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庭一愣,随即说道:“原来定安侯给你备的”
苏承庭默了一默,又接着问道:“仪韵,你同定安侯的事情,你现在可有什么章程了?”
宁仪韵点了下头,说道:“我跟他谈过了,他说要来提亲,我让他明年五月再来提亲。”
苏承庭问道:“明年五月?怎么那么晚?”
宁仪韵说道:“嗳,是我要求的,终身大事,不可儿戏。成亲的事情,我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我想着再缓缓,”
“缓缓也好,可以再看看,再仔细思虑思虑,也可以多做做住准备,舅舅人头熟,舅舅改明儿帮你打听打听,定安侯屋里头的情,”苏承庭说道。
“啊?”宁仪韵问道。
“就是打听打听,他屋里都有些什么女人在伺候,和他情份如何?他们这些个公侯子弟,这个年纪,屋里应该有不少人,你早些了解情况,也可以早做准备,”苏承庭说道,“若是这定安侯是个好色之人,屋子里有许多人伺候,或者,他屋子的人同他有很深的情分,你嫁过去,日子就会难过。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你这婚事,还需得再考虑考虑。”
“不,不用,不用打听了,”宁仪韵抿了下唇,“我已经直接问过了他,他屋子没有人。”
“你问过他了?屋子没有人伺候?”苏承庭问道。
“恩,”宁仪韵颔首道。
苏承庭低了下头,轻声道:“这倒是难得。”
他抬头说道:“仪韵,舅舅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自己想仔细了就是。”
“嗳,知道了,舅舅。”宁仪韵应道。
苏承庭问了这么几句,让宁仪韵心中觉得暖融融的,苏承庭没有因为定安侯府门第高,就赞同她和乔安龄的事情,更没有没有任何通过利用外甥女攀附定安侯府的意思,而是一心考虑她成亲后的日子会不会过得好。
“说起来,你和定安侯的事情,你娘她知道了没有?”苏承庭问道。
“我还没有同我娘说。”宁仪韵说道。
“早点跟你娘说,让你娘心里有个数。”苏承庭说道。
“嗳,我一会儿回去就同我娘说,”宁仪韵说道。
“嗯,好了,不说了,再耽搁下去就太晚了,走,我送你上马车。”苏承庭说道。
“好”
宁仪韵刚说了个“好”字,又收回来了,苏承庭问了许久她的事,可是苏承庭的事情,她还没有问呢。
“等等,舅舅,我还有事要问舅舅,”宁仪韵说道。
“问我?”苏承庭讶异道,“问我什么事儿?”
宁仪韵拿起棋桌上的簪子说道:“问问舅舅,这簪子的事情。”
“这簪子?这簪子怎么了?”苏承庭问道。
“方才,我在大堂中,跟香雪姐姐,随意聊了几句,香雪姐姐说她在为你缝补衣裳,现在,又在你这里看到了,怒特地为她备下的簪子,”宁仪韵说道,“舅舅,你同香雪姐姐是不是”
苏承庭一怔,随即说道:“仪韵,胡闹,我只是请你香雪姐姐帮个忙而已,为什么要送簪子,放才也已经说过了,你这么说,这要坏了香雪的名节吗?
若是你舅舅也就罢了,舅舅是个男人,又没有家室,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的,也不过一段风流事。
你香雪姐姐却是个女子,而且她还是个寡居的女子,女子不易,寡居的女子更加不易,你若是乱说,坏了她的名声,你让她一个寡妇,在这世道上如何活?
仪韵,此事可不能再提。”
宁仪韵小声说道:“舅舅,你是嫌弃香雪姐姐是个寡妇?”
“怎么会?”苏承庭说道,“你香雪姐姐的人才自是极好,命运不济,当了寡妇,也是可怜,我何来的嫌弃一说?我怎么会嫌弃?”
说罢,苏承庭脸上突然有些不自在,似乎也还有些害羞,他空手握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舅舅的事,你莫要操心了。”
宁仪韵心里暗自好笑。
她一问苏承庭是不是嫌弃梅香雪,苏承庭就这样着急否认,又见他不自在的模样,八成对梅香雪也是有意的。
她便说道:“我觉得舅舅说的不对,舅舅你说,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什么名节这点虚名重要,还是有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重要?”
宁仪韵咯咯一笑:“当然,是有个贴心会疼人的男人重要。”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苏承庭说道。
“香雪姐姐才二十七八吧,”宁仪韵说道。
“二十七,”苏承庭道。
宁仪韵笑道:“二十七,二十七,舅舅记得清楚。
这才二十七,已经守了十年的寡了,名声什么的不重要,若是能跟个自己中意,也中意自己的男人,亲亲热热的过日子,岂不是比守寡一生,孤苦终老,要好上许多。”
宁仪韵接着说道:“再说了,就算舅舅真的跟香雪姐姐好了,也算不得坏了香雪姐姐的名声。
咱们大楚朝又没有规矩说寡妇不能再嫁。
你同香雪姐姐,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背着人私底下勾搭成奸的。”
第100章 仪韵,马车里热,把外衫脱了吧()
苏承庭那酷似宁仪韵的桃花眼一瞪:“哪里学来的浑话?”
宁仪韵笑道:“舅舅,你别扯开话题,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再正常不过,又怎么会坏了人名声?
若是舅舅有意,又不好意思说,外甥女便做一回红娘,替你去问问?”
“可别,”苏承庭急忙道,“你可别问。
现在我是这棋馆的管事,你香雪姐姐是这棋馆的管事,平日里互相帮个忙,照应一下,相处倒也融洽。
你若是去问了,而她又无意的话,今后的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如何相处?”
宁仪韵咯咯一笑说道:“原来舅舅对香雪姐姐有意,只是怕人家不答应,日后不好相处,才憋着不说,我看香雪姐姐对舅舅也不是无意。。。。。。嘿嘿嘿,不如我替舅舅问问去?”
苏承庭一顿,说道:“舅舅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舅舅,也不知道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这点事情畏首畏尾的,都快三十的人碰到心仪之人,还这般扭扭捏捏,”宁仪韵说道。
“行咧,舅舅的事情,舅舅自个儿知道,”苏承庭摆摆手说道,“走,走,我送你上马车,你再问我的事,是想让你娘在家里担心坏了吗?”
宁仪韵心知时辰确实已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只好说道:“舅舅,那我先走了,这事儿,您可得好好想想。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想让我帮忙替你说个项什么的,嘿嘿嘿,舅舅尽管找我帮忙,千万不要抹不开脸。”
苏承庭无奈摇摇头:“舅舅心理有数。你自己的事情赶快同你娘好好说说。”
苏承庭把宁仪韵送上了马车。
天色已暗,街上没有什么人,德全车技又好,这一路回去比来时又快了许多。
到了棋馆门口,德全扭头向车厢里问道:“宁姑娘,明儿还是去中常街的棋馆吗?”
宁仪韵答道:“嗳,是的。德全,我大约辰时出门,差不多这个时候来接我就行,不用像今日一样,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
德全应道:“好咧,宁姑娘,明儿早上辰时,小的驾马车来接姑娘,小的这会儿先告辞,去给这马儿喂喂草料去。”
因为有马车,宁仪韵到隆升街珍珑棋馆的时候,虽然比平时晚了一些,但也没有晚上多少。
不过,苏芝如还是焦急的在门口翘首等着。
宁仪韵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芝如。
“娘,都冬天了,夜里冷得很,怎么站在门口呀?门口风大,小心冻着,感染了风寒,咱们快进去吧。”宁仪韵说道。
“我见你比平时到家的晚了一些,就出来望望。”
苏芝如望向在夜色里绝尘而去地位马车不禁问道:“仪韵,这是哪里来的马车,你新置办了马车?”
“这马车啊,这马车,呵呵呵,咱们进去,我慢慢同你说啊,”宁仪韵说道。
“好,好,快进来,咱们进屋子,你到我屋子里来,喝口热茶,我替你新做了一件衣裳,你来试试,”苏芝如说道。
母女二人便手挽着手,进了珍珑棋馆。
进了苏芝如的屋子,宁仪韵便看到苏芝如的床榻上摊开了一件衣裳,是一件长袄。
“来仪韵,娘给你新做了袄子,你来试试,”苏芝如把床上的袄子拿起来,说道。
宁仪韵接过袄子,问道:“我的新袄子?”
苏芝如笑道:“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这两天你还穿着旧袄子,这旧袄子旧了,也薄了,穿着不暖和,娘给你做了件儿新的。
这件新的,你先穿着,明儿开始我再替你做件新的。”
宁仪韵两手拎着新袄子的肩膀,把袄子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藕色的底,上头是浅紫色的折枝牡丹纹,缘边儿和领口都是白色的,微微收了腰,袄子长到膝盖。
“真好看,”宁仪韵说道。
苏芝如说道:“这料子散花绫的面料,十分厚实,做袄子最合适,快试试吧。”
宁仪韵脱下身上的旧衣裳,换上了新装,身子一下暖和了许多。
宁仪韵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她甜甜笑道:“娘的手艺真好,都不用改动,大小正合适。”
“恩,我家仪韵生得真好看,”苏芝如说道。
“呵呵,好看也是娘生的,”宁仪韵嗔道。
“娘,别忘了给自己也做一身,女儿这女红,呵呵呵,您也知道,绣个帕子也绣不好,更不要说制衣服了,没法子给娘制衣服了,”宁仪韵撒娇道。
“谁要你替我制衣服了,”苏芝如轻瞪了宁仪韵一眼。
她突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明儿我还是先去一次皮草店,买匹好一些的狐狸毛,缝在领子上,就更暖和了。脖子暖了,全身就暖了。”
宁仪韵笑嘻嘻。
“话说回来,仪韵,你的女红学的怎么样了?前几天说要学来着,还绣了个方帕,现在还想绣些什么,还是想学制衣裳,制鞋子?”苏芝如说道。
宁仪韵讪讪一笑,上次她学绣东西,是因为她答应了温明玉要交换信物,不过她对刺绣女红实在没有什么兴趣:“这个啊,再说了,再说了。”
苏芝如说道:“仪韵啊,娘知道你不喜欢做女红,你在闺阁之中,自有娘帮你打理好,可是你早晚得嫁人,成亲之后,你总是要做些针线活的。
娘也不要你做的有多好,但至得会绣些简单的花样,能制衣制鞋啊。”
“嗳,嗳,女儿知道了,知道了,”宁仪韵点着头,一本正经的敷衍道。
“你呀,说起来,娘出门不多,出门也就是上街买东西,认识的人也不多,不过娘此前已经跟你舅舅说了,你舅舅认识的人多,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也不知怎么的,你舅舅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什么回话。”
“嗳,其实这事儿,呵呵,娘,你不用担心了。”宁仪韵一咬牙说道。
“我是你娘,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苏芝如说道。
“娘,之前,你不是问我,我是不是新置办了马车吗?”宁仪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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