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面捡一个人回来就说要跟他做大生意的吗?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会信你!
商人嘛,疑心重很正常。
漆离摆出不信的架势,翻来翻去就是一个字“不”。
这人就更加相信了,非要把粮食卖给漆离。
漆离真不懂了,“到底是何缘故?如不直言相告,请恕某不能答应!”这人用“你我心知肚明”的语气说,“兄来自魏国,博学广识,私以为,兄家族也是魏国望族名家。”
漆离略惊一下,几乎以为他以“魏”代“燕”。
这人更笃定了,笑道:“某也算是耳目灵便,听人说魏国有一些城遭了小人,急需粮食充填库房,所以才大胆猜测,兄的来意……”
漆离愣了一息,闭目深思,片刻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隐瞒了。还请问粮食作价几何?几时能给我?”
他从这人的嘴里得到两个消息:第一,魏国出事了,还传到了郑国;
第二,魏国的人急需粮食。
所以这人才会听说他是魏人就相信他是来买粮的,还肯卖给他。
因为他是货真价实的“买家”啊。
两人谈妥了生意,讲定了价钱,不管这人出什么价,漆离都一口答应下来,似乎他这么豪爽也正如这人所料。
然后,漆离道身上无钱,要派侍卫回去拿钱,至于粮食……
不等他再说,那人就主动道:“可先送公子六百石,就当是订金。”
漆离也从善如流的表示只需要侍卫回去,他就在这家听曲弹琴,等俗事办妥再走。
他自愿当人质,自然一切就更没问题了。
侍卫被他叫来,当着这人的面吩咐:“你带人回去送信,就道我收了两万石的新粮,让他们快些送钱来。”
侍卫听到两万石时眼中精光暴射,看漆离神色,就公然露出喜色,道:“还是公子能干,有了这些粮食,家里就可以放心了!”
漆离点头,再次嘱咐:“快些把钱送来。”
钱,当然是没有的。
蟠郎送给他们的那些“货物”只是用来当摆设的,况且那几车“货物”也远远买不下这两万石新粮。
以前两万石新粮最多要价六百金,可那人竟然开价两千金!他还表示,这个价格已经很“吃亏”了,因为就在一个月以前,两万石的粮食价格已经炒到了三千两百金!
因为郑王大怒,他们才想尽快把仓库中多余的粮食卖掉,省得被人抓住把柄,不好交待。
毕竟,家中多些藏金不算什么;如果多出了许多粮食,这就很难解释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了。
梁天与袁喜每日派探马,一队去城堡附近埋伏,一队去燕兵那里埋伏。都不怎么顺利。
城堡附近因为暴民都杀得差不多了,探马出现在那里很危险,一不留神就被城中的士兵给当成强盗杀了。
燕兵那里则是两三天就要换一个地方扎营,探马们也不敢靠太近,又不能跟丢,也是跟得精疲力尽。
不过很快,他们就有好消息了。
“他们押着粮车过去的?几辆?一共多少?”梁天问。
“五车,大概六七百石吧。”探马道。
“他们径直去燕兵那里了?”袁喜问,这是燕人和郑人结盟了?探马摇头:“那倒没有,只有一百多人出来了,他们还特意建了个假营。”
梁天顿时明白过来:“燕人有诈!”袁喜点头:“嗯,郑人上当了!”
梁天道:“只怕再过几天,燕人就要破城了。”
果不其然。数日后,一天深夜,城中大火突起!几队燕兵摸到城下,城门洞开,燕兵闯了进去,城池沦为一片血海。
梁天和袁喜等在城外,看着燕人进去,再看着燕人挟裹着战利品离开。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出手。
梁天道:“我们也走吧。”
袁喜道:“等等,我们不进去抢一把?”
多好的机会!这个城也没有烽火!燕人已经走了!他们带人进去速战速决,抢多少都是赚的啊!
梁天没有犹豫多久就点头了,两人点兵带队,趁火打劫,痛痛快快的进去扫荡了一番后,又火速逃走了。
跑了以后,袁喜骑着快马还不忘说话:“我看,以后我们就跟在燕人后面,他们上去打,我们进去抢!”
梁天笑道:“有何不可?”
两人定计。
漆离再次故计重施,以魏商之名钻进城池,里应外合之际,就有一伙蒙面盗匪突然出现,抢了他们拉出来的粮车,迅速逃走了。
漆离气得发昏,后来想起蟠郎的提醒,再联想起刚才那伙人的队伍,道:“必是鲁国大将军的人马!”他的侍卫也是气得不轻,点头道:“一路走来看到的强盗,若是郑人,最多不过一个村子三五十人,剩余的多是一两人结伙。那晚那一队人少说也有千余。”
人太多,身后必有人操纵。
漆离道:“现在我们在外面捡了多少郑人了?”
郑国正在四处缉盗,郑人四处躲藏,他们只要用粮食引诱,就能聚集起许多人当他们的军奴,冲锋时冲在前面,也能当一阵的肉盾。
侍卫道:“不多,只有八百多人。”
“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漆离道。
地上的草已经变黄,寒风瑟瑟。
冬天来了。
郑王听到现在国内有两股大盗为祸时,并不怎么意外。
冬天到了,外面的强盗只会越来越多。现在各城开始抓捕强盗,那些强盗也是有父有母,有儿有女的人,就算以前只是想抢一点粮食糊口,现在被逼得只能拿命去拼了。
只要有人呼喊一声,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一点都不奇怪。
一个月前,是他在殿上哭,一个月后,是当时那些看着他哭的人来对着他哭。
哼。
郑王反倒不着急了。强盗凶恶,你们就杀好了,孤也无能为力啊。
侍人来说:“王后求见。”
郑王摇头:“孤不见她。”
侍人说:“王后说,她有计可解大王之忧。”
郑王笑道:“想给孤献计的人多得很,不必一个赵人来给孤出主意!”侍人去而复返,对郑王说:“王后说,她不是来为赵国说话,她是认为大王此时可以跟鲁王谈一谈了。”
郑王听了以后,沉思片刻,还是没有让王后进来,而是让人去请何必了。
何必听到郑王召唤,称病不去,而是去跟乔小君说,“你去吧。鲁王给你提的条件,现在大王应该会答应了。”
比起白给鲁王粮食,把粮食卖给鲁王当然更好。
各城现在也需要“咬”出几个罪魁祸首,来平息国内的怨气,替这一年多来的乱局,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好记录在史书了。
这样,鲁王要的粮食有了;罪魁祸首虽然交出了粮食,但也得了钱;郑王一口气解决了两个难题。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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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天堂之景()
恋上你看书网 a ,姜姬!
曹非来到乐城已经一个月了,可他还是见不到公主。
不是公主刻意不见他; 而是他根本没办法进行宫。哪怕他许出再多的酬金都没用; 行宫门前的侍卫怎么都不肯替他传话,在周围的士子还嘲笑他容貌老丑; 竟然还肖想公主?
追求摘星公主的人很多; 有世家男子; 也有平头百姓,他们有的自持容貌; 有的则是真的长得好,时常在行宫周围打转,一被侍卫发现就会被抓; 枷号示众,或被拖去干苦力活,结果这样一来; 反倒成了行宫前的一桩逸事。
鲁人都乐得看到士子们以才学追求大王,以爱情追求公主,这不正说明他们鲁国这一代的王宫中有两位惊采绝艳之人吗?
就像投书给大王的人会被殿上诸君百般挑剔,向公主求爱的人自然也会被众人侧目; 像曹非这样年纪太大; 看起来又老,也不像有钱的世家公子的男人怎么可以追求公主?他被侍卫连番拒绝后,竟然还有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在侧,打算给他点“教训”。
曹非想找蟠儿,却听说蟠郎已经有段时间不见了; 有说他被公主的绝情伤心,远走他乡的,也有说是被白清园给暗害了,更有说公主现在另有新宠,害蟠郎的是这个新宠叫绿玉的。
众说纷坛,唯一可信的就是:蟠郎不在。
曹非这才傻了眼。他跟公主的相识全赖蟠儿一力促成,公主身边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啊。早年倒是还有几个姜姓小童,可这些人在哪里,他也一无所知。
最后只剩下一个傻办法,就是写一篇好文章,投给大王,然后就能见到公主了。
曹非本来自负才学,并不惧文章,但他没想到他离开家乡后都快半辈子没琢磨过文章了,要写出一篇震惊四座的好文,要一鸣惊人,还要能一口气钻到行宫里去,还不能太显眼被人记住……这太难了!
他闭门修文月余,再踏出门来是因为家中的米吃完了。
他租住在行宫附近市场旁边一条巷子里的一户人家——中的一个房子。房舍窄小,但周围全是士子,倒也称得上是夜半读书声,声声入耳……非常让人头疼。
这附近的居民大多都会把家里的柴房、角房租给士子们换一点钱补贴家用,有的人家还会多隔出几间,把什么马房、磨房都用上。
曹非租了一间,还租了这家的马棚,他的马和两个下人就住在那里,一家三口和马吃的东西都是自备的。
房东也可以管吃饭,就是要掏高价。于是勤俭节省、口袋空空的穷士子都是自己买粮、背柴回来做,有更厉害的,连锅都自己买了。
曹非也买了个锅。因为他刚回到乐城在市场里打了个转就发现这里的市场里什么东西都有!
他刚从郑国回来,再加上家乡的魏国和曾栖身多年的燕国,总得说来,也算是走过许多地方,正因如此他才见过许多王都的市场是什么样。
王都的市场比起一般的集市来说,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每天都开门。这已经很不得了了。像一般的城池,想买铁锅、修补旧锅只能等过年前那几天,平时想在市集中找个卖铁锅的,或打铁的,都找不着。因为铁器本来就很耐用,百姓们用它,图的就是一个省事,不然隔三岔五修一回,那不就太花钱了吗?
还有卖布的,除了过年,谁家天天做新衣服?新娘子也只在办嫁妆时才需要做被子,一做就要做够一辈子用的,平时也不需要扯布。
还有卖金银的,过年了,手上有两个闲钱才会给老婆打对金耳环戴戴。
等等。
市场一直开,本来就意味着一直有买主,卖家一直有生意可做,他才愿意开门。
但就算是如此,一条街上只会有一家粮铺,一家打铁的,一家金银铺,一家布店……多了,容易打架,也没那么多生意。
何曾见过一整条街的打铁铺?!
一整条街的金银铺!
一整座市场的粮铺!!
郑国的粮食在哪里?曹非觉得,已经不必问了。
但这些东西是公主何时到手的?又是怎么到手的?他在郑王身边一清二楚,郑王还在跟他的人吵架呢,还没有给鲁国送粮啊。
曹非觉得等他见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