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小女甚怜,收为养女,成年后,为其择配良婿并陪嫁当初仆人偷盗钱财的十倍。
某年正月初一,窦燕山游延庆寺,拾遗大量银钱,等候多时,不见失主。次日,持遗金、银复去延庆寺等候失主。
窦燕山家业丰裕,经常救济穷人。资助棺椁埋葬者上百户,资助陪嫁者数十户,资助做买卖维持生活者数十家,接济柴米而得活者不可数计。
后来他的妻子连续生下了五个儿子,他喜不自胜,从此更加专注做善事。
他把全部精力用在培养教育儿子身上,不仅时刻注意他们的身体,还注重他们的学习和品德修养。在他的培养教育下,五个儿子都成为有用之才,先后登科及第。
窦氏自此开始发迹,后代人才辈出,至一万年前,窦氏女漪房证道大儒,成功将窦府晋升豪门,万年不衰。
女子大儒向来极少,窦漪房林雨这些异数,堪称奇迹。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能够一步步晋升大儒,只能凭借过人的天赋和百折不挠的坚持。
窦氏祖宗托梦颇为玄乎,但五子登科的确为人称道,流传至今。
离氏一脉出了数位大儒,甚至还出过大贤。如今虽已没落,但那些大贤大儒的意识还存留天地之间,若是托梦,确实有可信之处。
张易十分清楚离绝凌的为人,他认定离绝凌不会说谎,但他也不能让其孤身涉险。
想到这里,张易利用文印传信道:“离兄,我正准备去剑门山脉一趟,既然你要前往祖地,不如带上我一起可好。”
张易放下文印,提笔留下书信给秋伊水,便迅速往利州城赶去。在信中他只言明要帮朋友一些小忙,没有提及这般危险的处境。
坐在小船上,张易陡然响起孟师兄的一句话。
“大丈夫,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
孟师兄这句话,张易起先并不明白,但跟诸位读书人相处久后,越发明白“仁义”的重要。
六圣和夫子,能够跨出那一步,绝不只是“立言、立德、立功”三重境界,而是真心实意为天下人族考虑,做到了真正的“仁”。
孟师兄修行不过百年,就一步跨入大贤领域,甚至隐约摸到圣人的门槛,便是因为他提倡的“义”。
圣贤仁爱,关照世人,这是天命之人的道路。
而世人大多愚昧,却能够选择“义”道进军,踏足至高境界。
义,就是人族公正合理以及应当做的。
义不容辞、义无反顾、仗义直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普通人可以选择的“义”道。就算你我未曾谋面,我也能站在正义的角度,来帮助需要帮助之人。
“孟师兄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却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为的就是走出跟夫子不一样的道路。若不是天罚末世,他恐怕早就做到了。”
张易暗自思忖,世人大多认为他是天才,却没人见过孟师兄当初的风采。百年证道大儒,手中的七星龙泉更是斩杀过十数位妖蛮大贤级别的对手,这般战绩绝非区区传世文章能够相提并论。
七星龙泉像是感应到他的心声,微微颤抖。
“夫子说成仁,孟师兄说取义,但其实两者都殊途同归,唯有义尽,方得仁至。读书人从圣贤书中学习的道理,其实不过就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几个字罢了。”
张易隐约触摸到些许大道真相,脑海中如遭雷击,再不敢胡思乱想。这等关乎成圣的大事,岂是一个举人可以妄想的。
渔船在秋水上疾驰而下,顺流而下时,船夫几乎不需要花费力气,只要掌握好渔船的方向就行,十分轻松。
正因如此,船夫心情颇为逾越,哼着调子,不时将酒壶提起,灌酒入喉中。
南都距离利州不算很远,但渔船也要行驶两天左右。张易闲来无事,掀开布帘跟渔夫聊天,谈及茶余饭后的小事,心情莫名畅快起来。
翌日,张易在船舱里用过午饭,侧躺休息。
苍峰留半月,满城竟无酒。抱乾坤,吞天河,葫中可是修罗血?哈哈哈,当浮一大白!”
一道清脆洪亮的声音自外传来,张易满是好奇,探头望去。
只见一位体格健硕满脸络腮胡的光头大汉,背负双手站在独木舟上,他一动不动,那独木舟却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超越不少船只,转眼间就来到张易乘坐的渔船身侧。
“他奶奶的,竟然没有酒了。”
光头男子抖了抖手中的葫芦,忍不住骂骂咧咧,他转头四顾,眼珠子直转见张易在看他,咧嘴笑道:“这位兄台,大家都是读书人,不知你身上是否有酒,赠予我一些?”
张易淡然一笑:“我这里倒真有一些美酒,是南都城珍馐阁酿制的菊花酒和桂花酒,不知大师喝的惯吗?”
他看的清楚,此人身上佛气流转,赫然是一名佛家修行者。只不过此人身着白袍秀才服,竟然装扮成读书人讨酒喝,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光头男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右脚轻轻一踩,越过数丈江面,落在渔船之下,钻进了船舱。
船夫看到光头男子体格巨大,修为更是十分强大,喃喃道:“喂,你怎地乱闯进来?”
“船家,这位兄台是我请来的,船费我付双倍,你好生开船便好。”张易将船夫打发了事,取出一坛菊花酒,递与光头男子。
光头男子连忙接过酒坛,双眼放光,提起酒坛咕咚咕咚,竟然很快就将一坛美酒全数吞入腹中,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入祖地()
“大师身上佛气精纯,甚至不在古龙寺主持之下,难不成是潮音寺或镇江寺的僧人?”张易再度取出一坛美酒,顺道表示自己的好奇。
大周寺庙极少,黄龙溪古镇的三座寺庙名气颇大。
光头男子摇头,道:“贫僧莫苍峰,大秦弥陀寺行脚僧,跟古龙三寺没有瓜葛。不久前行脚来到南都,但此地太过豪奢,不适合我这等贫苦僧人。”
“原来是大秦高僧。”张易这才明悟,此人修为虽不及古龙寺那位老僧,浑身散发的佛性却更为精纯,接近传闻中的金刚之体。
佛性凝聚成型,立地金刚,强悍异常。
莫苍峰随手将嘴角的酒水抹去,道:“贫僧称不得高僧,只是一个喜好酒肉的佛门弃徒,兄台这菊花美酒的确甘淳,但烈性不足,可惜可惜。”
“大师太过谦虚了。佛家弟子大多谨遵戒律修身养性,晨钟暮鼓自是值得称道,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培养身上的佛性,塑造自己的心性,但我观大师佛性醇厚,必是跳过大多数佛家弟子都要经历的步骤,直指佛道本真。”
张易侃侃而谈,他前些日子见过古龙寺主持大师,对佛道修行颇有兴趣。
而且他看的出来,莫苍峰体内佛性之中,竟然同时蕴含着无穷杀气,恐怕还是个嗜杀之人,两种气息竟然能缠绕在一起,在佛家修行者中当真算是特例。
莫苍峰砸了咂嘴,低头闻了闻酒坛散发的余香,一连喝了张易两坛美酒,他可不好意思再度索要,靠在船舱上跟张易聊起天来。
“想不到兄台对佛道还有了解。这些简单的道理,可不是寺庙里那些秃驴能够想明白的。就拿潮音寺那个主持,我不过是想跟他们化些鸡鸭鱼肉和美酒,他们竟然呵斥我一顿,将我赶了出去。”
“兄台你绝对想不到,贫僧偷偷摸入他们弟子的厢房,竟然发现不少人藏着肉食和美酒,甚至有几名弟子,床头藏着不堪入目的春…宫图。”
莫苍峰咧嘴直笑:“那天晚膳前,我将酒水兑进汤中,肉食混入素食当中,他们竟然吃的津津有味,跟平日里无甚区别。想到这些披着佛家弟子的皮,却没有丝毫佛家弟子的心,我便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张易轻笑道:“大周大楚毕竟不像大秦,大师无需介怀。对了,大师竟然选择行走天下,不知下一站要去何处,身上若无银钱,我可以相赠一些。”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贫僧居无定所,随心而至。至于银钱就免了,贫僧是出家之人,喜欢酒肉已然犯戒,如若再沾染上金钱美色,那就当真没救了,将来肯定要被打落无间地狱。”莫苍峰微微摆手,谢过张易。
午时一到,船家准备好了午膳。张易支付给他双倍船资,他自然对莫苍峰没有什么看法,笑脸盈盈,请两人用餐。
此番午膳的食材,跟张易曾经用过的“河水煮活鱼”有些类似。
黄泥制成的炉子上方搭着铁锅,里边放好了佐料,不多时就滚烫起来。铁锅中除了切好的鱼肉,还加入豆花和各色蔬菜。
这种豆花名为富顺豆花,产自南都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富顺。豆花绵而不老、嫩而不溏、洁白如雪、清香悠长,窖水清热祛毒、醒酒解腻、回甜止渴。若是搭配独特的蘸水,就算直接使用米饭,都蕴含极佳的口感。
将这等豆花放入锅中和鱼肉一起烹煮,味道又跟“河水煮活鱼”不同,就连张易都有些食指大动。
莫苍峰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他手中佛气微微运转,注入黄泥炉中,火苗受到佛气刺激,顿时更加炙热,很快就将里边的东西煮熟。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开始享用美食。
莫苍峰不愧是特立独行的佛门弟子,张易方才干掉两块鱼肉一块豆花和三块素菜,整个铁锅中的鱼肉便没了,只留下豆花和素菜在其中翻腾。
张易抬起头来,震惊异常,这般滚烫的油汁,就算是佛法高深的修行者,吞进腹中滋味也不好受吧。
莫苍峰颇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我再让船家送几条鱼进来,咱们今日吃个尽兴。”张易微微摆手,民以食为天,爱好美食是人族通病。
莫苍峰连忙制止,轻声道:“莫要喊他,贫僧行走江湖多年,最拿手的就是不花钱吃饱肚子。这秋水滚滚东流,最不缺的就是河中的鱼虾,待我捉几条起来便好。”
说罢,他挥手就从江中抓起几条大鱼,熟练的将其宰杀,打理干净,放入铁锅中烹煮,眼神期待,手中的筷子轻轻抖动,着实对这种美味很是期待。
张易咧嘴微笑,莫苍峰当真是位有趣的僧人,时而自称“贫僧”,又时而自称“我”,但行事作风丝毫不拘泥于物。
在他思索之时,莫苍峰再度解决了整整一条大鱼。
张易微笑瞬间化作苦笑,若是自己再胡思乱想,今日恐怕就不能满足口腹之欲。他紧握筷子,宛若握住文宝龙狼笔,要进行一战惨烈的战斗。
渔船到达利州城,张易向船家支付了双倍船资,让其欣喜不已。张易给的船资本来就高,此番支付双倍,比起他往常三趟挣得都多。
“莫兄,我来利州城有事要办,这便要同你告辞。对了,利州城中的豆腐和凉面是伏流一绝,你若是有兴趣……”张易说到一半,连忙打住,自己才跟莫苍峰待了两日,怎地已经变成一个吃货。
“张兄,不知你要办何事?若是需要帮忙,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以偿你这几日的款待。”
莫苍峰咧嘴狂笑,他越看张易越顺眼,并非是此人对他极为慷慨,浑身散发出君子之风。而是此人对吃食的热爱,竟然不在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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