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夜她最后冷的昏过去了,发起了高烧,但是这会儿她被冻醒了。
入眼的世界皆是一片纯洁的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灯,白色的被褥,白色的枕头……
她的意识慢慢恢复,南汐想起自己是在郊区的私人医院做流产手术。
所以现在她是在女子医院吗?
这家医院的病房规格可真高,都能比得上他们医院的vip病房了,不对,这就是他们医院的vip病房,被子上还有医院的名字和标志呢。
她怎么会回到军区总院呢?
她明明记得,她是在私人医院的手术台上来着,手术做完了吗?孩子现在还在肚子里吗?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你醒了?”身边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南汐转过头就看到顾凌风那张鼻青脸肿的熟悉脸颊,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意外的神色。
他的脸怎么了?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啊,可他不是军官吗?虽然没有问过顾凌风,但南汐出自军医大,自然也能从他肩膀上的徽章知道他官拜何职。
这种职位的人,还有谁敢打他?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看出南汐的疑惑,顾凌风苦笑一下,装作漫不精心的样子先发制人,“这伤是我爸打的,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你怎么做手术之前都不知道给我打个招呼?”
我怎么没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估计正在为温柔乡里不知今日是何日呢?因为自小讨厌被人冤枉,南汐开口道,“手术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了,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你说你不认识我,所以她就把电话挂了!”
顾凌风脸上闪过一抹慌张,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过他电话的人就只有一个,说对方打通了不说话的人也只有一个,他拿出手机,调了一下今天的记录,果然看到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也算常用,顾凌风手机里却仍然没有存南汐的电话号码,他每次需要用的时候都直接从脑海里提取,而南汐几乎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所以今天倪安林说是个陌生号码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南汐,“那你打通电话之后,为什么不说话?”
第29章顾凌风,我们离婚吧()
“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南汐平静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波澜,电话是女人接的,还是和他关系那么暧昧的女人,她要是再听不出什么,就真的傻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相当沉默,顾凌风难堪的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似的,半晌,他解释道,“接电话的人是我一个战友,她只是……”
南汐心中苦笑,其实顾凌风并没有和她解释的必要,他们的婚姻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清楚了,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他们谁都没有资格让对方心无旁骛地守着彼此过日子。
如果,顾凌风真的有什么错,那也是他隐瞒了他,他在离婚之前就已经和女人暧昧了。
结婚之前,他们曾约定过,不做让婚姻难堪的事,出轨是第一大忌,如果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了,解除契约后,他们仍然会祝福彼此。
即便如此,南汐仍然会祝福顾凌风的,真的,她对顾凌风并没有怨恨。
麻药开始失效,南汐小腹处传来一阵阵刀刮过的疼,她强忍着痛意道,“顾凌风,我们离婚吧!”
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顾凌风惊的连呼吸都忘了,“你说什么?”
“其实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以为我能不带感情,平静无波的度过这一生,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还是有人的喜怒哀乐,我不希求自己能够多幸福,但我至少希望自己能得到尊重。”
可是你从来不正眼看我,发生误会以后更是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你怀疑我的人品,以为我是故意勾……引你,知道怀孕后,甚至连我的想法都不听,直接就做了打胎的决定。
南汐说,“可能,你觉得我在上学,还没有经济独立,需要倚附你才能继续学业,我住的房子是你提供的,吃的喝的都于你有关,所以你从来都没把我放到和你平等的位置上去沟通,所以你觉得我的意见不重要,甚至你根本不屑于听我说话,发生那件事你觉得我是故意的,知道我怀孕,你觉得我是想要利用孩子来绑架你!”
南汐抬手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可事实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住在你家这是我们结婚前就决定了的,吃的喝的,除了我自己的课题补助,我爸也会给我钱,我不需要依附于你,那件事的发生,我的确该负大部分的责任,是我自己喝多了,没有节操。”
“南汐,我……”顾凌风从来不知道南汐这么能说会道,更不知道她咄咄逼人起来的时候,会让他如此狼狈,如同所有的遮羞布被掀开,顾凌风整张脸青红不定。
“不管你信不信,怀孕真的只是意外,事后我是没有吃避孕药,但那是因为我忘记了,那几天我病的浑浑噩噩的,根本就想不起要吃药的事,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以为我愿意要吗?明年毕业,我马上就要开始做毕业课题了,你觉得我会允许自己的学业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我……”顾凌风难堪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想要解释,却偏偏不知道如何开口,听到南汐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的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
“我不是怪你让我打胎,只是我觉得你那样的方式让我难以接受,你哪怕是跟我商量一下也好,可是你呢?每次都是直接命令我去怎样怎样……我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得到尊重!”
“所以你觉得是我侮辱了你是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南汐噙起一抹清清的笑容,梨涡浅浅,“从小到大,我很少去后悔什么,我总觉得人这一生都是注定的,走过的每一段路,都是对以后生活的磨练和积淀,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南汐像是吃了秤锤坚定的想要离婚的想法怎么说都不改变,无论顾凌风怎么劝,怎么解释,她都死咬着一个词,离婚。
用闺蜜谷雨的话讲就是南汐很少下决定,但是一旦下了狠心,就犟的像头驴,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顾凌风无力地发现自己对于这样能言善辩的南汐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扯开话题道,“你需要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好吗?”
南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半晌,她问,“顾凌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是怎么到的军区医院,我之前明明是在郊区那边的!”
顾凌风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所有的心酸都压在心头,“你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当时下着大雨又没办法转院,医生被吓坏了,打电话给我爸妈,他们从部队调了直升机接你过来的。”
事实上,要不是冯秋平那会儿打南汐电话,也许她就真的在劫难逃了,但顾凌风并不知道,他以为是医生打电话给顾家夫妻的。
原来是这样啊,还调了直升机这么大的动静,南汐默默地想,结束这段婚姻,如果有什么是不舍的话就是这两个真心对她好的老头老太太了。
只是她这次私自打掉二老的孙子,估计也真的伤了二老的心了吧?
不然也不会她醒来都不在医院。
似是看出了南汐的想法,顾凌风解释道,“放心吧,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他们现在不在医院是因为今天也都淋了雨,我劝他们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会过来!”
南汐疲惫的闭上眼睛,小腹处的疼痛和失血过多让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异常疲惫,她闭上眼睛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再睡会儿!”
“肚子饿吗?我去帮你买点粥?你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饿!”南汐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没多久再次进入梦乡。
模糊中,似乎有两片软乎乎的东西附上她的唇瓣,一瞬即逝。
顾凌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吻南汐,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吻了她,这样的行为完全不受理智支配。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南汐,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南汐说的没错,结婚半年以来,他的确是从来都没有把南汐放在与他平等的位置上来,但并不是她说的依附于他,而是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
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瘦弱,却能说出那么震撼他心灵的话,他觉得异常狼狈。
第30章调查南汐()
失血过多,导致血不养心,从中医角度讲,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失眠多梦。
南汐的症状印证了这一点。
她又做梦了,梦里面,她梦到了妹妹,也梦到了爸爸和杨阿姨。
他们一家三口肆无忌惮的笑声飘荡在喧嚣的游乐园里,小小的南汐一脸羡慕地跟着牵着她手的老太太往游乐园外走,一步三回头,她小小的声音怯懦地提出要求,她说,“姥姥,我也想玩旋转木马!”
老太太回过头去看了眼旋转木马上的一家三口解释道,“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我们小汐今天才长了一岁,才不玩那个!”
“可是,姥姥,爸爸和阿姨比小汐还大!为什么他们都能玩?”
老太太脸色僵硬,顿了顿却没有说话,继续拉着小南汐出了游乐园。
“小汐,小汐!”游乐园对面的白蜡树旁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小南汐转过头却看到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着浅色的长裙,头发挽起,嘴边也有一双和她极为相似的梨涡。
女人的笑容温婉又亲切,小小的南汐莫名的产生一股好感,她歪着脑袋道,“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女人突然就捂着嘴哭了,泣不成声,半天才对着小南汐招手道,“小汐,小汐,我是妈妈呀,你不认识妈妈了吗?你想去游乐园玩是不是?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妈妈!你真的是妈妈吗?”小南汐一嗓子哭开后就朝着女人跑过去,边哭,边跑,边喊,“妈妈!妈妈!”
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和马路两边人们的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南汐蹭的一下从梦中坐了起来,“妈妈!”
她的动作拉到小腹处的伤,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顾凌风原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儿,此时也被吓了一大跳,他站起身,将惊恐未定的南汐搂在怀里,轻拍着南汐的后背问,“做恶梦了吗?”
南汐恍然地点点头,她又梦到妈妈了,为了保护她,才出了车祸的妈妈。
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但南汐从来都不会觉得妈妈不爱她,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也最伟大的妈妈。
半个月之后,就是妈妈的忌日了,或许是妈妈想她了,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如梦。
印象中,她和妈妈相处的时候真的太少了,几乎没有,这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所以即便入梦,也从来都是这样的方式。
“没事的,只是个梦而已。”顾凌风抱着南汐轻轻拍打的样子像是在哄一个低龄儿童睡觉,“一切都过去了!”
在南汐看不到的地方,顾凌风轻轻蹙起眉头,如果他没有听错,南汐梦里面叫的人应该是妈妈,是她的亲生母亲吧?他敢断定不是杨琳,话说回来,南汐的亲生母亲是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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