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她还在中常街一个明显的位置设了路标,写上了十一月初十盛大开业的字样,好让往来的行人都能看得到,也好让那些闻讯赶来的客人能迅速找到地方。
除此之外,宁仪韵也把包月会员制度改成了两店通用。
加入珍珑棋馆的会员,既可以在隆升街老馆下棋,也可以去中常分馆下棋。
中常分馆还没有开,声势就已经造出来了。
在京城一些茶馆,时常有人提到珍珑棋馆要开新馆的事情。
“听说了吗?珍珑棋馆要另开一家棋馆了,在中常街附近。”
“听说了,据说现在他们那儿办个什么会员,两家棋馆就能随便进出。”
“茶水糕点钱还要出的吧。”
“至少不用付棋桌钱了。”
“听着倒是不错,改明儿,咱们也去办一个。”
“最近正好空闲,先去弄一个月试试,要是感觉好,就一直办下去。”
“是啊,是啊,说得有理。”
——
中常分馆不日就要开张,而杜舒玄却依旧没有音信。
这日,钟亦青到珍珑棋馆找宁仪韵,神色慌张。
“宁姑娘,杜先生出事了。”钟亦青说道。
宁仪韵急忙把钟亦青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问道:“杜先生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是因为姑娘的事儿,所以我来找姑娘,”钟亦青说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钟公子不要着急,慢慢说,”宁仪韵说道。
“嗳,嗳,宁姑娘是这样的,我见杜先生好几日都不到国子监来了,也不知道杜先生究竟怎么了。
杜先生平日对我极好,若是杜先生家中有什么难处,做学生也应该尽一番力才是。”
钟亦青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去了一次杜先生家中。”
“随后呢?”宁仪韵急忙问道。
“我到了杜先生家里,门口的下人却把我拦在了门口,说是杜先生身体不适合,不宜见客。”钟亦青说道。
“杜先生生病了?”宁仪韵急忙说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是说家中有事,所以不能去国子监吗?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身体不适了?”
钟亦青点了下头,说道:“我被拦在门外,没有办法,只得离开了杜先生家。
我先是担心杜先生的身体,但后来越想越不明白,明明一直说家中有事,怎么这会儿又是生病不能见客了?
我越想越是疑惑,杜先生倒底怎么了。
想着想着,我便担心起杜先生来了。”
宁仪韵问道:“那杜先生究竟如何?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钟亦青说道,“后来,我买了些常见的用来补身子的药材,又去了几次杜先生家,我说我是杜先生的学生,是过来探病的。
他们拦我一次,我就再去一次,去了三四次,他们终于让我进去了。
我终于见到了杜先生,杜先生既不是家中有事,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他父母关起来了。”
“啊?还有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宁仪韵问道。
“我见到杜先生之后,杜先生告诉了我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这事儿说起来,还和宁姑娘有关。”钟亦青说道。
“同我有关?”宁仪韵讶异道。
“恩,事情的起因,就是杜先生跟他父母说,他要向宁姑娘你提亲”
于是,钟亦青把整件事的过程告诉了宁仪韵。
那日杜舒玄到珍珑棋馆来找宁仪韵,他跟宁仪韵说了要向她提亲的事儿之后,转身就跑了。
但他并没有回国子监,而是直接回了家,跟他的父母说了要向宁仪韵提亲的事,不想遭到杜舒玄父母的强烈反对。
杜家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家,却也是几代的书香门第了,家里都是读书人,家族中也有不少人在朝为官。
杜舒玄是他父母的独子,他的父母对他的婚事十分看重,甚至可以说是慎之又慎。
他的父母已经给杜舒玄相看了好几家的姑娘,都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的女儿。
不过,杜舒玄虽然已经二十二了,却醉心学术,对于男女之事仿佛还没有开窍似的,对于说亲的事,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趣。
父母跟他说他的亲事,他总是避之不及。
这回,杜舒玄主动提出要去跟一个姑娘提亲,他的父母自是十分高兴的。
然而,当他父母知道了宁仪韵的身份之后,便强烈反对起来。
杜舒玄的父母希望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娴静文雅。
可是,宁仪韵却是一个掌柜的外甥女。
书香门第自有几分清高之意,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商人,开门最生意的,那是下品,况且一个掌柜的外甥女,连个正经商户都不算上。
杜舒玄的父母当然看不上这个掌柜的外甥女。
他们又着人出去打听了宁仪韵的情况,将宁仪韵的身世打听了个清楚,知道宁仪韵是个五品官的庶女,生母是个丫环出身的。
生母低贱也就罢了,现在生母已经被赎了回去,连着宁仪韵也一块儿被除了籍,从此和宁家再无瓜葛。这样的出身,实在太低了。
杜舒玄的父母又听人说,宁仪韵长的十分美艳,不仅长相好,这身段更是没得说,而且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十分撩人,她还常常在珍珑棋馆进出,经常惹得棋馆中的男子侧目。
娶妻当娶贤,纳妾才是看相貌,他们杜家是书香门第,要娶个贤惠得体的媳妇。若是娶个妖妖娆娆,时常在棋馆里抛头露脸的女人,怎么行?
所以杜舒玄的父母强烈反对,尤其是杜母,说是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这样的女子,当她们杜家的媳妇,进他们杜家的门。
杜舒玄却是态度十分坚决,先是苦苦哀求父母,哀求不成,便是一副非卿不娶的态度。
杜父杜母当真气极。
再后来,杜父杜母得知,自己的独子杜舒玄和这棋馆掌柜的外甥女早就有往来,心中便认定,一定是这掌柜外甥女勾引了自家色儿子,把自己的儿子勾引的神魂颠倒,失了理智。
可偏偏杜舒玄一个劲儿的同杜父杜母说,自己喜爱之人千好万好。
杜父杜母更加生气,决定要将自家的儿子和这宁仪韵隔开,不能让他们二人有任何的接触。
为了防止杜舒玄再跑去珍珑棋馆见宁仪韵。
杜父杜母便想了个极端的法子,就是把杜舒玄锁在自己院中,不让他出来,对外只称是家中有事,为了处理家里的事情,所以向国子监告了假,也去不了永宁侯府给温明玉上课。
直到钟亦青上门来访,杜父杜母,见这谎话圆不过去了,只得改口称是杜舒玄身子不适,不能见客。
但是再后来,杜父杜母经不住钟亦青一次一次来拜访。
杜父杜母一合计,只要不让杜舒玄出去找那个什么掌柜的外甥女儿就行了。至于这个学生,他要见自己的老师,倒也无妨,这才让钟亦青见了杜舒玄了。
钟亦青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因我而起”
钟亦青接着说道:“宁姑娘,现在杜先生的父母,已经允许我们这些学生去杜家看望先生,请教学问了,但是杜先生却是不能出来。”
钟亦青顿了一下,朝宁仪韵说道:“杜先生想见你。”
宁仪韵说道:“若是能见到他,我倒是有话要跟他讲明,不过可惜见不到他,他父母现在极嫌弃我,我若是去杜家找他,他的父母一定会把我赶出来。”
宁仪韵心中暗道,她其实对杜舒玄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更没有和他谈婚论嫁的打算。不过每次,他跟她表明心意的时候,都是说一完话就跑,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再后来,她想找他说清楚,他却已经被他父母关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要向自己提亲,所以才被父母关起来的。
宁仪韵在心里又叹了口气,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钟亦青,心道,既然这个钟亦青可以见到杜舒玄,那为今之计,只有让他来转达了。
于是,宁仪韵便开口说道:“我怕是很难见到杜先生了,既然钟公子可以见到杜先生,我想请钟公子为我向杜先生转达几句话,就说”
宁仪韵话没有说完,钟亦青便打断了她的话。
“见得到,见得到。”钟亦青连声道。
宁仪韵说道:“你是杜先生在国子监的学生,你要见杜先生,先生的父母是让你见的。
但是我若是去了的话,杜先生的父母赶我走还来不及,怎么会让我见杜先生?”
“不是,不是说杜先生的父母会让宁姑娘见杜先生。”
钟亦青神色严肃了,略带稚气的少年人的脸上,显出几分坚毅之色来:“杜先生待我极好,杜先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杜先生想见你,我便想法子让杜先生能见上你。”
宁仪韵疑惑道:“钟公子,你想了什么法子可以让我见上杜先生一面?”“刚才,我找了几个好友,一起去探望杜先生。而我们其中的一人戴了幕离。”
“幕离?”宁仪韵沉吟道,“你们是想李代桃僵?”
“我这戴着幕离的同窗,跟杜先生的身形十分相似,我们进杜家的时候,就说这位同窗脸上受了伤,所以戴了幕离。
杜家的人不疑有他,就放我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杜先生就和我这位同窗换了装束,戴着幕离,从家里跑了出来。”
“杜先生现在已经从家里出来了?”宁仪韵惊道。
钟亦青一个点头:“出来了,就在隔壁的沁雅斋茶楼里。杜先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不方便直接来找姑娘,就先去了沁雅斋。
他的学生之中,只有我和宁姑娘还算说过几句话,所以就由我来找宁姑娘,请宁姑娘去雅沁斋同杜先生见上一面。”
“好,我这就去,”宁仪韵说道。
宁仪韵跟着钟亦青去了沁雅斋两楼的雅间。
雅间里坐了杜舒玄和两三个学生,看到宁仪韵进来,那那些学生便都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杜舒玄和宁仪韵。
“宁姑娘坐,”杜舒玄见到宁仪韵进来,脸上便一热,“我叫小二上茶。”
“不用客气,杜先生,”宁仪韵在杜舒玄对面坐下,“杜先生要找我,我也正有话跟你说。”
杜舒玄见日日思念的佳人,就在眼前,心跳得厉害,他喝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说道:“上次我说要向宁姑娘提亲
只是家里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
我的意思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还需要些时日说服我父母,请宁姑娘”
“杜先生,”宁仪韵打断了杜舒玄的话。
杜舒玄一愣,抬起涨红了的脸,看着宁仪韵。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狠了狠心:“杜先生,我并没有要同你谈婚论嫁的打算,你若是真的来提亲,我也不会应的,反倒不如不来提亲,也免得一场尴尬。”
杜舒玄愣了愣,过了一会儿说道:“是因为我父母不允?”
宁仪韵摇摇头。
杜舒玄涨红的脸,突然白了几分。
“杜先生,之前你同我说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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