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要我怎么感谢?”祁隆渊反问。
“早些回军营吧。”
女子的声音在夜色里淡淡飘了过来,祁隆渊不竟一愣。
随即他哈哈大笑两声:“哈哈哈,这京城待的忒没有意思,我也想早日回去,姑娘这个要求,正合我意。”
说罢,他朝宁仪韵上下打量了两眼:“你待你那情郎倒是不错,放心。
你情郎不是一般人,如今我已暴露,他又做了防范,我想对他不利,恐怕也很难做到,倒不如先回军营。”
宁仪韵不想同他再多说,便点头说道:“那你等着,我就去把机关图取过来给你。”
“好。”
祁隆渊应了一声,随即双手握住绳网的一处,用力一扯,竟生生把绳网扯断了。
轻轻松松,仿佛扯断的不是极粗的绳索和一根细丝线。
他随意把绳网扔在一边,便一动不动立在墙角下。
周围的伙计十分惊恐,都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宁仪韵朝祁隆渊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当宁仪韵拿着图纸回来的时候,祁隆渊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下,夜色里的男人仿佛刀刻的雕像。
他的周围,几个棋馆伙计远远的站着,看向他的目光有警惕,更有畏惧。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把机关图递给了祁隆渊:“这是你要的图纸。”
祁隆渊接过图纸,就着月光看了两眼,露出满意的神色:“多谢。”
“不客气。”宁仪韵淡淡道。
“宁姑娘果然擅长机关布置,”祁隆渊说道,“这机关若是用在战场上,于军于国,都有利,可惜竟用在朝堂争斗上,真是可惜。”
宁仪韵呵呵一笑说道:“我不过平民女子,军国大事,不敢置喙。
倒是祁将军你,一身本事,若是用在边防军务上,于军于民,都有利,没想到好好一个将军,竟然参和起朝堂权斗。”
祁隆渊微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嘴唇微启:“你自是不明白的。”
宁仪韵淡然道:“报恩么,什么法子不行,非得暗杀无辜之人。
害了朝廷重臣,对国家有利还是害,祁将军心里不明白吗?”
祁隆渊怔仲了片刻,又朗声一笑:“哈哈,原以为定安侯是个人物,没想到将来的定安侯夫人也是个厉害的。
祁某今日见识了。
一日三次落网,祁某这辈子也是头一次。
就此拜别。
后会有期。”
祁隆渊说罢,便纵身一跃,朝墙外翻出去。
宁仪韵还没来得及看清,祁隆渊的身形,他便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
第二日下午,珍珑棋馆后院小竹林。
“仪韵,祁隆渊回京城了。”乔安龄看着远处,叹道。
“已经回去了?”宁仪韵娥眉一抬。
“今儿早朝的时候,他向皇上请求离开京城回军营,皇上准了,”乔安龄说道,“祁隆渊得了皇上恩准之后,便立刻启程北上,竟是一刻都没有耽搁。”
“恩,”宁仪韵应了一声,告诉了乔安龄,昨天夜里祁隆渊到珍珑棋馆偷图纸,结果被绳网困住,又以珍珑棋馆众人的安危为威胁,要求她交出机关图纸的事情。
乔安龄道:“他竟然到珍珑棋馆偷图纸。”
“说是要往哪拿到军营里,看看能不能改造一下用在战场上,”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唏嘘道:“是个忠君爱国的。”
宁仪韵道:“他要你的命,你还说他好话。”
乔安龄浅笑道:“实话罢了,况且他虽忠君爱国,人却有些糊涂,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害我。
不提他了,下聘的日子算了,六月初十,或者六月二十五都是不错的日子。”
“六月二十五吧,”宁仪韵道。
乔安龄远山眉向上一扬:“怎地选六月二十五,想晚点?”宁仪韵笑道:“六月初,珍珑棋馆有件喜事,我想把这件喜事和下聘错开些时日。”
“什么喜事?”
“我舅舅和香雪姐姐的喜事。”
第201章 夜里有你忙的()
六月初八,珍珑棋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便是棋馆掌柜苏承庭和管事梅香雪成亲的日子。
虽说现在苏承庭住在珍珑棋馆的中常分馆,而梅香雪也是经常住在中常分馆,偶然回个家,但是,两人成亲的酒席却是这样的设在苏家的祖宅中。
原本苏家的祖宅因为行贿冤案而被冲了公,现在沉冤得雪,苏家祖宅也还给了苏家。
这次苏承庭娶亲,他便将酒席设在苏家祖宅,一来是因为苏家祖宅地方宽敞,二来也是为了告慰父母祖先。
这一天苏家高朋满坐,沉寂已久的苏家老宅突然热闹起来。
珍珑棋馆的管事伙计和熟客,和珍珑棋馆有合作关系的木匠铺子点心铺子等的东家掌柜,苏承庭在京城驿站的老友。还有一些苏家原来的合作商户,在得知苏家沉冤得雪以后,便赶来和苏家修复关系的。
二十年来,苏家住宅一直寂静无声,今日,突然间迎来迎往的,好不热闹,仿佛回到两人十年前,那个富足的大商户之家。梅香雪则是从自己家里出嫁。
八人抬的大轿子,在京城里绕了好大一圈,才到了苏宅。
苏承庭用一根红绸将梅香雪从轿子里拉了出来。
两人在正厅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成了礼。
两人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进了洞房。
宾客们都去了摆宴席的厅中。
而宁仪韵则跟着苏芝如进了喜房。
——
喜房里。
一身大红喜服的梅香雪坐在喜床上,头上带着大红盖头。
虽看不到容颜,却能看到纤浓合度的身段,二十八岁的年纪身段饱满丰腴,没有少女的青涩,却又成熟妇人的妖娆风情。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上,紧握着床单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此时的梅香雪,内心激动紧张的无以复加。
苏承庭站在梅香雪跟前,也是一身大红喜服,三十岁的男人经历颇为坎坷,却被打磨的坚韧刚毅,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出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一双桃花眼,此刻正凝视着面前的新娘,目光中有柔情也有期待。
“新郎官,拿好这称,把红头盖挑起来喽。”
喜婆把一杆称递给了苏承庭。
“好。”
苏承庭应了一声,接过称,用称的一端轻轻挑起梅香雪的红头盖。
红头盖被挑开了,梅香雪的容颜便显露出来。
梅香雪本来就有几分姿色,如今上了浓妆,便显出了十分的美艳。
只是她的眼圈却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的。
宁仪韵心中暗道,梅香雪岁数不大,却吃了很多哭,大好年华,却守了寡,又被婆家赶了出来。其中心酸旁人无法理解。
苏承庭不容易,梅香雪也不容易。
两人终于在一起,更加不易。
她香雪姐姐的眼泪,一定因为欢喜流的。
苏承庭看着梅香雪,桃花眼里满是惊艳。
除了惊艳以外,还有欢喜和悸动。
“新娘子生得真是好看。”
“新娘子这么漂亮,新郎官可有福了。”
“真是标志啊,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标志的新娘子咧。”
宁仪韵和苏芝如也一口一个:“香雪姐姐真标志,”“今儿香雪妹子真好看。”一群女人在喜房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只有苏承庭盯着梅香雪左瞧右瞧的看不够似的。
有人起哄道:“哟,新郎官看得眼都直了。”
有人附和道:“到了夜里,新郎官有的瞧了,想怎么瞧,怎么瞧。”
哄笑。
梅香雪脸一红,纵是擦了粉也能看出脸上的红云,她连忙低下头。
娇羞无限。
苏承庭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咳咳,诸位莫要取笑我们了。”
“苏掌柜的这是心疼媳妇了。”
“已经”我们“”我们“的了。”
又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喜婆笑道,“新郎官,新娘子真是漂亮,不过现在不是你瞧的时候,夜里,洞房花烛有你瞧的。”
“妈妈见笑了,”苏承庭被喜婆一打趣,脸也是微红。
“外头啊,现在都是客人,你去照应客人去,等宴席结束了,你再过来瞧你媳妇,”喜婆道。
“嗳,”苏承庭点了下头,对梅香雪道:“香雪,我先到外头去了,过一会儿,恩,过一会儿我再回来。”
“你去前头忙吧,别怠慢了客人。”梅香雪道。
“那我走了。”
“恩。”
苏承庭走了以后,喜婆又对屋子的众人说道:“咱们都离开新娘子累了一天了,得歇息歇息。”
说罢喜婆又回头对梅香雪说道:“新娘子,洞房的规矩,你都清楚了吧?”
“恩,妈妈之前同我讲过,我都记下了。”梅香雪轻声道。
“那就好,我们现在都先出去了,你抓紧时间,赶紧休息,一会儿还有你忙的。”喜婆说道。
梅香雪听到这句“晚上有你忙的,”脸上便更加红了。
她低着头,声音极轻:“知道了,妈妈。”
第202章 最动人的情话()
薄云遮月,皎洁的月亮如披上一层轻纱。
喜房内,红烛燃的正旺。
帐子里,男人和女人肩并肩,半躺在床上。
梅香雪脸颊烧的通红,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又是羞又是欢喜。
羞的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欢喜的是那个人是他。
她微微转头,想偷偷看他一眼,却被他逮个正着,他的桃花眼正盯着她看,眼眸发亮,就像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
她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
突然手被握住,男人手心的温度有点高,还有些汗,握住她的手,连带她的手也热了起来。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帐子里,格外低沉好听:“香雪。”
“嗳。”梅香雪低着头应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我们,我们早些休息。”
“好。”
她刚刚低着头应了一声,眼前便出现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就见苏承庭悬空在她身上,定定看看着她。
苏承庭看着身下的女子,青丝如墨,眉目清秀,朱唇红润,带着一种健康而充满活力的美。她脸颊一片红云,比之平时的爽利能干,更多了一份娇羞妩媚。
“香雪。”
他唤了他一句,低沉的嗓音带着缠绵之意。
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
很久了吧。
他出生不好,在苏家冤案昭雪之前,他是罪人之子。家道中落,最惨的时候,他食不果腹,要靠自己姐姐做丫环的月例钱养活。
家里的生意没有了,为了养活自己,他去京城驿站做了个民夫,靠跑腿送信,赚点银子养活自己。
从一个富家子弟沦落为民夫,苏承庭心中自是失落沮丧,在做民夫的时候,他也十分消极,生活没有半点希望,每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浑浑噩噩。
机缘巧合之下,他见到了她。
他是在另一个民夫梅老爹家看到她的。
他看到她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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