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卫红姐!”微微抬手挡住刺眼的秋阳,芽儿也已经从曾经的回忆里走出来,冲赵卫红无力的笑了笑,“放心,可能有点晕车!”
哦!赵卫红将信将疑,以前没见过萱瑾晕车啊!不过,赵卫红也没多问,只是下意识的握住芽儿那只她多次调侃过滑不留手的小手,只觉得冰凉,还有微微潮意。
一行人刚下车,铁栅门早已经大敞四开。
封存在芽儿记忆里的老院长的那张脸此刻格外的鲜活生动,“欢迎,欢迎各位同志们!我替福利院的孩子谢谢大家了!”头发斑白的老院长心怀感恩道。
“孙院长,这是我们应该的!”除了张泽远外的另一位领队赶紧上前握住将近花甲之年的孙院长的手,“其实,更应该是我们替那些孩子谢谢孙院长这片爱心,支撑起这家福利院给孩子们一个容身之地!……”
其他人显然在来之前都做足了功课,知道这位老者是把慈善当成自己一辈子的事业做,看向老院长时都满怀敬意。
倒是赵卫红,注意力大部分都还放在芽儿身上,见芽儿神色越发恍惚,又不好多问,就悄悄跟芽儿咬耳朵闲聊,“萱瑾,你知道吗,王主任在医院就负责儿科的,而每年只附属医院就有不少被父母抛弃的新生儿或者病患儿送到这家福利院!所以,王主任每年都会带人来这里给义诊!”
芽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己曾在这里生活十几年,在车上的时候就依稀认出来上一世曾让自己喝过很多回很苦很苦的药汤子的王叔叔,记得那时候每次看到王主任都害怕的躲起来。
这里承载了上一世杜萱瑾太多的回忆,庄周梦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前世那个疏离的独立的杜萱瑾是自己大梦一场,还是这一世的温暖幸福都是梦中。
更因为下意识的抵触,芽儿从来没想过,在这个时候,这家福利院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杜萱瑾。
王主任是干实事的人,刚跟老院长寒暄两句,就看到躲在窗后的那一排排的小脑袋,赶紧道,“对了,孙院长,这次我们还给孩子们带了一些水果和月饼,还有一家服装厂特意赞助的童装,都在车里呢!一会我们就拿下来,让孩子们也高高兴兴过中秋!”
老院长眼睛一亮,这发愁怎么面对孩子们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呢,“那别的我也不多说,让大家费心了!”老院长骨子里一直保留着一分文人儒雅和清高,心怀感恩,接受一行人的好意却不卑不亢。
倒是一直跟在老院长旁边的副院长,比起老院长要长袖善舞,朝背后大喊道,“孩子们,都过来谢谢好心的叔叔伯伯们!”
哗啦啦,几秒钟的功夫三四十位大大小小的都从被充当小教室的屋子里跑出来。小脸上有的还沾着灰尘,有的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鼻涕,却都整整齐齐的站到对面,眼神都亮晶晶的,里面的惊喜显而易见。
一行人被眼前这一双双眼睛看的无措,都说孩子的眼睛最纯真能看透人心,被一双双满脸渴求的眼睛盯着,一行人心软的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芽儿却不由蹙眉,感恩两个字固然重要,可是,众人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怜悯和同情,对敏感的孩子来讲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前排那几个还流着口水的孩子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呆板,一行人都是医者,不难看出来那几个孩子应该都是智障儿。有年纪还在襁褓之中的被年纪大点的孩子抱出来,有两个孩子明显双眼白过多呆滞无神,还有一位走路需要俩小伙伴搀扶的。
医者父母心,哪怕作为医生众人早学会如何收敛表情,可是,面对这群注定没得到上苍怜爱的天真无辜的孩子,心酸,怜悯,同情,这些情绪统统无法掩饰,这些表情对那些已经不再懵懂早早被迫成长的孩子何其残忍。
芽儿甚至不难察觉到最后面那几个年约十来岁的孩子脸上也有收到礼物的惊喜,但面对众人的打量更多的却是窘迫和无措。怜悯和同情的视线,一次次提醒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懂得感恩,感谢每份善心,可是,他们不需要怜悯和施舍。
芽儿恍惚间,车上的礼物已经搬了下来,还有一小箱子赠送给福利院的一些常备药品,一些简易医疗器械也都已经安装好。
赵卫红都已经坐到临时征用孩子们就餐的小方桌当诊疗桌的后面了,都拿出病例本准备当护士做记录呢,却发现自己这边的小医生还精神恍惚,“萱瑾,萱瑾,赶紧的,张教授说你脉案把的准,让咱们这组先给年纪最小的孩子诊脉!放心,张教授也说了,一会还要轮换复诊一次,让咱们不要有压力!”
“哦!”芽儿被眼前的手晃悠的眼花,也终于从庄生梦蝶的哲学中回过神来。
周围的环境芽儿并不陌生,唯一铺着木地板的几十平米的大屋子里空空荡荡,平时孩子最爱直接坐上面听老院长讲故事。那几只小木马和虽然旧但依旧完整无损的玩具车整整齐齐的还是摆在那个纸箱子里,这是几十个孩子所有的玩具!
角落里的旧书架上还是那十几本上一世的杜萱瑾曾翻过无数次的画册,就连这张换了三条腿的小方桌上都还刻着福利院最调皮的刘小军的名字。
白天,四位护工阿姨很忙,忙着打扫卫生,忙着给孩子们洗衣服,忙着补丁打补丁,还要帮食堂的王伯伯做几十个孩子的饭。白天,除了到年纪上学的大孩子,其他孩子都挤在这间屋子里,听老院长讲故事,跟老院长学怎们带年纪更小的孩子。
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的如同再一次回到家一样。芽儿把行医箱打开,把脉枕放到桌子上,准备接诊被护工刘阿姨领过来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想,刚才在护工阿姨手里还满脸好奇打量的小姑娘一到俩人跟前却哇的一声抽泣起来,吓得赵卫红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哄。
“哎呦,小妹妹,别哭,别哭!阿姨不是给小朋友打针吃药的坏人,咱们就让这位漂亮的阿姨摸一摸好不好!不打针,不吃苦苦的药!……”哄孩子赵卫红不在行,急的自个差点都要掉眼泪了。
四岁多大的小姑娘原本小脸黑瘦蜡,唯有一双眼睛黝黑,灵动有神,此刻却哭的两眼泪汪汪,连鼻尖都被小手揉的通红,护工阿姨一时没找到手绢,小脸上抹满了鼻涕。
“哎,小晨胆子很大,平时不怎么爱哭啊!”护工阿姨怕俩小医生不耐烦跟着解释。
啊?赵卫红更头大,有问题找萱瑾,“萱瑾,”你家弟弟多,你来哄一哄!后面那句没说,两手嗖的一下子扯到芽儿脸皮上,“原来小朋友都是被你吓哭的啊!板着脸干什么,你倒是笑一笑啊!”
赵卫红还是第一次见芽儿板着脸,一边非要在芽儿脸上扯出笑脸了,一边不依不饶,“你丫的,不是都给多少大佬敲过病了,难道还紧张!放心,张教授都说了,不咱们人多一会还要轮流复诊呢!”
芽儿被赵卫红蹂躏,对面的小姑娘见刚才板着脸的漂亮姐姐脸蛋两边被拧的红扑扑的,就像老院长讲故事常说的红的跟小猴子屁股似的,孩子脸六月天,小姑娘说笑就笑了。
听见小姑娘虽然中气不足却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赵卫红肩膀松了下来,好歹搞定了!不过,萱瑾一会不会找自己翻旧账吧,自己也没使多大劲就觉得滑溜溜的怪好摸,怎么就捏红了呢!
芽儿却是真的笑了,倒是自己杯弓蛇影,纠枉过正了,在孩子们面前太小心翼翼了!
芽儿心结稍解,接下来的问诊倒也顺顺利利。不过,小儿方术,号曰哑科,口不能言,脉无可施,惟行色为凭,等芽儿接诊完自己的小患者已经将近中午。
而前面那些脉案早已经被其他人拿走重新复诊去了,毕竟,虽然大家都从张泽远那知道小姑娘是那几位中医泰斗的入门弟子,但儿科被称为四诊之首,当然是最难也最考验医生的医术水平的。大多数人,对芽儿并不像张泽远这个当启蒙老师兼干爹的那么有信心。
更何况,有不少孩子本来就身患疾病被送到福利院的!而且福利院资金和人手都不足,护工们有时候也都是有心无力,这些孩子虽然不至于受什么虐待但悉心照料也是强人所难,身体状况并不是太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又胖了好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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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红爱玩也会玩;孩子缘向来都很好;义诊完;不大会就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倒是芽儿,因为心结未解一时间矫枉过正,在孩子们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尤其是好像还吓哭了一位小姑娘。所以,不少孩子看芽儿都怯生生的,让芽儿心里很堵;也很酸。
赵卫红算是玩里的行家;一会领着几个胆大的去墙角捉蛐蛐;一会教人斗鸡;一会又带人去“祸祸”福利院后面那半亩多地的菜园子;整个福利院一时间人仰马翻。
这家福利院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除了年纪大些的已经上学去了,剩下的孩子几乎全都跟在赵卫红屁股后面,赵卫红赫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老院长难得见孩子们笑的这么肆意,极力挽留一行人在福利院吃过午饭之后再离开。带队的王主任和张泽远也没多做推辞,此刻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能融化一切,他们也想让笑容在孩子们脸上绽放的再久一些。
王主任和张泽远自掏腰包,派了两个年轻力壮派赶紧去附近菜市场买些鸡鸭鱼肉回来,中午给孩子们加餐。至于他们,趁这会还有时间,给那十几位身体健康存在严重问题的孩子建一份病例档案,以后他们可以常来看看这些孩子。
张泽远忙的不可开交,却见芽儿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孩子出神,“萱瑾,你过来帮着整理一下病例!”
“啊?好!”芽儿从孩子们璀璨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封尘在心灵最深处的那块禁地似乎某个角落轰然坍塌。
芽儿整理病例的速度很快,间或还跟王主任和张泽远他们讨论治疗方案。
“王主任,小石头的脑瘫症能不能再辅以外物刺激,例如推拿和按摩?他年纪还小,症状又是外因引起的,现在正好是他治疗的黄金期!”
“萱瑾,小儿肺腑娇嫩,形气未充,按摩手法易轻快柔和。咱们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搞临床医学的,有这个能力也就泽远和你你们父女俩了!”王主任捏了捏眉间,福利院这些孩子的健康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泽远同志的最拿手的就是针灸推拿之术,在医院里人称张一针!至于杜萱瑾,王主任算是半个知情人,当然知道小姑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刚才那个提议是很好,但是需要长期不间断的治疗,考虑到福利院的情况,王主任很为难。
芽儿知道王主任在为难什么,提议道,“王主任,如果你同意我刚才的提议,那我以后每周都抽时间过来一趟我的贴身校花最新章节!另外几起病例,其实我同样也推荐中医治疗,毕竟中医治本。”
“王主任,只需要你做个证明,其他的,以后我们爷俩尽量朝这边多跑两趟就是了!”张泽远也是医者仁心,当然无条件支持芽儿。张泽远一生起起伏伏,时至今日能好好的坐在这里,更珍惜与人为善。
王主任见父女俩都愿意揽下这桩苦差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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