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妈妈是厨房的管事妈妈,在府里向来有几分体面,捧高踩低的事情做了不少,哪里能想到今日竟然要受重罚?
她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激灵跪了下来。
“老奴知错,老奴知错,求大少爷开恩,放过老奴一次。
老奴年岁大了,经不起板子。求大少爷看在老奴在宁府伺候了二十年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
宁仪诚喝道:“惩治的就是你这般的刁奴,这次,且只让你吃顿板子,若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二小姐和苏姨娘不敬,我便把你从宁府赶出去。
我虽不管府里的庶务,但是要将个刁奴赶出府去,也是一桩简单的事情。”
迟妈妈听到宁仪诚这么说,才知今日之事已是无法挽回,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宁仪诚上前一步说道:“你这刁奴给我记好了,若是让我看到第三次,你便不用在宁府里当差了。
给我滚起来,盛绿豆粥了去。”
迟妈妈从地上爬起来,给宁仪韵盛了一碗绿豆粥。
“滚。”宁仪诚一声喝,打发迟妈妈去领罚。
迟妈妈走后,宁仪韵向宁仪诚道谢:“谢谢大哥。”
宁仪诚爽朗一笑:“呵呵,二妹不必谢我,我看不得这些刁奴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这种刁奴本来就该好好惩治惩治。”
宁仪韵笑道:“大哥当真嫉恶如仇,为我解围。”
她本想跟宁仪诚多说几句,只是心里惦记着苏芝如,急着回秀兰院,便同宁仪诚道了别。
宁仪韵回了秀兰院。苏芝如见宁仪韵回来,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关心的问道:“仪韵,你回来了啊,厨房那里,她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娘,不用担心,厨房里的迟妈妈本来是推三阻四的,不后来大哥来了,替我出了头,大哥让那迟妈妈给我盛了绿豆粥,还训了迟妈妈,还罚她打了板子,”宁仪韵说道。
“原来是大少爷相助,”苏芝如说道。
“是啊,大哥他看不惯刁奴作威作福的,替我不平,帮我出了头,”宁仪韵将绿豆粥端给了坐在床上的苏芝如。
苏芝如接过绿豆粥喝了一口,点头说道:“很久以前,我常听老爷责备大少爷的,说他不喜读书,不求上进,不过我倒是觉得大少爷为人仗义热忱。”
“嗳,是啊”宁仪韵接了一句,“我也没想到这宁家还有大哥这样的人。”
“恩,大少爷的性子和喜好倒是和老爷半点不像。”苏芝如笑道。
苏芝如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宁仪韵一愣。
她突然想到三日前的深夜,她在清宜院正屋窗沿下,听到的男人女人喘息交织的呻吟。
——
又过了一日,宁仪韵用了那毛竹梯子,翻墙出了宁府。
经过一夜的休息,苏芝如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
中暑之症是急症,来得突然,若是不巧,是会要人命的,但是一旦抢救及时,方法得当,熬过去了,身子就会自己慢慢调解过来,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宁仪韵见苏芝如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便放下心来,出了门。
她今日出门要去找苏承庭办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关于租民宅的。
苏承庭在好几日之前,就向宁府里给她递了信,说是租屋子的事情有眉目了。
她也是好几日前就打算出府,把租屋子的事情定下来的。
后来,先是因为诗书会,后是因为宁卢氏关她三日,这租屋子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今儿,她便打算去找苏承庭,把租屋子的事情尽早定下来。
而她找苏承庭的另一件事则是关于她脱离宁府的事请。
宁仪韵顺着梯子翻出府外之后,便直奔隆升街最东面的京城驿站。
——
今日,乔安龄依旧像往常一样,换了寻常人家的素锦袍子,戴着幕离,进了沁雅斋。
沁雅斋的小二,看到乔安龄进了茶馆,便熟门熟路的迎了上来。
“乔公子,您来了啊。”小二虽然不知道乔安龄的真实身份,也没见过乔安龄的真容,但是知道他姓乔,是沁雅斋的常客。
“恩。”乔安龄点头应道。
“乔公子,今儿是七夕节,来来往往的客人多,小的猜想您今儿也许会来,所以您常待的那间雅间,小的特地给您留着呢,公子,请上楼。”小二说道。
幕离下的乔安龄,远山眉微微向上一抬:“今儿竟然已是七夕节了?”
小二道:“是啊,今儿是七夕节,公子竟是不知,一定是公子平日太忙,忙得都七夕节都忘了。”
乔安龄心道,他这几日倒是真得忙,竟然忽略了七夕节。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在大楚朝,七夕是女子的节日,女子常在这一日乞巧,未出阁的女子还会乞求美好的姻缘。
乔安龄一个单身男子,府上一个女眷都没有,又没有丫环近身伺候。至于他的养母乔佘氏,在月余前,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如今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心休养,不理世事,自然也是不过七夕节的。
言林和家里的其他下人,也不会向他一个单身男子提醒七夕节的事情。
乔安龄这两日忙于公务,所以没有意识到今天正是七月初七。
“恩,这两日确实有些忙。”乔安龄应了一声。
在沁雅斋两楼的雅间,乔安龄临窗而坐,瑞凤眼清清淡淡,看着窗外的街景。
今儿他是坐了马车过来的,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现,现在往窗下一看,才发现,今日街上果然与往日不同。
今天的街上,要比往日热闹上不少。
隆升街本就是一条热闹的街市,今日街上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而且女子特别多。
平日街上也是有女子行走的,但毕竟不多,而且上街的女子多是寻常百姓家的媳妇姑娘。
今天不仅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多了许多,连官宦世家的家眷也纷纷上了街,由丫环们跟着,由婆子们众星拱月般的围着。
姿容秀丽的小姐们手挽着手,体态优雅的夫人们笑吟吟,这一年才有一次的难得景致,也引得路上的男人们,纷纷侧目。
第41章 她怎么又独自一人出府了?()
乔安龄在雅间里嗅着茶香,独自一人品茗清茶,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众生百态。
不经意间,视线里出现一个娇美的身影。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倏地凝起来,追随那抹娇美的身影而去。
那身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艰难前行,速度虽然慢,却是一刻也不停留,知道消失在他视线之中。
乔安龄看不到了人,又目光重新挪到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刚才只漫不经心的目光,现在则是出了神。
乔安龄心中狐疑,一个官宦人家的女眷,怎么又一个人独自出府了?
看她的模样不像是出来逛街的,反而是像有事要办。
究竟是怎么回事?
——
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七夕节的,除了乔安龄以外,还有宁仪韵。
她被关了三天,又没有特意记日子,出了门,上了街,才发现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向路上的行人打听了,才知道今儿正赶上七夕了。
不过,她出府是有事要办的,没有什么心思过七夕节,反倒是想着,如果早知道街上人这么多,她就晚一天出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出府,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她就再人群里艰难的往前挤,用了比平日多了一倍的时间,终于挤到了京城驿站。
“仪韵外甥女,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好几日,我这屋子都给你看好了,你若是再不来,就怕房东要租给别人了。
哦,今儿是七夕节,你是不是算准了日子,想在出来租房子的时候,也顺便过个七夕,是不是租好房子还想去娘娘庙里祈个巧啊什么的?
哈哈哈哈。”
看到许久未见的外甥女,苏承庭桃花眼底透着爽朗的笑意。
宁仪韵尴尬的笑了两声:“咳咳,舅舅,我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过七夕节的。”
“好,好,办正事,办正事。
走,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那屋子,那屋子我觉得不错,房东我也认识,是个靠得住的,价格也实在,你若看着合适,就把租屋子的事儿给定下来。”
“舅舅,租屋子的事情,先不急,有舅舅替我把关,外甥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今日,我另外有事相托。”宁仪韵说道。
“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苏承庭说道。
“舅舅,我和我娘离开宁府的事情,有门路了。”宁仪韵说道。
“哦?”苏承庭神色一正,“这里是驿站门口,不方便说话,你随我来,我们还是去那上次去的那间饭馆里。”
“嗳。”宁仪韵应道。
舅甥二人在饭馆的雅间坐定。
苏承庭打发走了小二,神情严肃:“仪韵,你和你娘可以出宁府了?你娘虽然抬了姨娘,却没有上宗籍的,你是上了宗籍的女儿,要真真儿的离开宁家谈何容易?除非在宗籍上除名。”
宁仪韵微微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宁贺是我的父亲,也是家主,想要除名,需得我爹同意,开祠堂,除宗籍才行。”
“这你爹一心,”苏承庭看了眼宁仪韵说道:“宁贺现在鬼迷了心窍,为了升官,把女儿送人做妾的事也做的出来,他如何肯放你?”
宁仪韵说道:“这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正有个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能抓住,利用好,离开宁府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还要舅舅帮忙才是。”
“仪韵,你放心,这世上,我就剩下你和你娘两个血亲了,能把你和你娘救出火坑,便是要舅舅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使得的。”苏承庭说道。
宁仪韵笑道:“不必舅舅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舅舅帮忙打听打听消息就行了。”
“外甥女说得仔细些。”苏承庭说道。
“劳烦舅舅打听一下,卢丞相,卢修远府上,有没有一个叫曲封的人,哦,或者卢府有没有跟一个叫曲封的人有什么瓜葛。
还有,这个曲封是干什么的,家中都有什么人?”
宁仪韵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另外,查一查宁贺夫人宁卢氏的陪房,董贵家的娘家的妹妹,打探一下,这董贵家的娘家的妹妹,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好,这两个都没有问题,”苏承庭回答的十分利索,“这陪房董贵家的娘家妹妹,应该只是寻常的人家,自是好打探的。
至于这曲封,虽说他和卢府有关系
卢府是高门大院,但是你舅舅我当了许多年的驿夫,干得就是给官员们送公文,给官员家眷、世家子弟送家书的活。
这卢府,我也是常去的,跟他们的门房十分熟稔,跟他们的外院管事也是有几分交情在的,想要打听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宁仪韵心中一喜,忙道:“那实在好,舅舅在京城里人头熟,能得舅舅帮忙,我和我娘一定可以离开的。
又要劳烦舅舅了。”
“仪韵,莫要客气,你娘早年为我牺牲良多,我心中有愧,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我欢喜还来不及,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舅舅不喜欢听,”苏承庭说道。
宁仪韵甜甜一笑:“那我等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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