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所谓鬼神当做滋养精气神增长修行的补品。
过往的江湖经历告诉许三笑,一切不可思议现象不是因为事物本身不可理解,只是因为我们所知的太少。
歇马镇粮库大门前,许三笑背着手往里走,被门口打更的白胖老头拦下。
“哎,同志,你请等一下,你谁啊?问都不问一声就往里进?”
“你好,我是镇上新成立的招商办主任许三笑,按照李书记的安排,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招商办的办公地点。”许三笑从兜里摸出新办妥的工作证给打更老头看了一眼,客气的说道。
打更老头上下打量了许三笑一番,大概是许三娃子太年轻的缘故,这老头又仔细对照了一下工作证,确定了许三笑的身份后,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许主任,怎么?您要进去看看还是打算今天就把这里收拾出来开始办公?”
许三笑看了一眼平顶红砖的门市房,窗户上的玻璃都已经碎的碎,被取走的取走,一股子破败气息呼之欲出,哪里能够用作办公地?看起来这房子从里到外都需要装修一番。许三笑心里盘算着,招商办计划要三个人,据金显扬介绍,目前为止另外两个人还没有着落呢。原因无他,一是歇马镇这个地方缺少吸引力,符合条件的年轻人不愿意来;二是招商办内部的引资任务太难为人,体制内的人都不愿意调过来。人员不齐,办公地点又是这个样子,看来这个副科级招商办主任不是那么好当的。
许三笑瞅着打更老头白胖胖笑眯眯的样子,心想,既然这院子是凶地,他怎么一点看不出憔悴来?
“不忙,办公用品金副镇长要下午才能安排人给送来,我过来就是先随便看看,这房子结实倒是挺结实的,就是有点破败了,内外都需要装修一下,才能符合办公的条件。”又问道:“老爷子,你在这儿打更多久了?”
打更老头道:“没多久,去年才来的,都说这院子里闹鬼,谁都不敢来,我本来在艳阳县粮库工作,后来退休在家,一个孤老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哪儿都一样是没事干,在这里还能挣一份钱,所以就过来了。”这老头挺健谈的,说起来滔滔不绝,“听说从前这个院子是日军的弹药库,以前在这里值班的人夜里听到过有人用日本话交谈,起来一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许三笑饶有兴味的问:“后来呢?以前那人就为这个不干的?”
老者摇头道:“那人死了,就死在你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里,被发现时身上一点伤没有,听法医鉴定后说是被吓死的。”
许三笑随口问道:“既然这么可怕,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打更人道:“我这个人从小就不信邪,什么鬼啊神啊的从来都不讲究,来了这么久,从来没见有什么鬼神作祟,估计全是自己吓自己,我每天晚上一杯白酒下肚,睡的踏踏实实,这一年多了也没什么事。”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说的好,我也不相信什么鬼啊神啊的,我们**人就是要破除迷信,用科学还原真相。”又问道:“老爷子您贵姓?”
打更老者连连摆手,圆滑的:“可不敢当,免贵姓任,许主任叫我老任头就行。”
辞别打更人,回到临时租住的房子里。
米粒儿正在收拾屋子,许三笑一进门便说:“甭收拾了,住不了几天,凑合两天咱们就搬走了。”
何问鱼抱着柴火进来,正准备生火做饭,许三笑拦住道:“不用了,晚上咱们出去吃,你们俩跟我一起去。”
米粒儿问:“和谁吃饭?还要我们两个去?多别扭啊。”
许三笑道:“镇党委书记李红军说党委班子成员要给我接风,都必须带上家属,我带上你就不能不带着咱们这位何小姑娘,否则指不定咱们回来时她已经把房子点了。”
何问鱼一挥雪白的拳头,故意斗气说:“还用点?我三拳两脚就能把这破房子拆啦。”
许三笑看着她,忽然灵机一动,说:“晚上吃完饭,大哥哥带你去捉鬼玩儿好不好?”
米粒儿素知许三笑对何问鱼是有成见的,而她对何小姑娘却是一片真心,不只是把何问鱼当做了亲妹妹,甚至还不知不觉中还在扮演着妈妈的角色。事无巨细处处回护。自从与许三笑结成了真正的双修道侣,米粒儿的身上便少了几分天真娇憨,多了些成熟知性。这是成长带来的必然,从盲从到知从的转变。她插言问:“你又捉什么妖儿?”
许三笑说:“还真叫你说对了,就是要跟你借何小妹去捉妖。”
米粒儿好奇的问:“捉妖?捉什么妖?哪里有妖?会不会有危险啊?”
许三笑见她越来越进入角色,似乎真把何问鱼当成小孩子了,不禁笑道:“你忘了上次在蓉城的事情了?这世上别说没有真正的妖怪,就算真有,也不够她一顿臭揍的。”
说的也是。米粒儿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道:“哥,要不晚上吃饭我们就不去了吧,应付这种场合我不喜欢,也不习惯。”
男人总想找个温柔贤惠的,所谓入得厅堂,进得厨房,但现实却是往往温柔贤惠的女子都不擅长交际,秀外慧中两全其美的女性属于最稀缺资源。所谓的客厅里的贵妇,厨房里的贤妇,卧室里的荡妇,绝大多时间里不过是男人的妄想罢了。米粒儿身上凝聚了华夏女人千年美德,模样端正甜美,秉性温柔可人,卧室里百依百顺,能持家能共苦,唯独不足的便是不擅长交际,可许三笑志在宦途,这不擅长交际几乎是无可弥补的硬伤。
许三笑说:“就今晚一回,初来乍到,给领导一个面子而已。”
太白楼,许三笑领着米粒儿与何问鱼上楼,二女一出现在包房里,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金显扬夫妇许三笑是认识的,人武部孟庆新五十多了,老伴儿前年去世,所以一个人来了,党委副书记穆仁星的老婆是镇文化站的公务人员,镇长刘国庆的家在艳阳县,所以也是一个人来的,李红军同样是自己来的,镇里来新人,接风宴他经常张罗,每次都要求必带家属,但他却从来不带。据金显扬私下底说他老婆比他大五岁,当年李红军在县城上班时,他老婆在农村操持家务,伺候走了两位老人,也把自己的青春伺候没了,跟李红军分居快二十年了。许三笑当时还玩笑说,可惜他们不懂双修之学,否则便可以驻颜有术留住青春,不至于到这一步。
李红军是最后到的,一进门就连连告罪,说要罚酒三杯。他是一把手,谁会真跟他计较?这么说不过是客套客套。许三笑三个人坐在背对门口的位置,李红军则坐在里边正位上,待他就位,一抬头便看见了何问鱼和米粒儿。登时便看直了眼,幸好金显扬在桌子下用脚碰了他一下才恍然,不至于太尴尬。呵呵一笑问道:“三笑同志,这二位哪一个是弟妹啊?”
许三笑一指米粒儿道:“李书记,这是我女朋友,叫米粒儿。又一指何问鱼,这是我表妹,叫何问鱼。”
李红军故作豪放的样子,呵呵一笑,隔着桌子把手伸了过来,目标直指何问鱼。而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坐那儿没动。何问鱼对男性有着习惯性的厌恶,倒不是特别针对色眯眯的李红军一个人。许三笑对此心知肚明,心道若这一下握上了,保不齐李红军的手就成了鸡爪子,赶忙站起身把手递过去跟李红军的手握在了一处,笑道:“我表妹的脑子有点小问题,不擅长交际,让李书记见笑了。”
李红军的生活作风问题在歇马镇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放在过去,足以致他于死地,但现在,就算有人想整他,这点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是只有流言而无实据,二是镇里领导们都或多或少身上有点问题,但也都不是很严重,或者说很严重的问题都没被别人发现,总之,李红军这点儿毛病并未对他的仕途造成致命的影响。如今他已经五十岁了,错过了上次的机会后,在这个级别上不可能再得到重用。所以行事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何问鱼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别说在这小小的歇马镇上,就算是放到素以出美女著称的蓉城去,也是首屈一指的相貌。李红军坐在对面,三杯酒下肚,就丢了魂儿似的,从偷看演变成目不转睛的直视。金显扬已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注意形象。但李红军在歇马镇上一来霸道惯了,二是经受上次升迁失败后他受了点刺激,变得有些变态,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前阵子东南某省出了个某镇党委书记领着一干官员嫖宿幼女的案子,被网络曝光后闹的沸沸扬扬,李红军看到后,不仅没感到愤慨,甚至还对那位与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同行报以理解,跟心腹人说,这事儿只要不枪毙,有这样的机会老子他妈也干!
许三笑一忍再忍,若是李红军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的是米粒儿或者苏丽娜,这会儿许三娃子恐怕早一把须弥净火丢过去了。他对何小妹毕竟从未敢有过幻想,所以只有怒意而没什么醋劲儿。何问鱼的问字跟周至柔的至字是相同辈分,在玄门中,何问鱼是许三笑的师姑。江湖门户对这种关系看的极重,许三笑把何问鱼看做了仙女,魔女,唯独没敢想过把她当做普通女子。虽然如此,但毕竟何问鱼是许三笑带来的,无论如何,李红军这个德性实在有些太不给三好村长面子了。
许三笑端起酒杯,道:“两位领导,各位同事,今天是我许三笑报到,歇马镇招商办挂牌成立的日子,承蒙两位主要领导的盛情为我接风,作为一个年轻人,我感到倍受鼓舞的同时又觉得非常温暖,在这里我要向领导和同事们表示诚挚的谢意,这杯酒我先干为敬,各位领导不必全干了,只要出个代表就好。”说罢,一饮而尽。
谁最有资格做这个代表?当然是李红军!虽然他这时完全可以说一句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让国庆同志或者金副镇长代劳一下也就过去了。但现在,他却不想在美女面前认这个老。李红军从一个艳阳县城的一个粮库管理员,一步步爬到如今的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其最大的本事便是会打溜须能喝酒,当年号称一斤不变色,二斤醉不了,三斤白酒刚刚好。真正的海量。
其他人见这阵势,这些酒场老手们哪里还看不出小许主任和党委书记卯上了?这哥几个都是了解李红军底细的,共事多年,同场竞技过无数次,谁不知道这位李大酒包别的本事不济,这喝酒却还没输过呢。都觉得小许主任这下子要踢中铁板。
许三笑面带愠色给李红军敬酒,李红军看出来许三笑情绪不佳,心里暗道,哟呵?这是不服气呀,想跟我斗酒吗?端起杯子来,说道:“我说两句,刚才咱们的小许主任那几句话说的不错,今天是咱们歇马镇招商办成立的日子,许三笑同志是龚县长点名,破格提拔的副科级主任,咱们在座的几位除了我和老刘外,都还是副科级,有今天都是熬了多年才上来的,小许主任年少有为,二十二岁就到了跟各位平起平坐的级别,还被万树波副省长点名授予三好村长的荣誉称号,这就是一顶铁帽子啊,怎么说呢?前途无量!对就是前途无量!现在咱们有机会跟小许主任同席喝酒,兴许再过十年八年,你我就只能在新闻上看见许县长或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