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来这五六艘小炮艇呢?很显然,这才是护国军的真实实力
他立刻快马把消息传到吴长庆那里,建议立刻出兵过河,庆字军这段时间也是做过充分准备的,在旁边的小河湾里,还有三十几条当时搭浮桥多征调的木船,前番河上都是法国炮艇,袁世凯可没打算去河上送死,这会儿形势大好,岂有错过的机会,他当机立断,带着一营人马爬上船,全力冲向对岸……
吴长庆作为清军在前线的实际核心,昨天可是一夜没睡好,昨天河上的大败,差点让他一夜急白了头发,好在袁慰亭在河滩上搭建的炮台,总算是没让粤军、桂军全军覆灭,不过逃过这点零头,这罪责可是不小。
死了粤军、桂军倒是小事,这下子把河内给弄丢了,可是件大事情,他自然知道中堂大人正在和法国人谈判,这让自己囤兵北宁支援河内那可就是一个重要的砝码,没想打法国人竟然搞起了突袭,而且速度这么快,更想不到的是对岸的粤军、桂军竟然闻风而逃,想到这里,他差点有冲出去把那两军主事的军官砍头的冲动
但是这显然不是他有权责,他只是居中调度而已,而这次真真主事的反而是桂军那位新任命的广西布政使徐延旭,而这位老大人至今还在谅山,听说因为身体欠佳,正准备会桂林去休养一番
一夜反侧后,吴长庆早晨倒是感到十分疲劳,正在军营中假寐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接到前哨阵地袁慰亭的消息,说是对岸河内有清军大举反攻,法国人看来即将崩溃,他已经率军过河参战
这消息显然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昨天还气势如虹的法国人,今天竟然败了,这让一项长于军务的吴长庆也有些摸不着北的感觉,不过,他还是立刻击鼓升帐
袁世凯带着兵马还在河当中晃荡的时候,可没少观察对面河岸旁炮艇的交战,五艘挂着大清龙旗的炮艇已经把法国的战船给打跑了,正在围攻两艘被打的起火,还未沉没的法国船,隆隆的炮声之下,那两艘法国蒸汽小炮艇一艘被击沉,一艘挂起了白旗
他暗暗吃惊的是,这些炮艇上的火炮射速奇快,自己昨天可是在炮台上和法国人的火炮交过火了,那几门阿姆斯特朗的野战炮完全敌不过法国人炮艇上的火炮,这会儿观察下来,法国人在交火后,很显然是被这些赶到的清军炮艇压制了,这护国军的实力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这些炮艇自然是由志灵要塞赶来的增援,法国人兵分两路,李维业这边打的顺风顺水,一路扫荡和洗劫,大发其财,夏纽中校带的两营人马走海防太平河而上,准备插到北宁进行背后包抄,不料却是条不归路。
夏纽中校在路过志灵时,意外发现这边竟然冒出来一座要塞,而且在远处还有军营和港口,这让他十分意外,这些信息在战前可都是未曾听说过的,越南人竟然能未仆先知,在这河道的要冲要建这么个玩意
第一个想法,夏纽中校是决定派一支部队登陆,从要塞后方发起进攻,结果让他大跌眼界,刚刚登陆的部队,就遭到两个暗堡中密集的马克沁机枪的射击,而试图用炮艇火炮进行支援的时候,对方竟然从另一处的冒出来几门曲射炮,那个发炮速度之快,让炮艇上的军官大吃一惊,在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
夏纽中校对于手下的无能也是火冒三丈,不过自己这边也有5条炮艇,炮火也算猛烈,那就正面突破吧结果……这一次损失更为惨重,对方要塞要装的除了速射炮,竟然还有大口径的重炮,两艘炮艇竟然被近失的炮弹的破片直接摧毁了水线甲板,然后毫无悬念的沉没了。
而见势不妙,想要掉头撤退的途中,又有两艘船被速射炮击中,起火燃烧,最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从旁边竟然突出几艘对方的蒸汽小炮艇,一番追杀后,夏纽中校丢下了所有的军队,拼了老命才窜入的求江准备向南面而去,与到河内的李维业会合再说。
只是祸不单行,对方竟然早已在河道里做了手脚,夏纽中校的炮艇竟然莫名其妙在河道里触雷了,法国人仗着过硬的个人能力,把破船弄到了河边,上岸逃生而去……
周瑞东击溃这路敌军后,从俘虏嘴里立刻套到了法国人的行动,所有立刻率军来援,黎明之前就赶到作战位置了,趁着拂晓之时,发动了对泊在河岸旁法军炮艇的袭击,一举奠定了胜局。
他此时面露微笑看着远处正在拼命划船的庆字军,对于如此及时跑出来抢攻的这路庆字军,他倒是有些个意外,不过他立刻想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马上下达命令,除了一艘船抓捕俘虏外,其他炮艇都快速向上游正在过河的庆字军驶去。
袁世凯自然是看到下面的炮艇快速逼近,他心中也不免打起了小鼓,自己今天的作为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抢功劳啊,当然,人家那个大头是肯定拿走的,自己好歹替庆字军挣点功勋回来,要不然,吴大人的脸面那可就丢光了……
对面蒸汽炮艇的速度可是飞快,袁世凯还没考虑出什么说辞呢,心中暗暗叫苦,tmd,万一对方真把自己这几条小船撞沉了,还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不过这会儿,对方的炮艇都已近凑到脑门了,有军官在船头上喊话了,“对面是那一路兵马?”
袁世凯察言观色了下,看对方到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忙跑出来拱手施礼,喊道:“这边是淮军庆字营袁世凯对面是那位将军”
那军官听到回话,下去传了话,一会儿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官走了上来,大声喊道:“在下南洋水师、广东宣慰使司同知周瑞东,请袁大人上船一叙”
袁世凯此时已然没有退路,不过他听到南洋水师的名头,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变数,倒也来了精神,立刻把船靠了上去。
两人进了船舱后,一番密议,袁世凯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一脸的小人得意的模样,拱手和周瑞东分手,让手下的几个哨长继续跟着周瑞东的炮艇过河,自己匆匆赶回去报信。
等看到对方炮艇远去,袁世凯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立刻隐去,露出沉思的表情,这南洋水师不简单啊,这个叫周瑞东的年轻军官,自己似乎一点印象的没有,方才交谈中却是谈吐自如、滴水不漏,是个人物。
看来此人就是这次护国军行动的总指挥,年纪轻轻却颇有些能耐,而护国军的架势,对于法国人的进攻那是早有防范,否则那有可能在一夜间就硬是翻了法国人盘。
而且更让他看不懂的是,这叫周瑞东的军官竟然主动把南洋水师和中堂大人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说得如同自家人一般,他作为吴长庆的首席幕僚,自然知道这护国军的底细,那是中堂大人给淮军入越南作战拉的炮灰,这下子可有些本末倒置了,炮灰的能耐比起主力还强劲……
而且周瑞东主动提出,两军一起进攻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河内城,至于这战利方面,两军各取一半,而护国军再完成河内的清剿后,将大举向东进攻,沿着红河收复被这支法国人占领的越南城池,如果庆字军有意一起进攻,双方可以协同作战。
若是不了解底细的人看起来,这就是护国军吃软怕硬,给中堂大人拍马屁呢但是,袁世凯见过周瑞东之后,却深信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中堂大人和丁日昌的关系,他也是知晓一些的,既然引为奥援,分些功劳也有缘由,但是这事情怎么看都让人看了奇怪……他一路琢磨到了庆字军大营也没想出个道道来。
听到袁世凯带来的消息,庆字营提督吴长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收复河内,他立刻点齐了兵马,直扑对岸。
入夜时分,河内光复不过河内的银库自然是早就空空如也,这笔账当然算在法国人头上,而吴长庆在第二天收到了护国军送来的几推车的东西,双方在简单交割一番后,瓜分了俘虏、缴获和歼敌数,各自拔营而去。
而河内的越南官员早就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官员全是护国军任命的、亲丞相宋行的越南官吏,城内的越南土著军队早就崩散了,防务则被吴长庆再一次交个了那两支打残了粤军和桂军,这两支兵马直到接到命令,才发现法国人竟然给打跑了,既然法国人跑了,那自己的溃败就可以以奋勇杀敌的名义来掩盖,忙屁颠屁颠跑去和吴长庆套交情!
河内之战,不可不谓激烈,双方在两天的战事中,伤亡人数达到惊人的一万多人,清军驻守的粤军、桂军被彻底打残,军械几乎全失,而法国人从河内逃回海防的不足两成,而这场两败俱伤的战斗中,得益最大的也不是功勋最大的护国军,而是自始自终都没搞清楚状况的庆字军。
这里的消息传递到国内,需要从陆路走过大片山路赶回桂林,然后通过那里的电报拍发给天津,而周瑞东这边则沿着河道一路而下,这次护国军只出动了黑旗军五协两个营,五艘炮艇随同进行火力支援,而庆字军这次派出了吴长庆的侄子吴东,带着4营人马协助进攻。
这一路沿着红河而下,沿途的法国人都是望风而逃,很快就逼进了法国人在越北的重要据点海防城双方的兵力都沿着海防城布下,都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最后的致命一击
天津卫总督府,李中堂正在会见和英国公使威妥玛爵士,对于中法之间的战事,他现在仍然试图寻找外交途径来解决,而前一段时间英国人对法国吃败仗的讽刺,让他觉得有可能通过英国人施加一些压力给这些不识抬举的法国人
这时候,周馥匆匆拿着一份电报快步走了进来,他也知道李中堂在会见贵客,不过这消息非同小可,是从福建巡抚丁日昌那里来的急电,所以也立刻让人通报后,走了进来。
李中堂看到周馥轻松的表情,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坏事,笑着问道:“务山,莫非是越南那边的消息?”
一旁的威妥玛爵士自然也是知道前两日法国人散布的消息,也竖起了耳朵。
周馥看了看英国人,既然中堂大人不避英国人,那就是有意让英国人传播下好消息,他嘿嘿一笑,“大人,好消息啊,河内大捷啊吴长庆提督的庆字军和秦铠巡抚护国军在河内包围了法国远征军,击沉法国炮艇4艘,俘获1艘,击毙法军司令李维业,歼敌千人现在两军正挥师收复沿河被法国人占领的城池”
李中堂微微一笑,这老周就是个明白人,既然提到了秦铠,这消息肯定是从丁日昌那边来的,不过周馥只字未提,只是这胜利也来得太突然了,吴长庆可是在之前与法国人的交火中没顶住对方的进攻啊,而且……击沉、俘获炮艇吴长庆好像只有舢板吧,那玩意能跟炮艇对抗?
不过这些都是细节,重要是战果,他哈哈一笑,“务山,真是个好消息啊”
他转头看了看也同样满头雾水的威妥玛爵士,“尊敬的威妥玛爵士,你看,果然如我所料吧,大清在越南驻兵十万,区区几千人的法国军队,哪有获胜的可能,不过,我以为这场战争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毫无利益的损耗,还希望爵士能从中斡旋”
威妥玛看了看李中堂,看到对方此时轻松的表情,又看看周馥一脸的喜气,这消息可信度极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