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菱听了不禁又惊又恼。惊讶于许三笑有这样的关系竟能忍着一直不用,直到关键时刻才用上。恼自然是因为二人关系毕竟特殊,这么大事许三娃子瞒着她,还篡了她的党委书记位置。
许三笑自己到现在都还如坠雾中呢,只好说:“这些都是组织上的决定,我发誓之前半点都不知情。”
杨红菱根本不信,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许三娃子,我过去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不会那些阳奉阴违的阴谋诡计,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啊。”
许三笑赔笑道:“别生气,这个书记你当我当还不都是一回事,我是副镇长的时候。你在各项工作上都挺我,现在你是镇长我是书记,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挺你的。”
杨红菱并未理会许三笑这句话中那个挺字的暧昧之意,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请动了那尊神,居然能让省委大老板越过正常的组织程序亲自安排镇党委书记这么个小角色,而且还是连夜安排的,真不可想象究竟是什么人物能有这么大金面?”
许三笑还在糊涂着呢,之前只是知道是宋义帮了自己一把,现在听杨红菱这么一说,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极大,打招呼的人如非面子巨大,宋义这样级别的人物断然不可能做这种没谱儿的事情。许三娃子当然不会说是李燕她爸,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都还以为这干部当到头了呢。”
杨红菱深深看了许三笑一眼,道:“我听说虎啸村里有一位老支书霍玉贵?”
许三笑顿时明白,杨红菱误会了。
外界一直在传当初万树波去虎啸村正是受到那位中央首长的影响。换言之,许三娃子之所以能凭着三好村长的名头平步青云一步到位,解决行政编制的同时被提拔为副科级主任,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老支书送别的时候已经把话说清楚,能为自己做的已经尽力做完。不过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
在如此突然的转变面前,杨红菱有这样的怀疑倒也不足为奇。许三笑想的却是原来准岳父口中说的诗韵她爸就是省委书记宋义,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对这位山南省一号人物并不是很在意,这位准岳父到底有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三笑故意混淆视听,耸肩道:“这件事我还没得到证实,也许真的是他老人家出手帮忙吧。”
杨红菱道:“谁帮的你其实都已经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这么一来你已经严重破坏了艳阳县官场的生态平衡,狮子和老虎的权威一再受到挑衅,肯定会把你视作眼中钉,县委县政府两套主要班子一起针对你,你觉得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许三笑道:“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已经没心思去担心这些事儿了,当务之急是中心小学的问题。”
杨红菱闻听此言,不禁一怔,官场中还有比得罪上级更重要的事情吗?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的事情,在面前男人眼中偏偏就有不同于众人的选择。他不可能无知无畏到这个程度。她定定的看着许三笑,良久之后忽然叹道:“许三笑,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虽然我知道在官场中独树一帜,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还是希望你能沿着这条路上走下去。只要我在歇马镇一天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许三笑道:“我本就是草莽客,虽然一头扎进这个圈子,却妄想本心不改。”
她深深凝视着许三笑,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有些事我也爱莫能助。”说罢转身离去。
许三笑望着她的背影,喟然一叹。
许三笑中午回家,把单位上发生大逆转跟何问鱼说了。何仙姑丝毫不感到意外。想说:“你那年轻的小岳父随便拔下身上一根毛来都比程雪峰的腰粗,这个结果有什么好奇怪的?”话到嘴边,忽然想到李虎丘不把自己的完整身份告诉给许三笑知道,说不定另有深意,那男人心机深沉如海,自己还是莫要多说才是。便道:“还真是个好消息,你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燕呢?”
许三笑道:“这个时间她在上课,不争这一刻,我现在另外还有件事要办。”
何问鱼道:“什么事儿?需不需要我帮忙?”
仙姑姐姐不是一般人,许三娃子却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瓜葛。摇头道:“谢了,不过杀鸡焉用牛刀,您这个级别的领导管的都是国家大事儿,我这歇马镇上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何问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也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可别求我跟着你。”
许三笑没把话说满,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儿?”
何问鱼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多,比如人神教在艳阳县的秘密总坛被捣毁,省权柄不知所踪,逍遥王坐下四活物除了一直追随周至柔的火麒麟和被你弄死的青面狼外,红顶鹤,笑面虎都已经落网,‘逍遥王’被燕东阳一枪击毙,‘立人王’马二龙却见机不对带着‘主神’葛飞雄先逃了,你那位丈人爹虽然算无遗策,却估算错了马二龙的道行,这厮居然比周至柔还强些,几乎不逊郭道安,他这一逃就好比毒龙入海”
啊!许三笑颇为惊讶,“想不到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昨天的确跟我说过要帮我跟江湖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还说要除掉马二龙,想不到竟这么快就动手。”
何问鱼肃然道:“你这位丈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日后慢慢自会知道,就不需要我多嘴了,总之这件事上他帮了我们宗教事务办公室一个大忙,却给你留下了一个后患,那马二龙一心要得到左道嫡传的全部妙术,肯定会再来找你的。”
第一百五十章 真传,做官六字真言()
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妙悟真言不可传六耳。嫡传从来都是口口相传。
许三笑疑惑道:“既然他的道行强过了老瞎子,左道嫡传秘技难道还有他不会的?”
何问鱼道:“他虽然得了周至柔的传授,却并非嫡传,这其中的差别大着呢,比如须弥净火的配方,周至柔死后,当世已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还有驯兽经,后半部分是周至柔亲书,肯定也不会传给别人。”
许三笑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窥心诀他也不会了?”
何问鱼幽怨的白了许三娃子一眼,道:“不然我又何必守着你一根树上吊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们之间差了十二岁,你还是我好姐妹的女婿,年龄之外更差了辈分?窥心诀是左道嫡传之秘,周至柔一死,满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会了。”
许三笑愁眉苦脸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不知这个祸指的是马二龙这祸胎还是何问鱼这祸水,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何问鱼道:“许三娃子,你别以为是我乐意黏糊你,是有人怕闺女伤心,特意托我保护你,接下来的日子你身边就要多一个正部级贴身助理了,你别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穷德性。”又笑道:“这可是你那小媳妇都同意了的,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问她。”
许三笑还真不信,立即打给李燕,小媳妇一张嘴就泄露天机,“听说有人升官了,先恭喜你啦。”
许三笑对自己这头亲事所带来的一切不可思议已经有所免疫。敢情自己升官这件事,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只听电话那头李燕说道:“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昨晚燕叔请宋书记吃饭,把我也叫去了呢,完事之后燕叔又去了艳阳县,本来是替你彻底解除后顾之忧的,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出了一条漏网之鱼,燕叔气的要死,我爸却说这是天意,让你多加些小心,他托了何仙姑保护你。”
“还真有这回事!”许三笑惊诧的:“你这是驱羊看狼,有一天我要是犯了错误,也是你纵容的。”
李燕咯咯笑道:“你能有多好我现在还看不准,但能有多坏我可已经一清二楚啦。”
许三笑叹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还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小忙。”
李燕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请不请的,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
许三笑把建小学的事情说了,李燕说我给燕叔打电话。
挂断电话,只见何问鱼明眸正盯着自己,笑盈盈问:“许三娃子,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眼中的羊了?”
许三笑说:“你这助理忒不合格,大中午的连口饭都没做,本来我推掉多少个饭局回家,就想尝尝你的手艺,既然你什么都没做,我只好去王峰家蹭饭了。”
许三笑来到王峰家蹭饭,卢素梅今天蒸馒头,暄腾腾热乎乎的刚出锅,王峰正拿起第一个往嘴里放。见许三笑到了也只是微微点头,接着便继续吃自己的。
卢素梅则反而有点不自然,道:“许书记来了,老王你怎么连句话都没有了?”
王峰笑道:“说什么?许总升官本就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他这一天还少见卑躬折节,胁肩谄笑之辈了吗?”
许三笑凑过来,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喝了一口蛋花汤,道:“这官升的太突然,事前准备太少,开会时只记得王大哥跟我提过的中心小学的事情,在这镇子里要想办实事儿忒难,条条框框,资金,等等因素卡着脖子,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了。”
王峰道:“您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只要是体制里的事儿,全都这样,您还得慢慢适应。”接着反问道:“是不是三把火没烧正确,与会的党委成员们个个冲你倒一肚子苦水?
许三笑一拍大腿,叫道:“就他妈是这回事儿。”
王峰道:“您现在进入体制也有大半年了,自己摸索的,严老师讲的,对体制的了解也算是初入门径了,这之前,您一直学着如何做一个有为的官,今儿我却要借柏杨先生的话和我的一些见解给您讲讲李宗吾的做官六字真言。”
许三笑低头一边吃,一边道:“听着呢,我吃你说。”
卢素梅给王峰又盛了碗汤,道:“你先喝汤,慢慢跟许书记说。”
王峰道:“正所谓正奇之变,虚虚实实,您一心守正无妨,但必须得学会这官场中的歪门道,所谓中正安舒虽左摇右晃而不乱其根。”
许三笑道:“你捞干的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有什么坏主意只管上,回头我全给他们用上。”
王峰于是侃侃而谈。
“做官六字真言者,空、恭、绷、凶、聋、弄。”
空,此‘空’非空闲之空,乃空洞之空。一是文字上之空,遇到批呈词,出报告,一律空空洞洞,其中奥妙,一时难言,多看各机关公文,便可大彻大悟。二是办事上之空,随便办什么事,都活动摇摆,东倒行,西歪也凑合,有时办得雷厉风行,其实暗中藏有退路,如果见势不佳,就从那条退路悄悄的抽身,溜之乎也,绝不至于把自己挂住,这正是太极的道理,所以官场里必须学会推太极。
许三笑道:“打太极和稀泥,这个管用。”
王峰说您悟性真高,继续说道:“三是说话之空,大会小会空话连篇,因为你不可能走到哪都是老大,一旦不能一言九鼎时,务必要多说空话,空话可以是套话也可以是官话,总之就是听上去绝对站得住的废话。”
接着说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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