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光线晦暗不明,宁仪韵在夜色里,轻手轻脚的走着。
她经过了正屋的后窗。
从正屋的后窗透出微弱的烛光。
宁仪韵心里猜测,大约是刚才那个什么董贵家的娘家的妹妹有急事要找宁卢氏,又因为时辰太晚,宁卢氏不高兴换衣服梳洗出屋子,所以就直接在正屋里见她。
如果是这样,那正屋里的人应该是醒着的,那她更要小心些才是。
宁仪韵猫着腰,在正屋后窗的窗沿底下,贴着墙,走过去。
刚刚走到后窗的正下方,宁仪韵突然听到正屋里有人在说话。她虽然听不清楚具体说的什么,但却可以辨认出有男人的声音。
宁仪韵着实吃了一大惊,惊得脚步一顿。
这深宅大院的,怎么会有男人?
是宁贺?
不可能,她在白天明明听到,宁贺今儿晚上有应酬,是不回府的。
宁仪韵心里狐疑得很,忍不住便将耳朵贴在窗沿,仔细听起来。
“嗳,你今儿过来,没有人发现你是男子吧。”宁卢氏的声音没了平日当家主母的威严,反倒带上了娇嗔撒娇的语气。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我装扮成女子,衣服又穿得多。更何况今儿晚上,月色晦暗,走在外头,连路也只能勉强看得清,更不要说人的相貌了,谁能在黑暗当中分清我是男是女。”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宁仪韵大吃一惊,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吧,以免自己失声喊出来。
第36章 夜夜都念着呢(一更pk求收)()
“这样就好,你我的事情,万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宁卢氏道。
“此事我省得。今儿晚上,姓宁的又不回来了?”男人问道。
“恩,大约在外头哪个温柔乡里不想回来了吧,”卢氏宁说道,“他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是往家里纳妾。那会儿,我怀着仪嘉没多久,他的小妾也怀孕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不让他纳妾了,他就出去沾花惹草。
他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我身上过,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攀上我爹的关系罢了。
不提他了。”宁卢氏道。
“那便不提,他不善待你,你还有我,”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柔情。
卢宁氏咯咯娇笑了两声,“不提他,不提他,我和宁贺没有半点情意,有你万事足矣。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从及笄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心里头挂念的也只有你了。”
宁卢氏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曲封,想想当初在卢府的时候,你我便已心意相通,只可惜因为身份的关系,注定无法结缘。
后来,我爹就把我许配给当时还只是从六品的小官。”
“唉,恩,”男人也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怅然失意。
卢宁氏不甘的说道:“我爹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他是想在年轻官员中,培养党羽。当年他看中了宁贺,就把我嫁给宁贺,将宁贺纳入自己的党羽之中,慢慢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谁又会管我愿不愿意嫁?”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嗳,如今我们也能私下幽会,终究只能在暗中,更不能也不能想见就见。”
“曲封,离上一回见面已经隔了许久了,”宁卢氏说道。
“朝怜,我念你念得紧。”男人说道。
“难得来一次,不说这些了吧。”宁卢氏说道。
“好,朝怜,”男人道。
“恩”宁卢氏的声音突然鼻音带颤。
“你也老大不小,怎么还一副猴急样?”
“夜夜都念着呢”
“尽说混话”
“没有一句是混话”
渐渐地,没了说话声,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和女人忽重忽轻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
偶尔一会儿听到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心肝儿肉儿。”“缓着些。”“快着些”
宁仪韵一直猫在窗沿下,把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强稳住心神,慢慢松开捂着自己嘴的手,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她做了两口深呼吸,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窗户,走回了杂物间天窗之下。
她从灌木中翻出梯子,摆好梯子,爬上梯子,回到了杂物间。
回到杂物间之后,宁仪韵一屁股坐到了软榻上。
今夜,她溜出杂物间,只想偷点东西吃的,没想到竟然撞见了宁卢氏偷人。
当家主母在深宅内院竟然与人私通。
宁仪韵坐了一会儿,基本上消化了刚才得来的消息。
听宁卢氏和那男人讲的话,这两人私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这男人好像叫什么曲封,宁卢氏应该是在未嫁之前就和他有了情意。
后来,宁卢氏被卢修远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从六品官员的宁贺,当了个小官夫人。
卢修远是为了在年轻的低级官员中,培养党羽心腹。
宁贺是为了攀上卢修远的关系,报上卢修远的大腿。
一桩联姻就此产生,宁卢氏和曲封就此便被棒打鸳鸯。
宁贺本就不是为了情意和宁卢氏成亲的,他对宁卢氏本就没有情意,他又是个好色的主儿,宁卢氏姿色一般,自然讨不到宁贺的欢心。
宁贺到处沾花惹草,冷落宁卢氏。
后来,宁卢氏和曲封不知从何时开始又勾搭上了,私相授受,行这男欢女爱之事。
宁仪韵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在软榻上躺下歇息了。
东方泛白,天色微明,一缕柔和的阳关从半开的天窗透了进来。
宁仪韵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杂物间的门缝里,被丢了进来。
宁仪韵被动静惊醒,连忙起身一看,只见杂物间的地上,离门口不远处,有一块薄薄的饼子。
这饼子做的十分粗糙,而且很薄,和她昨天在小厨房偷的那些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看着像是下人们吃的东西。
宁仪韵眨了眨眼,有人从门缝里给她送了一块饼来。
宁仪韵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叶妈妈正在门口装作随意的走动着。
宁仪韵心中一暖,这清宜院里,也是有人愿给她一丝善意。
宁仪韵转过身,在清晨和煦的阳光里,微微笑了笑。
她透过天窗,看着窗外纯净的蓝天。
碧空朗朗,天放晴了。
她弯了弯桃花眼。
脱离宁府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37章 37有什么好查的;反正永远查不出来(二更()
这日一早,宁仪嘉到清宜院来给宁卢氏请安。
母女二人坐在厢房的塌边,说着体己话。至于那曲封,早已在天亮之前,装扮成女子,由佟妈妈引出去了。
“娘,今儿佩如会到我们府上来找我,前几日,我给她下了帖子的。”宁仪嘉说道。
“江家的姑娘?”宁卢氏问道。
“嗳,是啊,我和江佩如一向交好的。”
宁仪嘉往宁卢氏身上凑了一凑:“娘,昨儿您买的那些醉霄楼的饼食还有吗,您给我的那一些,我昨天就吃完了。您这儿若是还有的话,匀一些给我吧。”
“有,有啊,你想用来招待江家姑娘吧,”宁卢氏笑着拍了拍宁仪嘉的手,“这醉霄楼的糕点和饼食在京城里最是出名,价格贵且不去说它了,而且稀少,一天就出那么些糕饼,卖完了就没了,想花钱买也是买不到。
昨儿娘是派了人,一大早到醉霄楼排队,排了一个多时辰的队,才买到了三盒。一盒给你,一盒给仪诚,一盒留在了清宜院。
不过,我不喜欢吃甜食,就只吃了两块,还剩下许多,都在小厨房里放着呢。
反正这饼头饼脑的也经放,就算放上几天也不会坏的。”
宁仪嘉一喜,对着宁卢氏撒娇道:“娘,那您再匀我一些吧。”
“你都拿去吧,”宁卢氏说道,“用这醉霄楼的饼食招待你的好友,最合适了。”
“娘,那怎么行?您匀我一些就是了,您自己也得留着一些,当点心吃。”宁仪嘉说道。
“娘知道你有孝心,我年纪大了,这饼食吃多了也不消化,你都拿去就是。”
宁卢氏说罢,喊了门口侯着的佟妈妈:“素兰啊,你去小厨房,把醉霄楼里的那些饼食,都包好装到食盒里,让仪嘉一会儿带回漪兰院去。”
“是,夫人,”佟妈妈应了一声,便转声离开去小厨房。
“谢谢娘,娘最疼我了。”宁仪嘉挽起宁卢氏的胳膊。
宁卢氏呵呵直笑:“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娃娃似的。”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宁卢氏朝门口看了看:“这素兰也不知道怎么了,拿个饼,拿到现在还没有拿来。”
话音刚落,佟妈妈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
她神色慌张,焦急道:“夫人,那些饼食都不见了。”
宁卢氏问道:“啊?素兰你说什么呢?”
“夫人,小厨房里摆着的那些醉霄楼的饼食都不见了,”佟妈妈说道,“一个,一个都没有了。”
“什么?”宁卢氏猛的从床沿站了起来。
“没有了?”宁卢氏问道。
“是啊,夫人。老奴怕有人挪了位置,就把小厨房的下人都问了一遍,都说没有动过了。又向几个管事妈妈问了问,也说不知道,”佟妈妈说道。
“好好的饼食,还会长了翅膀飞了吗?”宁卢氏说道。
“夫人,莫不是,莫不是让人偷了?”佟妈妈抬头看向宁卢氏,试探的说道。
宁卢氏喝道:“谁胆子那么大,偷吃食偷到清宜院来了,给我查,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
转眼已是三日。
到了第三天的午后,杂物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两个粗使婆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宁仪韵躺在软榻上没有动。
这三天以来,她每日就着壶里的清水,吃着从小厨房里拿出来的饼食,一点都没有饿着。
不过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可是饿了三天的人了,自然是要饿得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的。
“两位妈妈好。”宁仪韵故意说的有气无力。
两个粗使妈妈,一左一右的扶起了宁仪韵:“三天到了,二小姐你可以走了。”
“嗳,好的,”宁仪韵轻声应道。
两个粗使妈妈见宁仪韵话说得有气无力,人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其中一个就说道:“二小姐这个样子,怕是走不动路了,我们将二小姐送到清宜院的门口。”
于是,两个粗使妈妈便一左一右架着宁仪韵出了杂物房。
屋外,烈日当空,阳光耀眼,宁仪韵被关了三天,乍然见到强光,眼睛有些不适应,她便闭上了双眼,任由两个粗使妈妈扶着她往外走。
走了没多久,她突然听到宁卢氏的声音。
“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敢偷小厨房的东西,说!”
宁仪韵把眼睛撩开一条缝,原来是宁卢氏在园子里训人。
园中一片空地上,跪了二三十个下人,宁卢氏站在这些下人的前面。
“倒底是谁偷吃的?倒是个个沉得住气的,到现在也不肯认。
谁偷吃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尽然偷到清宜院的小厨房里,还偷了醉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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