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一个隐患呢?如果蒋伟志在蒋家,将蒋淑的女儿随便嫁出去,或干脆留在家里不嫁都可以,嫁给鲁王……这不是给了敌人翻身的资本吗?
姜武还是听不懂,但他可以出主意:“我不知道,等冯公子来,你可以问问他。”
她摇头,她不想让自己只能从冯瑄那里得到信息,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尽量少提问,尽量顺着冯瑄的话锋说。而龚獠又根本不知道鲁国国都的事……姜姬叹了口气,现在还真是两眼一摸黑啊。
蒋盛最后几乎是步步鲜血。今日,整个樊城的人都聚集在城门口,都看到了蒋盛背棺。而蒋伟就在他身后跟着他。这让近日甚嚣尘上的流言没了用武之地。
冯营的车还停在城外,他已经明白了蒋伟的用意,此时一口郁气闷在胸口,却吐不出来。冯宾和冯丙都是一样,只有冯甲还能接受,“又不是第一回,怎么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冯丙与冯宾看看彼此,突然笑了。冯宾摇头道:“这些日子,大意了……”在蒋淑死后,冯家似乎已经站到了顶峰,他们不再把蒋家、蒋伟看在眼里,蒋伟又自断后路,送出把柄,他们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樊城做为重镇,位置很重要。它前面有合陵,后有乐城,可以说是个咽喉之地。有合陵在,就算有敌军入侵,也有合陵先挡着;它身后又是乐城,为了护卫王宫,樊城可以驻军,可以屯粮,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
从蒋淑把蒋盛放到这里以来,蒋家已经盘踞此地快二十年了。
借着这次的风波,冯营早早的让人在樊城传播流言,樊城因为有蒋盛在也快姓蒋了,对蒋家的事本来很重视,听说蒋淑身死,蒋伟与蒋彪争权,樊城的士人几乎不必过多煽动就激动起来。
结果今天蒋伟令蒋盛以一城之尊给蒋淑背棺,之前造起的声势被这一下给打得七零八落。
这让近日顺风顺水的冯营几人都有些适应不良。
只有冯甲憋屈了半辈子,到现在还适应良好,还有心情劝冯营,“放开胸怀,你不是常这么劝我吗?蒋家有蒋家的做法,冯家有冯家的做法。往好处想,蒋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呢!只凭这点,你就比蒋淑强!”
冯营瞪圆了眼珠子,指着冯甲哆嗦起来。
冯瑄在外面站了半天,听这动静,决定还是不进去了。他转头望向姜姬的车,也不怎么想去找她。
上回她突然问出的那个问题,令他升起了一丝不安。
是因为她自小长在乡野吗?
不。她那个问题与其说是关心村民的去处,不如说是可惜那些无人耕种的荒田。她不是在可怜农人,不是慈悲,而是……
冯瑄的心抖了一下。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这是一个女人该想的事吗?他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她仍然没有想要更多的衣服,更多的首饰,更多的追求者,她不关心她的容貌,不关心她能吸引什么样的公子,不想知道在鲁国有多少公子会娶她。
她从龚獠那里打听鲁国周围的诸侯,从他这里打听鲁国公卿世家。
她看到荒田想的是无人耕种。那她看到城池,想的会是什么?
“好高的城墙。”姜姬仰头往上望,在这种时代能建起这么高的城墙,太不可思议了。这城墙足有十几米高,城门巨大,城门外有护城河,可以看到河底全是嶙峋的石块,应该是从附近的山里凿来放在河底的。
走过城墙时她才看懂,原来城墙从侧面看是梯形,下厚上窄,这样才能稳稳立起,而且这样会有个弧度,让爬城墙的人更容易滑下来,就像滑滑梯。
走进城门后,是一大片空地,来往的车辆或行人没有聚集在这里,全都匆匆离开。空地很平整,虽然是土地,但看得出来是夯实的。
这里应该是战时列兵的地方吧?
再往里走,则全是低矮的草棚,这些草棚竟然也是住人的,还有一些人力拉的车停在草棚前。这可能就是平民住的地方了。再往前走,才是砖石盖的房子。
最叫姜姬吃惊的是城里有很大很宽的一条大路,路面平整,应该也是过军队的路。那些拉车的平民或普通士人,都不敢走在这条路上,都是尽量靠边走。应该是这种路面不容易修整,所以为了避免平时让人走太多压坏了,才不让普通人走吧。像冯瑄说的城池会征丁修路,那时她还想修的是什么路,现在看修的就是这种军队走的路吧。
现在他们的队伍正走在这条路上,路两旁的行人看着他们的队伍的眼神都充满敬畏。
姜姬远远的看到一个比旁边别的房子都高出一截的屋檐就知道,蒋家到了,她叫回姜武,“你就跟在我们的车旁,别下马。”
姜武不解,但听她的,稳稳坐在马上。
一会儿过来了几个人,看到姜武没有下马,就走过来对他说:“公子,敢问车中可是姜女公子?”
姜武能听懂却不会说鲁言,他记得姜姬说过,不会说就不要开口,点头或摇头,挥手或摆手,这就行了。
他就点点头,挥了下手。
这几人就对着车行了个礼,道,“请随我等来吧,已经为女公子准备好屋舍了,另有仆婢若干可供驱使。”
樊城的蒋盛府邸可比龚家在合陵的房子大多了。如果说龚家是豪奢,那在蒋盛府邸的映衬下就成了用金子堆出来的土大款。在龚家,姜姬只觉得龚家好有钱!好有钱!但在蒋盛这里,却令她有了林妹妹初进大观园时的感受: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姬让姜武不下马,不解剑,蒋家从人就坦然自若的姜武进府。姜姬的车也径直开进了府内,过桥行径,都无人阻拦。
蒋家给姜姬准备的屋子也像仙宫一样美丽。她的屋子前后都是花圃,竟然全是牡丹花。现在应该没有牡丹种植的系统学科,这就说明蒋家至少有一个匠人是擅长培植野牡丹的,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大师了。
庭前花圃跟屋子比也只是寻常了。屋子从前庭到栏杆全是白色大理石造的,远看简直像是玉石打造一般。姜武走在前面,愣是不敢把脚往上踩,就那么束手无措的站在那里。
姜姬上前一步,刚好把姜旦推到他怀里,“你抱着他走。”然后率先走上去,有她带头,后面好歹姜谷、姜粟两人也敢下脚了,就是仍不免小心翼翼。
进了屋,二十几个仆婢上前行礼,个个礼仪端正,把姜姬一行人衬得跟乡下人似的。
姜旦不肯下地,姜姬知道他是害怕了,一直要姜武抱着。而姜武也浑身僵硬,姜谷和姜粟紧紧缩在姜姬身后,头都不敢抬起来。
仆婢中有一老翁,对姜姬道:“女公子请不要拘束,任何事都请尽管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天津)
第456章 趣事()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当然;立刻被身边的人喊着“叔叔”“爹爹”“爷爷”给拦下来了。【。aiyoushenm】【。】章节
姜姬和姜奔站在不远处,本来是想来看看是什么人又来了,但……实在没想到这些古人这么豪放!
这些人一哭就哭到了太阳快落山,哭昏过去好几个,最让人吃惊的是昏过去的人里有不少年轻人;个个看着都像刚走过长征;而抱着姜元腿哭的那个老人却坚持到了最后,被冯丙带来的那个人背进了屋。
剩下的人继续在山下扎营,但这回人可真是太多了;包圆了这座山不说,连附近几座山都有人占领。
……这回姜姬真的要相信姜元是鲁王的儿子了。
不是鲁王的也是别的王的。
姜武背着她上山;她小声跟他说:“我们不回去,就在外面打地铺。”
姜武明白了;轻轻捏了她一下。
陶氏几人也都在外面,她们还在做饭。中午没人吃饭,她们做了山一样高的饼。她过去跟陶氏说今晚她们都在外面睡;“把屋子让给客人”。
陶氏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她喊姜谷与姜粟;“去把这些饼给客人送去。”
“别叫她们去;我去喊焦翁。”姜姬拦住;现在最好别让他们家的人走开太远。她让姜谷和姜粟去抱一些干草,一会儿睡觉时铺个床。至于在什么地方做床,她让姜奔去帮忙。
姜武一直蹲在她身边;紧张的不停劈柴,手中紧紧握着柴刀。
姜姬站在屋后喊焦翁,站得远远抱着剑的焦翁听到呼喊立刻放下剑跑过来,“女公子喊某?”
姜姬指着做好的饼说:“还没吃饭吧?你先吃,吃完再给其他人拿一些。”
焦翁也不见外,两手都各抓四五张饼,狼吞虎咽的吞下去,又抓了好几张,塞在怀里,然后抱起箩筐走出去喊:“都来吃饼!”
一直在观望的很多人也都过来了,可当有人想越过焦翁去灶边拿饼时,焦翁就挡住,将下巴一扬:“这里不是有吗?”
有个汉子一双牛眼直楞楞的,往前一撞,跟焦翁胸贴胸撞在一起,哼道:“某想吃那边的!”说着,他的眼神很下流的往抱柴的姜谷身上打量了一圈。【。m】
焦翁回头望,见姜姬站在那里,以为这汉子打量的是姜姬,一言不发,直接一手握住这汉子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高高举起!狠狠往下一摔!只听一声脆响,这汉子头颈歪斜,一动不动,缓缓滑下山坡。
一个早就抢了几块饼躲在一旁吃着的人看到一个死人摔在脚边,半点不在意的往旁边挪了挪,顺便跺了一脚把死人往下踹,继续吃。
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投到姜元门下,只是此刻大半的人都围在屋前,往屋中探看。听到这边的动静,有人吼了一声:“焦翁,何故伤人?”
焦翁应道:“他挡着某的路了!”说罢拾起巨剑,一时竟无人敢再靠近他。
屋里,蒋淑听到外面的动静,看了蒋伟一眼,他明明记得这焦翁是弟弟身边的人。
蒋伟低下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将焦翁送给姜元,只是焦翁当时第一个跳出来,他才……不过幸好姜元身边有几个人仍听他的话。
一个壮士,蒋淑尚不会放在心里,他有气无力的握住姜元的手,目含热泪:“大公子,是我等对不起您!”说罢推开蒋伟滚下榻,对姜元连磕数个响头!
“大哥!大哥!我来!我来!”这次见面,蒋伟已经发现蒋淑的身体是真的破败了,他是真心心疼自家大哥,抢着跪到姜元脚边拼命磕头。
冯营和冯宾蒋淑不顾脸面滚下车扑到姜元脚下大哭时就被挤到一旁,进屋来还是站在角落。冯甲瞪冯营:蒋淑都能跪下去!你也去!
冯营……跪不下去。他除了跪过天地父母,连先王都没跪过!
所以他垂下头就当没看到冯甲。
冯丙站在冯甲身侧,对冯营早就失望透顶。可此时他去跪不如冯营跪来得好,蒋淑跪了,只要冯营跪才算能相提并论,他去就该让人怀疑是不是冯家只把蒋淑看成是和他冯丙一样的人了?那还不如撑住架子,谁都别跪。
蒋淑和蒋伟都磕得额上直冒血,姜元却仍咬紧牙不吐口说要回国继位。
这也是应有之意,没有三辞,怎么显得他姜元不慕富贵权势?他所说的姜鲜让位于朝午王的高尚之举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