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的坚持倒是把旁边站着要帮忙的护士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打过麻醉剂的产妇在剖宫产的第一天止痛的药物都是没有停过的,可这位顾小姐只有昨天晚上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打过一针止痛针,而且听说,她在做剖宫产手术时为了抢救孩子来不及打麻醉剂,活生生地剖出来的!
那种痛,可想而知!
让人想想都觉得,寒颤不断!
那可是在人异常清醒的情况下能切身感受到手术刀一刀刀割下去的疼痛啊!
韩翩芊急忙替她扶住已经侧翻了过去的后背,再移了一下位置,帮忙把她僵硬了的腿往左边轻轻翻过去,又将她的腿改变了一下姿势,稍微蜷缩着,还用手揉了揉。
听见顾念发出一声颤抖的深呼吸,韩翩芊抬脸看着顾念那张苍白的脸,伸手为她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顾念,感觉怎么样?你能不能忍?”
顾念不回话,却以摇头的方式告诉韩翩芊,她能挺住,只不过翻一下身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身体是翻过去了,可人也疲惫到虚脱,眼皮子沉沉地耷了下去!
那名护士低低吁出了一口气,帮忙将顾念身上的被子轻轻拉上,这才放心地看了一眼手表,几分钟之后再将她翻过来,平躺着休息,时不时地翻一下身对她身体的康复很有帮助。
感觉到chuang上人匀净的呼吸声,护士便走到了chuang尾处,低声说道。
“韩小姐,昨天晚上我过来查/房时发现顾小姐睡觉时眼泪不停地流,如果可以,请你劝劝她,刚生完孩子,她现在正在月子期间,要知道,老一辈的人常说的,月子病很难治得好,流眼泪会很伤眼睛,到时候出了月子眼睛都看不清了!”
护士说的话很小声,韩翩芊听着心里也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等护士离开之后,她绕到了chuang边,看着闭着眼睛的女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开口。
“顾念,你是不是担心孩子?”
是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有人觉得她手术台上的那一个举动是不顾孩子安危的任性行为,可是如果她不爱孩子,也不会在最后一刻忍着剧痛不打麻药将孩子给剖出来。
怀胎七月,七个月的血肉相连!
她为了那个孩子保胎七个月!
她不爱吗?她不在乎吗?
病chuang‘上的顾念眼皮在轻轻地抖动着,喉头哽咽着咽下。
她没有睡着,很累,很疲惫,却无法安睡!
一天*,她哪怕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些无法挥斥开的画面,有孩子的哭声,有他那双猩红的双眼,还有他那一声近似嘶吼出声的’不‘。
“孩子还好,只是因为是早产,现在还在医院的保育箱里!”韩翩芊低低地说着,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顾念慢慢地抓紧,哽咽地继续说道,“顾念,孩子没事的,他--”
韩翩芊还没有说完。
顾念便慢慢地把自己的脸往枕头那边压着,用软枕把自己的脸给遮得严严实实,消瘦的肩膀却开始颤抖起来。
有些人觉得自己够心狠,可是却不见得,因为你以为你心狠,但一旦经历,你就会知道,你当时对自己有多心狠,现在你就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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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头,小区里树影斑驳,老姜午饭之后下楼在阴凉处散了一会儿步,走回来时就遇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陆恺。
“唉,陆小子,你--”老姜正想叫住陆恺,因为他家老婆子昨天晚上包了一大堆的饺子,说了也好给这小子一半,老邻居对这个现在没爹没妈的孩子也心生怜爱,包了饺子也不忘给他留一些。
可是老姜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身影已经从他身边茫然地走过了,老姜这才惊觉他的神情不太对啊,他赶紧追出去,却只见到了陆恺骑着电瓶车离开的身影,顿时拍了一下裤腿。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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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南区派出所,午间值班的警员见到了有人进来,就见到进来的人面如死灰,神情有些不太对,警员警惕地看着对方,正要询问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站在大厅里的人,突然低声喃喃回答着。
“我杀人了!”
--------【这是第一更,还有第二更,应该在下午,下雨天,人也昏昏欲睡,原谅我的慢速度,么么哒】----------------
V章 212: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没有了这双眼睛又何妨?()
--------【这是第二更】------------------
“你说什么?”
“刘局亲自报告,刑侦组的人已经带着他去了案发现场,刚才打来电话,确认,人,确实已经死了!”舒华烨的助理戚言神色严肃地汇报着,接到这个消息,他也很震惊。
坐在办公桌前的舒华烨身体慢慢地往后仰,往椅子上一躺,俊秀的剑眉高高地一挑。
在这个时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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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昨夜的一场冰雹来袭,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狂风暴雨中,晨起,映入人们眼帘的便是一地的残花落叶。
窗口大开,外面的湿气透了进来,风吹了进来,窗口前站着的人身上那条质地舒适的布料休闲长裤在晨风中吹得动了动。
“萧先生!”翠姨轻轻敲了门,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有一只水杯,水杯的旁边是几只小药瓶,翠姨缓步走进屋子,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再起身时,低声说道:“你该吃药了!”
落地窗前站着的人没有回身,翠姨之前上楼取东西时就见他在这边站着,也站了好一会儿了。
“萧先生!”翠姨见他没有动,再次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站在窗边的男人低哑出声,这才转过了身来。
他穿着舒适的棉质薄T桖,一身的白,一尘不染的白色,不同于之前平日里的装束,通体的黑色,严肃的黑色。
莎士比亚乖巧温顺地趴在他的脚边,听到动静抬起了脸来,站起来时用嘴巴咬住他的裤腿,轻轻扯了扯。
这两天,莎莎很沉默,跟他的主子一样,不过,从医院到家里,它是一步不离地跟着萧景琛,就算萧景琛晚上休息,它也是睡在chuang边,睁大着眼睛守着身边的人。
翠姨见他转身过来,缓步走过来时大腿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茶几的边缘,他的身体一僵,人便站定在那一处。
莎士比亚急忙绕过了茶几,呜呜地叫了两声。
“萧先生!”翠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天,萧先生的脾气其实不算怪,之前他的话就不多,因为他在家的时间不算多,只有萧太太在家的时候,两人交流的话要多一些,现在,家里走了一个人,翠姨觉得,原本就空旷的家里,现在,是更加空空荡荡的了!
翠姨站在一边,想走过去扶他过来,可见他既然慢慢地蹲下身,用手摸着茶几的边缘,手顺着边缘处的位置朝一个方向摸去,之后才慢慢起身,顺着自己刚才手摸过的方向,抬起了脚步。
在翠姨的眼里,萧先生一如以往的冷静,即便现在他的话比之前的更少。
终于见他坐到了沙发上,翠姨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帮他把药取出来递在他手里。
楼下花园里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翠姨快步下楼去开门。
来的人是菲尔,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詹姆斯远道而来,一下飞机是连时差都来不及调整,便从飞机场直接抵达萧景琛的住处。
莎士比亚一听到动静和熟悉的脚步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门口。
“琛!”詹姆斯站定在了门口,看着迎上去的莎士比亚,慢慢蹲下身,用手摸摸爱犬的毛茸茸的脑袋,低声夸赞了一句,“莎莎做得很好,你是个尽职的好伙伴!”
莎士比亚低声呜呜叫了几声,颇有些委屈地蹲坐在了一边,还朝萧景琛坐的那个方向看了看,再底下头,用肥硕的爪子轻轻拍打着地板,再往地板上一趴。
詹姆斯看着爱犬的肢体表达,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它在向他倾诉,说主子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很少说话,也很少跟它交流,它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觉得很难受!
经过特殊训练的莎士比亚是只智商很高的狗,它是权威机构培训出来的各项指标均排列在第一位的导盲犬,经特殊测试,它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六岁孩童的智商!
詹姆斯摸了摸爱犬的脸,安抚着它低落的情绪,用肢体触碰鼓励它,这才起身朝那边走。
“萧先生!”菲尔已经走了过去。
“琛!”詹姆斯靠着萧景琛坐的位置坐了下来,亲手为他把药取了出来,放在了他的手里。
萧景琛手心被塞了药,没有吃。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很平淡,让听到这话的詹姆斯暗自深吸一口气。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多重要,以至于他周边的所有人都在为这双眼睛而焦急万分时,他的表现,是这么的让人心惊胆战!
“我知道你不来是有自己的原因,可你也应该要为你自己想一想!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要为你的孩子想一想!”
詹姆斯语气有些沉了,接到他眼睛出事而又不过去治疗的这个消息,詹姆斯在那边是怎样心急火燎,加上一个急性子的唐易恒,两人都恨不得立马赶回来把他硬押过去。
詹姆斯在那边等不到萧景琛过去,只好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这一场家庭巨变,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是远在法国已经没有了复明希望的佐宿翰,是这边始终走不出这个心结的萧景琛,还是那个因为早产至今还在医院保育箱内接受观察的小可怜。
总该要有人走出第一步,踏出这一盘死棋。
如若不然,全都死在这盘棋局里?
詹姆斯把萧景琛现在的消极态度看在了眼里,急在了心里!
越是太过优秀的人都容易犯一个别人看起来极为低级的错误,那就是因为太坚持己见,太较真,所以宁愿死在牛角尖里也不愿自己走出来!
“琛!”詹姆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孩子才出生不到四天,因为是早产儿,早产儿因为月份不足极有可能会导致身体缺陷,他在保育箱里为了生存而坚持着,你是他的父亲,你更不应该这般自暴自弃!”
他看过有关那个孩子的几张照片,是从唐易恒的手机里看到的,体重偏轻,又小又瘦,从出生到现在还在保育箱里观察着。
大家都在为那个孩子捏着一把汗,那孩子听说就出生的那一天哭过一次之后,现在都没哭过了,每次醒来时发出来的声音柔弱得像小猫咪的叫声。
虽说现在医学发达,但谁敢保证那个孩子能健康地活下来?
谁也不敢说这样肯定的话!
“琛--”詹姆斯还要再劝,静坐着一言不发的萧景琛唇角动了动,他低着头,声音很低沉,溢出来时显得粗噶又低弱。
“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没有了这双眼睛又何妨?”
詹姆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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