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并不深奥,许三笑回头看着他,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这个时候谁愿意跟这种事沾上边儿?”
彭志轩有些不解,更多却是惊诧和担忧,道:“听您的意思是想借这件事,连杨省长也要一起动一动?”
一个县委〖书〗记,居然敢妄想扳倒堂堂现任省长。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彭志轩对官场规则的理解程度。政治是一个十分复杂却又很简单的游戏。说复杂,是因为政治的圈子往往是大圈套小圈,环环相连,几乎没有哪个政治人物是完全duli的。在关系网错综复杂的政治圈里混,就必先学会套圈游戏,把越多的人套进自己的圈子,政治地位就相对越稳固。职务级别越高,所拥有的圈子也就越高级。
简单的解释就是政治游戏中,只有大圈套小圈,同级的圈子相互套,比的是谁的弹xing更好。小圈要想套大圈,除非拥有巨大的弹力。这里说的弹力其实就是指人脉和实力。跟杨许昌的圈子比,许三笑所处的这个圈子实在小的有些微不足道。
所以彭志轩才会为许三笑的设想感到惊讶和担忧。
“是有这个意思。”许三笑点点头,道:“不过杨省长这人可不简单啊,从县城小吏做起,三十年宦海沉浮,熬到了如今封疆大吏的位置,斗争经验之丰富,绝不是你我可比的,不过,咱们比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比不了,比如这次班子改选前曾经对省长宝座虎视眈眈的蓉城的李相平〖书〗记,还有担任多年常务副省长职务的万树波。”
彭志轩又跟不上许三笑的思路了。只好喏喏点头,认真聆听的样子。
许三笑也不理会他是否跟得上自己的思维,续道:“杨省长这次能出现在南山市,而秦市长又恰巧在这个时机消失,同时李〖书〗记调职去人大一事又被叫停,这其中的背后肯定藏着一桩大交易。”
彭志轩道:“您是说秦市长这次故意离开,其实是因为利益交换?”
许三笑道:“我没这么说,不过你可以这么理解,比较人家那个层级而言,咱们实在有些渺小,不过你别忘了那句话,如果在宇宙中给我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现在,这个支点已经有了,便是梁柏涛和杨洪昌一案,咱们还缺的只剩下一根强度足够的杆子,这事儿其实并不很难办。”
彭志轩苦思良久,终于分析道:“我大概能理解您的意图了,不过我认为这件事还是不宜乐观,首先是您所说的这个支点已经出了问题,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咱们还能否把它当做支点来用都在两可之间,还有您说的杆子,我觉得也还太粗太重,似乎不是很适合咱们借来用。”
“事在人为!”许三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不足以成为咱们裹足不前束手就擒的理由,你大概也有耳闻,杨许昌针对我许三笑不是一天两天了,到现在为止,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也拿我无可奈何,如今他已经摆出了要跟我刺刀见红的架势,咱们退路早就绝了,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选择,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要怕他?”
彭志轩露出坚定之se,道:“许〖书〗记,虽然这件事上我并不看好您,但无论如何,我都站在您这边跟他们斗到底!”
许三笑道:“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志轩是官场中的义士,但请放心,我许三笑绝不会让你成为官场的烈士!”
漂亮话说的差不多了,该说点实际的了,彭志轩虽然耿直却也有城府韬略,自然明白光有士气和决心是斗不倒杨省长的。不禁问道:“许〖书〗记,这件事您打算从哪个方向先入手?”
许三笑知道他的担忧,微微一笑,道:“翻供嘛,能翻第一次就能翻第二次,纪委的同志也是圈子里的人,但未必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虽然多数时间要看领导眼se行事,但只要掌握关键的证据,却也敢让某些涉案领导看他们的眼se。”
彭志轩眨巴眨巴眼睛,有所领悟,道:“您的意思是您有办法让梁柏涛和杨洪昌二人再翻一次供,还把杨省长也拉进来?”他竭力将声音压低,叫道:“这怎么可能呢!”
许三笑面无表情点点头,道:“确实不容易,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们当初不是也没看好我能执掌北沟县吗?现在怎样了?我成了藏民心中的菩萨王,黑帽活佛的方外好友,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梁柏涛他们用来对付之前的县委〖书〗记的手段用到他们身上,你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怎么发生的吗?”。
微微一顿,不待彭志轩回答,自问自答道:“便是因为我从来不把不可能这三字放在心上,遇到事情首先该想的是解决之道,而不是能否解决,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之后,力所不及时才是听天由命的时候,就是凭着这股子信念,才有了今天的许三笑,你既然上了我的船,咱们就只能风雨同舟一起向前,至于能不能扛住所有风浪的考验,那是我这个船长的责任,你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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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o四章 龙乘风起会有时()
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在义气和自身安危两个选择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彭志轩就是这样的人。这是王峰对许三笑说过的话。彭志轩的态度证明了王峰的判断。尽管对手是笼罩南山市乃至整个山南多年的杨许昌,处在许三笑的地位上,获胜的机会看似十分渺茫,他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相信许三笑。
如今的许三笑在下属面前,从气质到言谈都越发显得深不可测。在一些超乎常人理解的神秘现象衬托下,北沟县正悄然流传着一些关于真龙和菩萨王的传闻。先是有县委一招某服务员传称曾经看到许书记睡觉时,室内红光照人,有一条红龙盘踞护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另有藏民则说许书记是格萨尔王派来的菩萨王转世,能降妖捉鬼,还治好过七妹寨一位招了鬼的病人。
原则上,这些传闻是上不得席面的,但实际上却在无形中增加了许三笑的神秘感和权威性。自从许三笑到了北沟,接二连三的麻烦就没断过,过往梁柏涛用来对付其他县委书记无往不利的杀招,到了许三笑身上却失效了。铁的事实让就算是彭志轩这样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得不认为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随着传闻日盛,一些过去许三笑做过的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逐渐被传出。虎啸南山,鱼跃龙门成就了三好村长的名头,为步入体制打下基础,接着是天坑突现,巧手一转变危机为转机,长袖善舞从省里挣得了歇马镇旅游开发区的发展机遇。前年,三镇新区初成立时,许三笑又违反自然规律的在冬季提前囤积防洪减灾的物资,结果南山地震,火山池喷发造成史无前例的泥石流灾害,三镇新区因为准备充分,虽处在灾害核心地带,受灾情况却相对轻的多。
时也?命也?
龙乘风起会有时,彭志轩不信鬼神,却相信命运。古往今来,命运与时代结合紧密的英雄豪杰,有几个身上不伴随一点神秘文化?太祖的毛龟转世传闻,曾国藩的银龙盘身,再往远了讲,明太祖金口玉言草斩牛头,汉高祖斩白蛇起事等等,不一而足。在彭志轩眼中,许三笑是个熟谙官场规则,斗争手段高超的神人。
送走了彭志轩,许三笑坐在椅子里,陷入到沉思中。
杨许昌亲自到了南山坐镇,名义上处理梁柏涛和杨洪昌的案子,其实意在捞人。他肯定是怕被这二人牵连进来。可以肯定的是,杨洪昌这些年在北沟县作威作福,借权敛财再以财买权,三十年间早已形成了一个由钱与权构成巨大的关系网。表面看,自己斗的是杨许昌,实际上斗的却是这张网。
一个干部能坐上省长宝座,从他履职之日算起,要经历多少领导?接触过多少同窗同党?积累下多厚的人脉资源?这种人脉关系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系的。杨许昌为官名声一直不错,省委方面一直有传闻,说他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许三笑对此却深深不以为然。如今的世道,纯粹的清正廉洁是不可能维系住自身位置所需的关系网的。
还记得前阵子常务副省长万树波的儿子在老家结婚,省内所有与万系有关的干部悉数到场,自己也去随了一万块钱的份子。这笔钱相对自己或者其他人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相对于这些干部们的工资水平而言,如果这些干部们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这样的份子钱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如果自己用些特殊手段让梁柏涛和杨洪昌翻供,将杨许昌牵连进来,到最后究竟会拽进来多大一张网呢?许三笑在彭志轩面前豪气飞扬,私下底却也不免顾虑重重。思来想去,一时间决心难下。
正这时,电话忽然响了,一看却是李燕打来的。相互间腻腻乎乎的问候了一番,又说了些关于肚子里宝宝拳打脚踢的幸福琐事。许三笑耐心倾听,不时插言询问妻子的身体状况。
李燕最后却忽然酸溜溜说,“少来这些虚情假意,你身边有神仙姐姐相伴,外面花香满园,家里这朵早抛到脑后啦。”
许三笑已经对李虎丘的能量略有认识,对于李燕能够掌握何问鱼的动向并不感到奇怪。听她言语间的酸意浓浓,却并无怒意,心知她只是在闹小性子。这才想起为了杨许昌的事情已有两天没主动给李燕致电,赶忙半真半假的解释了一番。没想到虽然说的有些含糊,却还是被聪慧的妻子听出了端倪。
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记得爸送你走那天说的话吗?”
“但凭本心,放开手脚,为国为民做事,不问前程后果,天塌不下来!”岳父的话犹在耳侧。许三笑想起这句话来,心头却是豁然一亮。自己在官场的根基相比较杨许昌虽然尚浅,但是岳父大人的能量却大的没边儿。从这层裙带关系算起,自己现在也是犯错不怕,带病也能升迁的太子党一类的人物了,有这样的后盾,做事还需要忌惮吗?管他成败后果,就跟他杨许昌斗上一斗,结果最坏又能坏到哪去?
李燕道:“你们男爷们在外头做事,做女人的不好多说什么,但许三笑你要记得,咱们已经是血脉相连的夫妻,你的一切不只属于你自己,更属于咱们这个家,同理,我的一切也都与你共享,这就是家的意义所在,风雨同舟有难同当。”
挂断电话,许三笑不由深深慨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门一开,一人不请自到,正是何问鱼的表弟段世杰。
许三笑收起情怀,起身相迎。按照行政级别算起,眼前这位虽然年轻,却是货真价实的副省级领导,首长级的人物。
段世杰进门也不客套,大马金刀的坐到沙发正中。
许三笑心里盘算他突然造访的目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问:“怎么这个时间跑来了?”
段世杰的脸上戴了一张非常逼真的面具,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惊艳,但同时也让他的表情相对呆滞缺乏变化,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口气冷冷的:“你应该听说过大门野和弥生五郎的名头?”
许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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