回魂。
“弟弟……太小,你……不会……抱。”
“我会,”小萱骄傲地说,“上回搁咱家,姨姨都叫我抱了,我还抱着弟弟照了好几张相咧,不信一会儿你看看相片。”
柳凌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把婴儿抱成陈忆西刚才的姿势,然后在小凳子上坐下。
小萱和柳若虹马上扑了过来:“啊,弟弟弟弟,弟弟真胖,真乖。”
柳凌低下头,再次和小婴儿对视……
陈忆西晃着奶瓶过来:“哎,今儿怎么不哭了?平时都是不把奶瓶塞嘴里不罢休的。”
“弟弟待见俺跟他耍,所以他就不哭了。”小萱十分得意地说。
“那,以后你经常来跟弟弟玩好不好?”她把奶嘴塞进小婴儿嘴里,然后又问柳若虹,“还有你,虹虹,喜欢弟弟吗?”
“喜欢,可喜欢可喜欢。”柳若虹是个胆子大的,一会儿工夫已经适应了,说话声音都大了。
“戴大姐,”柳凌站起来,“我们必须走了,麻烦您把照片拿一下好吗?”
“那好吧,”陈忆西说,心里有点懊丧,后悔自己把小家伙训练得已经会自己抱着奶瓶喝了,更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今天不让他抱,自己一直喂他,就可以把对面的青年多留下一会儿,“在上屋,我去给你拿。”
柳凌很快拿到了照片,厚厚的一摞,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他甚至顾不得礼貌性地拿出两张当面赞美一下摄影师的技术,只是道了声谢,就马上牵了柳若虹的小手往外走。
陈忆西跟在旁边送他们。
在大门口,柳凌把自行车钥匙丢给小萱:“去乖,把车子打开等爸爸。”
小萱接过钥匙,和柳若虹跑到大槐树下开车子。
柳凌转身,面对陈忆西:“大姐,我知道……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们幺儿,就是柳侠,他的世界非常简单。
他现在为了赚钱,十分辛苦,我希望,他能一直保留自己简单快乐的世界。”
“可是,他终究有一天要面对的。”陈忆西说,“并且你和震北之间,并不是肮脏和不体面的。”
“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柳凌看着陈忆西的眼睛,目光冷静而坚定,“但是,现在中国的法律和世俗都把他打上了比杀人放火还见不得人的罪名,如果有一天我和他能够站在一起,我会亲自把这件事告诉小侠,但在这之前,我不希望他的世界因为我而变得复杂无奈。”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忆西说,“抱歉!是我太过急切,给你和柳侠带来困扰了。”
“没有,”柳凌说,“小侠心思单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我……和他……身上。”
“这就好,”陈忆西说,“我不会再在柳侠跟前暗示你和震北之间任何事了。”
“谢谢!”柳凌说,对已经打开车锁,试图把自行车调头的小萱招了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如果再见面,和他多谈点猫儿就好,他对猫儿挂心的厉害。
至于我……,我了解我家里人超过了解我自己,请您告诉他……他永远不用担心我和我家里人。”
“谢谢你!我会的。”
第365章 陈家父子()
塞外山间,野花缀满青草地,河水清澈见底泠泠而过,桑北的春天可以入画。
“小凌你说,同是血肉之躯,为什么女人能生孩子,男人就不行啊?”山坡一块裸、露出地面的石头上,趴着看小河流淌的男人讷讷地说,他裸着的脊背拉出劲瘦流畅的线条,阳光照耀下布满汗珠的麦色肌肤更是原始狂野,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彰显着他成熟雄性强悍的力量,他嘴里却叼着朵粉色的小野花,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孩子似的委屈。
“怎么,你想要这个功能?”枕着自己的双手躺在他身边草地上的青年微微侧头,微笑地看着男人问。
“当然,从别人肚子里生出的儿子,跟从自个儿肚子里生出的能一样吗?”男人说着翻了个身,头枕在石头上,拍了拍自己沾着青草叶子和野花瓣的肚子,“这么好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腹肌,你想想看,如果咱们的儿子从这里生出来,那得帅成什么样?”
“哎,你这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学会谦虚这项美好的品质了吗?”青年说,抬手把沾在男人脸颊上的一片草叶子抹掉。
“我觉得和谦虚相比,实事求是才是更重要也更美好的品质。”男人抬臂握拳,做了个亮肱二头肌的健美动作,“实事求是的真帅哥。”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青年好似无奈地说,“所以,我那天跟你说,你要想办法给自己弄个孩子不是在开玩笑。”
“小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有个咱们俩的孩子。”男人急了,翻身坐了起来,“就是,咱们俩、咱们俩共同、共同……,就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青年伸出手,放在男人的腿上安抚他,“一个同时拥有咱们两个人血脉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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