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比也不错,朕今天倒是要看看,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胡亥转身坐在准备好的龙椅上。
礼官见皇帝准备好,立刻大声宣布二人可以开始比试,认输或者被击落马下者失去做中车府令的资格。
这一声宣布开始,两个参与比试的将军立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信红缨枪紧握手中,一双老眼中精光闪烁,丝毫不见老态。
赵成则是愿望达成,抖了抖手中有剧毒的长戈,不怀好意的望向李信。
两个人本就是两个阵营,如今既然能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且一方还有杀心,自然不再客气。
两人几乎同时拍马,李信挺枪,赵成舞戈,对向冲杀过去。
“当”一个照面之下,李信的枪尖准确无误的点击在赵成刺过来的长戈尖上。
二人错马间,赵成身子向后一躺,紧贴马背,手中长戈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划向李信的脖颈间的嫩肉。
李信早就料到,身子也向后仰,那长戈从他的鼻子尖上贴着扫过,一阵腥风从戈头上飘出,刺激的李信几乎一个喷嚏打出来。
二马错镫,李信回头望着赵成,一脸怒容。
他也是阵前战将,虽然对于江湖门道不是很了解,但那长戈上令人作呕的腥风任凭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涂有剧毒。
此刻二人在阅兵场上格斗,距离四方的围栏和观台都有一段距离,赵成自恃说话不会被四周人听到,一脸狞笑的说道:“李信老儿,今天老子就送你归西。”
说着长戈毫不犹豫的再次向李信刺去。
李信冷哼一声,没有搭话。他虽然枪法精湛,但面对赵成不知上了什么毒药的兵器,也不敢大意。
两个人枪来戈往的交战在一起,十几个回合转眼就过去。
“李信不愧是曾经跟着始皇帝灭六国的老将军,看那枪法就知道他人老枪未老。”几个打扫过阅兵场的老兵躲在角落里一边看热闹一边点评。
“‘人老枪不老’这话说的凑趣儿,也不知老将军是哪杆枪没老……”一个稍稍年轻的军士猥琐的笑道。
“哈,我看老头儿龙精虎猛的样子,哪个枪都是直直的,不老,绝对不老。”几个军汉一边看着场中二人搏斗,一边小声说着荤笑话。
“吴老四,你老爹可是跟过李信老将军的,你言语放干净点儿。”曾经跟过李信的老兵见那年轻的士兵不尊重李信,沉下脸冷声说道。
“哼,神气毛!我老爹跟过他,不代表他就厉害,我吴老四就是没有机会表现,否则定然不会如他一般,被半路换帅。”那年轻的军士瞪着一双牛眼睛虎吼道。
他这一声没控制音量,引的四周的军士都注意到他。可他却不在乎,用手提了提腰间的长刀,挑衅的看着那些眼神。
顿时,四周几个吃过吴老四苦头的人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看见了吧!”吴老四横了横大眼睛。他早年和江湖上的用刀高手学过功夫,一手刀法颇为精良,军中几乎无人能敌。
就在几人争执的时候,李信和赵成枪戈交击。
李信一枪被赵成躲过,赵成的长戈狠命一刺却被李信让过戈头,一伸手拿住了长戈的白腊杆。
已抓住白腊杆,李信就知道绝对不能放手,否则赵成顺手给自己来一下,他那煨毒的长戈恐怕就能要了自己的老命。
想到这,李信撒手扔了自己的长枪,双手拿住赵成的长戈,大吼一声:“你给我过来。”
原本他想凭借膂力把赵成拿过来,却没想到赵成也是一较劲儿,大吼一声:“你给我松开。”
两个人同时用力,两股巨力相互作用之下,那两匹马受不住控制,踏踏几步,竟然同时伏倒在地上。
李信和赵成都不松手,二人在两匹马摔倒同时,身形腾起,落在阅兵场中央,都扯住长戈的一端,死活不撒手。
“你过来吧!”
“你松手吧!”
两个武将出身之人,双手力道足有数百斤,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斤的力道,那白腊杆虽然很柔韧坚硬,但在这两人的力道之下,渐渐不支,竟然发出一阵阵咔咔声。
等赵成和李信意识到白腊杆的状态,收手已经来不及,只听“咔吧”一声,一根坚硬的白腊杆竟然被两个人合力扭断。
就在白腊杆断掉的一瞬间,李信单手一抄,带着长戈头的白腊杆在他手中出现。
赵成则拿着光秃秃的白腊杆,盯着李信手中的长戈头,一阵危机感在他的心中蔓延。
“赵成小儿,你用毒却没想到如今这带毒的家伙在老夫手中,看你还有什么招法!”李信冷哼中,身形前欺,竟然用赵成的毒戈向他发起了攻击。
第24章 人心有毒()
这种情况,远远出了赵成的意料。此刻他魂飞魄散,眼睛完全盯着李信手中的戈头,左躲右闪。
李信见状,更是恨透赵成。
从赵成对这长戈畏惧如斯,李信就已经料定,这长戈上的毒定然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歹毒药。
“既然你想杀老夫,就让老夫送你一程!”李信说着,手中长戈毫不客气的向赵成身上,铺天盖地的打去。
赵成的武力本不弱于李信,只是深知那长戈上毒药的烈性,竟不敢掠其锋芒。只吓得闪转腾挪,四处逃窜。
如此一来,先机顿失,被李信痛打落水狗一般,满场追逐。
观台上的胡亥至此才放下心来,他本就没打算用赵成,如果真是李信不敌,那他就算抛弃君王的金口玉牙,也要反悔一次。
如今见赵成被李信追打,心中高兴,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叫一声:“好!”
一班以李斯为首,平日不受赵高待见的大臣见状纷纷鼓掌喝彩。
而赵高方面则神色紧张,更有几个粗鄙武将,把怨毒的目光竟然对准了李斯等人。
眼见赵成被李信压着,必败无疑。
曲宫在人群中再次挺身而出,向胡亥躬身施礼,说道:“启奏皇上,臣见赵成已露败状,请皇上下令中止比赛。”
他这话以出口,控制比赛节奏的礼官立刻望向二世皇帝胡亥。
这个曲宫当真是令胡亥有些不爽,大大的不爽。
他看都没看曲宫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朕好久没热闹,今天要热闹个够!”
原本打算终止比赛的礼官此刻哪还敢再看胡亥。这个皇帝连亲生的兄弟姐妹都敢杀,真个把他惹恼了,自己脑袋搬家是小事儿,株连九族才是不敢想象的。
胡亥不开口,场上李信追打赵成就在继续。
可赵成终归是正当壮年,李信的确老矣。
两人缠斗好久,几次李信都几乎扫中赵成,却被赵成堪堪避过。
此刻李信布满白发的额角已经有晶莹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烁。
赵成见李信额角见汗,心中稍稍安稳,只等李信体力耗尽,他就上去夺过长戈,狠狠的戳李信几下。
打定了注意,赵成躲闪的更加伶俐,仿若一只窜蹦的马猴。
秦二世胡亥也练武术,甚至有一套不错的练气术。他也不是门外汉,自然看得出李信体力不如赵成,长此下去,胜败难料。
就在双方胶着的时候,李信终于动了真怒,虎吼一声,积攒了全部的精力向赵成冲去。
他手中的长戈更是幻化出一片戈影,把赵成笼罩在范围之内。
赵成见此情景,不惊反喜,冷笑一声:“你油尽灯枯,拼命反扑,等一下就是老子收拾你的时候。”
李信听了这话,怒吼中,长戈直击,赵成俯身躲过,却被李信横出一腿给扫中。
这段攻防时间中,赵成为了躲避那要命的毒戈,挨了李信不少老拳炮脚,可没有哪一拳一脚比李信这一腿更加霸道。
赵成直接被李信这一腿扫的摔了出去,不过他这一甩出去,也脱离了戈影所笼罩的范围。
赵成从地上刚要爬起,却见李信飞身而起,怒吼一声,单手一扬,那带着剧毒的短戈如同一道电光,划破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带着呼啸声直奔赵成的哽嗓咽喉而来。
“我操!”赵成吓得三魂六魄几乎出窍,百忙之中一个驴打滚,只听啵的一声,他脸上**辣的一片。
那毒戈直插在赵成脖子刚刚所在的位置。
由于李信用力过猛,溅起了大片的尘土,那些尘土都落在赵成脸上。
赵成堪堪避过李信奋力一击,此刻不顾脸上尘土,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拿住断戈的白腊杆,用力一拔,却没拔起。
原来李信一股生猛之气竟然把整个戈头都插入了地面,那地面被千军万马踩踏过,坚硬不知凡几。
此刻断戈完全没入,赵成竟然不能拔出。
赵成狞笑中,放弃短戈,冲向李信。
只是他刚冲出半步,就觉得脸上**辣的一阵麻痒。
赵成下意识的伸手一抹,顿时鲜血混着泥土在手上留下了一片红色的痕迹。
“血!”赵成惊吼声突然从嗓子里爆破出来,犹豫过度紧张,导致声带收缩,这一声吼叫竟然比女人的声音还要尖细刺耳。
“血啊!”赵成双眼看着自己的手,瞳孔收缩,白眼仁瞬间充血变红。
刚刚李信那要命的一戈虽然被他躲过要害,却终究在老将军奋力一击之下,被锋利的戈刃在脸上划出一道伤疤。
赵成清楚的记的,唐熬,那个自称蜀中唐门的家伙说他所配置的毒药叫做心毒,无坚不摧,没有解药。
原本他想用着无坚不摧的毒药把李信致死,却没想到这种无坚不摧的毒药竟然是双刃剑,害了他自己。
想到唐熬所形容的毒发恐怖,赵成心胆俱裂,他在阅兵场上疯狂吼叫,到最后长袍下面竟然散发出了阵阵臊臭。
远远望去,他的裤子湿了一大摊,更有屎黄色透露出来。
“啊——”赵成的吼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双目紧盯着手上的鲜血,就那样站立不动。
整个阅兵场被赵成的举动骇的落针可闻。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一阵风吹来,赵成的身体僵硬的摔倒在阅兵场的尘埃之中。
他,竟然死了。
阅兵场哗然,赵高所属的势力,李斯所带领的大臣都惊呆了,就连胡亥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李信毫无疑问的获胜,这毒戈是赵成带进阅兵场的,和李信毫无关系,就算日后赵高找茬,也毫无根据。
阅兵场上,立刻有仵作之类的士兵,捂着鼻子来处理赵成的尸身。
四周看热闹的人更是喧哗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青袍人背着药囊转身离开,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童。
“师傅,你的心毒终于练成!”小童跟着青袍人走出人群,兴奋的说道。
青袍唐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那戈本没有毒,我只是把它在鱼脏腑中泡了一夜,有些腥臭罢了。”
“怎么会?”小童愕然,他明明看见赵成被这戈上的毒害死。
青袍的唐熬伸出干枯的手摸了摸小童的头,两人踽踽远去。
“戈本无毒,人心有毒!”唐熬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渐渐远去。
人心有毒,赵成是被自己的心毒毒死的,也可以说是被自己意识中的毒药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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