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抱紧了柳岸:“我知你啥意思了孩儿。你现在好了,不准再说那事。”
柳岸回抱着他:“中,我不说了,不说了。”
柳侠到凌晨才慢慢睡着。
柳岸看着窗户,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那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五叔不能叫家里人知道他和震北叔之间的事,可这样的时候,他又不忍心拒绝震北叔的帮助,也许,还有……窥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相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安心地和你在一起……
——***——
第二天,柳侠一步都不肯离开家,要么守在柳凌身边,要么就是用王德邻和岳祁送过来的那些食材和药材给柳凌做吃的。
马鹏程一天给往家里打了十来个电话,让柳岸去店里给他们上课,都被柳岸给拒绝了。
他就跟着柳侠,陪柳凌说话,或者和他一起,把那些食材或药材做成清淡可口的汤。
第三天,吃过早饭,柳侠和柳岸又去柳凌的房间陪他。
柳凌说:“幺儿,我又没啥事,您不用全都搁家里陪着我,您还都有自己哩事咧。猫儿过两天就该走了,你搁海子那边买哩房,不就是给孩儿买哩吗,你都不叫他去看看?”
柳葳也在旁边说:“就是小叔,孩儿这一走就是两三年,再回来那房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领着孩儿去看看吧。”
柳岸一回来,柳侠高兴得都把那个罪魁祸首的房子给忘了,柳凌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应该叫猫儿去看一下,可是……
柳凌说:“孩儿,其实,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想多睡儿补补眠,您都守着我,我也不好意思睡。”
于是,柳侠就和柳岸一起,来到了自己新买的院子。
何家老爷子的脸更难看了,盯着柳侠和柳岸的目光,妥妥的就是在看杀父仇人。
可惜,柳家叔侄视而不见,愉快地视察自己的新产业。
看来何宝林是认定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来自这个老院,急于逃离,说好的他有三个月准备期,这才几天,空调就已经只剩下何老爷子屋子里那一个了,另外两个都已经拆走了。
老杨树胡同一带的四合院大概是民国初期开始修建的,那时候前朝关于宅邸和官阶、身份的规矩已经不复存在,有钱喜欢什么样就盖什么样,所以老杨树胡同虽然地方偏僻,房子和院落却比老城根儿里很多房子都高大宽敞,但讲究上就不那么细致了。
何家的房子年头肯定要比谭家的早很多,应该可以追溯到前朝,所以从大门到内里的房子,都有诸多讲究。
比如,何家的大门就修在东南角,而不是正中间,据何宝林说,这门还有专用的名字,叫“蛮子门”,没谭家的大门高阔大气,却要精致上好几分,有很多柳侠和柳岸这种出身穷山沟的土包子根本不懂的讲究。
柳侠和猫儿对门上那些形状奇怪的小玩意很感兴趣。
两个人正对着上边的龙头样的东西研究,何老爷子过来了,硬邦邦地说:“你要是买了我们家,这葡萄架和那棵杜仲树不能砍,这一条到时候你得写在买房子的手续上,要不,要不这房子我就不卖了。”
柳侠没打算砍这院子里任何一棵树,他喜欢的就是这院子现在的感觉,他如果来住,可能会再添一点自己喜欢的花草,但原有的肯定不会动,所以他说:“没问题,您要是想他们,有时间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何老头儿可能没想到柳侠这么好说话,最近几年京都的房子越来越贵,租房子的越来越多,附近很多人家都把院子里的树啊花啊给收拾掉,加盖房子出租,他以为柳侠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可得说话算数。”何老头儿依然犟着一张难看的老脸说,“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哪天我回来树没有了,我就,我就告你去,这可都是我跟那老婆子结婚的时候种下的,谁都不能砍。”
“大爷您放心吧,”柳岸说,“我们说不砍就不砍,还有什么您放心不下的,您现在也可以跟我们说。”
何老头儿慢慢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遍絮絮叨叨:“多着呢,多着呢,这是我爷爷奶奶、我爹娘留给我的,我和老婆子结婚的新房子,我跟她住了快六十年,她的东西,谁都不许动,谁都不许动……”
柳侠拉着柳岸的手,看着那个面相凶悍的老人跟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伶伶地走回了大院子里。
两个人准备走了,坐到了车子里,柳侠忽然说:“要不然,反正小莘还要过三年才能来上大学,你现在也回不来,我和何宝林办完手续后,让这老爷子还在这儿住着吧,算是他借住,等你回来或者小莘来了,再让他搬走……”
柳岸点点头:“你有他电话,如果你真这样想,现在就给他打吧。”
柳侠马上拿出手机,给何宝林打电话。
何宝林半天都不敢相信柳侠的意思:“你,你说真的?”
柳侠说:“真的,那么多房子,老爷子也就占一间,就算我小侄儿真来了,也没什么影响,不过,仅限于老爷子在这里住啊,你和你家里其他人临时来看看他、吃顿饭照顾照顾他成,长住不成。”
何宝林感激的好像有点懵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当然当然,这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呢?那个小柳,先谢谢啊,你不知道为了给我爷爷找个合适的房子,我这儿都快神经了。
那啥,小柳你放心,我们家其他人如果不是没办法,给钱都不会过去,他们都怕把那什么……啊不是不是,我们现在住的楼房水电气暖齐全,谁没事爱去那地方住啊,也就是你们这种有钱玩得起情趣的人喜欢那种地方,啊哈哈哈哈……”
放下电话,柳侠也有点犯嘀咕:“希望这老头儿到时候别老难说话,他要是敢挤兑咱,那我就给他撵走。”
柳岸伸出右手,和柳侠的左手十指相扣:“中,如果他不讲理,到时候你一声令下,我就给他扔大街上去。”
柳侠笑起来,然后,他疑惑道:“猫儿,像何老头儿这么烦人哩人,也有人待见他,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吗?”
柳岸说:“也许,他只是在别人眼里比较讨人嫌,搁他媳妇眼里可好吧,所以他媳妇一辈子都待他可好,叫他现在还念念不忘。”
柳侠点点头:“肯定是,因为他待他媳妇好,他媳妇也待他好,所以他到现在还想着他媳妇。”
柳侠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所以非常高兴:“要是这样,这老头儿也不算老烦人,叫他多住几年也不算亏。”
马鹏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柳岸就是不去,马鹏程不靠谱劲儿发作,说要晚上带着几个人杀到老杨树胡同去。
柳侠和柳岸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柳凌遇车祸的事,怕他万一和苏丽蓉打电话时说漏嘴,没准儿就能传到柳川和晓慧耳朵里去,再后面就不敢想了,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一起去店里。
中午又请马鹏程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下午柳侠继续玩游戏,柳岸和一群年轻人围着电脑讨论,一直到四点多,柳侠关了电脑,站在几个人身后持续释放压力,柳岸才被几个人放行。
回到家,一进大门,就被出来扔垃圾的柳葳告知,王正维和小贾来了,在柳凌房间里呢。
王正维是来告诉柳凌,张伟光和他父亲现在的情况。
张伟光现在还在看守所,这位燕南市高层圈里最著名的浪荡公子,刚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在乎,以为那只是他又一次比较特殊的小旅行,出去后又增加一项在同伴中说笑取乐的经历。
他很是放松地享受着所长办公室的单间待遇,不过,三个小时后,他就进了正常的关押室。
据说,张伟光在关押室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发疯,砸东西,辱骂看守的警察,不过现在老实了点。
因为他父亲托人给他带了口信,说他这次撞的人,好像也有点什么背景,在燕南市认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因为不清楚他们家的底细,所以在想方设法陷害他。
张副市长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公安局和看守所的几个领导有点拎不清,被他们的对手暂时给唬住了,等他们搞清楚谁才是他们的领导,是掌控着他们职业前景的人,但目前的情况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儿子暂且忍耐一时,他以后肯定会为张伟光找回场子。
王正维对于柳凌这件事现在是出离愤怒。
他在饭店门口下车后,没有和富一代进饭店,而是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柳凌一起进去,所以他看到了那辆失控的灰色公务车撞向柳凌的场面,他当时的反应是动不了了,他仿佛看到了柳凌被撞飞后又重重落下那血肉模糊的画面。
等他被那个惊慌地大叫着的富一代拉着跑过去,挤过围观的人群,看到的柳凌确实倒在地上,不过,并没有血肉模糊。
柳凌的上半身和头部被裹在一个很厚的花被子里,倒在花坛边上,他不远处还胡乱扔着两条被子,一个怀里抱着一床大被子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家属院门口——她住在一楼,家里潮,换季了,她就在大门口的树上扯了绳子晒被子,她因为这事没少被附近的人嫌弃,说她这种行为把这一片的档次都给拉低了,没素质。
王正维吓得都不敢拉开被子看,还是那个富一代把被子掀开,露出了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柳凌。
在王正维哆嗦着手拨打120的时候,张伟光从他那辆撞在花坛上后停下来的进口公务车上下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柳凌,先顺便骂了一路围观的人,然后又指着柳凌骂他不会走路。
王正维打着电话站起来,正要呵斥张伟光,他以为正在昏迷中的柳凌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揪着张伟光的衬衫,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张伟光的脸上,直到张伟光翻着白眼躺下去,柳凌才摇摇晃晃地被几个人扶着又歪在了花坛上。
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的检查,柳凌的脑部没有实质性损伤,但脑震荡比较严重,他头晕恶心,吃不下饭,医生是不让他出院的,担心万一有缓慢的出血,当时发现不了,可柳凌坚持说他有择铺的毛病,在医院无法入睡,最终还是院长拍板,让他回家,但没有办出院手续。
今天,柳侠和柳岸出门后,王德邻来了,说他一个朋友在全军总医院,还是个不太小的领导,硬把柳凌拉去,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和在京都军区总医院的检查结果一样,除了几处比较严重的软组织损失,全身脏器和骨头都没事,脑部也没有发现内有出血的迹象。
柳侠和柳岸坐在柳凌身边,听他和王正维说话。
王正维说,他确实在动用自己所有的能量在对付张伟光父子,但目前的结果,他觉得不是自己委托的那些人能够做到的,他对此非常困惑,怀疑是张父的政敌在利用这个机会,想把事情闹大,然后把张父其他的问题牵扯出来。
柳侠觉得十分解气:“弄死他个杂碎,这种人要是还能当官儿,那就没天理了。”
他抬头问柳凌,“你说是不是五哥?不管谁,只要能弄死这种人,都是大快人心。”
柳凌说:“是。”
柳侠又看柳岸:“你说呢猫儿?”
柳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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