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给这些将领下达了命令,赵高让曲宫带着众人离开,阎乐则领着几个腰挎长刀的甲士,紧跟着赵高向咸阳宫的后殿走去。
通过曲折的甬道回廊,来到了咸阳宫的**大门。
几个大秦甲士执戈而立,看到赵高过来,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躬身施礼,反而是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
“哼,这些臭当兵的。皇上刚刚下令免去我中车府令的职位,他们就变了脸色。看我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夺回地位,一定要你们脑袋搬家。”赵高心中切齿,脸上自然不高兴。
来到门前,几个甲士横戈把阎乐等人拦住。
“我们是赵大人的随行。”阎乐上前一步想进入宫门。
一个冷面甲士长戈一横,锋锐的戈尖直指阎乐的哽嗓咽喉,语气冰冷的说道:“二世皇帝命令,除了赵大人,一律不准进入**之内。”
“你妈么不认识我了是吧?”阎乐眼中冒火,手已经握住剑柄。
赵高回头咳嗽了一声,阎乐立刻不做声。
“你们就在这等着,我和皇帝也好久未曾单独聊聊,莫坏了我们的雅兴。”赵高吩咐下,阎乐后退到宫门之外,眼神却阴狠的盯着几个甲士。
几个守门的甲士把赵高放进去之后,看都不看阎乐一眼,长戈在手,杀气腾腾,丝毫不给面子。
进入**,赵高轻车熟路,先向蕊珠的住所走去。
蕊珠是他安插在**的眼睛,一切宫中动向,都是蕊珠第一时间给他。
如今皇帝有些不对,赵高想要了解,一定要从蕊珠手中拿到第一手资料。
**********
从蕊珠的房中出来,赵高的脸色极其败坏。
这个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蕊珠竟然没给他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赵高从蕊珠提到胡亥时,眼泛桃花的神情就知道,这个蕊珠竟然对胡亥有了感情。
“女人真是不足与谋大事者!”赵高咬牙切齿,就差贱人两个字没有骂出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胡亥这个白痴儿,在赵高的心中曾经只是个傀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屁孩儿,如今却让赵高有些发自内心的畏惧。
赵高很不想承认他畏惧胡亥,但是越是逃避,那种感觉越是强烈。
胡亥的寝殿就在眼前。
殿前,陈甲和几个卫士挎剑昂首,很有些威势。
赵高迈步踏上台阶。
就在他上台阶的一瞬间,一个仿若霹雳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边:“赵高到。”
吓得他身体一抖,险些摔倒。
赵高抬眼一看,气的险些再次摔倒。
第18章 释权()
在他眼前,站着一个三寸丁高的小矮子,一张脸上满是皱纹,两撇胡字呈现夸张的八字,向上翘起,给人一种喜感。
不是优旃还能是谁!
“矬老婆声高!”赵高气得憋紫了脸,却拿优旃这个出名的伶人没有任何办法。
“赵大人,好——”优旃故意拉长了声音,笑嘻嘻的说道。
赵高脸色阴沉,也不理会优旃,只在心中诅咒,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整死优旃这家伙。
“太没礼貌,咱主动跟你打招呼,回都不回一下,怎么当帝师?”优旃指着赵高的背影,摇头叹息道。
在他身边的几个卫士脸上露出笑容,丝毫没有面对赵高时候那种阴冷的感觉。
赵高走过一级级熟悉的台阶,不过此刻却显得非常陌生。
这种感觉让赵高很不爽,对咸阳宫的熟悉,赵高自认不必大秦的两任皇帝差多少,没准还更加熟悉。
不过现在,他走在台阶上,有一种深宫不见底的感觉。
第一次,赵高对咸阳宫陌生了起来,这种陌生来自他对二世皇帝胡亥的无法把握。
最近,这个一向依附于他的嬴胡亥似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赵高不确定是胡亥真的转性,还是这个不靠谱的二世皇帝又有了新玩法。
前几次,他想进入秦宫,拜见二世皇帝,探听一下情况,都被胡亥以各种理由回绝。
今天,胡亥主动要赵高来到咸阳宫觐见,倒也遂了赵高的心愿。
“臣,赵高,觐见陛下。”赵高在胡亥的大殿之外,深深跪了下去。
“传!”里面,胡亥洪亮的声音响起,一点曾经的慵懒与疲惫都没有。
赵高听到这声音,内心的那种不安更加强烈。
“传,赵高觐见。”阉人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赵高应声起身,迈步走进胡亥所在的寝殿。
进入屋中,赵高被眼前的情形惊的微微一愣才恢复常态。
赵高面前的胡亥正襟危坐,身前一张结实的红木方桌,桌上高高的堆积着一卷卷竹简。
见赵高进来,胡亥把手中的竹简往边上一放,一伸手说道:“赐坐。”
立刻有宫女搬来方凳,伺候赵高坐下。
“朕记的,朕登基的时候,曾经问过爱卿一句话‘这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今做了皇帝,我想尽心享乐,不知爱卿意下如何?’,你还记的么?”胡亥眼含微笑的看着赵高。
“臣,当然记的。”赵高脸上立刻堆积出了笑容,说道:“尧治理天下,住着茅草屋,到大禹治水的时候,累的骨肉分离,最后客死异乡。如果天下的皇帝都是这个做法,那当皇帝还有什么味道?臣认为既然拥有天下,就要拿天下的好东西来满足陛下您的各种爱好,只有您自己过的好了,舒心了,这天下才会好起来。”
胡亥点了点头,说道:“朕从未怀疑过爱卿的忠言,只是最近朕读儒书,颇有感触。”
“皇帝有何感触,跟臣分享一下。”赵高一拱手,那种隐隐的不安似乎找到了源头。
胡亥则内心冷笑,信口胡诹道:“朕最近读儒书,里面谈到了‘孝’,打动朕心。只可叹,先皇早逝,朕欲尽孝而不能,长感惋惜。”
赵高立刻躬身回道:“皇帝尽孝于衷,臣感同身受。正因为您身负天下大任,不能尽孝,臣恐老皇帝在九泉之下思念子孙,才让皇帝把诸兄弟姐妹给老皇帝送过去,代您尽孝。臣还记的,老皇帝在世之时,长说公子高最为敦厚,甚是喜爱……”
下面的话,赵高不说,胡亥也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憋得什么粪。
他一摆手,说道:“公子高是朕自私,兄弟姐妹都走了,谁来陪朕?”
“说回儒书,里面有些东西狗屁不通,有些却大有道理。其中一句‘师者如父’朕深有感触。”说着,胡亥起身向赵高一拱手。
赵高立刻站起来,跪在地上。
“爱卿起来。”胡亥内心冷哼,面上却假装随和,说道:“爱卿身为帝师,是朕的长辈,朕却为了享乐,把该担负的天下大任都推到了爱卿的身上,于儒家所讲,让老师受累,此为不孝。朕这几日辗转难眠,思来想去,享乐的确是件美好的事儿,该当让老师先享受,之前是胡亥让老师受累,今天朕想让爱卿卸下所有担子,安心享乐,至于朝中大小事宜,还是朕来处理。”
胡亥说的看似随意,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赵高身体一震,旋即说道:“腐儒之言,不足为信。先皇焚书坑儒,就是为了惩治这些大逆不道的儒生。”
胡亥一摆手,冷着脸说道:“先皇所杀,并非儒生,而是方士。先皇虽然焚书,但却单独划出一地,把天下各家的学说著作都保留起来,可谓用心良苦。明日早朝议政,谁在妄言先皇坑儒,当罪。”
“诺!”赵高不敢再说,只好应和。
“朕登基之后,享乐很多,其间美妙,妙不可言。朕希望爱卿也放下所有重担,安心享乐。明日早朝,朕让众位大臣商议一下,找块最为肥美的封地,赏赐给你作为食邑。你自己也想想,看看喜欢哪里。”胡亥说道。
赵高想要辩驳,但看着胡亥的脸色,终于忍下。此刻他明白,这个皇帝已经变了,今天是委婉的让自己放权,明天恐怕就是疾风骤雨的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被胡亥残忍杀死的那些兄弟姐妹,忠臣骨鲠。赵高背后冒起了一丝凉气,现在他只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府邸,着急心腹,研究对策。
“臣谢皇上的一翻爱心,若没有它事,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
“不忙。”胡亥一挥手打断了赵高的话语,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中车府令遴选,是件大事儿,比武论高低,朕很向往。你也是中车府令,统领朕的贴身甲士,朕听说你的身手也是不错,怎么样,给朕表演一番?”
赵高脸色一变,刚要推辞。胡亥却不由分说,起身抻了个懒腰说道:“传陈甲,找几个能陪赵大人玩儿的起的卫士,朕要看看赵大人的风采姿容。”
“诺。”
“太好喽,早就听闻赵大人车马戈剑,样样精通,如今借着皇帝的福分,臣也能一睹风采。”优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进了大殿。
赵高一肚子苦涩,却也只好强打精神。此刻咸阳宫中,容不得他违逆胡亥。
第19章 比试()
如果说现在的大秦,让赵高在政治立场上忌惮的人是李斯和蒙氏兄弟。那么在二世皇帝跟前让他忌惮的则只有优旃这个伶人。
“皇上如此兴致,臣若不表示一下,罪该万死。”赵高很快恢复了常态,豪爽的笑道。
胡亥眉头一跳,赵高这种态势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个清朝的鳌拜。莫非历史出入如此之大?赵高竟然也是一个赳赳武夫!
“比试一道,朕是外行。陈甲,规矩你们自己定,只是不能用真刀真枪,毕竟赵大人已经多年不动刀兵,伤了帝师,你们全都株连九族。”胡亥装作颜色冷厉的吩咐道。
这几句话让赵高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陛下,臣虽然久不动刀兵,但这功夫却也没有扔下,依臣看,臣就用白腊杆当作长戈,他们倒是可以用真刀真枪。”赵高扫视了一下陈甲等甲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如此甚好!朕最喜欢的就是爱卿这种豪气。陈甲,把殿前清理出来,朕就在这里观看赵大人收拾你们。”胡亥拍着手笑道。
赵高深深看了胡亥一眼,只见这个二世皇帝手舞足蹈,说起来比武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白痴的样子。他的心稍稍安稳一点。
看胡亥现在的样子,一会儿似明主,批改奏折;一会儿又叫嚷着要看比试,仿佛从前一样白痴。
这种情况让赵高很不好判断胡亥现在的状态。可不管是真的要勤政,还是装两天样子过过瘾,这皇帝现在的举动都危害到赵高的实权和地位。
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还好,否则他赵高就永无掌握朝中大权之日。
思量到这里,赵高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方向。现在看,争夺什么中车府令的职位都是小事儿。如果自己都被皇帝释权,那什么都是子虚乌有。
“先观察几日,若这二世皇帝当真把我悬挂起来,给个闲职,那就别怪我这个帝师不客气喽。最近冯劫和阎乐一起主管咸阳守备事宜,要尽快想办法除掉冯劫。”赵高打定了主意,如果二世看到大秦狼烟四起的奏报,肯定不会放过他。
与其被二世指责,不如直接了当的杀了他,自己做皇帝,岂不是更好?
君臣二人离心离德的间隙,陈甲已经命人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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