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怜奴似乎在等他们,这公子离得远了就已拱起双手,步下不停,一路越过怜奴。怜奴只觉得扑鼻一股香气袭来,让人想打喷嚏。
他端着姜元的那条已经半凉的鱼跟在后面。
姜姬等人是在一排石屋内,一看就是给仆从居住的。
怜奴心里好笑,只怕龚獠现在要不知所措了,他打扮一新的过来,不就是想求取这位女公子的芳心吗?结果看到女公子竟然被放在这种石屋里!
与姜姬一行的从人全都歇在屋外,哪怕石屋宽阔,也没人进去。龚獠看到这一幕更加紧张了,他站在屋外,隐隐看到屋里有好几个人,端坐中间的女子身形尚幼,观其年纪,当不足髫年。另有一女,带一小儿,看她服饰,应该就是那个姜元在乡野之中娶的女子了。另有两女,当是仆妇。
还有一健儿,与那髫年女子对坐,言笑晏晏。
龚獠扬声道,“龚氏求见女公子!”
屋里,姜姬抬起头向外看,看到一个与刚才那龚**很像的男人站在屋外,向她拱手施礼,用一把美极的男中音柔声道,“龚獠,求见女公子。”
只为这个声音,姜姬都不忍心不让他进来。
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一个明显冒着香味的大锅!
她看了眼姜武,点头示意。
姜武起身,去门前相迎,拱手道:“公子,我家妹妹有请。”
夏季的莲花台上,处处飘着莲花的香气,令人窒息。再清高出尘的花,开得多了,就变得霸道了。在这座台城上,再也闻不到别的花香。
蒋娇儿想起昨晚三哥偷偷潜入台城后对她说的话。
“娇儿,你可以回家了!”
“大哥他们正打算迎回姜元,他就是当年大公子与长平公主的儿子!我们蒋家又有希望了!”
昏暗的灯光下,蒋娇儿木然的望着振奋的蒋珍,她轻轻咳了两声,把痒意压下去,道:“哥哥,要娇儿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
怜奴进了姜元的车后就很少出来,没人知道他在车内给姜元说些什么;只看到姜元一日比一日更喜欢他。直到一天;姜元对冯营笑道:“阿背,阿背;此名何解?”
一下把冯营给弄了个大红脸;到后来都闭嘴不说话了。从那以后;倒是不少人相信了怜奴真是蒋淑的儿子,这个黑啊!
蒋伟坐在车上听从人学;笑了,“这小子以前就这样,最会背后告刁状!蒋彪被这小子栽不了止一次黑锅;从来都学不乖。”
从人也笑道,“怜奴一贯如此。”
蒋伟摆摆手,“以后这个名字不能叫了……大公子不是给他起了名吗?姜莲。”他把这个名字念得杀气腾腾;从人听出话音,道:“叫什么,也是我们蒋家子弟。”
蒋伟沉下脸,挥手让从人下去。
不再是了。
怜奴肯跟着姜元只是因为这是蒋淑的吩咐;还因为跟在姜元身边;他能得到的东西才最多,这比他当一个蒋家养子要多得多得多。他是为了自己才跟在姜元身边的。但如果还把他当蒋家人,就该吃他的亏了。
蒋伟拍了一下大腿,暗骂道:“还要给这小子好处才行!”
合陵城的城门不好进,不但有城门税;每一天进多少人都是有数的,超过这个数,今天就不让进了,明日请早。
所以当城门外的人远远看到车队过来时,都撒开腿往城门跑,生怕被挤在后面今天进不了城。
城墙上的守卫也看到车队了,让人去报信,少顷,一个青衫人在几位从人的簇拥下匆匆上了城墙,一望车队也皱起了眉,转身对身边人道:“五郎,你看。”
席五,乃是已经断绝嫡脉的席家旁系中的一人,由于嫡脉已绝,旁系家族有的早就离开国都,另谋生路,有的则心心念念的希望重振家声。
席五的父亲一辈子都希望席家能重回莲花台八姓,在席五小时候就握着他的手不停的说:“你姑姑、你妹妹,如果当时能生下那个孩子……”
席家曾将长得最出众的女孩子送到朝午王的王宫内,席五的姑姑不受宠,而席五的妹妹却很得朝午王的喜爱,后来听说因为有孕,被赵后要求去捡掉下台阶的一只金环,摔下台阶,丧了性命。
席五的父亲听到消息就一命呜呼了。席五就带寡母幼弟离开了国都,暂栖在此。他自称席五,因家道中落而耻于言名。
合陵城内是龚家旁系在此城驻守,此人姓龚名**,名字不大雅观,却是其祖父在他出生后因见其跨下巨大而起的名字,待得成年后,自号清河君,谁敢当面称他本名,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他收下席五,也是知道他的出身来历,更兼席五身高力大,使得一手好剑术。
席五望向不远处的队伍,道:“之前蒋家说要迎回姜鲜之子……”
如果这队人中有未来的鲁王,那对龚**来说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龚**不由兴奋起来,道:“果真如此?”
席五道:“如果公子担忧,某愿出城一迎。也好看看队伍中有没有蒋家从人。”
“快去,快去。”龚**父祖三代都在合陵,从未进过国都,更别提莲花台下著姓家族,这也是他仰仗席五的地方,有席五在,这合陵城内如果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至于眼拙,错将珍珠做鱼目。
见一人风姿飒飒,策马而来,车队中的人都不禁翘首而观。
“好俊美的郎君!”怜奴站在车顶上,赞叹道。
姜元万万没想到他不过说了一句“外面在吵什么?”,怜奴就跳出外,爬到车顶上去了。此时他才发觉,怜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怜奴又砰的一声跳下来,爬到车里,道:“是个好郎君,跨下有良马!只怕是龚**派人来看看是不是爹到了。”
姜元疑心自己听错了,“……龚什么?”
“**。”怜奴摸了下自己两腿之间,形象生动的介绍道。
另一驾车内,冯瑄道:“此人姓名不雅,却最好风雅,恨不能把清风明月穿在身上。”
他这么说,姜姬不免脑补出一个道貌岸然之辈,不过等进了城,看到在道旁相迎的一座肉山时,她:“……”
冯瑄在旁边带笑说,“正是此人。”
清风明月?!
只见此人腰阔三尺,浑身裹一件白衣,腰带嵌金,身披长发,长发及地,脸……由于肉太多,五官全挤在一起,看不出原样来。
姜元下车,此人激动的浑身乱颤,向前一步,啪的一声!带着一头长发,五体投地!再一抬头,早已是满脸眼泪,声似灵鸟,穿云裂帛的唤了一声:“吾王啊啊啊啊!!!”
姜姬悄悄对冯瑄说:“此人声音极美!”看,不看脸只听声音,也算是个美人。
冯瑄本来见了此人就面带笑意,听了这句就撑不住了。
噗——
一声气音令周遭的人都看过来,却见姜姬以袖掩鼻,目视冯瑄,轻轻挥袖,便都静悄悄的离冯瑄远了一点。
冯瑄发现后也无从解释起,转头看姜姬,袖藏娇容,只露一双妙目,笑得弯成了月牙。
心弦像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
照冯营等人的设想,到合陵后就可以让姜元露出身份来,慢慢周知天下,造成民心所向,毕竟他离开莲花台时真的太小了。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但冯营等人都没跟姜元说:就是姜元的礼仪。
虽然看得出来姜元一直以来生活上应该都有人资助,毕竟是姜鲜的血脉,他只要在一地露出名声来,自然而然就会有人送钱送物资助他,从他流浪的经历看来,从涟水离开后,他正是如此生活的。
但他真正拜过老师,跟从老师学习的时间只有在涟水的那七年。
这样的姜元,身处乡野之中可以赞一声风姿不俗,到了莲花台可就不行了。
龚**亲自来迎,抱着姜元的腿痛哭过后,亲自引领姜元到他的家里去歇息。冯家与蒋家在此地当然也有子弟,现在听说冯营和蒋伟在这里,全都跑来问好,一时好像半个合陵城的人都被惊动了。
沐浴更衣过后,龚**请姜元入席,毕竟是一城之主,倾全城之力,过得日子也是神仙一般,这宴席匆匆而成,席上却连涟水的鲜鱼都有,只见一尾足有男子臂长的肥涟被摆在陶盆中,浑身浇满滚油,滋滋作响,香气喷鼻,肥涟上还铺满炒熟的肉馅,洒了厚厚一层花椒,令人垂涎欲滴。
只这一道菜,就足够令人瞠目的了。更别提席中人人都有一条。
冯营惊了一下,对冯丙道:“此地怎会有涟水鱼?”还是活的?
冯丙道:“只怕是将活鱼养在羊腹中,送来此地。只是这样送鱼,百条中也难得一条。”
足见龚家在此地是何等豪富。
冯营自己还不能想吃涟水鱼就吃呢,见此不免对龚**心生厌恶,对他面前散发香气的蒸鱼不屑一顾,不料旁边的冯瑄见他不动筷子,竟端到自己身边,道:“叔叔不吃?那侄儿便为叔叔解忧了。”
冯宾见冯营怒视冯瑄,赶紧拉住冯营喝酒。
冯丙却见冯瑄吃着冯营的鱼,却把自己的那一盘给留下了。
席上,姜元吃了两口就对怜奴道,“取下一半,给我儿送去。”
怜奴还没正式见过姜姬,但早就听过她了,他知道这是姜元故意要把姜姬送到人前,立刻应下,伸手就去端盘子。
旁边的龚**听到愣了一下,他记得打听过说姜元确有一子,可只是足岁小儿,难道姜元很看重这个儿子?难道他不想娶冯家或蒋家的女儿吗?
他马上说:“是某疏忽了!”对从人道,“赶紧再取一尾,细细烹制,给小公子送去!”
姜元举手制止,笑道:“非是小儿,乃是我家娇娥。”
龚**听到耳中,双眼陡然暴射出精光,脸都兴奋红了,他双手撑桌,伸长脖子,迫不及待的问:“原来是女公子!”转头对从人呼喝道,“快快快!叫獠儿去亲手抓条鱼!”
龚**因为自己的名字不好,就费心给儿子取了个凶猛的名字:龚獠。
他对姜元道,“我在家里开了个深潭,专养这涟水鱼,这都是为了今日与大公子的相会啊!”
席上冯营与蒋伟听了这话,都有些食不下咽。
倒是姜元不觉得难听,笑道:“同感,同感。”
冯营的脸都要发黑了,冯宾死死坐着在他的袖子上,生怕他拂袖而去。冯营小声说:“对这等人都要低头弯腰,这算什么?我等算什么?这是把我与这头痴猪当成一样的吗?”
冯宾举杯要灌他,小声道:“休怒,休怒。”
蒋伟对从人道,“此人倒也有些心计。”此人对下如此宽和,日后继位,要说他的坏话也不能像说朝午王那么轻松了。
朝午王的名声有一半是蒋淑给宣扬出去的。蒋伟打量着姜元,这个鲁王,日后给他冠个什么名声好呢?骄横不行,忘恩不行,怜奴说他不爱美色,那纵欲荒淫也不行……粗愚?
怜奴刻意慢了两步,等一个壮硕公子匆匆而来,身后两个从人担着一口铜炉,炉上锅内正是一尾肥涟。
远远看到怜奴似乎在等他们,这公子离得远了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