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韵,莫要客气,你娘早年为我牺牲良多,我心中有愧,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我欢喜还来不及,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舅舅不喜欢听,”苏承庭说道。
宁仪韵甜甜一笑:“那我等舅舅消息。”
苏承庭点了下头,夹了两筷子菜,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疑惑道:“只是这曲封和董贵家的娘家妹妹,和你们离开宁府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一个和卢府有关,一个是宁府夫人的陪房家的,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这”
宁仪韵也不隐瞒,把那天夜里,她在清宜院里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苏承庭。
苏承庭吃了一惊:“竟然有这种事情,曲封假扮成那陪房董贵家的娘家妹妹,进了内宅,和当家主母私通?”
“恩,”宁仪韵点头道,“就是如此。”
苏承庭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这老虔婆竟然做出如此腌臜事儿,真是个不要脸的老货。”
随即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宁贺岂不成了乌龟王八?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当年他那样对你娘,现在当了乌龟王八,老天也算开了眼了。”
苏承庭笑了两声,脸上便显出悲伤的神色来:“他当年欺负了姐姐,如今当个王八,哪能抵得了姐姐受得苦?”
苏承庭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仪韵,你让我打探董贵家的娘家妹妹和曲封,可是要查实此事?”
“嗳,搜集信息,掌握其中细节,查实此事,最好还可以拿到什么物证。”宁仪韵说道。
“好,舅舅一定用心去办,等坐实了这个罪名,就向世人公开。
这老虔婆处处苛待你们母女二人,等做实了这个罪名,便让她尝尝这休弃的,被打板子的滋味。”苏承庭说道。
宁仪韵摇摇头:“等这罪名坐实了,我也不想公之于众。”
第42章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按照大楚朝的律法,女子通奸范了七出之罪,是要被休的。不仅如此,奸夫**还要被打板子。
不过官宦人家是要脸面的,私通这种事情,一般不会真的闹到官府,可是家法却是逃不了的,这挨板子也是最轻的了。
不过宁仪韵并不打算把宁卢氏通奸一事说出去。
苏承庭一愣,疑惑道:“外甥女,你让我打探消息,坐实此事,却为何不打算公布?你为何要替那老虔婆隐瞒此事?”
宁仪韵认真道:“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的话,宁卢氏必会受到严惩,下场必会十分凄惨,但是对我和我娘呢?能得到什么好处,出口恶气,然后呢?
我和我娘还是会继续待在宁府,而我依旧是奇货可居的奇货,随时都有可能被送出去当个妾。”
“这”苏承庭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仪韵,你究竟打算怎么出府?你要除籍,是一定需要宁贺点头才行。”
“出府一事,确实不容易,需得费上不少周折,不过么,如果有宁卢氏的帮忙,就会好上许多,”宁仪韵说道。
“仪韵,你的意思是”
“此事我会拿捏在手里,让她为我说话,助我出府。”
——
宁仪韵和苏承庭说了一会儿话,把打探消息事情定下。随后,两人便一起出了兴隆楼,去看了苏承庭为宁仪韵物色的屋子。
这屋子位于隆升街中段拐进去的一条小胡同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这是个一进一出的民居,只有三屋子,虽然不大,但通风采光都还不错。
房东是一对姓梅的老夫妇带着一个守寡的女儿。
其中那梅老丈十多年前在驿站当驿夫,所以和苏承庭相识,现在,他龄纪大了,做不了驿站的民夫就离开了驿站。
这一进的民宅原来是老夫妇家的一部分。
原来的宅子是两进两出的院落,老夫妇一家觉得自己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就将宅子一分为二,将一进和二进之间的门砌死,又在二进内院的围墙上另外开了一扇门。
这样一来,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就隔成了两个独立的一进一出的院子。
梅家老夫妻一家三口住在原来一进的位置,而将原来的二进租出去了,用来补贴家用。
宁仪韵见屋子着实不错,房东又是自家舅舅认识的,开的价格又便宜,便将这屋子租了下来。
租好了屋子,宁仪韵同苏承庭道了别,重新踏上隆升街,往回宁府的方向走。
——
乔安龄在沁雅斋二楼雅间儿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回府。
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竟又看到了楼下人群中的宁仪韵。
心头疑惑,又泛了上来。
她一个官宦家的女儿,总是独自一人行走在街市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心中一动,他戴起幕离,匆匆结了账,下楼出了沁雅斋。
立在沁雅斋的门口,他便见到这抹娇美身影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双晶莹璀璨的桃花眼,华彩天成,分外显眼。
宁仪韵吃力的在街上行走。
今天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摩肩接踵,挤挤挨挨。
宁仪韵走的艰难,还被人推搡了一把,这一把推搡力道颇大,宁仪韵踉跄了一步,险些踩到了别人的鞋。
她抬头一看:“呀,竟是你,真是巧遇。”
乔安龄低头,透过幕离看向她娇艳的脸旁,小脸透着吃惊的神色,桃花眼映着他的幕离,眨巴了一下。
他唇角一勾,含笑道:“正巧路过。”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巧,说起来,你的伞还在我那里,不过今儿没有带出来。”宁仪韵说道。
“无妨的,你在往西边儿走?”乔安龄问道。
“嗳,我往西走。”宁仪韵答道。
“既然是同路,便一起走上一断路,”乔安龄说道。
宁仪韵点头道:“嗳,好。”
两人便在街上并肩向西而行。
宁仪韵和乔安龄两人走在路上,虽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肌肤相触,但是因为路上行人实在太多,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实在保持的不多,他宽厚的肩膀和她圆润的肩膀之间,只有堪堪一寸的距离。
乔安龄似乎嗅到了身边女子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比他最爱的茶香更加沁人心脾,也更加诱人。
幕离之下,乔安龄的唇角微勾,他笑了笑。
他不是个糊涂的人,相反,他是十分慧敏,虽然未经人事,也从未和女子有过什么接触,但他知道他是对她动心了。
他身居高位,见过各色美人无数,他面对那些各有特色的官宦女眷,世家小姐时,心湖是一面镜子,半点波澜也是没有地位。
不过面对她,却是不同的。
他的笑意淡淡,这笑意中包括了他对自己情意的了然,也包喊了他对自己的自嘲。
莫说他的心思,就连他是谁,他身边的姑娘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宁仪韵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是一个脸上说不一定有些难言之言的普通殷实人家的子弟。
不过宁仪韵对他的印象不错,知他孝顺长辈,知他热心助人,他借给她的伞,还在她的屋子里。
乔安龄心弦颤着,心湖中的涟漪一波一波荡漾着,步伐却是不急不躁。
若是有人挤向宁仪韵的时候,乔安龄便用手替她虚挡一下,宁仪韵见他帮忙,便对他说声“谢谢”,乔安龄便再回一句“不必客气”。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就没有说过旁的东西。
说了几声“谢谢”,道了几句“不必客气”,宁仪韵终于忍不住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出言问道:
“见了公子几次了,也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第43章 趁她不注意,他悄悄做了记号()
乔安龄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姓乔。”
“原来是乔公子。”宁仪韵答道。
“不知道姑娘贵姓?”乔安龄反问道。
“我,”宁仪韵说道,“免贵姓宁。”
乔安龄回答道:“宁姑娘。”
“嗳。”宁仪韵应了一声。
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便又不说话,宁仪韵正想再扯些什么,乔安龄突然停住了脚步:“今儿是七夕佳节,宁姑娘可有放花灯?”
“放花灯?”宁仪韵讶异道。
“恩,七夕佳节,女子多会将心中所求所愿写在纸上,放入花灯,再将花灯放入河中,随河水流动漂到远处,”乔安龄说道,“你看,就像她们一样。”
宁仪韵顺着乔安龄的目光,侧目而望。
有一条小巷子和隆升街相交,小巷子的另一头和一座石拱桥相连接。石拱桥形态古朴,用来做阶梯的石板大小不一,高低不等,很不整齐,石板阶梯,错落着一级一级向上延伸。
桥下是一条小河,河边有近十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往河里放花灯。
一盏盏花灯形态各异,在小河里流动,如同一艘艘小舟,比之小舟,更加繁复艳丽;如同一朵朵莲花,比之莲花,却能随水流飘动,更加灵动生气。
“我倒是没有放花灯。”宁仪韵摇头道。
“恩,”乔安龄看似随意的应了一声,“这河应该是通往京城外护城河的。天黑之后,放花灯的人会更多。
到了夜里,河里便会布满花灯,若是夜空晴朗,星空璀璨,便可以看到夜空布满点点繁星,河中布满盏盏花灯,相映成趣,景色甚美。”
“听你这么说,这景色真的很美,而且一年一次,难得一见,”宁仪韵说道,“可惜我是看不到了,我得赶着回去。”
“我也多年未见了,”乔安龄说道,“极少在七夕节出来走动,上次看到还是机缘巧合。”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看看。”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突然伸手一指:“现在是白天,不过也可以放花灯,既然撞见了,姑娘不如也放一盏灯?”
宁仪韵朝乔安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哪里来了一个老汉,推了一辆太平车,停在桥边。车上摆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用来出售。太平车上还摆了笔墨,供客人人书写七夕愿望,好让客人写下愿望,再把需要的愿望放到花灯中,放入河中。
这老汉应该是想趁着七夕佳节,出来做生意赚钱。宁仪韵只想了一息,便点了头,今日是七夕佳节,她既然穿越过来了,那就入乡随俗一回吧。
“好啊,”宁仪韵应道。
于是,两人便穿过小巷子,走到石桥边太平车摊子上。
摊子上的花灯都是手工做的,算不得多精致,但是古朴生动,别有趣味,又形态各异,各有特色。
宁仪韵看得有些眼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乔安龄伸手指了指。
宁仪韵顺着乔安龄的指尖望过去,便见一朵莲花状的河灯,浅粉的花蕊,深粉色的花瓣向四周延伸,一支红烛正在花的中心。
见这莲花形态可爱,颜色粉嫩,宁仪韵心中十分欢喜。
欢喜之余,又有另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没想到这乔公子的手竟然长的这般好看,修长白皙,节骨分明。
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宁仪韵也指了指这盏莲花灯,对老汉说道:“我就要这盏了。”
老汉将莲花灯给了宁仪韵,又把笔墨和纸递给宁仪韵。
宁仪韵偏过头,对乔安龄说道:“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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