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大爷爷跟奶奶答应了,你咋说了?”柳岸把柳侠的衬衫领口拉开一点,把脸埋进去,深深呼吸。
“嗯,我说,您大爷爷跟奶奶是世上最好最好哩爹娘,哈哈,臭猫,老痒。”
柳岸抬起头,蹭了蹭柳侠的鼻尖,直起身:“嗯,抱过你了,有劲儿开车了,上路,回家。”
柳侠跳下车回到副驾驶位上,一直盯着柳岸的脸看,嘴巴怎么都合不上。
三年前他来看柳岸,发现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往日无忧无虑的少年不见了,成了一个稳重内敛的青年,说实话,他并不是那么开心柳岸的转变,他希望他的猫儿到老都是那个在荣泽大街上张着胳膊“呜呜呜”开飞机的快乐少年,至少在他跟前,柳岸永远不需要为任何事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觉得他的猫儿好像回来了,开车的表情都和他从县中骑着自行车大撒把往下冲的样子很像呢。
车子开出了几十公里,柳侠还在盯着柳岸的脸看。
柳岸扭头笑:“帅的让你挪不开眼了吧小叔?”
柳侠慷慨地说:“嗯,大帅哥,快待见死我了。”
柳岸吹起了口哨。
车子在枫叶如火的公路上疾驰,《游击队之歌》的欢快旋律伴着美景一路向东。
f州纬度比中原省高,柳侠从家里出来时,柳家岭是一片仲秋景象,一部分树木变了颜色,还有很多还是翠绿的,而他们的农场,却是一片苍黄火红交织,和背后同样美丽的广阔原始森林相连,让他如同置身于一副浓墨重彩的风景油画之中。
柳侠在农场门口下了车。
这里到他们的房子还有一公里多,可这里有个柳岸去年用几根带着树皮的白桦树干做的象征性的门,门上还有个用从中间劈开的松树干做的牌子,上面有中文和英文两种文字写着农场的名字:柳氏农场。
柳侠摸着牌子上的四个字说:“哎,我咋觉得你哩字越写越好了咧?”
柳岸说:“你看我有不好的地方吗?”
柳侠笑:“你个厚脸皮。”
不过,柳岸真的没有不好的地方啊,看,现在不就又给他买了个这么漂亮的农场吗?
他歪着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牌子:“柳氏农场,名字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名字是他和柳岸在电话里商量的,两个语言废柴,讨论了多少天,就起了这么个最没有特色的名字。
柳岸说:“我待见,一看就知农场哩主人是谁。”
柳侠倒退着欣赏周边的景色,不想上车。
柳岸把他给推进了车里:“坐了一天飞机,先回去歇会儿,这是咱自己家,以后你有哩是时间看。”
车开了,柳侠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越看心里越美。
等来到坐落在画里的房子跟前,柳岸推开门,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他心里更美了。
那年他和柳岸到陈忆西婆婆的农场——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南邻居——做客的时候,比现在晚两个月,隆冬时节,满眼都是厚厚的积雪,当时看到这所房子,他就感觉特别投心缘,看上去好像只经过简单处理的石块砌成的墙,坡度极大的房顶,黑灰色的瓦片历经两个世纪依然坚韧,充满历史的坚韧和沧桑感,,整个建筑结实粗糙,像欧洲中世纪的产物,这是柳侠喜欢的类型,古朴厚重,总觉得里面肯定特别温暖舒适。
今天,因为周围景物的映衬,房子看上去更漂亮了,而内里的装修和家具,也是柳侠最喜欢的,和房子的外形相当统一。
客厅里暖色石块的地板,卧室里半旧的、带着年轮和树木特有的结节的木地板,粗大结实的原木房顶内饰,石头砌就的高大壁炉和墙角被做成大肚子水瓶状的烟囱,占据了两面墙的古老书架,年代感厚重的餐边柜和酒柜,复古花壁纸和看着就想瞌睡的格子布沙发和老虎椅,和家具相得益彰的各色波斯地毯……
柳侠站在窗前,看房后被森林覆盖的一望无际的山峦,两匹小马在草地上悠闲地散步,小鸟在草地上跳跃鸣叫,湖里的鸭子游来又游去,一只可能是小兔子或者是黄鼠狼的家伙飞快地从湖边掠过……
他又扭头看了看舒适温馨的房间,说:“臭猫,你偷偷摸到我心里头看过?”
柳岸亲了一下的他额前的碎发:“咋了?”
柳侠说:“你给家弄哩这个样,全都跟我想象哩一样,连房门半旧的样子跟护窗板上的花,都是我最待见的样。”
柳岸说:“不用偷偷摸进去,你本来就在我心里住着呢,你想啥我都知。”
房子的前主人只带走了钱和各色细软,家具全都作价留了下来,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决定,要搬运或售卖一栋近四百平米、五个卧室和两个起居室的家具,对原主人是件费时费力的事;而柳侠和柳岸出于健康的考虑,也不想大量购置新家具。
原主人很爱惜自己的家,上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里里外外都维护的很好,房顶没有残缺或松动的瓦片,窗户向外一面,风吹雨打之下比较容易腐坏陈旧的窗扇都及时刷漆,水电系统设计合理,用料实在。
家里唯一进行大动的只有壁纸,原来的壁纸太陈旧,也有些脱落,柳岸找专业人员全部更换了新的,复古田园风,树枝、花朵和长尾巴鸟的那种。
很奇怪,柳侠喜欢条子和格子的衣服、床上用品和窗帘,唯独壁纸,他横竖不待见条子和格子的,说一屋子的条条格格,感觉像在住监狱。
他也不喜欢冷色调的壁纸,说家里就该是暖暖和和的,一推门冷冰冰的,那哪儿是家啊?
硬件之外的软装饰和日常用品基本都是新的。
床上用品更是全套新,是柳岸接到柳侠的报喜电话后才买的,他原来睡在楼下客房,被褥也是买了房子后才添置的,但他想和柳侠用一套全新的,度过今天这个特别美好的日子。
没想到,柳侠在这一点上居然不承情。
他洗完了澡,光溜溜地在被窝里来回翻了几个身,说道:“没老粗布美,想蹭蹭脊梁,一点不杀痒。”
柳岸掀开半边被子坐在他身边:“哪儿痒?我给你挠。”
三分钟后,柳侠红着脸去咬某个人的肩膀:“臭猫,我就知,你根本就不是想给我挠痒咧,你就是……唔……”
…………
柳侠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喊醒的,他其实睁不开眼。
“睁不开就先不睁,张嘴,吃饱了再起来也中。”把一勺蔬菜虾仁粥放在柳侠嘴边,柳岸说。
柳侠把虾仁粥咽下去,挣扎着坐起来:“不中,我挺那儿不会吃东西。”
柳岸往他背后塞了个靠垫,看见他胸前那一块块的青青紫紫,有点心虚:“别动,我给你拿个睡衣。”
柳侠自己也看见了,他有点不好意地想去捂,手伸了一半忽然觉得,他一个老爷儿们做这个动作好像很奇怪,就又放下了,可是,就这么露着好像也不大对。
他正纠结,柳岸拿着一件蓝色碎格子上衣过来给他往身上套。
柳侠指控柳岸:“你看看,都叫你咬成啥了?你是叫柳巧巧附身了?看见咪咪就想吃?”
柳岸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你不让我碰脖子,说怕白天出去叫别人看见,我又想亲你,那你说亲哪儿?”
柳侠说:“反正,反正,你亲这儿不,不老对,再说了,你那是亲么?”
柳岸给他套上了袖子,坐下来,看着他的脸,微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这儿亲成这样老不好意思,老吃亏?那这样吧,我不嫌不好意思,也不怕吃亏,你今儿黑给我也亲成这样。”
柳侠抬脚蹬他:“臭猫,你还叫我吃饭不叫了?” 166阅读网
568 柳石出生了(修改bug)()
因为时差,柳侠起床后还有点迷糊,不过看到外面的美景,他蹦了几个高让自己精神起来:这么美的风景,这么美的季节,老是睡觉简直就是辜负老天爷的美意。。
柳岸给他拿出一件短款羽绒服:“穿这个,这儿早上比咱家冷得多。”
已经进入阳历的十二月了,虽然还没有下雪,早晚的气温却都在零度左右,柳岸听戴文远说,今年算是f州冬天来的比较晚的一年,往年的这个时候,秋景早已凋零,现在应该是一派寒冬景象。
两个人身材差不多,柳侠穿上正合适。
打开门,带着草木味道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柳侠叫这“喔嗬嗬嗬——”,冲了出去。
他先冲进马房放出了两匹小马,又重新旁边的大仓库里,三脚两腿就跳上了绿色的拖拉机。
柳岸笑着把门完全拉开:“小叔,开拖拉机跟汽车不太一样哦,你等一下,我先带着你开一圈。”
柳侠就像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不肯松手:“你教我一下就妥了,我都会开大卡车,还玩不转个拖拉机。”
柳岸说:“那也得先开出去再教啊,万一一下弄不好,把门给撞塌了……”
柳侠看了看门,是有点窄,他不甘不愿地跳下来。
绿色的拖拉机在草地上慢慢地跑,绕过一大片刚刚播种过的麦田,来到了比较大的那个湖边。
湖边的鸭子丝毫不受影响地,一扭一扭地从拖拉机前走过,到旁边的树林里去觅食。
柳侠小心地停车,看着那群优哉游哉的家伙们说:“公然蔑视主人,按律该打五十大板。”
柳岸坐在他旁边:“按律应该给炖成老鸭粉丝汤或做成果木烤鸭。”
柳侠大笑:“臭猫,这么可爱哩鸭子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是留着它们下蛋,咱们以后自己学着做皮蛋吧。”
柳岸低头在柳侠唇上亲了一下:“既然小叔替它们求情,那就暂且绕过它们不敬之罪,判他们以后以蛋抵过吧。”
鸭子们不知道自己只是横穿了一条小路的工夫,就演绎了一出生生死死又死死生生的命运逆转大戏,继续扭扭哒哒地去找吃的。
柳侠继续开着拖拉机绕圈:“猫儿,你小时候,老师叫俺写实现四个现代化哩作文,就写其中哩农业现代化,俺不知农业咋现代化,俺知哩跟农业有关哩现代化,就一个拖拉机,俺还都没见过,不会写,最后,除了您五叔,您四叔、六叔俺几个都叫罚站,老师非说俺是不想写,故意装孬咧。”
柳岸问:“那最后咋弄了?”
柳侠说:“俺几个晌午吃饭时候,搁一堆儿商量了半天,想出来了个叫牛或者驴拉着拖拉机犁地,原来光牛或者驴,一天能犁二亩地,牛拉着拖拉机,一天能犁一万亩,啊哈哈哈哈……”
柳侠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岸也被一万亩给逗笑了:“然后咧?”
柳侠说:“然后,当然是继续罚站啦,老师说,望宁恁大一个村,一共也没一万亩地,俺那样写,还是故意装孬咧。”
柳岸说:“也就是说,其实您老师也不知拖拉机一天能犁多少亩地,对吧?”
柳侠连连点头:“嗯,可他是老师,死不承认,俺就只好继续站。”
柳岸说:“等咱下回回去,咱去看看您那个老师,你亲口跟他说,你试过了,拖拉机一天就是能离一万亩地,反正他没试过,没法儿反驳你。”
柳侠想了想当面揭老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