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裤裆里有那根玩意,就能配称为男人的。每个部落成员都在承担自己的责任,蒙达是这样,我是这样,你也该一样。”阿莫罗索并不善于言辞,比起嘴皮子来,刀斧和拳头才是他最精通的。
鲁鲁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再明白不过。
成长并非那么容易的过程,痛苦却会其加速。鲁鲁此时正在注意的对象,除了那些同在舱内的人类以外,还有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血族少女,在飞船升空前被匆匆送来,鲁鲁几乎是立刻嗅到了无法形容的浓厚血腥味。她身上那股古老而恐怖的力量气息就如同宁静洋面下蕴藏的火山,鲁鲁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在场的人类强者都好像变成了瞎子,连个在意的都没有。
这艘飞船主要运送的是蛮牙幼崽,连半个血族都没有。少女的存在因此而显得突兀无比,但比起另一个娘们来,却又不算什么了。
鲁鲁把赵白城那套扮猪吃虎的花样学到十足,随行的人类强者只当他跟其他小崽子一样毫无能力可言,却不知道这小绿皮只要火力全开,一拳都能把飞船砸个大洞出来。
只有鲁鲁看出了那娘们身上的古怪,确切来说,是感应到。对方穿着其他华夏大兵一样的军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而且好像还是个军官。鲁鲁却知道她绝不是人类,最多只能算披着人类的皮,里面的“东西”就跟赤蛇族人一样,先杀掉了这层皮囊的原主,然后再住了进去。
那“女军官”察觉到了在一帮蛮牙崽子当中,唯独对自己多次投来目光的例外,向着鲁鲁微微一笑,在监控器能够拍摄到的死角扮了个鬼脸。
她整张脸庞的骨骼肌肉都瞬间扭曲,变得比恶鬼更加狰狞,撕裂的唇角几乎咧到耳根,转瞬之间皮肉又重新粘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
鲁鲁被吓得呆住,只不过是由于另一个原因。他感应到了绿怪的气息,尽管微弱无比,但不可能有错。
其他人类大兵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离得较远的血族少女,抬起头来,看了女军官一眼。
凤凰自从和赵白城分别后,一直处在半梦半醒般的状态。赵白城提供的最后一次“食物”,足以令她彻底“成长”,几乎等于是他的五成生命能量。她已无需再为进食考虑什么,身上的禁制也已经自行消失了,可那股不安情绪仍在心中盘旋不去。
她隐约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安排,自己才会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抗拒心理是从本能中油然而生的,她不该接受任何生物的支配,也包括他。
凤凰并未采取任何动作,静静坐在位子上,想着这两天跟他接触的每个画面。
奇怪的家伙……
凤凰在望向那女军官时,原本木然的表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他的气息居然会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存在,不,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凤凰无法确定,对方的皮囊下面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她记不起来接触过如此可怕的物种。
要杀掉吗?
她能看得出这份威胁还属于新生状态,还太过幼小,现在及时扼杀,无疑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它的强大跟她不属于一类,当逆流回溯到巅峰,她已无需去在意这种瘟疫般的威胁,但现在不行。
血脉力量在催促着凤凰及时除去对方,可她却在犹豫。
因为那女军官在笑,笑得那么温和单纯,就好像阳光下一朵平凡无奇的花,在绽放着全部的生命热力。
他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凤凰的心智成长和血脉逆流成正比,她不明白自己的犹豫,究竟因何而来。那女军官已将目光转向别处,一丝波动轻轻在凤凰意识中荡开涟漪。
“主人让我跟着你,我叫2号。”
地心倒计时第23分钟,“宋”级战略型飞船抵达“河图”星球,苏苏带着诸神无用和罗刹两人走下舱体,感受着与地球相差不到的重力和环境,神情肃杀。
天空中清晰可见数颗带着环状星云的星体,基地里飘扬着华夏红旗,空气含氧量很高,远方的山脉被茂密植被覆盖,景色如画。苏苏对这一切都显得毫不在意,对前来迎接的大批梵天成员冷冷挥了挥手,众人立时散开。
“怎么不走?要在这里等谁吗?”罗刹莫名其妙地问。
“等另一艘船。”苏苏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望向诸神无用,“你的那个姐姐,就要到了。”
倒计时进入最后10分钟,赵白城站到了黑压压的军阵前。
包括部落刃车在内的所有战争秘器,都已经进入蓄势待发状态。坦克战车组成的钢铁防线探伸着密林般的炮管,身穿先锋护甲、手持重型火器的蛮牙士兵成了最抢眼的风景线,就纯粹的杀气而言,战阵中的血族秘教成员也毫不逊色,眼神甚至更加疯狂。
无数视线聚焦在了赵白城身上,异民们凝视着他磐石般的眉眼,他的站姿,他的一切,整片荒原上没有半点声息。
“我是部落成员,来自血吼的蒙达。”赵白城的开场白,如同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一个真正的蛮牙战士,毕生追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光荣地战死沙场。以前我不知道秘教和血族是怎样,但今天却看到了同样值得尊敬的勇士。
事实上,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已经不再是合格的战士。三大异民种族从来没有停止过内斗,权柄和欲望令人生出野心,失去力量。而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泰坦,就在我们的脚下,潜伏着,等待着。现在他们收集到了足够的能源,即将对我们这些所谓的低等生命展开清洗,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是注定会去做的事情。
而我们,我们会为自己做些什么?命运又注定了什么?”
赵白城的语声不算高亢,蕴藏的如雷力度,却滚滚传遍了整个荒原。许多异民都不自觉地被他的意志所感染,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头牛。就连血族女神官的眼中,都迸出了无数血丝,全身的寒毛都在倒竖。
“我很想说,我们能获得胜利,泰坦必败,但这是自欺欺人的妄言。通过这场战争,让泰坦在深渊留下足够惨烈的代价,是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在地幔,已经有其他物种,打响了跟泰坦的第一战。等他们结束,就轮到了我们,我们是第二批防御者。
地表人类找到了新家园,飞船运载还在继续,异民血脉因此而得以保存。无论这些后代将来是否会跟人类再次开战,他们至少不会再热衷内斗。因为现在的我们已是一个整体,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团结过,这种凝聚力也将传承到那些小崽子身上。有朝一日,各位的画像会被后人供奉,他们会向自己的子孙,描述祖宗的智慧与勇气。
深渊是异民的家园,我们熟悉这里的大地气息,吹惯了熔岩海的季风。这世上再也没有更适合的战场,或者更舒适的墓地。战斗很快就要开始,如果你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被无比的光明和安详围绕着。别怀疑,那时候你已经死了。死亡很可悲,但今天却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爱人。
你们有谁会惧怕这样的死亡,有谁会拒绝获得如此伟大的荣耀?!”
下一刻,沸腾如海的杀声将荒原的天空撕成两半,其中数十万蛮牙的怒吼最大最狂野,漫溢发放的兽性如同烈火燃烧。
“为了部落!!!”
第二百零八章父辈的意志(上)()
斗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疯狂阶段,魔人和人类龙将大举强攻,跟留守地幔的泰坦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人头对推。
趁他病要他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对敌套路。泰坦们原本就为建造新方舟消耗了不少力量,如今没有使徒压阵,更是失去了最强倚靠,从而暴露出前所未有的软肋。
即便如此,进攻方的伤亡数字也在急剧攀升着。泰坦毕竟是泰坦,纯精神纯能量的攻击,让他们仿佛一只只防不胜防的鬼魅,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着莫大威能,即便部分龙将已经生出一身坚若精钢的鳞甲,也难以抵挡住致命狂流。
魔人在数量上远远不如泰坦,总共不到两百人。这些同样来自异星的家伙个头普通,跟人类差不了多少,但体貌特征却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几乎就是中世纪插画中的恶魔现实版——有的头生弯角,有的肤色如火遍体毒瘤,还有的根本就像是刚从冥河中爬出的尸体,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程度的狰狞丑恶。
魔能是唯一能够克制神之本原的力量,但这些巴托魔人却当年旧方舟的黑死辐射攻击下,尽皆丧失了繁衍能力。他们已是这个物种最后仅存的血脉,被毁去家园后一路追杀来此,靠着母船和方舟的直接撞击,亲手将泰坦送入漫长的坠落被困期。
旧方舟的空间炉爆炸,让泰坦付出了极大伤亡。对魔人而言这种程度的复仇自然远远不够,在地幔的千年相峙只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弹指一瞬,直到龙将察觉强大生命的降临后找上门来,几经争战达成了彼此之间的共识。
长久以来,这是泰坦方首次现出防御方面的破绽,恰恰处于他们的新方舟即将完工之期。陈四海想不出世上是否还有更可笑的笑话,随着战局愈发惨烈,他总算明白了老家伙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不顾一起地率众行动。
在这场博弈中,炮灰的最大作用,便是消耗敌方有生力量——老头压根没考虑陈四海等龙将以及魔人,能撑到面对使徒的最后时刻。或许那将由他来亲自上阵,也可能会由更强大的生力军来完成终极之战。
难道会是那臭小子?
陈四海苦笑了一下,将刚刚被神之本原贯穿的左手,从手腕上轻轻扯下,干净利落面无表情,如同剔除掌心中的一块老皮。
无论在任何方面,老家伙从未错过一次。
有时候陈四海甚至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神,哪怕最微小的细节都在掌控之中。但今天的交战方却是泰坦,使徒甚至还未出场,陈四海不敢肯定这回老家伙也能算无遗策。
齐远山在头颅被斩落后,摇摇晃晃的身躯仍旧直扑上前,合身扑住一名泰坦,双臂肌肉贲起,将那流动的光之躯体硬生生挤爆,这才倒下。
他的头滚在地下,圆睁着双眼,居然冲陈四海龇牙一笑,这才死去。
齐远山是冀州人氏,觉醒龙脉后一直跟着陈四海,情同手足。他是第一批来到地幔龙将之一,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违背过一次陈四海的命令,没有回过一次地表。龙将同样是人,同样会有七情六欲,但齐远山却仿佛钉死在这里的钉子,直到老迈生锈,最终断折于此。
陈四海虽说是枭雄本性,可双眼早就尽成赤色,将胸前两枚红鳞一起扯去,体形有了巨大改变。他跟那些爆发巅峰力量的龙将一样,周身同样覆盖上了巴掌大小的青色鳞甲,股后游出长尾,化为龙脉者的最终形态。
自古以来,神州大地就有着各种有关于龙的传说,国人则被称为龙的传人。事实上那些游云降雨的异事,大多是龙将在高空中以这类形态掠行,偶尔大旱时,也确实有过以原水祖符引发雨势的例子。
龙是整个华夏的力量图腾,如今身为龙脉者,却被一帮外来的鸟神死死压在下风,就算在决战期间有备而来也没有讨得了多大好处,这让陈四海感到了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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