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这人花言巧语满口谎话,只怕你对我的话里十句有九句都是在骗人……你要把我甩开也就罢了,可是你竟然要拿这么烂的借口来敷衍我!难道你要叫我以后去跟人说,其实我是因为看上了一个女人才从家里私逃出来么?”
肖红苓说的明明每一句都是事实,赫燕霞和穆紫杉却都难以开口直接去戳破那层纸,桑凤凤捏着拳头不知该怎么回应肖红苓,就在肖红苓说完又再提剑攻来的时候,桑凤凤不再一味躲避,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猛地抓住了肖红苓的手,较之刚才的狼狈闪躲,这一爪准确力猛到让肖红苓闪躲不开,肖红苓一时震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随着桑凤凤的脚步,被她带到了楼上的房里去。
赫燕霞和穆紫杉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这桑凤凤的心里到底在打着些什么算盘,难不成真想在房里把肖姑娘就这么给“办”了,让她以后无话可说么?
待得桑凤凤与肖红苓进屋之后,赫燕霞与穆紫杉心照不宣地站在门口没各自回房,虽然还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却用二人过人的耳力仔细听着从那房中传出的声音。 只听那房中传出一阵衣服掉落的希索之声,而后便听到肖红苓尖叫起来,与赫燕霞看戏的心态不同,穆紫杉是因为担心肖红苓才留在门口仔细探听,听到这些声音之后,穆紫杉的思绪无可避免地被引到桑凤凤对肖红苓用强才引得肖红苓害怕尖叫上去,是以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甩开赫燕霞来拉她的手便径直推门闯了进去。
只是推开门之后却发现双眼所见和脑中所想南辕北辙,只见桑凤凤全身□地站在房中,肖红苓被她惊得连手中长剑也握不稳,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那个让她情根深种的“女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穆紫杉吓得连忙退出房间,猛地带上了门,只听房里传出桑凤凤无力地问话,“现在是你亲眼所见,你可不会再怀疑我是在找借口了……”
“可是……可是……”
“难不成你还想亲手摸一下么?”只听房里传来一阵衣料扯动的声音,却是桑凤凤猛地抓住肖红苓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肖红苓只觉触到一片温热绵软的肌肤,那胸前的起伏明显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身材,虽然亲眼看到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此刻亲手触碰却是一种更深更猛烈的冲击,直将她这些日来构建起的世界瞬间击垮…… 那个她痴恋追随的桑公子……竟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你……你竟然……” 肖红苓悲愤交加,咬牙切齿地望着桑凤凤却一句话说不出,反倒是把努力压抑的泪水又逼了出来,这“桑公子”证明了她所说的话并无虚言,可是却丝毫没被这真相慰藉,反倒是觉得在这真相的映衬之下,自己更是愚蠢荒谬。
挣开桑凤凤的手,肖红苓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冲了出去,赫燕霞和穆紫杉都有些莫名和尴尬,穆紫杉本想去安慰肖红苓,却被赫燕霞一把拉住进了她的房间,让她别再过问桑凤凤与肖红苓二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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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肖红苓的介入打乱了赫燕霞一行人的心绪,自肖红苓得知桑凤凤实为女子这一事实之后愤而离开,赫燕霞和穆紫杉之间的冷战气氛竟是因二人对桑凤凤和肖红苓的关注而减轻了许多。
离开那客栈之后几人继续朝着苜蓿山的方向赶去,恒州处于两国边界,又有着如此特殊的地形和气候,是以此地的商人和旅人比别的的州县还要更多出许多倍,一路上越是靠近恒州的中心,几人所到之处就越是繁华拥挤。
桑凤凤不是不知道赫穆二人对自己的关注,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时候不论说什么,都只会叫那两人越想越坏,于是索性什么都不说。
对于肖红苓她不是没有愧疚,只是既然做出决定,决绝果断地让她一次伤个彻底总好过拖泥带水的与她痴缠下去。
或许心中也多少也存着一些莫可名状的遗憾与失落,只是知道结果早已尘埃落定,索性便将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愫全部封存埋葬。
那个女孩明艳得好似开在绚烂阳光下的红山茶,容貌娇艳如花,个性爽朗利落,桑凤凤不是没有对她心动,只是那浅浅的心动终究抵不过她心里那一道道的坎。
她与她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之上,总有一天这一切美好的幻觉会土崩瓦解,肖红苓总有一天会发现她不是什么背负了深仇大恨的富家少爷桑鹤唳,而是一个迟早会与她站在对立面的魔教令主桑凤凤。
待她晓得自己并非她心目中的金玉良缘却是和她一样同为女子的人,待她知道赫燕霞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却是她最亲密的亲人,待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温柔殷勤并非真心只是应付……照着肖红苓那么激烈的个性,结局肯定不会太美好,与其最终走到那么难堪的局面,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索性放弃。
就像生命中无数会让自己在某个瞬间蓦然心动的人,只在离开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之后便会像过客那样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过几年之后,抑或脑海里只会留下一个模糊的痕迹,又抑或连一个模糊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在肖红苓离开之后,每每心中生起遗憾落寞之感,桑凤凤便会这样告诉自己。 事实上,在她再次遇到肖红苓之前,她也一直以为肖红苓会像无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过客一样,从此淡出她的记忆,过上她本该拥有的幸福生活。
只是她和赫燕霞穆紫杉几人都没想到肖红苓还会再次回到她的视野之中,也没想到她会以那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肖红苓走后的几天,桑凤凤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就连玉琮这样的小屁孩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低落。
赫燕霞和穆紫杉也对她颇为担心,做事和说话都多少有考虑到她的心情,甚至连二人之间本来的僵硬气氛也因此冲淡不少。
桑凤凤低落了一阵之后也注意到赫燕霞和穆紫杉的担心,她本来也不是处于别人同情和照顾之下还安然若素的人,意识到赫燕霞和穆紫杉的关注之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别扭,桑凤凤也试图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再终日心不在焉地发呆,不时还刻意跟她二人攀谈打趣。 只是刻意人为的东西再怎么模仿总还是会留下做作的痕迹,赫燕霞和穆紫杉虽然看得出,却也没点破桑凤凤的努力伪装。
而在另外一边,像是刻意想要证实什么一般,桑凤凤“不以为意”的态度,竟是一日夸张过一日。
起初只是摆出轻松自在的笑脸和赫燕霞穆紫杉打趣说笑,到了后来竟是刻意地与一路上遇到的各色美女搭讪攀谈,好像转瞬之间就将肖红苓抛在了脑后……虽然事实上,这样的做法的确有助于让生性喜欢热闹的桑凤凤忘记不开心的事……
穆紫杉虽然有些看不惯桑凤凤的轻浮作风,却也知道这是她的天性,而她和肖红苓也绝对是各走各路好过无谓纠缠,所以在看到这样的场面之后只是责备了几句便不管不顾任其发展了。 赫燕霞却是认识桑凤凤差不多一辈子那么长的大姐大,自家小妹个性是怎样,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自舔伤口也好,反正有些事情假装得久了便会连自己都骗过,然后便会不知不觉地成为被风化成灰的事实……
说她不在意肖红苓肯定是假话,桑凤凤虽然看起来风流轻浮,却是比谁都更重情重义的人。肖红苓对她的好既然过了她的眼,自然也就过了她的心,比起对于无关的人不会投注太多感情的自己,她这个看起来一肚子坏水的二妹却是比她的外表看起来更像一个好人。
桑凤凤没有像她一样经历过那些将自己的心磨砺得坚硬冷酷的事,赫燕霞自认自己可以将无关之人的感情弃之如蔽履,桑凤凤却是会对那些对她好过的人都一一付出真心,这也是当年她为何要使坏让这个“愚蠢”的二妹当不了幽露瑶徒弟的原因……比起意志坚定的自己,桑凤凤实在是太过心软。
虽然她一直欺骗肖红苓,却无法忽视肖红苓对她的一片赤诚,虽然明知自己该快刀斩乱麻地断绝二人关系,却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对肖红苓藕断丝连拖泥带水,让这无辜的肖姑娘对她用情更深,是以到了最后不得不做出决断的时候,才会在心里留下更多的愧疚与忏悔。
赫燕霞太过了解桑凤凤,是以桑凤凤的伪装对她来说简直透明到一目了然的程度。不过她也明白桑凤凤的愧疚会慢慢随着时间淡化消弥,所以也不戳破她这些日来自欺欺人的夸张。
只是,无论是刻意伪装的桑凤凤还是对她放任自流的赫穆二人,都没有想到桑凤凤这些刻意夸张的举动会激怒一个本该在很久之前就从她们的生活中退场的人。
那一日,桑凤凤就像之前的许多天一样,在和赫穆二人在街市上闲逛的时候偶然间邂逅了一位与店主起了争执的美丽女子。
本着不能让美女被人欺负的原则,桑凤凤义无反顾地上前帮那女子解围,几句听起来风雅实际上却恶毒无比的话刺得那店主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一招“英雄救美”让那女子对桑凤凤顿生好感,桑凤凤便顺水推舟地邀请那女子与她们一路去酒楼里喝酒吃菜小谈片刻。
这些日子以来,赫燕霞和穆紫杉也看惯了桑凤凤熟练得如行云流水般的搭讪手段,对桑凤凤的作为睁只眼闭只眼,桑凤凤也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与那女子相谈甚欢,边是相互倒酒夹菜,边是你来我往的眼波流动,气氛暧昧至极。
本以为这又是桑凤凤在旅途中结识的无数艳遇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却没料到就在桑凤凤和那女子各怀心思的相互挑逗之时,她二人之间却是突然飞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迅猛无比地插进二人身后的墙壁硬生生将她二人隔开来。
彼时桑凤凤和赫穆二人还紧张地以为是敌人来袭,却不料下一刻就看见消失已久的肖红苓突兀地出现在几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站在那桌摆满丰盛菜肴的饭桌上,一副捉拿奸夫淫妇的态度气势熊熊地看着被那飞来的一剑吓得震惊不已的桑凤凤和她新近认识的美貌女子。
肖红苓也不多说一句话,一把抓了被钉进墙里的剑,猛地一抽便将它从墙里抽出。那剑还在猛烈地左右震颤摇摆发出一道道刺眼的银光,肖红苓便引着那道将长剑抽出的巨力朝着桑凤凤直刺过去。
桑凤凤虽然惊愕,多年功夫的底子却没受到影响,就在肖红苓长剑刺来之前,她的身体就早她的头脑一步对这迅急的攻击做出了闪避。
肖红苓一攻不到,手腕一偏,长剑又朝着桑凤凤闪开的方向猛地递出,剑势沉猛凶悍,颇有不惜与对手同归于尽也不退让的绝然态度。
“肖姑娘你这是……”桑凤凤惊讶会在此处遇见肖红苓,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做出这番举动,惊讶慌张之余显得甚是狼狈。
“还用得着问么?我是来杀你这种事情,‘桑公子’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么?”肖红苓刻意在说到‘桑公子’三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口气,嘴角一弯,流露出一抹讽刺又怨恨的笑意,惹得桑凤凤身上一阵阵寒意。
肖红苓一边说着,手里又挽了个剑花,刷刷刷几道又快又狠的剑招又朝着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