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被齐太守送给我了。”姜姬故意这么说。
白清园愤怒的说:“他只是将我引见给你!他不是让我来、来……”
“来当玩物的。”她说。
白清园气红了眼。
“但这有什么区别?你是个美丽的男子,我是个公主,你以为齐太守把你送来只是让你在我面前转一圈,然后由我来追求你的吗?”
白清园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他来之前设想的画面。
姜姬好笑道:“啾啾,白家在齐太守面前尚且要卑躬屈膝,齐太守在我面前却连进门一叙都不够格。你觉得,我会追求你吗?”
白清园那张美丽的脸在屋里好像会发光。
公主越说……
“因为你长得美,所以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人,都认为你的脸能够弥补这一切。”她说。
……他越觉得无地自荣。
“但我不必追求你。”姜姬慢慢走向他,在他秋水一样的杏眼泪光闪闪的瞪视中,轻轻抚了一把他的脸,光滑的像玉一样。
“我就可以得到你。”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锲刀,“你想死,请便。你会死得就像我屋里的宠儿一样,死了以后也只是被人随意扔到野地里去。日后被人提起,也不过是一个可悲的人。”
白清园的嘴唇哆嗦起来。
“我不必报复你的家人。”姜姬笑了一下,“齐太守会先我一步处置他们。免得你惹我生气,我再去找他的麻烦。”
白清园打了个寒战。
姜姬转身走了,在门前对照顾白清园的侍人说:“多谢你发现了,我想他现在应该不会想寻死了。”
侍人看了眼屋中呆立的白清园,道:“我以前也想过跟他一样的事。”所以立刻就发现了。
“……”姜姬突然想问,在旁人眼中,“你觉得我对啾啾残忍吗?”
侍人一愣,失笑道:“如果公主都能说残忍,那我们遇到的又是什么呢?”
公主并没有真的对白清园做什么啊。在他们看来,公主对他作戏的样子更多。
虽然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作戏。
侍人突然说:“公主何不收服他?”
姜姬惊讶,“……他想回家。”日后她肯定要放他回去的。
侍人道:“我觉得白公子是个单纯的人。公主收服他,日后不会后悔。”
“……”姜姬好奇的问侍人,“你叫什么名字?”
侍人道:“我叫蒋胜。”
姜姬匆匆回到摘星楼,叫来蟠儿,让他去看守着白清园的一个侍人,“你看一下他是不是蒋家人。”
蟠儿回来告诉她,“是,他应该是赵氏的滕妾生的,所以也姓蒋。但赵氏不喜欢滕妾,所以蒋彪也不喜欢这几个孩子,没怎么管过他们。”
“他怎么会在宫里当侍人?!”她在听到那个侍人的名字后,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他长得很像蒋家人。
可他竟然是个侍人!
蟠儿说:“怜奴得势后悄悄把蒋氏的公子抓进来好几个,这些人都受了刑,只有蒋胜活下来了,成了一个绿衣侍人。”又因为总被怜奴欺负,他就躲到了摘星楼这附近,等公主回来后,顺势就成了公主的侍人。
“怜奴……”她徐徐叹了声。
这人真是个变态啊。
“要把他送走吗?”蟠儿问,这是他思虑不周,没有想过在侍人中也盘查一番,幸好没出大事。
“不必,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吧。”她说,看蟠儿脸色不对,安慰他道:“你也不知道怜奴的所作所为如此出人意料,别自责了。”
第294章 放火()
白清园晚上没有吃饭,他都一天没吃饭了。蒋胜等到没人的时候,端着一杯清水,揣着两块干饼悄悄来找他。
“吃吧。”他把东西放在他眼前。
白清园看到蒋胜;想起他刚被公主关到这里那些枯坐的夜里蒋胜告诉他的事,就觉得在他面前做此姿态是不对的。
蒋胜一个大家公子;被家族的私生子害到宫里成了侍人,家也不能回;亲人也不能认;他都能这么平静;他不过是被人关起来,怎么有资格哭闹呢?
他端起杯子;清水滑过干渴的喉咙;不知不觉就喝光了,稍稍解了渴之后,肚子也随之饿起来,他拿起干饼;费力的咬着;一口口把饼吞下去。
肚子也渐渐饱了。
蒋胜一直看着他吃,看到他全吃了才放心的说:“你要顺从公主啊。”
白清园心里像火煎一样难受,委屈的说:“……顺从她,我成什么人了?”
蒋胜淡淡的说:“我的堂弟就是在发现自己受了宫刑之后,自己咬舌自尽的。”
白清园一僵,蒋胜说:“而我当时就躺在他旁边。”“我们的手脚都被绑住,嘴给我们留着,让我们用来喊一两声,解解疼。”
白清园打了一个寒战。
蒋胜慢慢把喝空的杯子藏回怀里,说:“他们没给我们水,也不给吃的,让我们饿着,据说这样活下来的人多。等我们下面的伤口收口了,没有再流血,没有发臭,他们就会把我们的绳子解开,让我们出去,到了外面就有吃的,也有药可以喝了。”现在回忆起来,也就短短两三天时间吧,人生就完全不同了。
蒋胜现在想起那一天,还觉得像做梦。
“公主对你的确很不讲道理。”蒋胜说,“但你知道吗?公主曾看中我的堂兄蒋龙,她把蒋龙强留在摘星楼。”
白清园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当时先王刚回宫,龚氏还远没有如今的风光。蒋氏与冯氏刚送女入宫。”也就是蒋氏与冯氏两分莲花台的时候。
“公主当时年纪小,或许是我堂兄不理她,让她不开心,她就命人将我堂兄缚起,放在这莲花台,一夜之后才放他离开。”他对白清园道,“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白清园茫然的摇头。
会怎么样?蒋氏难道不会大怒?
蒋胜轻笑着说:“我的父亲听说后在家中大笑,道公主慧眼,识我堂兄。”
就是说蒋家不但没有大怒,反倒上下以此为荣?
蒋胜遥遥一指,指着宫墙外说:“你现在被公主留在摘星楼,你觉得街上、你的家乡,传颂的是公主的美名还是你的恶名?”
那当然……
白清园的心重重的沉下去。
是公主与他相爱的美名。
难道他要在大街上对每一个人说,是公主强迫他的,他并不愿意?
蒋胜看到他神色乍变,跟着下了一剂狠药:“其实你只是自尊受伤。你只是以为公主会像你以前遇上的女人一样追捧你,把一切都奉给你,只为求你一顾。”
白清园刷的白了脸!
比起公主的话,他以为是朋友、知已的蒋胜的话更让他受不了。
“你读了那么多书,现在一无所成,难道就想这么死去吗?”蒋胜又转了话头,握着拳头说:“你现在不是正有机会可以一展所长吗?”他指着北奉宫的方向,“大王与太子就在那里,龚大夫每天都要进宫。他们离你不过数十丈!你难道不想走过去,把你的才学展示给他们看、展示给天下人看吗?”
姜姬第二日听说白清园求见时以为他不过是又想说那些想回家什么的话,她还要去金潞宫,没空见他,就对侍人说:“告诉白公子,他今天可以出去散散心。话,等我有空了再听。”
她来到金潞宫,龚香已经在等她了,他把书简放在案上,也不起身,道,“公主,姜大将军成亲的事,你有想法了吗?”
他看到公主像是没听到一样坐下来,再抬头看他,说:“不是要守孝吗?他是义子,比我守得更久不是更显得孝顺?”龚香望着公主,虽然之前他就有这个感觉,但今天得到这种几乎算是“直白”的回答还是让他……的心脏稍稍跳得厉害了点。
……他不该更吃惊了。
……毕竟史书中比这更叫人难以置信的事也发生过不是吗?
……老天爷啊!难道就不能给他一个更省心的大王吗?!
“公主。”龚香沉默下来,肃穆的说:“请赐我一死。”
姜姬看向他。
龚香直视着她,坦然的说:“我身躯已残,只余残志才苟活世间。公主虽是女子之身却有大志向,我心向往之,甘愿伏首。但今日才知公主心意,请恕某不能相从!”
“……”姜姬轻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得到如今的地位只是为了霸占一个男人?”龚香挑眉,“……既然不是,那我问公主,大业与这个男人,何重何轻?”
“鲁国算是我的大业吗?”她反问龚香,又像在问自己:“你我都看得出来,不过三五年后,我与大王、太子的矛盾会更加尖锐,而不论我与大王谁输谁赢,我都不可能以姜氏女的身份坐在王位上。”
“这不成问题。”龚香快速的说,“大王可以继续做大王,公主也可以永远拥有金潞宫。只要不叫大王再见外人,他就永远只是北奉宫的大王。而公主的御令却可以行遍鲁国。”
“……”姜姬张张嘴,无话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这些大臣们早就干惯了,一点也不觉得把大王关起来自行王令有什么问题。
龚香越说越激动:“公主日后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就不嫁,就道公主要永远保持姜氏女的身份,令公主成为鲁国的神女,也不成问题。”他越想越觉得这样好。
“只要公主能克制自己。即使喜欢那个人,偶尔叫他来摘星楼相伴也不是不可以。”龚香咬牙道,“但绝不可沉迷!”
姜姬:“……”她现在说,她对姜武并无男女之情还来得及吗……
但她确实不想让姜武成亲,她不能忍受他会有别的更亲密的亲人。而如果他成亲后再有了孩子,可以想像,他会有多爱他的家庭。
到那时,在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吗?还是米儿吗?
她想独占姜武的心,容不下他有一丝半毫的分心。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孩子。
但这么说的话,还不如就让龚香误会她对姜武起了男女之思。
“就如叔叔所说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故做任性道:“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娶妻!他自己想娶的就算了,别人给他做媒,我就是不高兴!”龚香连声道:“好好好,都听公主的,公主不喜欢,谁给姜大将军做媒,我们就骂他!”
查了一下,给姜武做媒的,或者说有意思做媒的,还真有不少!
姜姬直接授意姜奔假公济私把这些人家都给参了一遍。
……他手上没兵了,只能参人了。
在失去了手中的军队后,不止蓝家惶惶不安,姜奔也有寒衣不禁风之感,他们更加急切的抓住手中的权力。
他们甚至找龚獠要上殿议事之权。
龚獠跑姜姬这里哭来了。
他都没有上殿议事的权力嘤嘤嘤……
估计大王也没有。
姜姬安慰他,顺便拿出一件事来找他商议。
之前离开乐城的那一群六百石们,最近有一些离家近的已经到家了,然后就上表辞官来了。
一口气到了五六封,形势严重了。
一般来说,大王给爵位还是给官,都是荣耀,一般二般没什么人要推,除非上面的这个大王很出名的烂,烂到街知巷闻那一种,这样接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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