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还是……鲁?
姜俭笑眯眯的:“你猜。”
王姻哑然失笑,打量他几眼,从年纪上判断,如果真是公主的人,倒有可能是公主的旧人,与蟠郎他们是一批的。
倒也不必说破。
王姻记在心里,先一揖,对姜俭道歉,直言那个指他为罪人的圣旨,是他建议朝阳公主发的,也很直接的说:我就是想排除异已,不过你现在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对你认个错吧。
姜俭也很大方的说:不要紧,大家都是好同事嘛。
两边互相笑一笑,泯去恩仇。
王姻道:“公主大事未成,我等要替公主解忧啊。”他指着朝阳公主的玉宇宫说。
姜俭也点头:“是啊,某一心侍奉公主,必为公主解除烦忧。”
两人对着朝阳公主表了一番忠心,仿佛前嫌尽去了,然后就决定替公主除了徐家老儿。
姜俭问:“若徐公自言未老呢?”
王姻:“那就让他去找花万里的陶然回来。”当前最大的事不就是这个吗?既然他说他还没有老,还能继续干,那就解决这个吧。
姜俭笑道:“若他真找回来了呢?”
王姻道:“那不是还要断一断花万里和陶然的官司吗?”
朝阳公主得王姻一言,大喜,爱王姻爱得不行。是啊!若徐家老儿认输了,那就这么让他下台!若他不认输,就让他去找花万里和陶然!
就算他能把人找回来,再断了两者的官司,还可以让他遣散军队!
她为君,他是臣。她只要下圣旨,不愁他不去做!
他若不肯,正好取他性命!
596、聪明人对蠢人低头()
徐公到凤凰台时就觉得不太对——因为宫门旁竟然有人迎接。
他出入凤凰台多少回了; 朝阳公主从没想起过该派人来迎一迎他这个“老臣”。
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朝阳公主还没有修炼到家。
如果在位的是先皇; 或者姜幽,那就正常了。
徐公心里就提了起来。
前来相迎的倒是没有鲁国那几个; 而是朝阳势起之后投到她门下的沈姓、马姓、杜姓的三人,三人再各带子侄,乍一看也是一大群人。
在宫门前齐齐对着徐公的车驾折腰长揖,做足了礼数。
为首一人,官职最高的沈神经上前道:“长公主道徐公年高,可乘车而入,以免劳苦。”
能坐车谁想走路?
哪怕前面有坑; 难道还真能坑住他?徐公真想看看朝阳——或者是姜幽在后面卖的什么药。
他在车上随便拱拱手:“多谢。”
然后就招呼徐家车夫; “进去吧。”
徐家车夫:“好嘞!”一扬鞭,马儿就往里走了。
宫道比外面的路好走,又平又宽广,地面又是金砖铺道; 马走在上面蹄声清脆悦耳。
车夫熟知自家主人心意; 这马儿……就赶得快了些。
徐公端坐车内,恣意得很。
但身后沈神经等人就辛苦了,他们要追车啊,他们一会儿还要“扶”徐公面见公主呢,所以行止不能慌忙,头冠不能歪,脸上不能有汗; 衣服也不能乱七八糟的。
一堆人提着衣角趿着鞋在后面呼哧呼哧的追着,从宫门口追到西宫那头。
玉宇宫可不在前头,它在后头。
等车停下,徐公还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车夫报信:“他们跟上来了。怎么好像有个提着鞋?”
徐公这才下车,转头一看,十一个跑得狼狈不堪的人出现了。几乎人人都扶着头顶的冠,也有四五人领口已经散开,还有一人提着一只鞋,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应该是跑掉了。
徐公端肃的站着,十分威严,等他们跑近了,站稳了,喘够气了,他喝道:“在宫中行止疏松,成何体统!”
他的年纪、身份、地位都在这里摆着,哪怕是打头的沈神经听到这话也立刻扑到在地,叩头赔罪。其余的更别提了。
面前跪了一群人,徐公道:“都跪着醒醒神吧!”
然后转身走了。
沈神经愣是不敢起来,眼睁睁看着,徐公上了玉阶,进玉宇宫去了。
沈神经身后的人问他:“这下可怎么办?”
朝阳公主是一定会生气的。她可不会宽容他们。
沈神经想了想,一咬牙,把头发解了,把鞋脱了,把衣服也脱了。
其他人吓了一跳,忙问他:“神经,你这是做什么?”
沈神经道:“待罪。”然后赤身端正跪好。
后面的人恍然大悟。左右一望,有七八个也像沈神经这么能豁得出去就也脱光待罪,剩下的到底舍不下脸皮,都跪在后头,想着前面的人都脱了,就当他们也脱了吧。
沈神经本以为徐公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可是他们跪到天黑,侍人过来催他们出宫时,徐公还没出来。
几人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问侍人:“徐公怎么不见?”
侍人难得见这些人出丑,心情很好地答他们:“徐公从后面走了。”
沈神经:“……阿嚏!!”
打了个通天大喷嚏。
徐公进了玉宇宫,见到的就是一个愤怒的朝阳公主。
——本来,王姻和姜俭给朝阳设计的路线是哭诉,可朝阳公主哭不出来,哭得也不像,只好让她愤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朝阳愤怒在于那些人怎么能如此“污蔑”皇帝不体恤老臣呢?
徐公你说,皇帝怠慢你了吗?
徐公高深微笑。他想看朝阳公主还能怎么演,就不说话,也不表态。
朝阳公主也从不需要这样去作态,她要什么,都是别人替她办好了。
见徐公竟然没有立刻表示“您说的都对,陛下对我好极了!”就真的想发火了。
王姻赶紧上前接棒表演。
王姻说,徐公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徐公扶助陛下继位以来已经十七年了,君臣相得,早是一段佳话了。
那都是小人污蔑!不会有人信的!
徐公就不理朝阳公主,转头对着王姻这鲁国大夫。
他就知道这后面是姜幽在搞鬼!
就算徐公没搭腔。王姻自说自话也很顺利。
王姻说:陛下爱重徐公,徐公也一心忠于大梁,忠于陛下。
徐公面带微笑看着王姻。
王姻:徐公也必是如此想。徐公继续面带微笑。
王姻:徐公急陛下之急,忧陛下之忧。
徐公懂了。这是让把花万里和陶然的事都栽给他。
他转头对朝阳公主说:“长公主,我有一事,正要禀报。陶然死了,证实是花万里所害。”
王姻一怔,就听朝阳公主在身后说:“花万里辜负我,辜负陛下!必不能轻饶!速将其捉拿!收了他的虎符!令花家军就地解散!”
王姻顿时紧张起来。
朝阳说得太早了!
都是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太高兴了!
徐公恍然大悟状,反问朝阳公主:“原来,长公主是想除掉花家大军?”
朝阳也没那么蠢,立刻发现不对,隐怒道:“徐公骗我吗?”
徐公不管她是不是在生气,说:“那如果我说是花万里死了呢?陶然活着。长公主会说无将无兵,仍要将花家大军解散吗?”
朝阳被徐公诳了一下,正生气,也学会了闭嘴,只用愤恨的目光瞪着徐公。
现在轮到徐公自说自话,王姻和朝阳装哑巴了。
徐公说:“长公主日后打算依靠云家吗?公主打算如何除掉云家?”他看向王姻。
王姻心如擂鼓,却突然有种感觉。
——这是徐公在跟公主说话。
他在问公主,除了花家,还有云家。凤凰台并不是无兵无将,任人来去之地。
王姻:“云家数代忠心,就是长公主座下的一条忠犬。这狗,难道还会反噬主人吗?”
徐公微微点头。
原来姜幽的打算是,让云家反。
也对,云家离凤凰台最近,占着地利。而且,云家估计也知道“皇帝”的隐疾。若说云家起了不臣之心,那真是一点都不出奇。
徐公再问:“公主难道以为这天下,这大梁,竟没有一个忠臣愿为陛下尽忠吗?”
哪怕这凤凰台上的兵将都被祸害完了,大梁可不止只有凤凰台有兵啊。大梁各城兵马集结起来不是个小数,发一道勤王令,难道鲁国大军还能长驱直入打败所有人?
这样旷日持久的征战,对天下是何等的折磨与摧残!
若姜幽是打着这个主意,那恕他不能苟同。
王姻:“公主是帝裔正统。”
徐公想起了那道立姜幽为安乐公主的圣旨。一道如此可笑的圣旨,里面近乎儿戏的述说了姜幽的身世,以及她身上的血脉。
——可这道圣旨还真证实了姜幽是大梁公主。
徐公沉默下来,仔细思索这里面的可能,想来想去……觉得这条路固然险之又险,但未必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姜幽。
她要真是个男人,这道圣旨就不能成文。如此看来,正因为她是女人,才会有这道圣旨。
他没有再多说,就这么离开了,还让侍人带他从后面走。
徐公走后,朝阳似乎有一点不敢相信,她问王姻:“徐公竟然是答应了吗?为何?”王姻笑道:“因为就算是陶公和花大将军现在回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他们一个手握重权,一个手握重兵。可那是以前!现在他们回来后,不管是权还是兵都只能暂时先放下,要先打官司,争一争到底谁对谁错,谁是奸谁是恶,到底是谁害的谁。
不争清楚了,花万里别想再领兵打仗了。
陶然难道就能继续操持朝中之事吗?不说徐公会不会下手,朝阳公主身边的人早就虎视眈眈了。
陶然还要跟徐公争权夺势,可他们不用争,朝阳公主在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势!
徐公既救不了他们,也不想救他们。可他现在再想一手遮天,就要跟朝阳公主斗了。
跟个聪明人斗,两边都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好避免无意义的内耗。
——朝阳公主懂吗?
徐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来把朝阳公主给压回去。
只好“低头”。
他对朝阳低头,求取暂时的和平,以稳定局势。
凤凰台这几年的内斗已经令国中不稳了。
王姻笑着恭贺朝阳公主:“公主大喜。连徐公一见公主都伏首了。”
朝阳喜不自胜,“果真?唉,只是徐公还在。”
王姻笑道:“年迈之人,今日睡下,明早不知还能不能起来呢。公主有又何可愁的呢?既然徐公都知公主要对付花家和云家,何不叫他出力呢?”
朝阳点头:“那就传个话给他。先定了陶然和花万里的罪吧!”
597、爹!!()
徐公前脚进门; 后脚朝阳的人就来了。
以前朝阳还要假托皇帝的口,好歹做个样子; 现在她自觉徐公已经“臣服”了,就直接吩咐他; 把陶然和花万里两者的争端赶紧解决掉,不要让这凤凰台上下一直为这二人斗争不休,搞得乌烟彰气。
不管朝阳人品如何,是贤是愚,这句话说的对。
眼见不止凤凰台上下,连外面的许多城都纷纷传起流言来。
一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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